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只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
这时,他听到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之后便是严寒轻声的通报声:“皇上,登基大典的吉时已到。”
“知道!”他应了一声,深邃幽黑的眸子中满是坚毅和淡漠。大殿外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早已等待多时,在他们的翘首期盼中,唐惠的天子仪仗终于在城楼前停下。
在官员们的眼中唐惠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其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他的步伐均匀,每一步都坚定沉着,众人的视线与注目仿佛对他没有一丝影响,他有着天生的王者风范和沉稳的帝王气质。他,才是北赫真正的皇。
唐惠沿着高高的台阶一路向上,进入大殿就座,等到他坐定之后,在广场等待多时的文武百官才依官阶高低鱼贯进入大殿上表道贺。
唐惠的双手扶着龙椅两边把上的黄金龙头,心中却感慨万千,自己从北赫太子变成明心教教主,现在终于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皇帝,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唐毅则放弃皇位,出家为僧,不由得只能感叹人生无常。
直到太傅丁奉开始宣读诏书,唐惠才又将心思放在了登基仪式上。
“吾皇万岁万万岁!”有大臣跪倒在地高呼起来,在他的带头作用之下,众大臣、士兵将士都不约而同的一排排跪倒下来,口中高呼万岁。
唐惠敏锐的感受到,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后,那些心思各异的大臣们心中都充满了虔诚,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真心的将自己当作是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皇帝。毕竟,他才是嫡长子,是北赫唯一的太子!这是真真切切的。
“皇孙儿,还不快读即位诏!”太皇太后在一边小声说。
唐惠点点头,然后对着文武百官开始宣读即位诏。即位诏是一套固定的仪式,由新皇赞颂列祖列宗,接着再赞美先皇,歌功颂德,同时宣布新朝的年号。这里面最重要的一句就是告诉百官,自己这个新任的皇帝还是会器重前朝的大臣们,并且会继续任用他们共同治理天下,只有这样才能安定由于改朝换代而开始躁浮的人心。
等众人再三呼万岁后,唐惠点点头,目光如炬的环视了大殿一圈。只见唐端唐宣等王爷,神态各异的站在中间。而朱小葵按说是没有资格出现在大殿的,不过唐惠执意要她参与。她就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盼望着这登基大典赶紧结束。
唐惠两眼微眯,盯着朱小葵看了一会儿,让严寒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新帝诏曰:封太妃兰妃娘娘为贤烈太后。另,册封朱小葵为孝德皇后,钦此。”
闻言,众大臣顿时议论纷纷,大殿之上一片纷攘。唐端、唐宣和朱小葵都惊讶抬头。
“皇上,封后之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朱小葵曾是先皇帝的妃嫔,岂可册封为后啊!”
“是啊,皇上!这有损我朝威仪,不成体统啊!”
大臣们纷纷上奏,均觉得此事大为不妥。
“皇上,小厨也觉得大臣们说得相当有道理。小厨身份低微,对尊贵的皇后之位也不敢觊觎。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做一名厨娘,还请皇上成全。”朱小葵上前几步,跪倒在地。
第5卷 王爷爱她如命!
“你!”唐惠黑眸含愠,险些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上手骨节泛白,青筋暴起。
“皇上,丁香为你出生入死,依小厨看,何不立她为后?”朱小葵看着大殿一侧面带落寞的丁香说。
“这是朕的事,岂容你多言?”唐惠心口堵得厉害,很是烦躁。
“皇上,臣弟对雁儿一往情深,还请皇上将她赐予臣弟婚配。”唐端再也耐不住了,上前一步,与朱小葵并排跪下。
当初,他说的,江山归他,雁儿归自己。如今却又要封她为后,岂不令唐端慌『乱』。
唐端此话一出,大殿之上又是一片哗然。
“老六,你、、、、、、”这个节骨眼上,唐端又来搅合。他不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只是,现在他贵为皇帝,难道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无法留在身边吗?
