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淡出自己生命的感觉!
苏姨疑惑,随即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无比,“你能描述一下那个人吗?”
摇了摇头,平阮儿表示万分遗憾,“他带着斗笠,所以我根本看不到面容,而且他的功夫应该比红轲更高。”平阮儿直言,将经护法给她的分析直接讲了出来,又补充道:“不过这个人的声音很独特!十分独特,一听难忘!很空灵,很睿智,如同梵语佛音,令人心神莫名地安定。”
苏姨的眉头渐渐笼起,脑海里突然响起十五年前母亲临终前的遗言,“等你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去,去找你的父亲……他的声音……你一听,就知道了……”
她的母亲向来单纯得不食人间烟火,毫无心机,甚至像一个任性的大孩子。所以她只将母亲的话作为了对父亲的迷恋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这一刻,心中却有一种直觉:阮儿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母亲念念不忘的父亲!
既然他出现在倒马关,是否说明他在暗中的注视着自己?
苏晚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父亲?她倒要看看,抛弃母亲、害得母亲大肚子,被族中之人赶尽杀绝、从未出席过她人生的父亲,究竟是谁!
察觉到苏姨情绪的波动,平阮儿急忙抓住她攥得死死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轻轻掰开,心疼道:“姨,当初在宝华寺,你曾说愿意将一切说给阮儿听。可是阮儿失约了,不知道这一次,姨可还愿意说?”
或许,苏姨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看着平阮儿认真的目光,苏晚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这才点了头。冰消雪融,她的脸色已经不再是冰色霜白,却还是带着烟雨的朦胧。
“正如你所想一般,这雨确实是出自我的手笔。”
闻言,平阮儿并不是很诧异。看过红轲身上奇诡繁杂的火色纹路和脸上触目惊心的妖花,看过经护法一箭化八箭,将雷火炮尽数引爆,看过苏姨手掌一挥,万千冰棱同时射向巨型苍鹰,再加上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已经能做到平静应对。
见她一副了然的模样,苏晚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这孩子心思玲珑,接着说道:“我乃蓝水国天冰传人。天冰可以助我凝气为雨、雾、霜、雪,乃是凝结成冰。”
“不过这些都需要耗费极大的精气,这也是你真气不济的原因,对吗?”平阮儿不由得出声问道。她最关心的,还是苏姨的身体。
“没事,缓了这么会儿,已经好多了。何况……”看了眼平阮儿,苏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叫他红轲,而红氏四大护法的经护法又在你身侧保护,只怕你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了。今晨多亏红家主护法,所以损耗才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平阮儿一怔,红轲回来了?
看到她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神情,苏姨暗叹了一声,眼中流过一丝心疼,转瞬即逝。
缘分二字,不可强求。
珉儿不能上她的心,而红轲……
红轲既然连经护法都给了她,或许以他强硬的手腕和性子,应该能带给阮儿幸福吧。再不济,还有自己!
眼中的担忧变成坚定,她苏晚,永远是阮儿坚强的后盾,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的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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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场骗局
苏晚转向平阮儿继续说道:“既然知道红轲是红氏家主,想必你也知晓七大世家吧?”
