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又喂了男孩,随后轻轻晃动着摇篮,在迷蒙的光线中渐渐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她躺在柔软的榻上,正对着的承尘上雕龙画凤,颜色瑰丽,而鼻端是若有若无的熏香,这般安静舒适的坏境,本该令人心神安静想要睡觉,可是平阮儿却当即神经紧绷起来!
正欲起身坐起,谁知身体却绵软无力,一点劲都使不上,依旧牢牢地贴在床上,而她的衣服也早被人换了,无论是原本身上带着的楚筠留下的解毒圣品还是护身武器残月弯刀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袭白色的里衣。
望着明黄色的帷帐,她心中惊恐,尤其在目光四处搜寻都不见两个孩子的踪影时,更是焦急。
很明显,她被皇甫勋抓住了。
眼神迅速扫过四周,这里却并非她所熟悉的宫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虽然布置华丽,如殿堂一般,然而空气中独有的沉闷却让她立即判断出来,她在地下密室中!
虽然这方密室修建得甚至广阔,通风也很不错,然而不见天日的那种窒闷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便听得空旷的殿中回荡着脚步声,那脚步沉稳中带着急切,令平阮儿脸色一暗。
她牢牢地盯着来人,似要从他的脸上剜出一块肉来一般。
“阮儿,你醒了?”这一声阮儿分外温柔缱绻,仿佛情人之间低语呢喃,带着无尽怜爱之意,却听得平阮儿一阵恶寒。
“皇甫勋,你的帝王霸业不要了吗?”她冷冷出声道。
今日被他困住,可是说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因她了解,眼前的这个帝王,骨子里向来偏执疯狂,却也向来隐忍,可为江山地位舍弃一切。
“帝王霸业?要,自然要。”他眼眸一厉,自身上陡然迸发出帝王的威势来,“平阮儿,你以为楚轲还能来救你,或是能颠覆我赤焰江山?不,告诉你,他不能。且不说他祖上有约,不得杀害我皇甫氏一族,便是他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又何谈来救你?”
自身难保?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平阮儿敏锐地抓住他话中信息,却没有出口询问,因为他从皇甫勋的眼中看到了疯狂与嫉恨,恐怕他如今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发泄口,要在自己面前狠狠地践踏楚轲一番,这种神情,通常都是常被压制的失败者在自认为胜利的情况下才有的。
暗自心惊,楚轲的绝世风华与惊人才智终是招来嫉妒仇恨,令她想不到的是,皇甫勋这样冷心冷情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竟然也会受到影响。
“你在嫉妒他?”嘲讽的语气尽显,里面满是对他的不屑。
“嫉妒,一个死人有何值得朕嫉妒?”尽管他强压下眼中疯狂戾色,却还是被平阮儿看在了眼底。
只听得皇甫勋笑道:“你可知他并非常人,乃是红氏家主,而他身上带有红氏传承的天火,不知是何原因,他需要天龙池禁地的宝物救命,然而要开启天龙池禁地大门,必须天龙天凤同时出现灌以精血。而你,平阮儿,你天凤命格不假,所以你同他好上了,也就相当于断送了他的生机。你可知道,是你亲自断送了他的性命?”
唇角邪佞地勾起,带着无尽嘲弄,那眼底翻涌的狠戾,似乎是在渴望看到平阮儿脸上痛苦的颜色。
然而平阮儿面色却淡淡的,她惊讶于皇甫勋竟然能从蛛丝马迹中推出这近乎真相的猜想,却更敬佩楚轲的大胆与果敢。楚轲如何会将自己的性命压在天龙池禁制宝物之上?他那样的人,宁愿忍受炼狱黑焰焚身之痛,也要从绝地涅槃重生杀出生路,逆天改命,算计千年始祖,如此惊才绝艳,是她的男人!
可怜的皇甫勋,自认为能打击到她,却不知自己如跳梁小丑,徒增笑话。
看着平阮儿依旧冷淡的容颜,皇甫勋冷哼一声,只当她是强撑,立即又道:“你不用等他了,朕派去的皇室影卫亲眼看到他被一伙神秘人围攻,最终化作飞灰死亡,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平阮儿心中一震,楚轲被围攻,化作飞灰?
