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伸脖子看了一眼,眼见着冯瑞进气少出气多,随时都要过去的样子,也不敢废话,立刻台了担架,赶往离开封最近的仁和堂医馆,本来还想拦住王隽,不过看他阴沉的脸,也没敢吱声。
仁和堂不属于赵元俨的势力,倒是和任非清有着莫大关系,聚贤楼、仁和堂、春暖阁,这三个地方分别是酒楼、药馆、妓院,聚贤楼是赵元俨帮忙扶持起来的,而仁和堂因为地理原因,离着开封府近,又是百年老字号不容易引人怀疑,是以赵元俨自从打上了任非清的注意后就把这个药铺“借”了过来,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王隽便是少数知情者之一。春暖阁则是后备据点,专门负责隐匿、打探和撤出用的,甚少动用,任非清留着在汴京就是为了万一遇险用的,春暖阁的历史更早,里面都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老人,连赵元俨都不知道,由夜未央直接掌管。
仁和堂的老大夫出诊去了,坐堂的是个生人,王隽和侍卫长不禁多看了几眼,不过这位大夫脾气大的很,嗓门也很大,中气十足:“闲杂人等,都给老夫出去等着,这人再不救,就可以直接准备棺材了。”
王隽右眼跳了跳,退了出去,侍卫也跟着退出去,守在外面,里面的大夫翘着腿,踢了踢装死的某人:“还不快起来,再不起来你家主子怕是要不保了。”
冯瑞立刻起身,他不知道这个大夫的身份,但知道王隽带他来这边是有目的:“还请前辈明示。”
诸葛晏这个冒充的大夫,摸摸下巴,说道:“老头子我跑了一趟高丽驿馆,没发现真姬和司徒商隐,倒是察觉到有意思的东西,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西夏的秘药东茛菪,要不是那若有若无的酒味,还真被忽略过去了。”
冯瑞作为开封府少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于是不耻下问道:“东茛菪是何物?”
诸葛晏一摊手,说道:“这药是从一种叫做波拉切洛的植物中提炼出来的幻药,无色无味,具体我也没见过,只知道长期携带的话,需要喝一种特定的药酒来抵制幻性,曾被称作‘魔鬼的呼吸’,这种药不像曼陀罗那样好辨认,而且可以完全控制你想控制的人,十分危险。不过因为炼制过程复杂,加之波拉切洛数量稀少,且无差别影响,对使用者也有害,所以甚少有人知道,现在基本绝迹了。”
冯瑞问道:“前辈的意思,有人用了这药,通过高丽使者携带进宫,控制了皇上?”
诸葛晏摇头道:“这就是你们要查的事情了,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然后想法子把你和外面的小鬼弄出去,其他的就不管了。”
以诸葛晏的手段,弄出这两个小鬼简直易容反掌,王隽立刻进宫去见王德太妃,冯瑞则去联系赵元俨的亲信,他不敢贸然以王爷的名义调兵,要不被冠上了谋反的罪名,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软禁延福
紫宸殿内,除了皇上和楚王赵元佐,就只有高琼、王旦、王若钦、丁谓这几个重臣在,赵元俨被赵元偓和左鹤轩带来以后,看到王隽和冯瑞没有在场,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皇上看见赵元俨后,没有往日的依赖和亲近,反而有些冷淡的说道:“八弟,你可知朕为什么让老七,请你和白蔹进宫吗?”
赵元俨微微躬身,声音依旧不温不火:“还请皇上明示。”
赵恒扔下一个折子,愠怒道:“你自己看吧。”
任非清站在赵元俨的身侧,没有出声,只是快速打量了一下朝堂的众人,觉得似乎有什么问题,又说不出具体是哪。
赵元俨捡起脚边的折子,这是一个联名上书弹劾自己的折子,为首的就不用说了,正是自己的大哥赵元佐,复议的有丁谓和王若钦。弹劾的内容,从勾结高丽,到陷害兄弟,再到任非清的身世,一件件一桩桩,简直比自己知道还详细,人证、物证、佐证俱全。
赵恒顿了一下怒道:“朕原本不相信,你会勾结高丽陷害楚王,没想到你真的会安排刺杀诬陷。”
赵元俨从容淡定,反问道:“臣没有任何理由陷害楚王,勾结高丽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丁谓这时插嘴道:“端王,当年庐州平乱,你故意隐瞒李家和任家的关系,高丽公主和亲的时候被俘,你又要挟她退婚,后又联系真姬意图里应外合利用和氏璧控制皇上,意图造反。”
赵元俨反问道:“我联系真姬,可有证据?”