轻扬了下眉,平阮儿随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见她知道,苏晚也不再多加解释,开门见山道:“我母亲是七大世家蓝水一族流放在外的圣女,母亲逝世后,便由我继任圣女之名,与此同时,我还是苍家空有其名的嫡女少主。不过这少主之位,最终肯定是要还给苍冥的,苍梧,也就是苍老家主,无非是想用我来磨一磨苍冥的性子罢了。”
平阮儿眉头轻蹙起,为何苏姨不叫苍老家主父亲,反而直呼其名?而很显然,这一声苍老家主也不过是为了使自己明白他的身份,不至于在听到苍梧二字之后不知道究竟是谁而已。而且从语气中可以听出,苏姨对于这个苍老家主很是憎恶。
见她沉思,苏晚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却也不忙解释,反而娓娓道来:“天冰是我族圣物,总之,拥有它可以让你的功力大增,且真气源源不竭。只是它可以在蓝水族任何一位女子的身体中流转,所以无可避免,总是有不少心怀鬼胎之人谋划夺取天冰。而我母亲本是蓝水一族最纯真的小公主,在六岁时突然被族人发现她的体内沉睡着消失六年的天冰。正因为如此,母亲的家人就将她软禁了起来,名曰:保护。这种禁足,一直持续到母亲十六岁遇到父亲那一年。后来,他们相爱了……”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母亲坐在院子里的花树下,给自己讲述她与父亲如何相爱,如何孕育了她的场景。
那时候的母亲,脸上总是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如一个纯真的少女一般。联想到母亲那不知世事的单纯性格,她总觉得母亲的描述太过完美、太过梦幻、太过不真实……以至于她始终无法理解母亲对父亲那种近乎痴迷的爱。
若是父亲真的这么完美,又为何会撇下她们母女?即便有可能是不知情,那接下来呢,整整三十年,这个男人都没有出现,难道还要用“苦衷”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掩饰吗!
什么苦衷,能放任自己爱的人流落他乡,受人白眼!什么苦衷,能让自己的女儿挂着他人的姓氏,被别人真正的正室欺辱?
所以她实在无法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口中那位翩翩君子联系起来!
因此,她在向平阮儿介绍父母的时候,只用了一句相爱就轻描淡写带过了。
“后来父亲失踪,母亲身为圣女,腹中孩子绝对不能留。一族圣女未婚先孕,这将会让母亲的家人,乃至整个蓝水一族成为江湖的笑柄!更何况那时候母亲已经被提名为女帝的继任者!可是,我的母亲是个多么纯真的人呀……”
那一声“纯真”里,带着淡淡的戏谑。平阮儿从苏姨的语气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纯真无暇、无忧无虑的公主。
苏姨明明只比自己大十岁,却如同母亲一般包容而温和。而且在自己五岁,也就是苏姨十五岁初见那年,苏姨就带给了她这种感觉。
以前她一直很疑惑,苏姨明明从未嫁人生子,为何会有这种表现?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有这样一位单纯得如同少女的母亲,恐怕更多时候是苏姨这个女儿在照顾她吧?
“天真无知的母亲竟然破天荒地瞒住了她怀孕的消息,在之后表现得分外乖巧。而在麻痹众人之后,她也终于逮着机会逃出了家门!那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反抗,也是她坚持了一生的反抗。也许是因为她之前的性格太懦弱,也许是她太纯真,也许是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太让人放心,以至于人们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时,已经是大约七、八天后了……”
七八天?堂堂大小姐失踪,家里人居然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可见他们平时真的只顾软禁她,将她当成了天冰的继承者,而非一个拥有喜怒哀乐的人!这就是生长在世家的悲哀呀!
“因为怀孕的原因,天冰竟然再次沉睡了,这相当于母亲丧失了所有的防护能力。也正是在这时候,母亲遇到了苍家主。苍家主之前就认识母亲,并且还爱慕着母亲,他开了两个条件,只要母亲能做到其中一个,他便会帮助母亲逃开蓝水一族的追捕。”
苏晚的脸色似乎有寒了许多,如冬天的河水一般,沁入骨缝般的凉,“一个条件是让母亲打掉孩子,另一个是让孩子叫他爹。”
刹那间平阮儿明白了苏姨对苍梧的恨从何处来了!这两个条件,根本就是曲线救国,目的只有一个——得到苏晚的娘!
说穿了,根本就只有一个条件,苏姨的母亲既然千方百计地逃了出来,可见她对这个孩子的在意!所以毋庸置疑,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让苏姨叫苍梧爹!而苏晚叫苍冥爹,她母亲又当何以自处?就算苏晚的母亲最后不嫁他,他们之间这层牵绊也绝对会将她绑得死死的!
