“爹,你说的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也可以去战场杀敌了。”不知什么时候,慕容令突然出现在面前,原来他一直在小心的偷听爹爹和姨娘的谈话,听完父亲的话,他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赶快去睡觉?”彩蝶嗔怪着,慕容令这才欢喜的跑回房间去。
彩蝶回头又将怨言转向慕容垂道:“你也真是的,孩子还这么小,就算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你一个人在外打打杀杀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带上令儿,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跟姐姐交代?我下半辈子还怎么过活?”彩蝶满肚子的怨言一股脑全都发泄了出来。
慕容恪转身向彩蝶道:“彩蝶,这几年你为这个家所付出的,我都铭记在心,你对两个孩子的好,我也都一一看在眼里,是我慕容垂一直对不起你,你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反而每天都要跟着担惊受怕,甚至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不过你放心,如若有朝一日我慕容垂得了天下,你便是头一号功臣。”慕容垂斩钉截铁的说道。
彩蝶听了这番话似乎并不感到十分高兴,反而幽怨的说道:“你以为我段彩蝶是冲着这母仪天下的位置才跟了你吗?我是为了我姐姐,为了两个孩子,还有,便是为了我自己这一颗爱你的心。我宁可不做这头等功臣,我只想要你的人,你的心,足矣。”
“彩蝶,对不起,我……”慕容垂讷讷的说道。
“你不必解释!”彩蝶抢在慕容垂的话之前打断了他。因为她怕听了以后会更难过。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位岚祯姑娘,我姐姐那么贤惠,你们还共同养育了两个孩子,她都没能留住你的心,我又算的了什么呢,我只希望你能让我留在你和两个孩子的身边,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彩蝶这时才发现,自己对慕容垂的感情早已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为了这份没有回报的爱慕,她甚至可以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
慕容垂不再言语,他走上前去,将彩蝶轻轻拥在怀中。这个苦命的女人,也许自己此生注定是要辜负她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取代祯儿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这一点毋庸置疑。
正在此时,家丁来福儿端了一盘芙蓉糕上来。
“老爷,这是厨房里新做的点心,得知您就要出征,大家也不知送您点什么,于是就合计着做了这盘您最爱吃的点心,希望您能一路平安,荡平燕国,早早归来。”
“嗯,有劳诸位了。”慕容垂顺手拿起一块芙蓉糕吃起来,边吃边说:“不错不错,来福儿,来,你也尝尝。”慕容垂吃的津津有味的说道。
“哦,不了不了,刚才我们几个在厨房里已经尝过鲜了,还是老爷吃吧。”来福儿连忙推辞着。
“咦?你嗓子哑了?怎么感觉你今日说话怪怪的,不似从前,嗓音总感觉好像变得沙哑了呢,去叫大夫开两服汤药服下吧,生病的时候可千万别耽搁。”慕容垂关心的嘱咐道。
“哦,小的这两天偶感风寒,过几日就会没事了,谢老爷关心,小的这就告辞。”说罢,来福儿转身离去。
慕容垂携了彩蝶一同往回走。他的心里还在不停计划着明日的事情,一切都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希望此去一切都顺利。
突然,慕容垂稍稍感觉肚子有些不适,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过一会便会好些,可是,过了片刻之后,他的肚子开始钻心的疼起来,而且症状越来越严重,严重到疼的他额头直冒冷汗,更要命的是,他还不停的拉起肚子来,叫来了御医看过之后,说是食物中毒,且只需静养,无需疲乏。
可是慕容垂吃的,大家也都吃过啊,慕容垂忽然想起那盘芙蓉糕来,他悄悄叫来了另一名厨子,询问细节,那厨子也说他们的确是在厨房内偷偷品尝完之后才端给慕容垂的,可他们人后人都似乎并没有这种症状,这就奇怪了。
