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边呢喃,随后将她的小手裹入掌中。
“这是我的……”
他的指尖沿她指节缓慢抚上,停在她的小臂处摩挲打圈。
“这也是我的。这里……这里……这里……全是我的,他不能碰。”
话落,他的唇畔流过她的眉眼,落到了她的唇齿之间。麟儿好奇地睁着大眼盯着他俩,咿咿呀呀。
阿妩扭头轻推,旋了个身卷帘入了内室,随后轻笑道:“如今说这个也太晚了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的话可有点假。”
“当初是你出的主意,我只是了你心意,如今后悔,不成吗?”
荣灏佯装不悦,追到里屋伸手抱紧。阿妩扭捏,随手又将他推开。
“夜深了,你回去不方便。”
荣灏狡黠笑道:“谁说我要走?难道你不想我?”
“不想。”
荣灏听后脸色一沉,左右环顾,便把麟儿抱了进来。
“你不想,我的儿可想。儿啊,你说今晚爹爹住在这儿,还是回去呢?”
麟儿嗯嗯唧唧,貌似高兴。荣灏卡着喉咙就替他把话说了:“住下。”
话落,他得意地看向阿妩,原本迷离的眸变得清亮有神。
当夜,荣灏厚脸皮地住下了,像麦芽糖似地缠着黏着,涎着脸求欢,最后见软得行不通,干脆霸王硬上弓,饱食了一顿心满意足。
次日近晌午,有人叩门,不用猜也知是谁来找。阿妩装作不在家,可麟儿发了声,门外之人便焦急地问:“娘子可在里头?”
实属无奈,阿妩几番拍去缠在身上的手,随后拉来外袍披上,迈开酸软的腿走过去开门。
“谁?”
她明知故问。兴许见她脸色苍白,衣衫不整,荣世子未免有些小吃,他偷偷打量她一番,关切问道:“娘子又病了?”
她的模样确实像是病了,她顺水推舟,不停地咳嗽。宋世子还没开口,她就说:“真是让公子笑话了,今天贱妾身子不适,咳咳……怕是不能……
咳咳……”
她咳得脸通红,宋世子见之忙上前欲进门。阿妩翕门避开,楚楚可怜又道:“公子还是回去吧,我怕是染了风寒,可不能连累公子。”
“哎呀,可得叫大夫来看?”宋世子皱眉问道。
阿妩摇头。
“多喝些水就好了,更何况我也没……”
原本是说那个“钱”子,她眼珠子一转便将后半句话吞回,之后改口道:“多谢公子挂念,我身子骨弱实在不济,还忘公子见谅。公子今天还是先回去,待我身子好些,再来谢公子。”
“那好,那好,娘子你多歇息,我改日再来拜访。”
荣世子不好意思纠缠,讪讪地走了,临别之时再次嘘寒问暖,亲近又不失礼。
见他走远。阿妩关门锁紧,然后脱去蔽体外袍转身回内室。走到帘处,她故意一顿,然后透过帘缝往里窥视。
荣灏慵懒地倚在榻上,他一手托额一手逗弄着麟儿,“父子”二人看来玩得高兴,而忽然之间,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冰冷,似乎正在审视懵懂的小儿。
阿妩暗惊,掀起帘子假装无事走过去。荣灏柔了眼色,笑眯眯地伸手一勾,把她拉到榻上。
凝脂如玉,印在上面的红如落梅,怒放了一片。荣灏轻揉他昨夜留的画作,麟儿仿着他的手势在阿妩身上点来点去。阿妩咬牙娇嗔,拍去他们两人的手,又狠狠瞪了荣灏一眼。
“看来他真是痴迷,口气也与往日不同。”
荣灏所说的人自然是世子爷,话音还未落,他就将她霸道地拢入怀中,泄愤似地咬上她肩头。
“啊~~”麟儿也张大嘴,拖出长长的口水。阿妩忙合上他的嘴,再拿棉巾擦干净。
“这本该如此,不是吗?”
