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哀愁
我在故园风雨后
都说大雁归
春天也将被带回
雪化云开的明媚
象极了你眼眉
何时大雁归
我爱的你被带回
我一边弹琴,一边轻轻的唱着韩雪的大雁归,瞄着郁君发青的脸色,心里一阵的舒畅,小样,想让我出丑,估计她以为钢琴是个稀罕物件,北地的阮丹青一定没有学过,但是我的钢琴可是过了级的,拿这个整我,做梦吧!
一曲唱罢,人们纷纷鼓掌,我微笑的致以谢意,我款款的走到郁君面前,笑的更甜:“听闻君小姐的钢琴也是一级的棒,何不给我们大家也助助兴。”人们也热情的鼓起了掌,多半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情。
“好!”郁君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走了上去,她的琴声很流畅,我知道这个应该是她的强项,毕竟我也不想和她结下梁子,我揉着太阳穴,“怎么,累了吗?”看完我的好戏,楚云端又及时的出现在了我身边。 “您出现的很及时!”我白了他一眼。
心明
“怎么,你还因为刚才的事情不高兴?”楚云端问道。
“废话,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什么郁小姐才针对我的,她那么的为难我,你居然也不管,要是我姐姐遇上今天这样的场面,不死也得少半条命。”姐姐一向要强好面子,可是又单纯的毫无心机,还好姐姐没有来,不然今日的场面,这个郁君可不是省油的灯。
见他没有答话,我也懒的理他,回家的路怎么这么的远啊,我靠在车窗这边,摇摇晃晃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楚云端说:“我不是不帮你,我是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我郁闷,心里回到,鬼才有办法!终是敌不过睡意,迷糊中找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我噌了噌,满意的睡去,很舒服,路真远,还要走多久呢,有人摇醒了我:“丹书,醒一醒……”这声音好远好远。
……
“我们到家了吗?”我睡眼惺忪的看着楚云端,听了我的话,他温柔的笑了:“丹书,你一直就在家啊;怎么睡的迷糊了吗?”
家,一直在,我猛的发现,雕花的床,浅紫色的落地窗帘,这里是花汀小筑,刚才那是个很久远的梦了,我看着靠得的很近的楚云端,心中的一下又警备起来,马上离他很远,避开了他的拥抱。他明显的顿了一下,转身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轻声道:“再睡一会吧。”我依言又躺了下来,“你最近连正眼看我也不愿意吗?”他问道,我沉默以对,他坐在床沿上,拉过被子替我盖好,道:“等你睡好了,无聊的话。让张嫂安排一辆车子到外头转转去。”有什么好转的?就算出去,也有张嫂跟着,外加两个军装随从。旁人见了就得避得远远地,怕招惹麻烦。我索性翻了一个身,将背留给了他。
“丹书,”他轻声的唤道“我好无力,真的好无力,我可以统领数十万的军队,可以在一个念头之间让人在生死路上徘徊,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我无言,良久之后,他也沉默的走了。
午后阳光极明媚,懒懒的照着,虽然没有什么热度,但心里也舒服些。白天的时候,他多数是不在的。我反而欢喜,这样我轻松些,我只听脚边传来一阵“咪咪”的声音。一时间没有防备,竟吓了一跳。
低头一瞧,只见是只纯白的小猫,正在我脚边打滚,四脚乱踢。我觉得可爱,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它雪白如霜的毛发,软软的,很是舒服。这只猫极温顺,任我摸着,尾巴一动一动的,倒是显得很享受,我微微笑了出来,俯身将它抱了起来。
它又“咪咪”地叫了几声,我低声询问:“你啊,是不是饿了?”猫自然是不会回答,却应和似的又“咪咪”叫了几声。
我抱起它,走到了厅里。吩咐了一个丫头道:“去拿些吃的过来,最好是鱼。”丫头还以为是我想要吃,才一会工夫,就端了好些上来,多数都是鱼。
我看着一桌子的鱼,用筷子夹了些鱼肉,喂给了猫。只见它当真是饿了,一下子就吃了个精光。我又夹了一些,放在碗里,喂给它,摸着这小家伙,手感真不错!
