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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厮缠香吻 “你……你知道是我啊……”
眼前一亮,蒙头的布袋被掀开,四周骤然明晰起来,华雪颜下意识眯了眯眸子。
孟之豫蹲在她跟前,花眼含笑神情窘然,挠着耳后问:“你怎么猜到是我?”
华雪颜眉眼冷睨:“左世子爱摇扇子的习惯,你可以叫他改一改。”
孟之豫努努嘴,暗自咬牙埋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静园明轩。华雪颜侧目打量了一下屋内摆设,只见榻几床桌齐全,墙上古画绢色墨浓,飞云壁桌上的粉彩双耳瓶里插了几枝将谢的桃花。整间屋子明媚而不俗气。白玉枕边还叠有衣物,瞧得出是常有人住的。
孟之豫见她只顾打量不说话,主动坦白:“我平日都住在这里。”
华雪颜扭了扭手腕,绳结有些松动。她问:“你不回家?”
“一月回去两次。”孟之豫把手搭在她的膝盖上,笑嘻嘻道:“一次拿银子,一次给老家伙添堵。”
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纨绔浪子,他从不否认这点。
华雪颜听了也没露出轻视的神色,只是扭了扭肩膀,平平道:“松绑。”
“我不!”
孟之豫赶紧伸手按住她,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又把千言万语咽了回去,匆匆垂下眼帘,说:“你留在这里……我们……反正我不让你走。”
华雪颜眉梢一挑:“你留我下来是想做什么?”
这时窗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人低低发笑。孟之豫回头一看,瞥见窗下一团黑影。
他登时就怒了,随手抓起杯子砸过去:“不准偷听!滚!”
瓷杯砸中窗棱碎成渣子,黑影“嗖”一下就缩了回去,继而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华雪颜估摸在外听墙角的左虓和王成尔偷偷溜了。
她对这几人荒唐的行为实在无奈,又是沉沉一叹,眉宇间萦了几分不耐:“孟公子,你把我绑到此处究竟是要做什么?松绑不肯放人不肯,叫你说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我、我……”孟之豫一改往日孟浪大胆的做派,红着脸吞吞吐吐,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屋外左虓去而复返,在外面扯开嗓子嚎了一声:“生米煮成熟饭!”
吆喝完这句话,这回左虓可是真的跑了。他和王成尔一边大笑一边跑出了园子,扶着墙腰都直不起来。
“你别听他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之豫闻言慌了神,急急忙忙出口解释:“上回你数落我一通,又不肯听我解释,我想着再约你出来你定是不肯的,所以才出此下策……我才没那么下流,想要那个、那个你……”
他半跪在地,眼眸低低垂着,手指头捏着华雪颜衣角上绣的海棠花,紧紧绞住。好似这样他就能牢牢捉住她,不让她从掌心溜掉。
本以为华雪颜听了又会恼怒生气,岂料她未有多大反应,只是说道:“上回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孟公子你和我不是一路的人,我也并非你想象中那般好。你何苦纠缠于我?凭白掉了自个儿身价。”
孟之豫仰起头,诚心诚意地表白:“在我心里你便是最好的,我就喜欢你!”他跪着抱住她,神情纯挚犹如初生马驹,眼珠子黑溜溜的,可怜兮兮地说:“我知晓我以前行事荒唐,所以在外落了个不好的名声。但自打我遇见你,我便都改了!如今我没有和其他的女子相好,我也不喝花酒不瞧歌伎舞姬,我更没去调戏别的姑娘小姐……
“雪颜,我想每日都见到你,听你说话看你笑,就算我们什么也不做,你只消坐在那里,让我静静看着你就好……你若怕我说空话骗你,那我们成亲便是!娘子管相公是天经地义,要是我以后惹你生气,你可以揪我耳朵罚我跪地,就算打我骂我都好,我亦心甘情愿。”
孟之豫大胆一口气说完,试探着凑过去在华雪颜脸颊轻吻一下,抱住她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道:“你这几日不理我,我觉得自己好似魂儿都去了一大半,心神恍恍,做甚么都没劲,看甚么都烦,好像生无可恋了一般……雪颜,你就可怜可怜我罢。你是我的克星,我这辈子就栽你手里了。我谁都不要,我就要你。”
耳畔的情话不像正经的许诺求亲,也缺了一份诗人的浪漫情怀,更算不得甚么惊天动地的死生契阔之语。可偏偏华雪颜收入耳里,却觉得眼眶发涩。
只知他寡情薄幸,以为及时止损便两相不欠,却不知他早已动了情真了心。他说他能交予真心一片,可她又怎么能?