问题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慕容垂便已经虚脱了,在这反反复复的折腾中,他饱满的精神顿时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二日早朝,便有人将慕容垂的情形禀报给了苻坚,苻坚大吃一惊,可是出发的日子已定,岂能随意更改,要知道,临阵更改日子,这在战事上是非常忌讳的一件事情。
正在两难之际,王丞相上前启奏。
“微臣不才,愿带兵出征,攻打燕国。
第七十八章 伤逝
突然,慕容垂稍稍感觉肚子有些不适,一开始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过一会便会好些,可是,过了片刻之后,他的肚子开始钻心的疼起来,而且症状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他额头直冒冷汗,更要命的是,他还不停的拉起肚子来,叫来了御医看过之后,居然说是食物中毒,且只能静养,不能操劳太甚。
听了御医的话,慕容垂忽然想起那盘芙蓉糕来,他悄悄叫来了另一名厨子,询问了细节,那厨子也说他们的确是在厨房内偷偷品尝完之后才端给慕容垂的,可他们吃过之后并没有出现自己的这种症状,这就奇怪了。
问题的原因还没有查出来,慕容垂便已经虚脱了,在这反反复复的折腾中,他饱满的精神顿时变得萎靡不振,甚至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第二日早朝,便有人将慕容垂的情形禀报给了苻坚,苻坚大吃一惊,可是出发的日子已定,岂能随意更改,要知道,临阵更改日子,这在战事上是非常忌讳的一件事情。
正在两难之际,王丞相上前启奏。
“微臣不才,愿带兵出征,定然将燕国一举拿下。”
“好!此事本王本不欲更改,然事出有因,战事又迫在眉睫,争奈大将军这里身体突然不适,带兵行动多有不便,何况现在他连下床走路都感觉困难,的确不适合带兵出征,本王决定,就由王丞相暂代将军一职,望王相奋勇杀敌,早日凯旋而归,我等只在家中等候你的好消息便是。”
王猛面色凝重,无比郑重的向大家一抱拳道:“本相临危受命,定然不会辜负圣意。等待我的消息便是!”说完这番话,便即刻准备出征事宜。
那王猛向来老谋深算,他意在除掉慕容垂,又恐迁怒与苻坚,便只有使用巧计以离间大王与慕容垂之间的关系。而当他在点兵台上突然看到军中小将慕容令之时,眉头一皱,便计上心来。
王猛威严的目光在军中扫视了一周,然后朝大军中一指:“军中白袍小将可是慕容将军的公子慕容令?”
慕容令见王猛在询问自己,便跨步上前道:“启禀大人,小人正是慕容垂大将军的长子慕容令。”
“嗯,不错,都说是虎父无犬子,今日这话果然在你父子身上应验。你小小年纪便随军出征,尤可见你的胆识。好,本相就喜欢你这样的!”
见那王猛当着三军面前夸赞自己,那慕容令到底是年轻气盛的,便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慕容令,今日本相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你可愿意接受这任务?”王猛又继续问道。
“承蒙丞相看得起在下,有事但请吩咐,只要在下能够做到,定当全力以赴。”
“嗯。”那王猛捻着胡须,微笑点头。
“本相如今就要代替将军带兵攻打燕国,临行之际突然想起还暂缺一名向导,而你自小便跟随你父亲在燕国长大,对于那里的情况应该是最为熟悉不过,但不知这向导一职,你可愿意担当?”
“在下愿意!”慕容令几乎连想都没想,便爽快答应了这件事情。
“好,你暂且下去准备,此事一旦成功,你便是我大秦国的头号功臣,你的名字一定会名垂大秦千古。”王猛又继续说道。
“多谢丞相知遇之恩。在下定当竭尽全力。”慕容令说完,便匆匆下去准备。
“备轿,我要亲自去探视慕容垂一番。”王猛小声对身边的侍从说道。
“是,丞相。”
王猛悄悄上了轿子,径直去了慕容垂的府邸。
此时慕容垂正上吐下泻的厉害,病情依然没有止住,见丞相王猛亲自前来,慕容恪这才勉强由下人搀扶着出来迎接。
“丞相大人出征在即,心中还惦念着本将军病情,实在叫本将军愧不敢当。丞相请。”
说着,慕容垂将那王猛迎进屋里。
“你我同为秦国将领,为秦国效力乃是理所当然,只是天公不作美,竟然令将军身染重病,本相即刻便要出征,临行之际前来探视将军一番,希望将军多多保重身体,另外请将军放心,令公子在军中,本相定然会多加照拂。”王猛刚一落座,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慕容垂虽向来对这王猛心有戒备,然此时亦被他这一番话感动。
“那就有劳王相了,犬子这次是头一次出征,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大人海涵。”慕容垂回应道。
“诶,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客气,这样未免有些太见外了。你我同朝为臣,共同为大秦卖命,此次前去燕国,不知何时回还,今当远别,不知卿何以赠我,使我睹物思人?”
