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夏以彤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碗,突然站起身来。
这一路上,江昊玄也留意到夏以彤的反常,越是接近顺昌县,她便越是不对劲。和不死药有关?还是和血花教?江昊玄展开双臂,舒展了下身子骨,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顺昌县吗?
卷一 第六十二章 血花教
第六十二章 血花教
红药谷里
“许香菱,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几个师姐妹聚在院子里,许香菱进来,其他人围了上去。
许香菱面色沉重,摇了摇头。
“师父呢?”不见师父在,许香菱问其他人。
“在大堂。”其中一名弟子答。
许香菱往大堂的方向去。
大堂,只有冷清池一个人在。她跪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黑色的念珠,大拇指一颗一颗的拨动着。前方的墙壁上,分别挂着三幅图像,是血花教的三代掌门人,中间的那副,便是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傅天命。是从第二代,傅天命的女儿接掌掌门一位后,血花教历代都为女掌门,弟子也全是女的。
“师父,红药谷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得不到不死药,那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许香菱走上前去,向冷清池禀报。
冷清池不言,仍拨动着手里的念珠,突然,串联念珠的绳子断裂,一颗颗珠子散落了一地。
许香菱想起捡珠子,冷清池摆手阻止了她。
“师父。”这种情况下,许香菱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血花教一直隐遁于红药谷里,百年来,与世无争,谁能想,竟会卷进世俗的纷争中。不死药吗?从小在血花教长大,许香菱从没有听说过什么不死药。
冷清池再次看向祖师爷的画像,眼神深沉,而后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堂。
傍晚,殷红的霞云,似血染成的一般。
“二师妹,师父怎么说?”大弟子钟叶澜问许香菱,其后还跟着几个师妹。血花教这次面临的,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存完危机,各个都有不安。
“师父什么也没说。”许香菱言辞间透着几分沉重。
“二师姐,血花教真的有不死药?”一名女弟子怀疑的问许香菱。
“不知道。”许香菱望向逐渐暗下来的天,沉吸了口气。
“红药谷有瘴气作为屏障,还有祖上传下来的的五行阵,外面的人想要硬闯进来,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钟叶澜让众师妹都散去了,聚在一起,除了添躁动外,对事态不起任何作用。
后院
安抚完其他人后,钟叶澜和许香菱一起到了后院,见着冷清池,二人迎上去。
“师父、师父。”钟叶澜和许香菱同是恭敬的称呼冷清池。
“叶澜,晚点你到苦心斋。”冷清池对钟叶澜说完,便走了。
钟叶澜的视线,则是看向冷清池刚才出来的那间房,那是间旧房,已经空置很久了,快十二年了吧。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夏以彤都离开那么久了。事情发生时,钟叶澜刚好在场,也是血花教里,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冷清池平日里是严苛,但绝非无情之人,可为什么会是那样?
“也不知三师妹现在过得怎么样?”睹物思人,许香菱也想起了夏以彤,那个什么都好强的三师妹。
“三师妹那么厉害,不管是在哪里,都能好好的生存下去。”钟叶澜说是这么说,可夏以彤离开那年,也不过是个八岁大的小女孩。
“也是。”许香菱也只能是这么期望了。
入夜后,当所有人都睡去。一个人影,趁着夜色,偷偷的遣出了红药谷。
风拂动的山林里,隐隐的,已经能嗅到血腥的味道。
当江昊玄一行人来到顺昌县,县上已经聚集满了各类人士,有江湖中人,也有隐藏身份的朝廷中人。江昊玄找了家客栈先行宿下,曲岩彬则是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中的顺昌县,多了份蠢蠢欲动。
“王爷,顺昌县突然多出来的那些人,全是为了不死药而来。红药谷那边,这段时间,前后有不少人试着进入瘴气林,但都是有去无回。在探查红药谷地形的时候,属下发现了沈敖南的行迹,江予辰应该也已经到了这里。”曲岩彬向江昊玄禀报。
沉寂了几百年,突然冒出个不死药,还引来了那么多人。江昊玄深思着,总觉得,这整件事来得不太正常。
如果,这件事是背后有人在操控,又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夏以彤那呢?”许久,江昊玄问曲岩彬。
“房间的灯黑着,应该睡了。”曲岩彬答道。
隔壁的一间房,床榻上的夏以彤坐起身来,她抿住唇,黑暗中的眼眸剧烈的在浮动,终于,她掀开被褥下了床,从敞开的窗户一跃而下。只见一道身影划过,很快消失在浓郁的夜里。
出了县城的夏以彤,来到了红药谷的外围,她的脚步停住,要去吗?
