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医回神,疾奔过来,蹲下给上官素若把脉,最后,一脸遗憾地禀告出来,“淑妃娘娘,万分不幸,小皇子……小皇子他……已经……没了!”
上官素若双眼瞠大,仍难以接受地怒吼,“不,你也胡说……”
“淑妃娘娘,凤体要紧,请让微臣给您诊治。”太医神色依然哀痛,继续劝慰着。
终于,上官素若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脸色彻底刷白,胸头那口气忽然提不上来,就那样晕厥了过去。
太医一惊,立即吩咐两名太监帮忙把淑妃抬到内室的大床上,然后自己站在珠帘外,指挥宫女为淑妃拭擦下体。
冷君柔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自告奋勇进内帮忙,待宫女为上官素若擦干净下体后,她帮忙涂药膏,然后并没立即走开,而是静立床前。昏迷中的上官素若,已无往日跋扈嚣张的气焰,面容苍白,神情憔悴,煞是可怜。
内心万般滋味,冷君柔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却见上官素若醒来了。她怔了怔,下意识地道出,“你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卧床休息,先别起来。”
不似刚才的竭斯底里,上官素若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眼神呆滞,手放在小腹上,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下。
冷君柔看着,不觉一阵心酸。曾经,她对上官素若那样虐待自己而感到很悲愤,很痛恨,可如今,她再也恨不起来,此刻的上官素若,只是一个痛失孩子的可怜女人。
“皇上驾到!”外面猛地传来一声洪亮的宣报。
不知是谁,把皇帝请来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屏风隐隐晃动,古煊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他先是给冷君柔一个复杂的注视,视线最后落在上官素若那。
上官素若望着他,忽然,痛哭了出来,“皇上,皇儿没了,皇儿没了!”
古煊不语,在床畔坐下。
上官素若略微挪动着头,扑在古煊的大腿上,继续惨切痛哭,待她停止哭泣后,愤恨道,“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找出杀害皇儿的凶手,让她们血债血偿!”
古煊在她发上轻轻一抚,沉吟片刻后,将她放回床上,魁伟的身躯站了起来,再次看向冷君柔。
对着他那凌厉深邃的黑眸,冷君柔条件发射地低垂下脸,咬了咬嘴唇。
“你,跟朕出来!”一声沉怒凛冽的命令,古煊人已走了出去。
紧咬的贝齿,不觉更加深陷在娇嫩的唇瓣里,冷君柔神思混乱,便也迈步跟上。
殿里的人均低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状,谢心怡倒是很淡定,静静望着古煊出来,看到冷君柔时,眼神陡然一沉。
古煊在殿中央的大椅坐下,依然面无表情,对着面前众人扫视一番,随即命令上官素若的贴身宫女,“给朕把整件事的经过说一遍。”
宫女稍微上前几步,双膝跪在古煊跟前,神色哀痛,嘤嘤泣泣地禀告出整件事,最后还斗胆提出了请求,“娘娘万分期待和珍惜小皇子,然而就这么没了,娘娘真的很可怜,奴婢恳请皇上为娘娘做主,为小皇子做主,严加整治居心叵测之人,还娘娘一个公道!”
古煊俊颜深沉依旧,先是扬手令退宫女,继而召唤谢心怡,沉怒的嗓音,格外森冷,“德妃!”
谢心怡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为自己辩解,“是的,淑妃有孕在身,臣妾不该做出那样的举动,但淑妃的行为实在令人气愤,淑妃根本不把君柔当人看待,臣妾之所以答允借君柔给她,是看在皇上的份上,看在皇嗣的份上,而她呢?持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肆无忌惮,凶残野蛮,不单止要君柔跪着服侍她喂食,还对君柔喷茶淋饭,就算是狗,也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谢心怡说着,神色逐渐转为哀痛和悲愤,“君柔是臣妾带进宫的人,臣妾自问从没亏待过她,淑妃却对她如此践踏!臣妾很是心痛,当时只想拉君柔走,再也不让淑妃这般虐待,淑妃不罢休,硬是拽住君柔。臣妾更加怒火攻心,什么怀孕之事都不再记得,只知道一定要带君柔逃离这个非人的地方!后来,臣妾因为力度比不上淑妃,被迫放手,臣妾也料不到会发生后面这个意外!”