她不以为然,像是提醒当初他们所设的局。荣灏轻笑,无比怜爱地将她拥在怀,眉头却不经意地深锁,不知是因为迷茫还是因为犹豫。
荣灏一走,阿妩的风寒便好了,两日之后,宋世子登门拜访,美娇娘更加风情万千,仿佛是沉淀千年艳骨的妖,举手投足间都散出一股撩人媚气。
荣世子隐约觉得不妙,可踏进这个圈,他便无力再踏出去。早朝时,荣王刚教导他治国之道,警训其要正身正心,他听完心潮澎湃,誓要当个明君,然而见到那双捧杯的柔荑,什么都忘了。
“娘子究竟从何而来?谈词论曲,博学多才,一点不像贫家女。你说话也没洛阳地音。”
阿妩顿了手势,心想这世子不笨,她作出苦笑,之后委婉回道:“其实未嫁之前,娘家颇殷实。哥哥们习字,我会在旁偷学。之后我随夫来到此处,遇到本地客,怕他们笑话外乡音就跟着学了一口吴侬语。”
“哦。”
荣世子恍然大悟,品着桂花美酒,琢磨起她的言词。见酒盏空了,阿妩又替他斟满,巧目嫣然流盼,娇羞难猜。他看着欢喜,忍不住凑近想再亲近些,谁料她突然垂下眸子,露出凄婉之色。
“唉……前些年先夫生意红火,没想二国交恶,他不但血本无归,还欠了好多债。我想若不是这般世道,兴许也不会过得如此清苦。”
荣世子一听便有几分自得,道:“娘子莫多想。我能担保以后再无战事。”
“哦?为何?”
荣世子犹豫片刻,笑了笑说:“荣周两国谈和,往后天下太平,我国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原来如此。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人可真有本事。”
这话分明在赞扬他,荣世子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正经道:“据我所知,这都是世子的功劳。”
听到“世子”二字,阿妩眼露欣喜,连忙点头附和。
“我常听人说,世子宅心仁厚,文武双全,真是百姓之福。”
荣世子听后不禁忘其所以,差点脱口说:“我就是世子。”好在话到了舌尖,他又把它咽了回去。
阿妩不再往下接,一心劝他多喝几杯。荣世子一面品酒一面洋洋得意,孰不知已被眼前人摸到了底。
几杯琼浆下肚,荣世子不禁飘飘然,不知不觉地与阿妩越靠越近,一不留神,两只手碰在了一起。阿妩惊吓,连忙把手缩回,慌乱之中,打翻了杯盏,溅了他一身。
“哎呀。瞧我笨手笨脚。”阿妩连忙拿出丝绢,小心按去青袍上的酒珠。银丝滚出的袖边污了一小块,荣世子一点也不心疼,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来来回回。
“看公子装扮这般体面,定是好家世。你能照顾我们这对孤儿寡母,我感激不尽。不过公子往后还是别来了,一个寡妇辱了你的名声可是罪过。”
不知为何,阿妩突然提及,可声音听来却是哀怨。荣世子如梦初醒,一个抖擞回了神。她偷瞥他一眼,像是心有爱慕却不敢倾诉。
若是荣灏,怕是早就饿狼扑食,吃干抹净了。荣世子自然不像他有这般色胆,多少还顾些王族颜面。他一直觉得,当初是看她可怜,所以才伸出援手,他心底可纯净得狠,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可是被她这么一瞅,竟然燥热起来。
“我和娘子清白,不怕别人说去。”他强装镇定,外表依然温润如玉。
“但人言可畏,我不想连累公子。”
话落,她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三分娇柔七分可怜。
“这怎么会呢?天底下谁敢说我?你不用担心,从今往后,我会一直照顾你们母子。”
荣世子信誓旦旦,一面说一面情不自禁握上她的手。阿妩一吓,忍不住想逃,他施了力气握紧了她的指尖。
四目交错,目定神摄。他心荡神驰,她笑里藏针。
荣世子不丑,算得上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若相遇非在乱世,或许她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温柔细心的男子。想到此处,阿妩嫣然一笑,而这般媚惑的笑似毒药,看多了连命都将不保。荣世子不自知,一点一点往毒里凑,想要尝尝这比美酒更醉人的红。
他一个踉跄,跌在她的身。她哎呀一声,伸手扶住。
“公子醉了,我扶你进去歇息可好?”
荣世子点头,她牵着他引着他入了内室,眼前一花,他忘我,迫不及待地将娇娘抱入怀。
“鱼儿,你跟着我,我定能保你富贵荣华。”
阿妩莞尔而笑,她要的可不是这个。
☆、第73章 我是骂某狐懒的第73章
夜已沉,世子未归。管事寻了圈找不到影,战战兢兢地禀奏世子妃。宫内,荣华坐在镜前梳理及踝青丝,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他说话,隔了许久才回道:“世子定是忙于国事,他自有分寸,用不着别人操心,你还是去歇息吧。”
管事低头领命,他一退出门外,帘后人影微动,一袭绛色悄然而至,俯身望向镜中人。
荣国四子,郎独绝艳。荣华心弦一颤,不由顿了手势。荣灏勾唇浅笑,纤长手指缓慢划过她的手背,接过那把镶金嵌银的玉梳。
“看来嫂嫂今晚又是一人。”
梳齿如水流过青丝。世子妃盯着镜中人,抿嘴轻笑。
“我早就习惯了。”
荣灏蹙起眉,仿佛看着朵即将衰败的花惋惜不已。
“王兄真是不惜福,我替嫂嫂不值。”
话落,他放下手中梳,手腕轻旋绾出女儿髻环。镜中的她小了几岁,未出嫁时她就爱梳双髻,没想一晃十年过去了,梳了双髻也不如当年水灵。她警醒,不由抚上眼下若有若无的纹,惶惑问道:“四弟,你可觉得我老?”