夜色下,皑皑的山林亦是阴森恐怖,笼罩的瘴气,更是添上了一份危险的气息。白天聚在外围的人群散去了,没了贪欲的人,暂且还给山谷原本的宁静。
终于,夏以彤还是进到了瘴气林中。只是,心有杂念的她,却没察觉,至她到红药谷,身后便有人在暗中跟着。
百年来,血花教之所以能一直隐秘于红药谷里,不单是剧毒的瘴气,更是在谷里摆有五行八卦阵,外面的人硬闯,几乎是有进无出。离开十二年了,山谷里的树木又茂盛了不少,但阵法却还是和原来的一样。夏以彤轻易的便通过了阵林,进到了山谷腹地。
和瘴气林不同,山谷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山清水碧、林木葱郁。要是春天,山花烂漫、姹紫嫣红、鸟语花香、万木争荣,如同临蓬莱仙境。红药谷,那个住在夏以彤心底最深处,即爱即恨的地方。
夏以彤以为,她此生不会再回来,当再次踏足这片有着最深记忆的土地,那些纠结了她十二年,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情愁,潜移默化里,似起了那么些变化。就算是再恨,对这里,她也有着一份无法取代的怀念。
忽然,夏以彤神色一变,在稀疏的空气里,她闻到了血腥味。血味是从山谷的中心弥散开的,那里,正是血花教的所在地。
血……夏以彤想起来这里前做的那个噩梦。
卷一 第六十三章 身世
第六十三章 身世
夏以彤脸色骤变,因突来的状况,已经全然失了镇定,她朝着血花教快速奔去。
假的,眼前看到的一切,全是假的。
鲜红的血,像朵朵绽放的红花,却是触目惊心。
全部,都和夏以彤梦见的一模一样。血花教到处,是倒在血泊里的人。浓稠的血腥味盖掉了空气原本的清新,甜腻的腥味,令人窒息。铺渐开去的鲜血,更是极大的冲击着视觉。
夏以彤怎么也没想到,再回来时,会是如此的场景。死了,不管是喜欢的,还是憎恨的,血红教所有的人全都死了。夏以彤整个身子都在抖着,不敢再往前走。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想起什么,冲进了血花教里面。却在大堂的门外,怎么也迈不开自己的脚步,她是在怕,从没有过的害怕。
“师父……师父……”大堂里,传出虚弱到弱不可闻的声音,还有人活着。
师父。
夏以彤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一个弟子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倒在蒲团上的冷清池爬去。
太多年了,所有人都已经长大,相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夏以彤还记得那名弟子,确切的说,是弟子手腕上带的那条手链,那还是当年,她用后山采摘回来的红豆串起来的,六师妹很喜欢,之后便一直带着。
“景琼、景琼。”夏以彤扶起王景琼。“我是三师姐。”
“三师……”王景琼抬起脸,努力的想要去看清夏以彤,她还记得夏以彤,她最喜欢的三师姐。王景琼张口,是还有很多话想说吧,可失血太多,连“姐”字也没有喊出口,便合上了双眼。
终相见,却成永相别。
“景琼、景琼。”夏以彤大声的唤着,可王景琼已经死了。
为什么会成这样?谁干的?