“孟公子,”华雪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你可知成婚一事并非你私下能够做主的?且不说你我是否情投意合,单是父母之命这一关你就过不了。以我华家的家世,是高攀不上你孟家的。”
“什么高攀低攀的,我才不在乎。”孟之豫唇角含笑,眸光狡黠,“我倒觉得是我高攀了你,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再说我的事还轮不到那老家伙做主,他要是敢碍事,我就……”他眼珠转了转,忽而一咧嘴,道:“要不我入赘你家?横竖是成亲,谁嫁不是嫁来着。雪颜你说好不好?”
华雪颜微微怔愣:“你……”
孟之豫脸皮厚起来可是不管不顾,抱住她使劲厮缠:“要么你嫁要么我嫁,雪颜你选一个选一个……”
怀中娇躯纤弱香软,孟之豫拥着佳人,一段幽幽沁香侵入肺腑,心酥骨软。他略微直起身子,把目光放在了华雪颜的脸上。只见她眉眼轻敛轻咬丹唇,仿佛已然心动的模样。
她犹豫了,她不是不喜欢他。
孟之豫思及此处就心神激荡,头脑一热便伸指勾起华雪颜的下巴,毅然覆唇盖了上去。
他擒住她娇软如玫的红唇,先用舌尖缓缓描绘她的唇形,味蕾上都是兰花盛放的芬芳。他几乎沉迷在了这样的柔美香氛之中。
华雪颜也没有抗拒,她双唇轻阖,感受着来自柔情缱绻的孟之豫所给予的亲吻。小心翼翼又情浓意真,淡淡茶香掠过唇尖,好似一片花瓣掠过。
温柔多情总是他。
孟之豫亲了片刻撤回了嘴唇,手指移上捧住华雪颜的脸颊,眸底画满浓墨般的欢喜情愫,呢喃唤她:“雪颜……”
话音未落他又再次亲了上来,这次的攻势明显比刚才要强得多。他一来便伸出舌头,轻而易举突破了她的牙关。滑舌绞住她的丁香,狠狠纠缠。
华雪颜觉察到搭覆在自己腰间的手掌也倏然收紧,孟之豫整个人都倾倒过来,膝头跪上榻沿,随后把她推倒,圈在自己怀中。
她的脚腕还被捆着,于是孟之豫顺手一抬,把她也挪上了软榻。可是他并未主动去解开绳索,而是痴恋着两瓣嫣红薄唇。
华雪颜躺下的瞬间清醒不少,她侧过脸努力避开他的侵袭:“你别这样,先放开我……”
“雪颜,雪颜。”孟之豫一直唤着她,声音有几分软糯。他贪婪地吻着,低低哀求:“再让我亲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保证不做其他的……”
华雪颜看着孟之豫涨红的面庞,声线也是低哑沉迷,她知晓他已是欲动。不过他双臂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来压住她,并且刻意保持着下半身的距离。
大概……这个孟浪子真的只是想亲亲而已。
其实反绑的绳结早已解开,华雪颜随时可以一起反击,只是她望着面前写满情潮却又极力抑制的容颜,生不出丝毫愤怒戾气。
明明是轻薄了她,却没有一丁点卑鄙下流的感觉,反而有种磊落大方的气质。她有一瞬的迷惘,眼前之人若换做其他,恐怕自己早已动了杀机。
大概,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的。但是就一点点。只因他是那个文静腼腆的豫哥哥。
华雪颜如是想道。孟之豫陶醉的神态落入眼帘,她缓缓抽出被压在背后的手,搭上了他的背脊,揽住他之后张嘴在他唇上一咬,同时双指一拧。
“唔!”
