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谷红樱无法忍受他们俩居然在这时候还用眸光传递情意。
她扣住陆羽心喉咙的手,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加重。
「呃……」陆羽心抬高下颔,脸色涨红。
「红樱,你疯了吗?快放开陆姑娘!」于南随後赶来,看到这情景不禁冷汗直流。
他虽然不喜欢谷红樱平时冷傲的模样,但毕竟他们有同门情谊,他不希望她有不好的下常「没你的事!滚到一边去!」她尖锐地吼道。
宇文隽眼神瞬时冷冽。「红樱,你的目的是什么?」
谷红樱在他森冷的注视下,顿时有些瑟缩。
「为什么?因为你看陆羽心时,总是含情脉脉的,而看我的时候,却又是这么绝情冷淡。」
这么多年的守候和等待,全都成了空。
抚上脸颊那道不平的红疤,所有的爱全化成了恨!
「师兄,记不记得你要我离开狂嚣岛?那时我就发了誓,既然我得不到,也要亲手毁了一切!」
她红艳的唇勾起诡异的浅笑。
「你想杀了我?」宇文隽问道。
「不!」她圆瞪大眼。「我怎么会杀你?我舍不得的,况且你功夫胜过我,我根本伤不了你的。」
谷红樱突然揪著陆羽心往崖边退,眼看著脚跟已在断崖边缘……「你究竟想怎样?」他冷眯起眼。
以他的功夫,想要制住谷红樱,就好比要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但是,谷红樱手中握有一张让他有所顾忌的王牌,那就是羽儿!
「怎么样?」她好笑地说。
一阵风吹拂过她绛红的纱裙,刹那问,她就像被猩红血液包围般妖魅。
她深情凝看著宇文隽。
「我不想怎样,只想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你不爱我,那就恨我一辈子吧,只要你恨我,就会记得我。」
宇文隽微微饮神,红樱的话让他不安。
陆羽心几乎透不过气来,但她的心却涨满幸福。
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眼底滚动,她勉强地绽出一抹笑,「隽哥,我爱你!」
就在那一瞬间——
谷红樱挟著陆羽心,就这么往身後的断肠崖纵身一跳。
「不——」
宇文隽蓦然一吼,飞身跟著往下跳。
她洁皓的白衫与谷红樱的红衣纠缠著,直到坠入深谷下的水潭……******宇文隽跳下断肠崖发,才知道原来崖下是一洼深水水潭。
依恃深厚的内力,他持续潜入水中寻找,不理会刺骨冰寒的潭水。
只是,直到他筋疲力尽,始终找不到陆羽心的身影。
「少主,先歇会吧。」于飞伸手想扶起浑身湿透的宇文隽。
「不!」他脸色惨白的推开于飞,厚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他不停地喘息,呼出的气化成白烟飘散。
「这潭水温度极低,若不是我用内力护住心脉,早就寒毒攻心,我都如此了,更何况是荏弱的羽儿,她怎能忍受这种痛苦!」
两天了……
他动员了所有的人帮忙找,却始终没有陆羽心的踪影,就连谷红樱也没有下落。
于飞冷漠的脸,也不由自主地浮现担忧的神色。
两天了,要是陆姑娘还活著,早就现身了,怕是……「少主,陆姑娘怕是顺著水流,飘出狂嚣岛了。」
「住口!」宇文隽猛吼一声。
「她不会有事的。」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潭水水面看似平静,其实凶险,水面下充斥无数漩涡,一不小心就会被往下卷定。
于飞所说的,正是他一直不愿去想的。
羽儿的确可能被暗潮冲走。
「找到了,找到了!」于南在不远处喊著。
宇文隽不顾自己身躯传来的僵痛,立即往于南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找到了,少主,是红樱。」于南语气凝重地说。
丰文隽看向地上那具僵硬的女尸,果真是谷红樱。
她似乎是直接跌入水底,撞击到尖锐的石块而死。
武功极好的红樱都无法存活,那柔弱的羽儿呢?
