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秋郎每一世都活不过十九?为什么?”她真的想将它撕个粉碎。可她不能撕,那是秋郎的命薄。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命该如此!”黄衣仙人瞪着她;“既然看也看了,我也不和你计较,趁没被发现,你快些下去吧!”
“改了!将它们改了!”萝雨霁站到他面前厉声说。
“呵呵,你这妖口气倒大!你以为这命薄是什么?说改就那么容易改的?”黄衣仙人不耐烦,“如果人人都说要改,那世间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生死有命,你修炼了那么多年,这般浅显的理都看不透!他也只是少活几年,每一世都不会受什么苦,如果不是在最后时候遇上你,也就是在一个寻常的夜晚停止呼吸罢了。你还有什么……你……你快快将他放开!”突然,黄衣仙的语调突然便了。
萝雨霁快速的从身后将大胡子挟持住,左手擒住他的琵琶骨,右手已经将毕生的灵力聚集在掌心。那团白色的光芒刺得人无法睁开眼。她不想这样,也不知这样做的胜算到底有多少,但总得赌一赌。赌那个黄衣仙很重视她手里的大胡子,赌她的功力能够震慑住他们。
见到这个阵势黄衣仙急了,觉得自己刚刚小看了这只妖。她手上凝聚的白光,即使是一些小仙也怕难有她这样深厚的功力。
“你不改也可以,那我就让他给秋郎陪葬!”
“你威胁他也没有,这事他也做不了主!”大胡子依然气定神闲,虽然也吃惊萝雨霁的修为,眼里却没有黄衣仙的那种慌张。
“那就去找能做主的人改!”萝雨霁急道,抓住大胡子琵琶骨的手微微一紧。
“好,好,我去试试,你别冲动,冷静,冷静!”黄衣仙人见大胡子痛得轻轻皱了下眉,立刻妥协;急急忙忙去找那能做主的人。
现在,萝雨霁的手丝毫不敢懈怠,稍微冷静下来,对自己手里的人质有了愧意。
“我不是有意这样对你!只是不愿秋郎就这样去了,如果他只是这一世有这么短暂的命,说不定我也就真的认了。可我实在无法接受他世世的命运都是这样,真的无法接受。他从未做过伤害天理的事,对每个人都那么和善,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我不甘!我心里清楚今日做了罪不可赦的事,可只要能改了他以后的命格,我愿意将一切后果承担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在你眼中觉得不好,可说不定对他来说又是再好不过的事!”大胡子劝解道。
“我想也许是我太自私的缘故,我心里并不认为他活了短短二十年不到的时间会是什么好的事!”
“对不起,一开始你就在帮助我,现在却还这样对你,真的对不起!”萝雨霁觉得好累,好想就这样躺下,最近是她活了这么长久以来最疲惫的时候。将额头靠在大胡子背上,伤心的哭了起来,她不知道黄衣仙带来结果的结果怎样,她害怕,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很好,很好!现在天上人间,飞禽走兽,神仙凡人,还要加上妖,谁都想来我跟前造反,是吧!”一个盛装的美妇脸上挂着冷笑,银牙咬着唇,眯着眼死死的盯着站在大殿中间的仙。
希济见她那副模样也只得垂首立着,心中开始抱怨,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第一个来面对风暴。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老是一副自以为是的痴情样,什么山无棱才与君绝,什么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这些只不过是在开心时说的戏话罢了。我活了这么多的岁月,见到的那些刚开始海誓山盟,到最后形同路的还少吗?为了这随时可能变换的情感却一个个可以将一切抛之脑后,甚至妄想改变天地。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不顾及自己的责任,就这样闹个天昏地暗!动不动就要拼上一条命,那条烂命谁稀罕?真是可笑之极!愚昧之极!”
“你别气,这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等再大点,便好了,你和他们呕什么气!宽容点!”美妇旁边的俊美男子柔声劝慰到。
美妇冷哼一声,偏过头,不答。
“那,天君陛下,这事……”希济想到还呆在他宫里的两人,事情总得解决不是。
“哎,也难怪碧瑶会这么生气,这事让我也觉得棘手。”俊美的天君紧锁眉头,为难万分,心中思索着万全之策。
“哼,这有什么好棘手!希济,我便允了张暮秋每世百岁的寿命,不可多一时,也不可少一日。命格原本就天注定,谁也不可轻易改,她不能与命换,自然就得用命来换。张暮秋每世缺的那八十一年便让那萝卜自己来补上!”