“胡说!”猛然,一声充满愤怒的吼叫打断谢心怡的话,只见上官素若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脸色发青,对着古煊楚楚可怜地痛诉出来,“皇上请别听她胡说,她们主仆两人分明是早已策划好的,目的是要臣妾流产,所以,请皇上立刻处死她们!”
“不,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谢心怡也拔高了嗓音,“这事根本就是一个意外,若真要追究,也是淑妃你咎由自取!你虐待君柔,老天爷看到了,要惩罚你,你肚里的胎儿根本就是你自己害死的!”
“你……你……”霎时,上官素若更加恼羞成怒,被气得说不出话,加上本身的伤痛,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冷君柔一直低垂着头,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良心起了一丝不安,尽管谢心怡说得很有道理,但假如自己当时能够妥善处理,能及时阻止她们,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你们全都退到殿外候命!”猛然,古煊再次做声,是遣退众人的命令。
随着宫奴们一个个地离开,偌大的殿堂渐渐安静下来,空气里被浓浓的怒火所充斥。
接着,古煊继续开口,叫的是冷君柔,“你,给朕过来!”
他嗓子仍旧冷若冰封,一字一字地说。
对着他那冷酷阴霾的面容,冷君柔感到莫名的心慌,却也动脚,一步步地朝他靠近,就在距离他只有几步之远时,忽见他手臂一挥,不由分说地把她抓住,毫无预警地,撕开她的上衣,粉红色的肚兜,还有胸前的一片雪白,顿时裸露在空气中,当然,还包括那只蓝色的香囊。
阴鸷的眸瞳陡然一缩,他修长的手指从她雪白的肌肤诡异地划过,指腹上的粗茧,摩擦着她的娇嫩,最后,才抓住香囊,用力一扯。
突如其来的痛,让震惊于他方才行为中的冷君柔回神,发现原本戴在她身上的香囊,已经被他握在掌中。然后听到他朝外喊了一句,“柳太医,给朕进来!”
心存纳闷,冷君柔先是拉起被撕扯开的衣裳,盖住自己胸前的春光,此时,柳太医也进来了。
“给朕仔细检查一下这个香囊,看有否藏着导致流产的药物!”古煊边说,边把香囊递给柳太医。
柳太医面色微微一怔,便也赶忙接过,举着香囊仔细观察,还不时地移到鼻子下方嗅,最后,确切禀告出来,“回皇上,这香料的确是堕胎之物,孕者若常闻到这种香料,会导致胎儿不稳,最终……从体内流出!”
032 打入天牢
古煊深眸更加阴鸷,泛着幽冷的寒光,视线回到冷君柔身上,沉着声质问,“朕记得,你曾说过这平安符是德妃为你求来的!”
冷君柔尚未回应,上官素若已经冲了过来,“原来真的是你们,你们果然心肠歹毒,先是给本宫长时间吸入这种香料,导致本宫胎儿不稳,然后故意让本宫跌跤,正好造成流产。皇上,这下证据确凿,臣妾恳请您立即治她们的罪,要她们杀人填命,而且,还要诛九族!”
“淑妃,你别含血喷人!”谢心怡也走近来,自行善辩道,“不错,这道平安符是臣妾求给君柔的,臣妾上次来见君柔,得知她在这儿日子并不好过,于是托娘亲为她求了一道平安符,希望她能安然无恙。至于平安符上因何涂有致使流产的香料,臣妾毫无所知!”
“不是你?那就是她了!”出乎意料地,上官素若把矛头转向冷君柔。
谢心怡的视线也转回到冷君柔那,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君柔,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记得当时给你平安符的时候,并没有这个味道,这是谁弄上去的?你吗?又或者,是别人陷害你?告诉我,我一定还你清白!”
其实,自从太医说出香料有毒之后,冷君柔便陷入了震惊当中,思绪回到当时谢心怡把平安符交给自己的情景,如今,又听谢心怡这般否认,她更是震撼万般。为什么?谢心怡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她记得,当时问过因何有股香味,谢心怡还说是庙里的桂花。而自己,也就那样轻易相信了谢心怡的话,结果……害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满腹的悲痛与哀伤,她抬眸看向谢心怡,见到的是谢心怡闪烁不断、难以捉摸的眼神。
上官素若则逮住时机,再度开口,说得义愤填膺,“这贱奴不说话,根本就是默认了!不过,她只是个奴才,断然没胆做出这种罪该万死之事,一定是受人指使和唆摆,罪魁祸首实则是德妃!皇上,请把她们两个都抓起来,严加查办!”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用意,她终究不会放过谢心怡。
谢心怡听罢,立马反驳,柔柔的嗓音尽显委屈,“君柔没说话,并不代表她做过,而且,就算她做过,也跟本宫无关!皇上,冤枉啊!”