“臣弟甘愿放弃王爷的身份,交出兵权。只要您答应,将雁儿赐婚于臣弟。”唐端肯定的说着,眼神里充满了赴死的决绝。若唐惠不答应,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听到唐端这样说,朱小葵心里有一些感动和温暖。他居然愿意为了她,放弃王爷的身份,普天之下,有几个人可以做到?这就是当初朱豪所预见的吧。
而唐宣也面带一丝失望和难过,毕竟唐端的深情,人人都可以感受得到。那么他,即使爱她,又能怎样?
唐惠微微眯眼,难道对他来说,朱小葵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为她放弃一切?试问自己能够做到吗?能吗?
“朱小葵,你意下如何?”唐惠见朱小葵神情有一丝无措的低下了头。
“回皇上,小厨愿意跟他走。”片刻沉默后,朱小葵再抬起头来之时,脸上已是一片坚毅之『色』。能出宫,是她最大的心愿。如果无法回到现代,那么跟一个能为自己放弃一切的人在一起,安度此生,也未尝不可。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她已渐渐的爱上他了。
朱小葵说出这句话,让唐惠和唐宣同时大为心痛。
“好。朕就尊重你们的意思。”唐惠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封丁香为敬慈皇后,三日后举行册封典礼。去除六王爷唐端的兵权,废其王爷身份。赐唐端和朱小葵,七日后大婚。”
“谢皇上!”
“谢皇上天恩!”唐端兴奋极了,浑身充满了幸福感。
“多谢皇上隆恩!”丁香充满感激的望了朱小葵一眼,她等今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唐惠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人,无奈何的笑了笑。他复仇成功了,也得到了多年前应得到的皇位,却不觉得有多么开心。因为,他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注定此生,也无法快乐。
登基大典就这样结束了。众人都散了去。
唐端感觉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回转身一看,是唐恬。
“恭喜你,六哥!”唐恬微微一笑,开心的说。
“呵呵,到时候六哥成亲,十一你要来喝杯喜酒啊!”唐端心想,这次他要给雁儿一个更好的婚礼。
“嗯,一定一定!”唐恬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这时,唐宣失魂落魄的从旁边走过去了。
“八哥,八哥!”唐恬叫他,他也充耳不闻。
“八哥这是怎么了?”一定是想起二哥来了。唉。唐恬摇了摇头。
唐端神『色』复杂的望着唐宣的身影,那么孤单寂寥,心里也很不个滋味。朱小葵见状,奔着唐宣跑了过去。
唐端一看,心里更是恐慌不安起来。
“八王爷!”朱小葵追了上去,气喘吁吁。无奈何,唐宣虽然失魂落魄的,走得倒是相当得快。
“唐宣!”朱小葵见唐宣充耳不闻,于是大叫一声,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不是已经和本王割袍断义了吗?”唐宣忍住心痛,一双盛满痛心的清澈眸子,无比认真的看着朱小葵。
“我、、、、、、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啊。”朱小葵歉疚的说。
“怎么会,本王说过,不会生你的气的。”唐宣脸上现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清亮的眸里一片碎芒。
“呃,呵呵。那个,哪天有空的话,一起去光法寺看看他吧?”朱小葵『摸』了『摸』后脑勺。
“好。若没事的话,本王先走了。”唐宣微微点头,转身就走。心里的痛,还是留着一个人去承受吧。
“好吧。”朱小葵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不是不知道他的情意,到头来,却也只能辜负,又能说些什么呢?
