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煊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们想对会柔,应该不急于一时,毕竟,现在杀了柔儿对他们来说没多大好处。我想他们顶多会派人监视,而那个人,会是我,有啥突变和意外,我都会随机应变。其实,我保密和柔的真正关系,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万一他们真的处置柔儿,我不会被牵扯在内,只要我还是安全的,就有机会想办法营救柔。”
李浩恍然大悟,正式露出赞许之色,“还是主子想的周到。”
古煊微微扯唇,眸光更加坚定,无论如何,自己务必保护柔儿不受毫发之损,任何人都休想伤害到她。
“对了主子,那个叫赵玉的女人,她当真不是易容的?”李浩忽然又道。
“应该不是,我曾经点过她的穴道,仔细观察过她的脸,根本找不到任接中。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会继续留意,倘若她真的只是普通的骗吃骗喝,那就由她,不然的话……”古煊稍顿,双眼迸出阴狠凌厉的炎花。
“嗯,我也会暗中留言。”李浩附和,再问,“夫人那边,我也真的不用再去见她了?”
“不用了,她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别再挑起她的伤心。而且,我担心夏铭泽会不会另外派人暗中跟踪监视她,故你目前不宜与她有任何接触,免得节外生枝。”
“好,我明白,我知道上怎么做了。”
古煊颌首,高大的身躯突然走到烛台那,漫不经心地挑着火芯,少顷,继续开口,“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李浩也跟了过来,同样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一闪一闪的火苗,直接禀告,“朝堂上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上次‘恶鸠’社行了杀鸡儆猴的政策,导致部分官员敢怒不敢言,不过,最遭殃时受苦的还是百姓,为了修建河道、水坝,面姓死伤无数。”
担心被有人发觉,他们统一把古扬称为‘恶鸠’鸠点鹊巢,正是比喻古扬霸占和抢夺了古煊的皇们。
古煊不语,但抓住小木棒的手,骨节凸起,青筋毕露,投射在他瞳孔内的火苗,更像是要点着燃烧起来似的。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恶鸠是个仁慈之人,是个与世无争之人,却想不到,他才是最善于伪装,才是最凶残的。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好好珍惜子民的性命,可他,似乎嫌人口多,非得弄死一群人,国家人口少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李浩继续抱怨和痛诉,语气渐渐变得悲愤起来。
古煊则继续沉默,只是,满腔怒火更甚,他极力忍着,可惜最张终还是克制不住,手臂一横,将桌面的一切东西通通扫掉,包括蜡烛。
整个屋内,瞬时陷入一片黑暗,几弹指间,又恢复明亮。
李浩放下炎折子,走近十煊,连声安慰,“主子,您别生气,对了,有没有伤到哪儿?”
李浩满 脸后悔,后悔自己岁才不该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悲愤,而忽略了比他更要怒不可遏的主子。
古煊眯着鹰眸,咬牙切齿,依然半声不吭,手已撺成拳头,随时都有爆发之势。
李浩见状,再做安抚,“属下明白主子的痛,请主子再忍一忍,如今计划加速,那代表着距离主子复国的日子和拯救国民的日子愈来愈近,再说,人各有命,那些枉死的百姓,他们九泉之下,会谅解主子,同进也会保佑主子,为什么报仇雪恨……时候不早了,主子恐怕得回去,夫人在家等着呢。
终于,古煊从愤怒中出来,不错,自己应该回去了,水晶项链的事,还有待自己处理,很多事,有待自己处理!
对李浩留下一个无言的告别,古煊事不宜迟地离去,又是一轮檐走壁,以最快的速工回到家中。
他先到赵玉居住的房间,如期发现赵玉和小虎都沉睡中,于是伸手,快速点了赵玉的睡穴,准备离去时,刚巧小虎发出梦呓。
“娘,我知道 ,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我不想每次吃饭只有白菜和酱油,我要吃鱼,吃吓,吃鸡腿,我要继续在夏雪阿姨这里好吃好住!”