“娘娘续命这事儿恐怕不妥!”旁边的一仙官听了,心中打了个颤,小声提议。
“有何不妥?我要制止,说我狠心。我要成全,又说不妥?你们这帮人真是难伺候!”
“娘娘,还是让小仙去将他二人的记忆散去,让事重新走上正轨吧!”那仙官说。
天君听了,赞赏的朝他微笑,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哼,本宫今日心情极好,偏要大发慈悲成全这对有情人!”虽然她脸上在笑,眼中的寒光却让希济和那仙官浑身不自在。
“陛下,这……”希济将求救的目光放在天君身上。
“这事他插不了手!”碧瑶天后喝止他,“你快些去,晚了怕就迟了,到时候还不知得给多少人收尸!你将这两颗丹丸拿去,让那萝卜和张暮秋二人吃下!”说完云袖一挥,两粒碧红的药丸浮在希济眼前。
当希济看清那丹丸时,脸色又变了变,可也没敢再说什么,收了丹丸,行礼告退。
希济回到他兴运宫的时候,萝雨霁早就将大胡子后背的衣衫哭湿一大片。
他脸色不好看的说:“你快些将他放了,张暮秋的命格已经改好,每世都是百岁。可这些添上去的命,得你来补!”说完将收藏得仔细的张暮秋命薄拿出来给她看。
果然说的是真的,萝雨霁心中欢喜万分,才停住的眼泪又扑哧扑哧流下来,她自己有的是命为秋郎续。连忙将手中的大胡子松开,不住的向他道歉。她太高兴了,哪怕大胡子要她做牛做马来赎罪,她都是愿意的。又朝希济道谢,这都亏了他的奔跑:“日后大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希济将那两个丹丸放在萝雨霁手上说:“你和张暮秋将这吃了吧!”
“这是什么?”望着他手里发着碧红微光的东西,萝雨霁疑惑。
“其实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虽然时间短了点,可总能在一起,你和他生生世世也可续前缘。虽然他会忘记你,可你总归是不会忘记的不是?”
“你想说什么?”萝雨霁这才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结束。
“如果你非要为他续命,便得吃了这尘生丹。从此以后你不得近他身五十步,否则他便会头痛欲裂,呆得久了的话他便会死去,从此以后再无——魂魄!”
“为什么要这样做?”萝雨霁觉得自己的眼皮跳的厉害。
“呵呵,我也想知道!”希济苦笑,“所以我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吃!”萝雨霁拈起一颗,没有半分犹豫的放进嘴里吞下。有点甜,有点酸,最后是有点涩。虽然不能再和秋郎一起,可他的人生完整了,至少她可以在远处看着他,她满足了。虽然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她,可那个人一定会带给他幸福。轻音曾经说过,爱情是让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的,东西。
希济见了,叹口气,心中烦闷,最近真的是一点都不太平。
离开的时候大胡子没有将她变回原形,反正已经知道她到了天庭,索性让她就这样离开。萝雨霁此时心中喜一阵,悲一阵,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打量这个她以前梦寐以求想要见到的天庭景观。
将她领下凡间,大胡子转眼便消失掉,萝雨霁急着朝张暮秋家去。
回去的时候,张暮秋已经坐在床上看书。
“小萝,你去哪儿呢?”见她回来,张暮秋放下手中的书问。
“想起以前认识一位名医,所以到他那里讨了些药。秋郎,你的烧退了!”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
“恩,昨天夜里出了一身的汗,今天早上醒来便好了。只是久了没有进食,身子有点发软,其他一切都好!”
“你先看书,我去厨房看看你娘!”