慕容垂屡遭王猛的暗算,每每小心对付,但这次,他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反常,当即解下自己的佩刀给了王猛。这把佩刀整整伴随了慕容垂二十多年,如此感情可见一斑。
对于慕容垂的大度,老谋深算的王猛并没有丝毫的客气。攻克洛阳后,他重金买通慕容垂的随从,让他以佩刀为信符,诈称慕容垂的密使,命令慕容令叛逃去燕国。慕容令迟疑不决,但又想到王猛一直想铲除他们父子,此刀又千真万确,不由得不信,于是诈称打猎,逃向前燕军中。
见计划成功,王猛立即奏报苻坚,说慕容垂父子心怀故国,意欲图谋不轨。
事情紧急,当慕容垂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知道自己中了王猛的奸计,于是只好惊慌逃走,却不料苻坚在后率兵一直紧追自己不舍,及至到了蓝田地界,慕容垂终于被苻坚追上。
慕容垂不想做任何解释,有些事,根本也无需辩解,多说无益,反而会越描越黑,他只是立马站住,与苻坚两两对峙,不说一句话。
良久,苻坚脸上的神色似乎明显缓和下来,他横刀立马,在马背上问慕容垂道:“将军意欲何去?”
慕容垂表现的也极为淡定。侃侃答道:“本将军向来对秦国对大王忠贞不二,今日不想竟遭陷害,被歹人败坏我慕容垂的名誉,如今,我还有何颜面在秦国久待下去?但愿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做一只闲云野鹤从此远离人间是非。”
然而,令慕容垂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苻坚不顾身边众人的一致反对,从容淡定的下马,径直来到慕容垂身边,对仍坐于马背上的慕容垂说道:“爱卿不要误解本王的意图,我岂是那不明事理之人?卿家国失和,委身投了本王,贤子志不忘本,尤怀首丘,《书》不云乎:‘父父子子,无相及也。’卿何为过惧而狼狈若斯也!”
此后,苻坚不仅恢复慕容垂爵位,还恩待如初。可以说,慕容垂是幸运的,他再一次被幸运女神所光顾,被爱才的苻坚重新接纳,并不提起他的过往。
此事王猛苦于心计,却最终不了了之,王猛的计谋被淹没在苻坚的一片爱才举动中,没有任何回响。
然而,唯一令王猛感到欣慰的,便是那逃跑了的慕容令,最终被燕国当做叛国贼杀掉。只可惜了那慕容令,本是少年英才,文武双全的一个好男儿,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将命丧掉。否则以慕容令的才智和勇猛,燕国后来的历史很有肯能将会被改写。
然而,此事却让慕容垂深受打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蹶不振,每每只要想到令儿昔日的情景,便会止不住心伤。扪心自问,从小到大,自己一直忙于四处征战,对两个儿子关心甚少。可是,尽管如此,他在彩蝶面前还要强颜欢笑,因为他知道,令儿虽不是彩蝶亲生,可早已经胜似亲生,令儿的死讯,没有人会比彩蝶更难过。
有了前车之鉴,在以后的日子里,慕容垂始终低调做人,他也一如既往的被苻坚所信任,官位也越升越高,可是,慕容垂并不开心。
往事总是不堪回首,一路走来,在历经了千辛万苦,看遍了人世间的盛世繁华与湮灭后,容垂似乎从没有真正开心过,他每天都要戴上虚伪的面具,当然,除了与岚祯共同度过的那一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除外。
想到岚祯,慕容垂更加难过,听那些从燕国刺探情报回来的人说,岚祯并未被太后处斩,而是被临时关押在天牢内。
对于这一点,慕容垂心中完全明了,可足浑之所以能够忍受下来而没有将祯儿杀掉,一定是料到了自己有朝一日定然会攻打燕国,就冲这一点,慕容垂便不得不佩服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