软绵绵的童音,天真无邪,很自然地勾起人的怜悯之心,就连古煊,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注视。
这才发现,这个调皮淘气的小毛孩,已经变得与刚来时有点不同,面黄肌瘦的小脸蛋渐趋红润,五官也俊俏起来。
看着看着,古煊内心顿起了一丝异样的熟悉感,一种他解释不清的莫名感觉,然后鬼使神差似的,伸手朝眼下这张小脸缓缓靠近,不过,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小虎那娇嫩光滑的肌肤时,忽闻小虎再一次发出梦呓。
“娘,夏雪阿姨那么好,我们这样骗她会不会很坏?其实,我真的不想骗夏雪阿姨,但我又不想离开这儿,我好矛盾哦,怎么办?善良的谎言当真不会遭到老天爷爷的惩罚吗?”两片薄薄的小嘴唇继续一张一合,小眉头皱得甚紧,眼睛也仍紧闭着,但那长而翘的睫毛,隐隐闪动。
古煊的手,即时僵在半空,唇角倏忽一扯,勾出一抹冷笑,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不过,除了骗吃骗喝,她还有没有别的企转接头?
想罢,他瞳孔急剧一缩,侧目看向旁边的赵玉,对着她那看似无害的面宠射出了几道凌厉之光,原本打算模向小虎的脸的手指,转变方向,将小虎的睡穴也点住。
对赵玉的认识多了一份,古煊却不急着对付和处置她,锐利的黑眸朝母子俩来回扫视了一番后,重新动脚,彻底步出房门,进入隔壁那间。
雅致静谧的室内,笼罩在一片柔和淡黄的烛光中,床上的人还没睡,她虽不像那天晚上的伤心痛哭,可那泪痕未干的脸庞和红红的眼睛,显示她今我哭过。
这丫头,都不知是不是水做的,咋这么爱哭 !
对于他的闯进,冷君柔已然习惯,此刻更是没心思与他争辩,只对他冷冷一瞥,继续呆看着窗口的月光。
古煊则缓缓走近,停在床前,静静对她凝视片刻,直接说明来意,“今晚夏纪芙找我,给我看了一条水晶项链,吩咐我回来查看你是否也拥有相同的一条。”
蓦地,冷君柔心头一颤,目光即刻重返他的身上,美眸睁大。
古煊也一瞬不瞬地俯视着她,低沉的嗓音继续往下迷说,“我记得,数日前的一个夜晚,你拿着一条水晶项链在哭,和夏纪芙今在给我的刚好一模一样。夏纪芙还对我说,这条项链是老国王当年为其六个子女打造,夏纪芙那条,属五王爷夏铭泽;你手中那条呢?不可能是夏宇杰给你的吧?据闻,夏宇杰那条已经了岚妃。”
冷君柔娇躯已以起颤发抖,原本是背靠着床板,北刻坐直,黑白分明的水眸,逐渐泛起惊慌之色。果然,那个中年男子,自己的五舅父,已认出了自己。那么,他们准备怎样?
“你长得应该和你娘差不多吧?夏铭泽说,你就是老国王早年失踪的六公主的女儿,是他六皇妹的女儿!你的真实身份,确实是这个吗?”古煊床畔坐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一次性给我说清楚!”冷君柔终于开口,颤抖的嗓音透露了她的慌乱和焦急。
古煊拉住她的手,轻轻抚摸,声音更沉,更柔缓,“别怕,你忘了吗,我说过会保护你,因而,没有人能伤害你。”
伤害?他意思是说,夏纪芙要害自己?冷君柔呆愣间,忆起了那个中年男子眼中的杀气。
古煊继续轻捏着她凝脂般的青葱玉指,动作极具小心和温柔,曾经,自己经常对她做出这种宠溺的举动,这几年来,也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味,如今,总算可以真切重温和体会,多了一份失而复得的感觉,更令人感动、着迷与眷恋。
因为她的注意力被引开了,他才得以如此肆意,于是,他就这样边揉捏,边相告,“今晚的寿宴,本是为老国王冲喜,希望他能病愈安康,可惜,在人间终究是由人类主宰,什么紫微星,根本不及夏铭泽。”
冷君柔瞬时又觉一阵惊诧,急声质问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老国王的病,与那个夏……铭泽有关?”
古煊颌首,不拐弯抹角,“老国王的病久经不愈,并非太医无能,而是,有人不想老国王好起来。”
有人不想老国王好起来?那个人,是夏铭泽?对了,老国王并没有传位给亲儿,反而传给了隔一代的孙子,难道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什么?且又因此,招致病患?冷君柔想着想着,美目更是瞪得倏大。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古煊薄唇一扬,对她发现赞许之色,他的柔儿,好像聪明了许多哟。
可惜,佳人回他的,是不信和怀疑。
只见冷君柔定睛后,狐疑地斜视着他,“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何目的?你不是要借助他污染力量复国吗?难道就不怕我坏了你的计划?”