宇文隽忍住心头那剧烈的痛楚,转身又想跳入冰冷的水中。
「少主!你不能再下水了!」于飞冲到他面前挡祝「让开!」他阴鹭地低嗄道。
「少主,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先垮下的。」于飞语气强硬地说。
「让开!」
宇文隽的眼凝上一层冷戾。
「少主,请恕于飞不能从命。」
孟阳岛主离岛云游,将宇文隽交代给他,要他千万小心保护,更何况他和宇文隽不只有同门情谊,还有兄弟之义。
宇文隽的理智早已远抛出他的脑海,他运气一击,便震开了于飞。
于飞顿时被抛了出去,跌在石地上,胸口一阵气闷,呕的一声吐出猩红血水。
「大哥!」于南喊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少主居然会动手伤于飞。
「于南!快……阻止少主!」他看见宇文隽又往水里走去,连忙大声呐喊,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
于南闻言,立即上前从背後抱住宇文隽。
宇文隽反掌一推,眼看就要击中他,幸好他早有防备,俐落地躲开。
「呼!幸好每天一大早起来勤练轻功,总算有点成效。」于南拍拍自己的胸脯。
就在这时候,一道宏亮、严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师兄弟相残,成何体统!」
第九章
好痛……好痛……
刺骨的疼痛自她的额头迅速扩散,疼得让她想要去拉扯。
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去碰触她的头。
「截哥哥,你看她会不会有事啊?」一道动人的婉柔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放心吧,风落来瞧过了,都是外伤,没大碍的。」低沉且充满威严,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冰凉的液体抹上了她的额,暂时止住了她剧烈的痛楚。
沁人的药香从她鼻间窜人,引导她再度进入梦乡。
******
再次醒来,她还是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尝试著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少女,她正俯身看著自己。
「你醒啦?」
原来在昏沉沉之中,她听见的女音就是这名清丽少女。
「呃……」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以成音。
白烟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别急著说话,风落说你喝了太多的水,伤了喉咙。」
拿起置在一旁的杯子,白烟萝撑起她的颈项,喂她喝口水润润喉。
「怎么样?有没有好些?」白烟萝盈盈一笑。
「好多了,谢谢。」勉强道谢的声音仍然嘶哑。
「别客气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怎么会落水的?」白烟萝一问就是一堆问题。
「我叫——」她猛地一僵。
叫什么?她的名字叫什么?
「蔼—」剧疼再度袭进她脑中,让她忍不住尖叫。
房外立刻冲进来两道人影——
「萝儿!」朱云截迅速抱住烟萝,小心翼翼地检视她全身上下。
「你没事吧?」他慌忙地问。
「没事呀,只是吓了一跳。」
白烟萝给了他一个大惊小怪的白眼,却又娇羞地红著脸依偎著他。
陆羽心屈著孱弱的身子,手臂交叠在胸前,眼眶泛著莹光,不停地抖颤。
「风落,快瞧瞧她怎么了!」白烟萝担心地说。
从刚才一进门就始终冷漠不语的男子,闻言马上点头,想要上前诊视。
「你不要过来!」陆羽心将自己抱得更紧。
白烟萝不理会朱云截不赞同的眼神,挣脱他温暖的怀抱,缓缓地靠近哭泣的女子。
「你怎么啦?」
陆羽心伤心地抬起星眸,泪珠不停滑落。
「我不知道我是谁。」
******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阳气得拍桌大骂。
一张价值不菲的花梨方桌应声而裂。
他高高兴兴地去云游四海,带回来一大堆礼物,想犒赏这群徒弟们。没想到才一回狂嚣岛,他们竟然用互相残杀来欢迎他。
宇文隽恢复了冷静,一语不发地坐在一旁。
于飞站了出来,主动全盘托出。
孟阳愈听脸色愈发沉重,最後竞跌坐在椅上。
「糟了,糟了!」孟阳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你说陆羽心跌下断肠崖?」
于飞凝重地点头,「是的。」
「下落呢?」孟阳急急地问道。
「不明。」
「什么叫不明?」他气极了。
「少主疯狂地下水找寻,徒儿也一直不断搜救,可也只找到红樱的尸首,没有陆姑娘的踪影。」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孟阳也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孽徒!可知道你犯下了大错?」他气恼地对宇文隽一吼。
于飞兄弟以为他是为了谷红樱的事生气,连忙跪下。
「师父,这不是少主的错!」于南为宇文隽辩道。
「师父,是红樱太感情用事,落崖惨死、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的。」于飞平声地说。
「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陆羽心?」
跪在地上的两兄弟和原本事不关己模样的宇文隽,都一阵愕然。
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义父,莫非你早就知道杀我家人的是正剑山庄,盗走剑谱的是陆天刚?」宇文隽敛眉一问。
孟阳百般的无奈,原想把一切旧事随时光封住,可世事岂能尽如他意?