张嫂伺候在一旁,见我笑意绵绵,上前说到:“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
我的脸皮不薄,张嫂虽然是夸我,但我也没有给她好脸色,道:“阶下之囚,哪里有什么好看?”张嫂讪讪笑着回道:“若是小姐不好看,我们四少爷会每天早早的回府啊?小姐你不止人像画里走出来的,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好的人家出身的,行为举止大方又随和。”
张嫂在楚家也有数十年了,极会察言观色。她见楚云端如此迁就我,自然是十二分心思的在伺候。“小姐,您是极好伺候,虽然不大说话,却总是客客气气的,平日里也从不为难下人。只是每天板着脸,整个人郁郁寡欢的样子。任凭四少爷怎么哄着,只是不见高兴的样子,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张嫂忙收声。看我没有要发作的样子,一会儿,又才开口道:“小姐,少爷当真是宠你的。否则呀,也不会小姐你每日的事情都要打点好,你就算有什么事情恼少爷的,想着他对你的好,也就不要恼了。我从未见四少爷这个样子过。”
我继续逗猫,张嫂开导我:“四少爷那脾气就是这样的。你若是顺着他一点,他定是欢喜地不得了了。那日小姐多吃了几口菜,少爷还高兴地让人特地打赏了厨房呢。”
是吗?我暗想着。他有那么的在乎我吗?不,我摇了摇头。不是的。他只是为了折磨萧北辰罢了。他以为困住我,就可以折磨萧北辰了,怕是要打错算盘了,可我这么跟他斗下去,又能如何呢?我还不是一样在他手掌心里捏着,要圆要扁都得由着他。
我浅浅地朝张嫂笑了笑:“谢谢你了张嫂!”那张嫂原也不过说说,见我认真的道谢,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双手摸了摸衣服,眯着眼笑道:“小姐太客气了。您这么的善良随和,怪不得四少爷如此的欢喜您。”喜欢?他也会喜欢,我冷冷的腹诽,楚云端,我们的斗争才刚开始,你可不要先倒下。
他这天倒早早的回了来。推门而入,见我又看着窗口发呆。走了上去,低声问道:“每天在看,到底在看什么啊?”
平日里我是绝不会理他的。今日我竟然回道:“看天上的小鸟啊。”头也未转过来,摆出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但他心情却立马好了起来。从后面搂着我的细腰,笑了出来:“看到几只呢?”我用手肘顶了顶他,想让他吃痛放开。他却不肯,越抱越紧,一边将下巴搁到我肩膀上,四下里张望:“来来,让我也看看,我怎么没有瞧见?”
我不再反抗,任他拥着,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今天一天也没有几只”他笑道:“原来你每日在看啊?”。
我没有回答,他搂着我也没有动,好一会儿,我低低的说道:“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情?”
他将我的身子板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道:“问吧”我怔了怔,僵在那里,他依旧抱着,我思索了一下,才道:“我想问问为什么那日我们从明月夜回家的路好像特别的长,我觉得我睡了好久,是我睡糊涂了吗?”
他笑意满满的,沉吟了一下,道:“你猜呢?”
“不知道”我老实的回到。
“那日见你睡的那么的香,我就没有立刻回家,其实早到地方了,我故意让车子绕了几个来回。”他笑的狡猾的像一只狐狸。
难怪我觉得很蹊跷“那你为什么那么做?”
他把搂我的手紧了紧,凑到我耳边说:“我啊,我喜欢看你睡在我怀里的样子,像个猫儿一般。”我心底一阵的明亮,楚云端,在这场战役中,输得一定是你!