荣灏轻笑,剑眉微挑。
“嫂嫂怎么会老?嫂嫂生于重阳,比我还小上半岁。记得嫂嫂以前在重阳时亲手做过糕点给我们尝。外面是点着桂花的糯米,里面是玫瑰细沙。那天嫂嫂头上戴得是蜻蜓点水钗、身上穿烟水绯罗裙,底下绣鞋是胭脂色的。”
他说得分毫不差,世子妃听后心血奔涌,又喜又惊又悲,她还想再听,他突然松开手,抽去她心头暖意。
“嫂嫂,时候不早我得走了,若是被人撞见讲不清。”
话落,他转身,而她怕他真走,顾不得一切,起身扑到他背上,两手环住紧紧相拥。
“长夜寒寂,这深院里只是你肯陪我说话,也只有你肯为我而来。”
情至深处,她不禁落了泪。
“别人道我风光,却不知进宫之后,世子不是在书斋就是在陛下那处,我有话无处说,有情无处用,独留深院空寂寞。”
荣灏叹息,回头时剑眉深锁。
他说:“嫂嫂,莫让我为难。”
她不听,拉着他不肯放。荣灏微微抿嘴,眼中掬了摇曳烛光,忽明忽暗、亦正亦邪。他本想离开,而此时改了主意,他突然使了把劲,将荣华拉到怀里。荣华柔若无骨,软软地倚上他的身。
“王兄在外风流,嫂嫂你可知道?”
他隐了怒意,唇在笑,眼却是无情。荣华一惊,转而无奈,她像要吸他的暖,紧紧靠着。
或许此时此刻,世子正与他做同一件事,而荣灏心眼小,从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哪怕是有意拱手相送,他也不愿看别人收下。怒从中来,他抱起荣华,倒在雕龙琢凤的锦榻之上,啃噬起被泪浸湿的唇。
他敢碰他的东西,他便还他一顶绿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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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幽静,一声清脆鸟啼掠空而过,惊醒了梦中人。荣世子睡眼惺松,迷糊地翻过身,浑身骨头似散了架,抬个手都觉无力,他不由摆出平时威严,眼未睁就严声道:“还不来个人扶我起来?!”
等了许久没有人来,他颇为恼怒,睁眼抬头却被眼前景物惊到了。
这里不是世子宫,坐在镜前的女子也不是他的妃。
荣世子如梦初醒,顿时睡意全无。他望着那道朦胧侧影缓了会儿神,随后摸□子,果然是光溜溜的。枕边余香犹在,可是他丝毫想不起昨夜之事。
荣世子伸手掀开迷眼床纱,见鱼儿坐在妆镜绾发。十指葱葱如玉梳,挽了青丝,扶花入鬓。
余辉剪影,亦真亦幻。他看着入了迷,支着身的手发麻,方才过醒过神来。
鱼儿回眸,娇羞浅笑。他如青涩少年突然涨红了脸,慌张地拉过明黄内衫披上。
“见你睡得熟,不忍吵你。”她说,声音轻若蚊蝇。荣世子欲开口,可嗓子干得像是在烧,他不由蹙起眉,难受地咳了几下。
一杯清水送至他面前,还带了股淡淡花香。他接过,仰头喝了个干,清凉入喉顿时神清气爽,可是仍想不起昨夜之事。若说风流,也得有个头尾不是?
鱼儿垂眸,腮颊红得像化过燕脂,荣世子见之更不好意思问:“昨晚我们做了何事?”
既然记不起,干脆狠补!荣世子顾不得浑身酸疼,一把抓住眼前这双好手,欲行不轨之事。
“不行……”鱼儿狡猾溜走。“疼着呢,哪再受得住?”
话落,她咬了下唇,羞赧瞪他一眼。
荣世子无奈苦笑,轻声咕哝了句:“我怎么想不起来。”
鱼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