虽然很懊恼沮丧于她这样的目光,但是,古煊清楚此刻自己在她眼中是“鹰”,她这样想属正常,便不多纠结,继续正题,“我决定改变策略,弃暗投明,换为借助夏宇杰的力量。”
弃暗投明?瞧着他满眼认真和坚定的神色,冷君柔娥眉蹙起。
古煊不由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些,醇厚的嗓音透出果断和冷冽,“他们可以伤害其他人,但绝对不能是你,既然他们要加害你,便不再是我的盟友,而是我的知人!”
是吗?他说的真的?自己在他心目中,比国仇家恨还重要?为了自己,不惜舍弃这些年来的处心积累和精心部署?看着他眼中不断散发出来的深情,冷君柔开始把手缩回。
不错,她不信,因为没有理由让她信,她从不觉得,且不接受自己会让人不爱江山爱美人。
古煊也顺势松手,回到起初的话题,“你那条项链,是你娘留下的遗物吗?老国玉当真是你的外公?”
“那确实是我外公送给我娘的十五岁生日礼物,至于我娘是不是当年的六公主,我不清楚。”冷 君柔也直言不讳,即然他们都猜到了,自己再欲盖弥彰也是多余的。
古煊沉吟数秒,刻不容缓地说出大概策划,“你的身世,应该不会错了,我会如实寻他们复命,然后随时留意他们的举动。你则先去试探趱宇杰的口风,直接跟他禀告,说你认谡夏铭泽一家有谋反之心,看他是如何反应,一旦他也怀疑,那我和人里外应和,步步击垮夏铭泽。全盘计划我已心中有数,到时你只需配合我的指导和吩咐便可。”
他巧舌如簧,说得有条不紊,冷君柔则听得怔愣茫然,脑子一片空白。
一会,他提出辞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你再呆一会就好休息了知道吗。”
说着,他身子趋近过来,不由分说地捧起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前落下深情一吻。
031 万水千山终相认
仅仅一吻,他便站起身。
其实,他想做的当然不止这样,他希望能拥她入眠,甚至和她翻云覆雨,一夜缠绵,可他知道地是不可能的,故唯有尽早离开,好让她也早点歇息。
古煊已经走了,室内的空气转眼间似乎也冷动了不少。冷君柔继续神思恍惚状,渐渐地,眉心紧蹙,再陷入沉思。
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夏铭泽真有那么坏?不但害死其他舅父,还将外公弄得半身不遂。
其实,对今晚的宴会,自己除了心存忐忑和慌乱,也抱有渴望与期待,自己还是希望外公如国师所言,病情峰回路转,然后认出自己。
可惜,结果是多么令人失望和惆怅,而这样的结果,属于人为,凶手是自己的舅父,外公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人生总是贪婪,为什么每个皇室家族总存在着手足相残?相比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任何亲情都成了罪孽?对了,当年追杀娘亲的那伙人,除去冷睿渊和上官燕,还会不会有另一方势力?一方来自夏铭泽的势力?
越想,冷君柔越觉得可怕,一般寒气就那样迅速自脚底窜起,直冲她的头顶。
其实,不管【鹰】的话可不可信,自己都必须照做,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自我保护,才能反击,否则,只会坐以待毙,最终成为夏铭泽称霸北夏国的牺牲品之一。
还有夏宇杰,和自己有着四分之一相同血统的表哥,对自己呵护关爱有加,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帮他!
所以,唯今之计,只能照鹰的办法去做了。
她手抬起,来到静静躺在脖颈上的水晶项链,捏着一颗颗水晶珠,边凝视前方的烛火,边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娘,请您在天有灵,保佑我,保佑表哥,保佑外公,拜托您了!”
一个漫长而孤寂的下半夜,在冷君柔的失眠中度过,翌日,她准时起床,鹰已不知去向。
少了他的监督,她倒是可以随意,把大部分早点都分给小虎和赵玉,自己则简单吃一些,然后出发进宫。
待国事告一段落后,她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