而且,这也不会让苏晚的娘一口拒绝!因为人家并非逼婚,只是你自己舍不得孩子不肯走而已!
真狠!
苏晚就是她娘的软肋,这苍梧一眼就看穿了,还狠狠地利用了一把!
这样的霸道狂野的男人,还真是不好对付。被这样一个人爱慕,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苍梧等了六年,尝试各种方法讨我娘欢心,我娘都不肯点头嫁给他。而我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何我会有两个爹……呵呵,后来苍梧娶了苍族最美丽的女子,还将我过继到了她脚下,从此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不但有两个爹爹,还有两个娘亲……”
怪不得苏姨被称为苍族嫡女,原来是过继的。看来那位美丽的主母,就是苍冥的母亲无疑了。
“苍梧这种男人,专情起来令人恐怖。而这样的爱,并非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尤其是娘亲这样脆弱而单纯的人。更恐怖的是,偏偏又有人爱这种男人爱得死心塌地,那就是主母,呵呵……而我,很不幸成为他们成人追逐游戏中的牺牲品。”
“母亲爱护我,这种爱护如刺一般扎着苍梧的眼;而我的存在,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主母,我母亲的存在,苍梧的心的存在……”
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看似备受宠爱的苍族嫡女,实则不过是烈火烹油!
“后来母亲终于打探到了一点点关于父亲的消息,最终选择与苍老家主鱼死网破,执意离开了苍族。苍老家主放下狠话,除非他死,否则绝对不想再见到我们两母女。”
说道这里,苏晚突然想起这一次回去时,看到苍老家主病入膏肓的模样。当年霸道得蛮不讲理、唯我独尊的男人,终于在临死前打破了自己的话,召回她,所图,不过是想从她的身上一窥母亲的影子罢了。
最终,也不过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男人。
只是,对于童年的伤害,她还是无法释怀。这个男人的恶劣,疯狂的占有欲,以爱为名义囚禁了母亲半生,她,无法原谅。
“我们寻找了许久,线索却突然断掉,一无所获,最后两母女彻底地流落江湖。而母亲因为途中奔波劳累,身子虚弱,最终染病身亡。临终前只叮嘱我一定要找到父亲。”
讲到这儿,苏姨的身世之谜已经彻底解开。平阮儿不禁唏嘘,微微替苏姨心疼。
当年的她,不过是无辜的孩子而已。
平阮儿眼中的心疼自然被苏晚看在眼底,只是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也许会让阮儿伤心吧。
不过,该坦白的,还是要坦白。
“母亲临终前,还给了我天冰修炼的方法。其实这些年母亲一直在暗中压制我身体中的天冰,因为天冰一旦觉醒,会立即被族中长老得知,母亲想要自由,因为这样她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父亲。”
“而要寻找父亲,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所以又不得不借助天冰。这样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选择。最后母亲告诉我,赤焰国帝京的盘龙山天龙池池水中有火之属性,可以掩盖天冰的冰寒气息……”
平阮儿终于明白,苏姨留在侯府的原因,原来是,原来是……原来是为了天龙池池水!
那么,不仅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骗局!甚至连之后在父亲临终前恳求以姨娘身份嫁入府中,主动要求回侯府独身一人居住,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这……
她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一步步精心谋划,十五年潜伏不为人察觉,这样的心机与伪装,非常人尔!
若是一次欺骗就罢了,奈何现实却告诉她,从头到尾都不过一个骗局!便是她心理强悍,一时也难以接受……
“阮儿,我并没有伤害侯爷和你的心思,我只是想,只是……”
只是想借用侯府姨娘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入住侯府。这样的话,终究是被她吞进了喉咙里。因为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她动机不纯、欺骗阮儿的事实。
伤害已经发生,所有的辩白都不过是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会再在她心头捅上一刀。
半晌,平阮儿终于从呆滞的状态中走出来,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将头偏向窗外,声音低沉得如同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