“咳。”倒在蒲团上的冷清池,双手用力撑在地面上,想要直起身子来,然而伤势太重,才支撑起一尺不到的距离,便又向着地面倒去。
是在冷清池倒地前,夏以彤走过去,屈身扶住了她。
冷清池胸口被血浸透,伤到要害,纵然夏以彤身怀绝世的医术,也是回天乏术。
两人目光触碰的刹那,夏以彤能感觉到,冷清池认出了她。不过,即使到死,冷清池看着夏以彤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憎恶,甚至是连一句话也没跟夏以彤说。
想哭,夏以彤却是笑了,然后,亲眼看着那个,她爱极又恨极的人死去。
夏以彤松开了手,冷清池倒在了蒲团上。
时间,停止了。那一刻,夏以彤忘记了呼吸,在她失色的脸上,只还剩下苍白。
直至,一阵脚步声响起,夏以彤转过头去,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她两手紧紧的攥紧,因太过用力,皮肤内的指骨全都扭曲了。
那还是江予辰第一次见到,夏以彤表露出恨极一个人的模样。很恨,却又很痛。江予辰视线划过夏以彤,看向倒在蒲团上的女人,看装束,应该是血花教的掌门。是不经意划过冷清池的脸庞,江予辰一惊,冷清池的面容很像一个人,此刻正仇视着他的夏以彤。
江予辰终于想起来,是有一次,夏以彤受了伤,高烧不退时,含糊不清的说起过“红药谷”三个字。
冷清池和夏以彤?
“是你。”夏以彤完全没有了理智,直冲向江予辰。
“彤儿。”江予辰避开夏以彤的攻势,想要她冷静下来,他到血花教的时候,这里的人便已经全死了。而夏以彤,认定了江予辰是凶手,疯了一般不断的向他攻击。除非他倒下,或是她倒下,不然不会停下来。
为什么,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彤儿。”江予辰又喊了一次夏以彤,见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江予辰一个闪身,绕到她的后方,右手打在了夏以彤的颈部上,她晕厥了过去。
江予辰扶着夏以彤,入手的重量比记忆中的轻了很多,她整个人也明显消瘦了不少,而面容,亦是苦痛异常。从来,她都不是个会把情绪表露在外的人,尤其是自己最脆弱的一面,会到疯狂的地步,只能说明,伤得至深了。
血花教?和夏以彤是什么关系?
那还是四年前,那时,夏以彤还没有投身肃王府,江予辰也派人调查过夏以彤,但查到的信息很少,她成为杀手前的事更是没人知道。
今夜入夜后,江予辰还守在红药谷外,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进到谷内,却是意外看到了前来的夏以彤。天太黑,江予辰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他本是想确定究竟是不是她,她却进了瘴气林里,他便也跟了进去。瘴气是有剧毒,但只要闭气,短时间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跟在夏以彤的后面,江予辰不费劲的过了五行阵,进到了红药谷腹地。
却不想,被人捷足先登一步。
再回到夏以彤,能轻易的进到血花教,和这里似乎也感情非浅,她,曾是血花教的人?
江予辰看向怀里的夏以彤,她闭着眼,却是眉宇紧锁,像是在做着一个可怕的梦。
里里外外,全是死去的血花教弟子,江予辰沿途探查过,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
是谁干的?
暗黑的夜,迷离,亦是凶猛澎湃。
夏以彤因血红教而伤,江予辰因夏以彤而乱,谁也没注意到,浑浊的黑夜里,还躲藏着另一个人。
江予辰抱起夏以彤出了大堂,远处的屋檐上,一个人转身,快速消失在了夜里。
迷迷糊糊,夏以彤像是做着一个梦,不是,是她深埋的记忆,把她带回到了过去,一切的始端。
一直来,她都很尊敬自己的师父,即使师父再严苛,她也只是更努力的去练功。而那天,八岁的夏以彤不顾大师姐钟叶澜的阻拦,冲进了大堂。
“叶澜,怎么回事?”冷清池只是冷冷的扫了眼夏以彤,便转向了钟叶澜。
“三师妹,你怎么了?”钟叶澜也不知夏以彤怎么了,只是还拉着她。“师父参禅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有什么事,等做完今天的功课再过来。”
夏以彤不顾钟叶澜的劝阻,径直朝冷清池走去。
“师伯说,朱砂痣是遗传的,只有至亲的人才会有。”夏以彤直视着冷清池。
“你想说什么?”冷清池的神色稍变了变,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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