霎时,冷君柔更觉心寒,清眸继续牢牢盯着谢心怡,发出了难以置信。
其实,古煊一直都在暗暗留意着她,他在等着她的解释,等着她的自辩,然而,她没有!哼,她对谢心怡还真够忠心!谢心怡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她和谢心怡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为了谢心怡,她愿意罔顾性命安危,那她是否知道,谋杀皇嗣的罪名有多严重?严重到连他也无法救她!
心头怒火迅速窜起,他不再犹豫,指着她冷声做出了宣布,“来人,给朕将她关押到宗信府,听候处置!”
不容否决的一句话,像是一座大山当头压了过来,冷君柔美目大瞪,直望古煊,可惜,回应她的依然是那张冷若冰雪的酷容。
于是,她又看回谢心怡,见到谢心怡在向古煊求情,求情不果后,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嘴唇请颤,眸光晃动,似在乞求她别出声。
这时,侍卫来了,他们面无表情,押起她便往殿外走。
没有挣扎,没有求救,冷君柔就那样静静任由侍卫带着走出大殿,离开惜若宫,最后,进入一间昏暗阴冷的牢房。
沉重的铁门声响过之后,周围恢复寂静,空气里流窜着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
冷君柔抱着身体,缩在角落那,脑海仍深陷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上。人之初,性本善,娘亲自幼教导自己,务必要将善良的本性延续下去,只有善良,才能令别人快乐,同时也给自己带来快乐。
一直以来,别说人,就算是动物,自己也不忍心伤害,宁愿驱赶它们,也不愿结果它们的性命。但今天,自己杀害了一条人命!
娘亲说过,孩子是上天对每个女人的恩赐,是每个女人最大的梦想,也是她们一生中最大的回报。更何况是,这个孩子是帝王之家的皇嗣!
淑妃的痛,自己理解;淑妃的恨,自己愿意承受,故刚才一直都没出声辩护。再加上,自己百口莫辩,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人——谢心怡,已将罪名推得一干二净!
相处一年多,谢心怡给自己的印象是平易近人、娇弱聪慧和多愁善感,然而谁又料到,在那慈善柔弱的表层底下,是怎样一颗蛇蝎之心。
后位,真的那么重要?为了扫除障碍,不惜痛杀无辜,甚至乎……利用身边的人?又或者,善良可怜只是伪装,谢心怡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
整个下午,冷君柔就这样卷缩在角落里,被困惑、悲伤、内疚等轮流折磨,到了抬起头时,是谢心怡的出现。
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眨眼,眸中发出的不同光芒,在默默交错。
“对不起,君柔!”谢心怡首先开口,满面愧疚。
没了以往的动容,冷君柔一脸淡漠,继续定定望着她。
谢心怡身体稍微靠前,伸手穿过铁柱间的空隙,深切呐喊,“君柔,过来一下好吗?求你,求求你!”
又是一个淡淡的瞥视,冷君柔终还是站起身,缓步走近铁柱,距离谢心怡还有一丈之远,便被谢心怡抓住。
没有抗拒,冷君柔忽然问出,嗓音毫无波澜,“香囊里的药粉,是你的弄的吗?”
谢心怡的手,明显抖了一下,稍后,点了点头。
尽管已经猜到结果,可如今听谢心怡亲口承认,冷君柔依然感到无比的伤痛,绝美的容颜,露出了一抹悲哀和苍凉。
“或许你会觉得我残忍,但我没得选择!我的处境,你应该明白。三年前,皇上无缘无故取消我的资格,三年后,我终得偿所愿,成为四妃之一,然而那比上次还令人不堪,整个后宫都知道,我德妃只是一个头衔,实际上是个弃妇,我在宫中的地位,比任何嫔妃都不如!”谢心怡开始为自己辩护,神态和语气都相当哀痛与悲愤,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还隐隐泛着泪光,“淑妃势力本来就大,她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