「没错!灭了你全家的,确实是正剑山庄的欧阳义,可是谁告诉你,是陆天刚偷了盘天剑谱的?」
宇文隽的俊脸,因想到家恨而变得冷酷。
「我爹一直都把剑谱贴身藏著,即使被欧阳义追杀时,他也不愿交出剑谱,可他死後,剑谱竞不翼而飞,那贪生怕死的陆天刚居然马上向正剑山庄称臣,枉顾他与我爹是生死至交。」
他的黑瞳中燃著复仇炙火。
「原本,我只是以为陆天刚软弱怕事而已,直到……」
「直到你看到羽心丫头背上的刺青吗?」孟阳无力地接口。
「义父,您怎么会知道羽儿的背……」宇文隽微愕。
孟阳怒色稍霁。
「当年你落崖被我所救,带你回狂嚣岛,收你为义子,并且将毕生所学全数传授子你,却始终不愿让你涉入江湖,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宇文隽无语。
孟阳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问。
「这一切全是因为当初答应了你爹的誓言。」
「誓言?」
事到如今,也该是把一切说出来的时候了。
「先不论你对陆天刚既有的坏印象,以你这三年来的观察,你认为以他侠义豪情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在当年不顾生死至交吗?」孟阳问。
宇文隽张口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反驳孟阳的理由。
影奴回报的消息,都是陆天刚如何帮助贫困,锄强扶弱,他一味地认为,那是陆天刚掩人耳目的假象,所以不予以理会。
孟阳的思绪回到过去……
「十八年前,狂嚣孟阳乃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那些所谓正道人士,假著名门正派的面具,全都不层与我结交,普天之下,就只有宇文承德和落叶山庄的陆天刚,毫不在意我足个杀手出身的人,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我们三人一直保持秘密往来,就连亲人妻儿也都没让他们知道。」
******
忆亭外,一轮皎白圆月。
长忆亭内,三人对饮。
「承德,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瞒了这么久?」陆天刚皱眉道。
「是啊,枉我们结此深交,难不成你是伯我夺走你的宝贝秘笈?」孟阳一身黑衣劲装,债起的硕肌硬是把衣服挤得鼓鼓的。
宇文承德连忙摇头,「要是怕你们,今晚就不会告诉你们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欧阳义既然已经知道你得到了盘天剑谱,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陆天刚眉头锁得更紧。
宇文承德满脸懊恼,「我无意问得到这旷世奇书,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走漏的,竟然让欧阳义知道了,早知如此,当初得到此书时,就应该毁了它!」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承德,剑谱内容你可有仔细琢磨?」陆天刚问。
「有了!」孟阳握拳击掌。「反正剑谱在你手里,你就赶紧照著练,这样就不用怕他了。」
宇文承德神色一凝。「这我早就想过了,剑谱也详细看过,这盘天剑谱不愧是武功绝学,以我的根基和资质,根本练不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本略显破旧的册子,递给陆天刚。
陆天刚拿过剑谱一看,真如他所言,一般人足无法学这剑术的。
「那怎么办?以我们三人的功力,要对付欧阳义根本一点胜算也没有。」
宇文承德神色一凛,「天刚,这是场打不赢的仗,我没有理由拖你们下水。」
「说这是什么话!」孟阳气得拍桌大骂。「我们俩岂是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