到了厨房,他娘正在熬粥,萝雨霁让她去歇着,等她离开放了几根根须进去。
萝雨霁将熬好的粥端过去,一口,一口的细心喂起来。
“小萝,我可以自己吃!”张暮秋笑得开心,他希望以后都不要再生病,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不愿意他们再为他操心。
“你身子才刚好,让我喂你吧,我心里高兴着呢!”小萝望着他俊秀的容貌,还有那两个小虎牙,酒窝,心中不由一酸,紧抿着嘴唇,忍住那随时就要滴落的泪。
“小萝,对不起,你不要伤心,以后我都不会再生病了!”
张暮秋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她那样的表情好让他心痛。
“以后你都不会再生病了!”萝雨霁见到他眼中的怜爱,轻轻笑了起来。
吃了粥,休息一会儿张暮秋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见院子里铺了很厚的雪,便说要出去堆雪人。他娘听了哪里肯依,说反正冬天还要很久才过去,等身子好了再去玩。想想也是,便和小萝待在他屋子里聊天。
萝雨霁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不知该说那一句。
她说:“秋郎,我真的好喜欢你!想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做你的娘子,陪伴你到老!”
“小萝,我也是!”
“秋郎,你要常常笑,我喜欢看见你笑!”
“好!”
“秋郎,以后上山的时候不要随随便便将那里的东西带回家!”
“它们会被偷,是不是?”张暮秋想起自己带回家的那颗大萝卜。
“秋郎,虽然与人为善是好事,可你也要小心那些心思歹毒的人,比如杏花!”
“呵呵,你还在记恨那件事!”
“秋郎……”萝雨霁哽咽,再也想不起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扑进他的怀里,嘤嘤哭泣。
“小萝……”张暮秋将她搂住,想她是因为自己这些日子生病,所以她才这般难过,让她哭出来也是好的。
因为张暮秋大病初愈,一桌的菜都很清淡,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晚饭。
晚上,萝雨霁敲开张暮秋的门。
“小萝,你点喜蜡做什么?”张暮秋笑着看她将成亲才会用的喜蜡放在房间的案几上,点燃。
“秋郎,今夜,我们洞房花烛可好?”
“小萝,这怎么可以?”张暮秋听了有点吃惊。
“秋郎,我是认真的,答应我,好不好?”走上前将他的腰搂住,抬头望着她。
“现在我们还不可以!”
“可以!”萝雨霁将他牵到床边坐下。
和他靠这么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尘生丹的有效时间只有十二个时辰,如果在明天天亮之前还不让秋郎吃下,一切就又将回到原位。她只想在离开之前,和秋郎做最后一件事。
仰起头,印上他的唇,软软的,凉凉的。用舌尖细细的舔着,用牙齿轻轻的咬着,用舌头顶着那虎牙尖尖的牙尖。
张暮秋愣住了,他忘记了呼吸,胸口憋着有点难受。
舌头伸了进去,将那条还在呆滞中的舌头软软勾住,吮吸起来。
张暮秋无法再控制自己,从开始的缓慢,到最后的纠缠,两人的唇便不愿再分离。
“小萝……”张暮秋哑着嗓子,再不是以前那么清明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已经浑身燥热。
“恩,秋郎!”萝雨霁望向他的眼神,已经迷离。
张暮秋细细的吻落在她的双眼,她的鼻尖,她的脸颊……
可就在他颤抖着手想要将她衣带解开的刹那,停住了。
“秋郎!”萝雨霁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
“小萝,对不起,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对你!你是我要娶的人,我不能现在就要了你,我会耐心的等到将你明媒那天,我不能让你受一点点委屈。”张暮秋此时双眼已一片清澈。
萝雨霁知道今夜是无法再行那云雨之事,心中苦笑,“那秋郎就让我今夜陪你睡,我们什么都不做,可好?”
“好!”
两人便和衣躺在被子里,萝雨霁钻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活着,真好!张暮秋好不容易定下的心又开始乱了起来,强行将胸口的那股躁动压抑住。
“秋郎,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张暮秋不知道这夜是怎样睡着的,当被萝雨霁叫醒的时候他还紧紧的搂着她,虽然两人都穿着衣服,可脸还是变得通红。
萝雨霁见他窘迫的模样取笑:“秋郎脸皮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