唐端走了过来,深情款款又略带恐慌的拉住朱小葵的手:“雁儿,你,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怎么会呢?只是,我真的不是雁儿。我是朱小葵,这点我希望你搞清楚。”朱小葵突然没来由的心生烦恶,也许自尊心实在太强了,又或者是吃醋、、、、、、总之,她心底不开心了。望着唐宣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
“雁、、、、、、好,我知道了。”唐端还想再说,看到朱小葵飞刀一样的小眼神,不敢再多说了。他,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要失去她了,彻彻底底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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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香楼。
朱小葵在唐宇的屋子里踱来踱去,双手充满眷恋的触『摸』着他生前曾经用过的东西。她走到书桌前,掀起一堆白纸。只见一张张纸上除了朱小葵的名字,就是“既见淑女,云胡不喜”。她抬头看到,一幅她的画像挂在墙上,那么抢眼。他是什么时候画的,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深意重,竟深入骨髓,她也不知道。
朱小葵看着看着,不由得泪湿眼眶,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的滑落下来。她想起之前与唐宇在一起的时光,觉得自己真是不值得他这么为她付出。
小秦子早哭肿了双眼,像丢了魂似的杵在旁边,一动不动。
“小秦子,都是我的错。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朱小葵哽咽着,愧疚又心痛的看向纹丝不动的小秦子。
小秦子仍是置若罔闻,连眼珠都不带转动的。他已经哭没了眼泪,再也哭不出来了。
“小秦子、、、、、、”朱小葵喃喃着,更多的眼泪滚落下来。
正在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着白衣的姑娘,怒气冲天的闯了进来。
“朱小葵,你躲在这里呢!”她恨恨的盯着朱小葵,大步走过去,“你怎么有脸待在我章哥哥的房间里?”
“胜儿,我、、、、、、”朱小葵见她伤心欲绝,愤恨异常,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她早已经听闻胜儿和唐宇的关系了。所以,她深刻的明白,胜儿到底有多伤心。
“我家表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小蝶冲了过来,大叫。
“你还我的章哥哥!你还我!”胜儿眼珠通红,明显也是哭过了。她推开小蝶,一把抓住朱小葵的衣衫,充满恨意的大声叫嚷。
朱小葵闭上眼睛,一行泪再次滑出:“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他!”胜儿大声喊着,泪水涌出,一把把朱小葵推了个踉跄,而后起身向前,照着她的脸就要打上一巴掌!
就在胜儿要打下去的一刹那,小秦子忽然迅速的走了过来,满脸寒意的挡在了朱小葵的前面。那一巴掌清脆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小秦子!你、、、、、、”朱小葵讶异而歉疚的望着他。
“狗奴才!亏着平时章哥哥对你爱护有加,你为什么要护着这个杀死他的凶手?!”胜儿也一阵惊愕,紧接着愤怒的责怪。
“王爷爱她如命!谁都不能动她!”小秦子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声音冰冷,“谁要是想动她一根手指头,除非从我小秦子尸体上踩过去!”
“小秦子、、、、、、”朱小葵哽咽不能成言,心疼得无以复加,对自己更是相当自责。
胜儿抹了抹眼泪,神情莫测的盯了朱小葵老大一会儿,忽然径直走向墙边,把墙上的画像撕扯了下来,然后一点一点的撕得粉碎!
然后随手一扬,那些碎片如同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了下来。
“朱小葵,章哥哥爱你护你,你真应该下去陪他!”这张你的画像,就去陪伴章哥哥吧。胜儿冷森森的说完,转身走了。小蝶恼怒的瞪了朱小葵一眼,转身离开。
小秦子见胜儿走了,又恢复了之前不动不语,失魂落魄的状态了。朱小葵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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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
淅淅沥沥的秋雨持续下了两天,还没有任何停下来的征兆,天气也愈发寒凉了。
唐端染了风寒,正卧于榻上,昏昏欲睡。
秋怜正端着一盅『药』,向唐端的凝远斋走去。迎面走来了春芽,只见她笑着对秋怜说:“秋怜,你这是给王爷送『药』呢吧?”
“是啊,只因皇上赐婚给王爷,昨儿个晚上,王爷高兴得在碎月亭饮酒耍剑,淋了雨,不慎染了风寒。”秋怜故意把赐婚二字说得很重,是想刺激一下春芽。
第5卷 你吃醋了?
不料,春芽只是淡淡一笑,并未生气:“是啊,这朱小葵也真是好福气,不过,王爷已经今非昔比了。真是世事无常。”
“咦,可不是哩!皇上表面上是废了王爷的身份,暗地里还是很关心王爷的!这不,一听说王爷病了,便叫了好几个太医前来会诊呢!而且,王爷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