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恣惊呼一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大胆,霍言祁你松手!”
“你还走得动吗?”霍言祁看着她嫣红的唇,气愤得很想在上面咬上一口。
燕恣的确手脚发软,霍言祁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她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忍不住往里又靠了靠。
“我……喝了两壶茶,还有好多点心和菜,曲宁还叫了一份乌鸡白凤汤,给我补了补,”她迷迷糊糊地道,“好热……对了……我还偷偷喝了两口酒……别……别告诉霍小哥……”
霍言祁哭笑不得,这种风月场所中的熏香、酒水中都会捎带些催情的成分助兴,人家都是浅尝遏止,哪有她这样胡天海地地乱吃的,曲宁这家伙,还每日里吹牛自己是风月老手,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抱着燕恣进了公主府,引得青舟和晏洛一阵惊呼,忙不迭地去准备换洗的衣服和木桶。
霍言祁将她放在床上,燕恣被热意蒸腾得难受,领口扯得半开了,口里喃喃地叫道:“水……水……”
霍言祁取来了一杯冷水,扶着她一点点地喂了几口。燕恣这才觉得胸口的那股热意轻了许多,躺在床上冲着他笑了笑。
霍言祁知道自己该走了,却仍然舍不得离开,半跪在床前看着她。
自从那日重见之后,燕恣虽然不再对他恶言相向,可言语间依然疏离,这样真心的笑容已经多久没有瞧见了?
“小恣……”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我……喜欢你。”
燕恣舔了舔嘴唇,困惑地问:“喜欢……是什么?就好像喜欢糯米鸡一样吗?”
霍言祁的胸口一热,俯□来,在她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刹那间,仿如被电击了一般,那绵软香甜的触感直透心尖。
☆、第42章
燕恣呆了呆,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抬手捏了捏霍言祁的唇,张嘴砸吧了几下,嘟着嘴道:“你骗我,没有糯米鸡。”
霍言祁狼狈地揪住了她的手,恨恨地在上面咬了一口。
燕恣瑟缩了一下,眸子里水汪汪的一片:“你欺负我……我告诉父皇去……”
“我是谁?”霍言祁沉声问道。
“你……”燕恣傻傻地笑了笑,“你是霍小哥啊……要不然……谁会像你这样凶巴巴的……”
霍言祁简直拿她没法子,真想重重地吻上这张一翕一合的红唇,让它好好感受一下,他到底是凶巴巴的,还是热情如火。
门外响起了脚步身,伺候的青舟和晏洛进来了。
霍言祁无奈地站了起来,叮嘱了几句,那种催情的药物并不伤身,睡过一觉便没事了,倒是他自己,原本就是血气方刚,这样被燕恣一撩拨,只怕这一个晚上有点不太好过。
燕恣有点困惑,春天到了,是不是就会做春梦。
她梦见有人抱着她,说着绵绵的情话,还梦见有人在亲她,亲得她喘不过气来……光梦见这些也就算了,只是梦中的那个人怎么忽然长了一张霍言祁的冰山脸,害得她一下子就从春梦中惊醒过来。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燕恣这才打起精神把霍言祁抛到脑后,难得这些天曲宁呆在京城,景铄也没去外地,三个人约好了好好在京城玩玩。
至于卫予墨和霍言祁,那两人是国之栋梁,有忙不完的国事,她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三个人喝茶看戏逛市集,把京城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足足过了两天逍遥的日子,也看到了好些个底层人家的日常百态。
就算是太平盛世,也有好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流离失所。
有些富户倒也做些善事,比如景铄家里的景福商会,三不五时地施粥或者弄点计件的杂活让他们干干,只是杯水车薪,更只能解一时之渴。
燕恣瞧着瞧着便突发异想,曲宁在谋划如何扩大山庄,正应该多配备点人手,不如在山庄旁办个学院,教些农林渔耕的技巧,有天赋有上进心的也可读书习武,等学有所成便可择优入山庄帮忙,这样岂不是互利互惠?