“所以是失踪,不是死亡,因为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了……呵呵……”带着无尽恶意的话语轻声吐出,如诅咒一般将平阮儿的脖子越绕越紧,几乎令她难以呼吸!
“不!不会的!”
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死亡,因为,他是红轲呀!
“平阮儿,承认吧,你就是个天煞孤星,皇甫璋已经被你克死,现在的楚轲也一样。”
“不!”平阮儿知道他这是在攻克她的心墙,令她陷入崩溃情绪中,她很想冷静,可是听到皇甫璋三字,看到皇甫勋邪佞而疯狂的神色时,她顿时惊叫一声,无助地躺在床上向后缩去。
“啊——”似绝望的悲泣刹那划破地宫!
皇甫勋眼中全是平阮儿崩溃绝望的面容,他露出近乎残忍的笑,他得不到的东西,势必毁之!七年前他能毁了第一次,七年后亦能毁第二次!
只是他不曾看到,平阮儿眼底流转的精光,亦不曾听到,被那尖叫声所掩盖的尖锐破空声。
一只长羽箭闪着寒光,从他身后急遽射来!
叮的一声,在他还未反应过来,左手手腕便已经被射了个透!伤口处立即泛出青紫之色,那青紫色立即疯长,蔓延至全身,将他的脖子和脸上都染上了不正常的颜色。
他正准备运气,却发现内力全无,抬眸望去,却见平阮儿眸中已经恢复了清明,哪还有半分崩溃,正越过他看向他身后。
“猴子。”她微微勾起唇角,久别重逢,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却是完美的配合。
刚才正在同皇甫勋说话的时候,她意外地瞥见皇甫勋身后远处有一人张弓对准了他的背脊。在看到那熟悉身影的那一刻,她几乎狂喜,不过还是很快地冷静了下来。
猴子离得太远,皇甫勋武力修为同样不可小觑,一旦稍有差池,自己极有可能变成皇甫勋挟制的筹码,到时候玉石俱焚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她故作慌乱崩溃,就是为了吸引住他的注意力,掩盖住箭射来的声音,让猴子一箭成功!
不曾失却的默契让她心中微暖,当初猴子死亡的阴影终是在这一刻彻底散去,仅剩下失而复得的无尽喜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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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大结局
“老大,我来晚了。”猴子面上带着自责,他不该离开她的,竟然让她独自吃了如此多的苦。随即他转头对皇甫勋说道:“当日你折她手腕,今日我断你手筋,这笔账算是扯平了,但如今你如此待她,这门仇,又该如何算呢?”
他恶狠狠地盯着皇甫勋的青紫的脸,眸光喷火,带着无尽冷意!
平阮儿心中震惊,当日回京封赏,皇甫勋故意折断她手腕以她需要养伤为由夺了她手中兵权,晚宴散后回府途中,猴子就说过,断手之仇,他早晚有一天会为她报的。原以为不过一时气话,却不曾想他记到如今,还真的做到了!
心中滋味难辨,这时却听得一声熟悉的女声传来,“苏小珉,他既然放着后宫中那么多美人不顾,显然对女子没有兴趣,想来他的家伙什早就废了,不如咱们行行好,替他切了吧?”
苏珉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朝他走来的紫衣女子,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平阮儿亦震惊地看着紫衣女子,女子戴着僵硬的人皮面具,不过那声音平阮儿却认得出,是孙书影!不由得惊讶于她类似侠女装扮的同时,更诧异先前那邪恶的话语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还记得那个在侯府与她唇枪舌战故作矜持的女子,那时的孙书影是骄矜的,虽不是官家女子,却远比官家女子贵气,又因为出生商家,所以还带着一股买卖人的聪慧狡诈,虽大胆,却只是表现在“捍卫爱情”方面。而如今,言语间带着一种江湖儿女的纵意无忌,整个人转变惊人,言语做派与昔日大相庭径,真是令她错愕不已。
还有,苏小珉……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她不禁觉得好笑莫名,看苏珉的样子,似乎真的遇上了克星。心中大石终于落下,或许猴子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女子已经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为他心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不动手是吧,不如我来吧!”孙书影竟然直接从腰间抽出佩剑,对准了皇甫勋的胯下!