上街
张嫂在门口敲了一下门,道:“四少爷,是否用晚膳了?”楚云端心情大好的牵着我的手道:“走吧。先吃饭,等明儿个我陪你去街上逛逛,你去瞧瞧,说不准你喜欢极了。另外再去洋行走走,添置一些东西。”我没有说话,他说道:“那你是应了。”我微微笑了。
菜是按我的口味做的,很精致。他拣了好几样菜,递到我碗里。我吃了几口,便放了下来。他脸色似乎不大高兴,但还是极力控制的样子:“你再多吃些。”我托着下巴,摇了摇头道:“我吃不下,看见这些东西,一点食欲也没有。”
张嫂看了楚云端的脸色似乎又要发怒的样子,忙道:“四少爷,小姐下午跟奴婢说了,这样的天气,她想吃栗子,吃栗子正是时候。”他神色柔和了起来,转头吩咐道:“那让小五去找些栗子来。”转头笑着看着我,哄道:“要不再吃几筷先垫一下肚子”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要找栗子很容易,关键是现在太晚了,哪里还有卖的,但是楚云端吩咐了要找的,底下人哪里敢怠慢,才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有人专门把东西送了过来,我在感慨他们办事效率的同时,心里也有了底,昔日杨贵妃想吃荔枝,唐玄宗就令人快马从岭南运来,今日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也小小的虚荣了一把。
我坐在小椅子上,盯着炉子,看着楚云端一粒一粒的剥着栗子,那低垂的侧脸,线条刚毅英俊,仿佛是用上好的工笔细细勾画描绘而成的。
犹记得第一次与他相遇之时,他英气勃发,身着一件青色的衣衫,目光却是那般的凌厉,吓的我的小心脏都不会跳了,如今的他就静静的在我身边,细细的给我剥着栗子,这一刻,我恍惚了,他美好的像个良人,可是他终究不是我要等的良人,我稳了稳心神,暗自告诉自己,阮丹书,你不能输,谁先动心谁就死。
第二天,他果然说话算话,带我来到了繁华的街上,初春的严寒还没有过去,锋利冷冽,但街上热气腾腾的,川流不息,车水马龙,不亏是繁华之地,南方的城市是个让人迷恋的城市。它其中一个迷人之处就在于,这个城市不仅光鲜繁华,在某个小巷的老房子里,古旧的窗棂,斑驳的树影,仍会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源远流长的古风流韵来。高楼平地起,美人如玉剑如虹。
电车在轨道上来来往往,穿梭于大街小巷的报童时时传来清脆的叫卖声,“号外,号外!中央南京政府新官上任……夜不归的红舞女陈丽儿飞上枝头,嫁入郁家!”
这个时代,各地的军阀割据,民国初期的繁华与动荡才刚刚的开始,现在貌似一片的祥和,可是连绵不断的军阀混战怕是要开始了,现在大家各自为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牢牢盘踞南方一角的楚家也要马上陷入这战乱中去了。
我坐在车里,看着繁华的街上人来人往,心里却很寂寞,周围在热闹,在喧嚣,我却好孤寂,几年前,经过我的据理力争,终于说服了大家,争取到了来南科大上学的机会,被托付给了我的二姐阮丹青,从此蜗居在姐姐家里,俨然一个现在流行独立文化新青年,南方确实让我折服,即使是现在的南余,已经是南面的经济文化的中心,全国最新的资讯和潮流在这里开始,我也在新的学校了结识了许多有志的热血青年,我的血液也在沸腾,明明很清楚这一段的历史过往,但真正的处在这里,却没有办法置身事外,骨子里的血液也在喧嚣,不能错过这么一个见证奇迹和民主精神的机会,我也熔铸在这里,积极的参加各项的青年活动,积极的散发小传单,积极的去看《新青年》,积极的在顺应这个时代,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可是现在我还不是一样的成为阶下之囚。
“你想要买什么?”楚云端看着一直盯着窗外的我问道。
“哦,随便吧。”我漫不经心的回到,我的目的不是逛街,而是要减少他对我的怀疑和监视,我越是顺着他,他的戒心就越小,越容易麻痹大意,我的机会就越多,况且我还可以观察观察地形。
商记大洋行,这个交叉的巷口,一眼就看到了随风摆动的招牌,看来生意还真是不错,居然抢占了这么好的地理优势,车在这里停下来,楚云端拉着我下来,“来,看看,给你添几件新衣服。”他笑着拉我进去。
我们推门进去,光线有点暗,我一时适应不过来,店里还有客人,周围全是衣着阔气的小姐太太,身上挂的累赘就知道是暴发户,店里的伙计在鞍前马后的服务,我进去后,楚云端的架势往那里一摆,立刻有人招呼我们,我自己一排排的在看,这里的手工很精致,绣的花样很别致,我看中了一件浅蓝色的小旗袍,“老板,你帮我拿下来,看看那件衣服。”
“小姐你看中这件了,和我到里间先试试吧,不合适可以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