曲宁听了大觉有理,现在银子有了,倒是的确应该招揽些人才了,这样山庄便能不断壮大。两个人琢磨了一会儿,又有景铄在一旁出主意,不一会儿就把大概的思路定了下来。
“让他们好好学,学的好,文有状元郎来点拨,武有大将军来教导,最好的都是我安阳公主的亲信,以后我们山庄里便都是人才。”燕恣洋洋得意地道。
“怎么,不和霍言祁吵架了?”曲宁嘲笑道。
“你懂什么,”燕恣瞪了他一眼,“不用白不用,懂吗?”
“我也可以来掺一脚,帮你派几个账房先生来教教算账。”景铄看他们说的热闹,也来出主意。
“对!还有你们景福楼的大厨,可以来教几招炒菜的秘诀。”燕恣一拍桌子兴奋地道。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这事情做好了,倒是真的是件大好事。”景铄赞道。
曲宁朝他使了个眼色:“表哥你就直说了吧,小恣这么聪明,你是不是喜欢死她了?”
景铄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几乎不敢去看燕恣的眼睛,呐呐地道:“小宁你别……胡说……”
燕恣浑然不觉他的情意,只是乐呵呵地道:“我和景铄谁跟谁啊,他敢不喜欢我我揍他!”
景铄的神色一黯,抬起眼来,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高兴。
曲宁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悻然道:“表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桃花这东西,下手要快准狠,你看着赏着不摘,眨眼就被别人摘走了。还有啊小恣,不是我自卖自夸,我表哥可真是天下第一好男人……”
景铄抬手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吃你的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曲宁咳嗽了起来,天,他可真够冤枉的,连着两次被封嘴了,这是招谁惹谁了!
公主府的日子倒还算得上自在,除了俞淑妃派来的那三个教习嬷嬷一直喋喋不休之外,府里的其他人都是荣公公亲自□□过得,很是得力,而那些个侍卫则是霍言祁亲自选拔,更是忠心。
到了后来,那几个嬷嬷也疲乏了,不知道怎么去和和俞淑妃汇报的,在公主府中总算歇了嘴。
逍遥了一阵子之后,这日燕恣特意挑了个未时,兴冲冲地进宫去了。
燕伯弘午膳过后小憩片刻,通常会在未时处理一些繁杂的政务,也会召见一些大臣。
她一路蹦蹦跳跳地到了宣华殿前,刚好看到燕成璋从里面出来。
燕成璋笑着道:“皇妹今儿怎么有空到宣华殿里来?”
燕恣立刻收住了脚步,恭谨地朝着他行礼道:“皇兄,我来探望父皇。”
“上次送来的那些东西还喜欢吗?别客气,想要什么尽管向我开口,我可是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一个妹妹呢。”燕成璋笑着道。
册封大典后,燕恣收到了好些礼物,除了燕伯弘的,这位皇兄送来的贡缎、珍宝最为丰厚,看起来的确对她喜爱非常。
“多谢皇兄,我很喜欢。”燕恣眨眨眼道,“那些料子和首饰都好漂亮,我让人裁了好些衣服呢,怕穿坏了藏着呢。”
燕成璋哈哈大笑了起来:“傻丫头,怎么会穿坏了呢,我这里有的是。”
“那我就先谢谢皇兄了。”燕恣乖巧地道。
燕成璋看起来很满意,旋即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皇妹怎么在我这里如此拘谨,难道还在为上回的事情生气吗?”