孟之豫吃痛骤然睁眼,立刻瞧见华雪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美眸含着浅浅春情。
他捂着嘴委委屈屈的:“你掐我还咬我……”
华雪颜抿唇一笑,略带三分俏皮道:“还不肯起来?”
孟之豫这才觉察刚刚说的“一会儿”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委实是有点久,他忙不迭爬起来,又赶快扶起了华雪颜。
“起来了起来了,真的只是一会儿嘛……”
孟之豫笑眸如月,正要去松开华雪颜手上的束缚,却发觉她已经腾出手给自己松绑脚腕了。他愕然:“你怎么解开了?”
华雪颜低眉浅笑:“刚才的时候送了,我也不知怎的就解开了。你快去开门,屋子里好闷,我喘不过气了。”
“哦、哦……好。”
孟之豫知晓她是觉得尴尬,加之自己也想透透气缓解一下身体的燥热。闻言立即就去开门。
不料他使劲拉了拉门闩,只听见哗啦哗啦的铁锁碰撞声,无论如何也把门打不开。
孟之豫一拍脑袋大叫不妙,原来左虓那厮从外把他们锁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酒壶这种损友还是很好滴!~(@^_^@)~
第二五章 千夕百朝 哐当哐当,把门的铁将军甚是牢固,孟之豫用力拉扯也未能撼动半分。他又去推窗户,却发现窗户也被从外插上了木闩。
该死的左虓!尽帮倒忙!
额角渗出点点细碎汗珠,他抬起手背揩了一把,回头安慰华雪颜:“你别急,我再试试,说不准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华雪颜静坐一隅,垂眸揉捏着自己的手腕,目光沉然冷淡。方才因情愫而生出的那些缱绻之意早已烟消云散,理智渐回之后,她又恢复了冷心无情的模样。
眼角余光瞥见那抹锦蓝衣袍,明媚洁净犹如无云碧空。时光荏苒,他丝毫未变,而墙上古画绢布却早已泛黄,青梅一梢亦有颓势。
漫漫十年,千夕百朝。岁月流水悠遥,故人心已老。
孟之豫是孟之豫,是成年之后的豫哥哥。可她却早已不是严霜影,不是他口中天真无邪的小影子。她是纪玄微一手塑造的华雪颜,她是以□敌的美艳细作,她是任人摆布的玩物……她还是决心手刃仇人的修罗夜叉,她无法在亲手了结这一切之后,还若无其事和他相好。
这是她心里仅存的美好,她不想连唯一的怀念也被毁灭。不为别的,就为小时候他叫她一声小影子,就为小时候他承诺了要和她白头到老。
其实如今看来不也是戏言而已么?他大概早已忘了小影子,他这般容易就移情别恋了,恋上自己……
华雪颜唇角漾起一缕凄然笑容。原来男人终究还是薄情的,他们不会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他们的誓言仿佛随风而逝,而牢牢谨记一切的,终归还是女子。
心底的感动此刻已消弭殆尽,余留满腔看破世事的沧桑。华雪颜兀自想着嘲弄着,却忘记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无论是严霜影还是华雪颜,她依然是她。如果两者不是同一人,难道孟之豫就一定会动心用情?
“呼……”
孟之豫有些累了,无奈哀叹一声彻底放弃,他有些沮丧却也偷偷欢喜:“看来暂且是出不去了……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稍微等候片刻,好不好?”
华雪颜被他唤回心神,眉峰透出一股冷意,无所谓道:“随便。”
孟之豫不觉有异,兴冲冲跑近,倒了杯茶递到她面前,满心欢喜地讨好:“你先喝口水歇歇,待会儿阿虓回来了我便叫他开锁。”
“孟公子,”谁知华雪颜却避而不接,忽然扬眉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孟之豫冷不丁被她直白的问题噎到,本想脱口而出说什么都喜欢,想想又觉不妥,于是把茶杯一放,挨着她坐下深思起来。
“说不上来具体因为什么喜欢你,反正喜欢便是喜欢。做梦都想你,不做梦时更想你,就想时时刻刻与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