“你敢!”皇甫勋几乎是咬牙说出的这话,目光狠戾地盯着孙书影僵硬的脸。尽管此刻他动弹不得,然而身上的王者之威却依然不容忽视。
“苏小珉,怎么办……他吓我。”孙书影故作害怕地朝苏珉眨着眼睛。
“别捣乱!”苏珉颇为无奈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身后一带,同时夺过她手中长剑一剑就挥了下去!
一声如狮怒般沉闷的声音自皇甫勋喉中发出,带着野兽特有的暴怒和咆哮,令人心惊胆寒。
苏珉将带血的长剑扔在地上,冷笑一声道:“还给你留了一半,至于你是否能人事,看天意吧!”
一旁,一直狐假虎威的孙书影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显然也被这在阵仗吓到了。
苏珉不由得头疼,说道:“不是你的建议吗?”
“呕——”孙书影连忙摆手,弓腰干呕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眸看向她,“我替自己的剑觉得恶心行不?”
“回头给你重新寻一把好的。”
“好!”她立即欢喜得跳起来,随后瞥见皇甫勋衣摆上的血迹,嗷的一声又转过去继续呕吐去了。
看着两人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谈论着切除自己的命根的事,皇甫勋气得青筋鼓起,只见他拳头紧握,眼眸赤红,紧紧盯着苏珉,咬牙切齿道:“今日屈辱,他日必十倍还之!”
正吐得厉害的孙书影闻言扭头如看白痴一般地扫了他一眼,嗤笑道:“还真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还敢大放厥词!”
“你们逃不出皇宫的!”皇甫勋愤然道!对于宫中的防卫,他自是十分自信的!这些人能悄无声息的潜进来,未必就能走得出去,“何况,平阮儿,别忘了,你的孩子还在朕手中!”
“我们根本没打算逃好不好!”又是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却是许久未见的雪禾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奔了进来,“皇甫一族果然都不是好人,皇甫凌天竟然将女帝白未汐的雕像立在殿门处,哼!是想要女帝臣服吗!真够龌龊的!”
说罢她已经闪身到了平阮儿榻前,伸手就替平阮儿把了脉,“还好,只是软筋散,看来这狗皇帝是想将你养好慢慢折磨,呸,真不是东西!哼,如今也让他享受一番我研制的五彩斑斓软筋散!”
原来猴子箭头上涂抹的毒药是雪禾给的,平阮儿暗道。
这时候,只见雪禾从身旁斜跨的彩色编织布袋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就送入平阮儿口中,同时低头对她说道,“我觉得奉子成婚这招挺不错的!嘻嘻,赶明儿我研制点药将楚筠拿下,看他还怎么逃避!哼哼!”
雪禾嬉笑中带着认真,一手摸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考虑先生子后成婚的可能性。
平阮儿却没太注意她是否是开玩笑,因为雪禾的话,让她想到的是失去踪影的三个孩子。就在这时,她似乎有所感应,立即偏头朝机关开启的地方看去——
“咿呀咿呀!”
清亮的声音响起,透出小女孩愉悦的心情,伴随着轻快的童音,小胳膊也不断挥舞,似乎想要吸引平阮儿的注意力。
只是,下意识撑起身子坐起的平阮儿却只是瞟了眼襁褓中的小家伙,随后全部目光都落在了抱着小家伙的楚轲身上。
只见他一身红衣殷红如血,炽烈似火,内敛中蕴含无尽霸气,仿若黎明前破开黑暗撕裂天空的陡然跃出的一轮红日,令人心生希望,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
那上挑的精致眉眼,依旧带着无尽魅惑,飞扬出独属于他红轲的傲然凌厉来,只是那凌厉中,却又透着温情,而那温情,唯独给与他眸中的人儿。
再次四目相对,隔了重重时日。
昔日一别,今日再见,转眼竟已是大半年。
“咿呀咿呀——”
偏偏有不懂风情的小家伙出声打断了这对有情人的深情对望。
望着怀中不安份的小家伙,楚轲不由得一声轻笑。这一笑仿若无数血红木棉竞相绽放,在寒咧的春风中微微摆动,抖落花瓣,染红了天地。
“小汐儿这是想娘亲了?我们去接娘亲回家好不好?”只见他轻笑着朝襁褓中的婴儿征询道,然后抱起就朝平阮儿走来。
看着这一幕,平阮儿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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