“上回……什么事情?”燕恣的面上一片茫然。
“就是皇兄一时情急,把你家给抄了,”燕成璋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燕恣一派娇憨地看着他,急急地分辨道:“怎么会呢?要不是皇兄找到了我们,只怕我还是流落在外的一个民女,怎么会有这样舒适的皇家生活?说起来,我还要好好谢谢皇兄呢,不过,我一直怕我没什么规矩,不敢来打扰皇兄。”
燕成璋满脸疼惜:“怎么会呢,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有皇兄替你撑腰。”
燕恣又恭维了几句,燕成璋这才满意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燕恣做了个鬼脸,跑入了宣华殿。
她是宣华殿的常客了,侍卫和宫人们见了她也没有阻拦,荣公公正守在御书房的门外,一见她便抬手示意,她立刻放轻了脚步。
从房门外看去,里面站着好几个王公大臣,显然正在商讨正事。
荣公公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陛下早上都张望了好几回。”
燕恣吐了吐舌头:“我怕父皇日日看见我心烦。”
荣公公笑了:“只怕陛下看不到公主才会心烦呢。”
两个人正说着,里面燕伯弘咳嗽了两声道:“是小恣吗?进来。”
燕恣应了一声,快步朝里走去,乖巧地站到了燕伯弘的身后,打量起房间里的人来。
站在上首的是三位年长的大臣,一个眉眼和霍言祁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宁国公霍安庆,而另一个个子稍矮,眉目沉肃,看这年纪应该是中书令傅泽行傅大人,最左边的一位她曾见过一面,是俞淑妃的父亲安国公。除了这三位,后面还有几名大臣,最末尾站着卫予墨。
燕恣心里高兴,侧过脸来冲着卫予墨眨了眨眼,她挑在这个时候来,正是在想着能不能顺路碰上他。
卫予墨的眼中一亮,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骤然垂首避开了她的视线。
燕伯弘轻咳了一声道:“难得你们都在这里,朕让成璋回避,就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安国公上奏说成璋和允彧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分封了,你们觉得如何?”
燕恣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她怎么赶在这个时候进来?还能溜走不……
早在她受封公主的消息一传出,青舟便在她耳边唠叨了,说陛下对她荣宠无双,居然在两个皇子还没封王前便受封。
怪不得,今日除了平国公省亲未到,整个大梁里面最德高望重的三位国公到了两个,撇开卫予墨不说,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来了好几位。
在座大梁的栋梁之才都一溜儿地发表了意见,没什么新鲜的,差不多都是附和安国公的意见,两位殿下已经成年,尤其是燕成璋,这些年来辅助燕伯弘,在民生和吏治中颇有建树,理应封王。
燕恣心不在焉地听着,燕成璋的事情,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她早就想好了,万一哪一日燕成璋要坐上这把龙椅,她就提前请旨去自己的封地,和京城隔了千山万水,燕成璋总不至于来折腾她吧?再不济,她就金蝉脱壳,远走高飞,到了那时候,总没有这么多人让她在心里惦记了。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燕恣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屋里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怎么,人来看朕了,魂没跟着来吗?”燕伯弘略带责怪地看着她,“朕在问你,你在宫中也有些时日了,对两个皇兄有何看法?”
☆、第43章
真是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燕恣眼睛一眨,四两拨千斤,把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我和两位皇兄相处时日不多,但他们看起来都很好很厉害,比我强多了。”
燕伯弘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洞穿了她心中所想。
燕恣心中愧疚,难道真的是环境逼人吗?她居然也学会了左右逢源,明哲保身。
燕伯弘重新看向了朝臣,示意站在最末尾的卫予墨,让他也发表意见。
卫予墨恭谨地道:“大殿下宽仁聪慧,相比二殿下起来成熟稳重,的确有陛下的风范,只不过……”
他顿了顿,前面的几名大臣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只不过大殿下有些事情上稍过急躁了些,想必年岁日长,必能更有建树。至于分封事宜,陛下想必早有腹稿,臣就不多置喙了。”卫予墨不疾不徐地道。
燕伯弘的眼中不易察觉地露出了一丝赞赏,点头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朕对成璋太苛刻了?今年都二十有三了,连个封号都还没有。”
安国公连忙否认:“臣万万没有此意,陛下对大殿下寄予厚望,多加磨砺的确是应该的。”
燕伯弘叹了一口气道:“成璋自幼聪慧,处事果断,但心绪上的确如予墨所言,贪功急进,不够沉稳,识人上也容易一叶障目,以偏概全。朕对他的期望甚高,俞卿你是他的外祖,还需多加提点督促。”
安国公立刻应声点头。
“至于允彧,他的年岁尚轻,行为跳脱,还需些时日打磨,小恣。”燕伯弘又点了燕恣的名字。
燕恣正听得津津有味,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楞了一下:“你和他是双生兄妹,应当心有灵犀,叫他要认真习武从文,早日到朝中来减轻朕和你大皇兄的负担。”
这怎么心有灵犀啊?
燕恣真想揪着燕伯弘问一问。
“着礼部行封王一事吧,”燕伯弘淡淡地道,“你们都退下吧。”
眼看着卫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