丁谓又说道:“和氏璧经由任非清手后,带有巫蛊之力,可以左右人的心智,皇上知道任家曾是太祖时期的暗卫,尤擅用药,太医院已经从王府搜出来西夏邪药东茛菪了。司徒商隐又是皇上的人,完全可以作证。原本皇上不相信,不过司徒商隐传出消息,今晚出游你要设计用“楚王”的人来刺杀辽使,意在挑起两国争端。果不其然,有了这场预演好的刺杀。不仅如此,你还私自放走李宸妃,有扰乱皇嗣之嫌疑。”
赵元俨眼睛都没有扫向丁谓,不屑的说道:“漏洞百出。”
丞相王旦附和道:“还请皇上明察,丁相所说确实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八王爷为朝堂鞠躬尽瘁,是有大功之人,是百姓心中的贤臣,不能贸贸然因为一名暗卫司徒商隐的证词,就定了罪。”
赵恒摩挲着手里的和氏璧,目光一闪说道:“东茛菪,虽然是西夏秘药,但配方早已失传,当初是太祖时期暗卫最擅用的药,皇室严格保密。任非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任家历代护卫皇族,不知道为何突然销声匿迹?”
任非清学着赵元俨的口气说道:“漏洞百出。”
赵恒也不恼,却显疲色,说道:“八弟,今天如果你不给合理的解释,别怪皇兄无情了。”
“太妃,皇上在议事,未宣不得入内。”大内总管苏德海赶紧拦人,却又不敢动粗,只得大声喊道。
还未等皇上发话,王德太妃就闯入殿内,皇上心知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不过口气倒是很和善:“太妃不知何事如此匆忙,来人,看座。”
王德太妃说道:“不必了,我来就是找元俨和非清,也怪我老婆子记性不好,前儿跟太后提了这二人的婚事,太后也准了,倒是忘了和皇上和皇后说了。”
王隽跟在太妃身边,一同进殿,跪下行礼后,又说道:“启禀皇上,辽国使者和西夏使者还在驿馆,另外,高丽使者一直下落不明。”
王德太妃知道如果相救儿子必须先把任非清洗白,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婚事,这样一来可以撇清赵元俨和真姬的关系,二来可以搬出太后挡一挡。而这出陷害,主要认证就是真姬和司徒商隐,这两个人下落不明,皇上也只能关押,并不能定罪。另外李宸妃一事,还得从长计议。
赵恒看众人各执一词,便说道:“那请八弟和任非清先回太妃住的延福宫,不过要委屈太妃一下,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延福宫内众人一律不准外出。本案由王旦和丁谓共同查察。”
王隽进言道:“臣身为刑部尚书恳请协助调查。”
赵恒一摆手说道:“准了。”
延福宫内,赵元俨中规中矩地坐在太妃的下手,听她训教,而任非清则被晾到一旁站着,没人搭理。赵元俨余光就能瞄到某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于是结束谈话说道:“母妃,是儿让您担心了,您放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好,只是委屈您也被禁在延福宫了。”
王德太妃哪不明白赵元俨的心思,说道:“行了,你们下去吧,此事尽快了了,迟则生变。”
赵元俨正色道:“是,母妃好好休息,元俨先下去了。”
延福宫的偏殿会宁阁内,赵元俨遣退下人,抱着任非清,一番耳磨厮鬓,任非清挣脱后,问道:“王爷,都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闹。”
赵元俨满不在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打紧,你不用担心,赵元佐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倒是真姬真以为本王是傻子吗?”
任非清思忖了一下:“你打算如何对付真姬?”
赵元俨轻啄了一下任非清的唇,暧昧的吹了口气:“人都在非清手里了,真姬随你处置,司徒商隐要活口,本王要问话。”
任非清顿时觉得汗毛立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赵元俨这口气,还是因为他的洞察力:“你怎知这二人落到我手里,被软禁了还如此手眼通天。”
赵元俨一边抱着任非清往内室走,一边说道:“先告诉本王,你为什么要进凝和殿?王德太妃和本王的人已经把殿内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任何异样。”
任非清眼眸一暗,低声说道:“找一把钥匙,确切的说我们之前在庐州鬼刹谷全军覆没,就是因为缺少这把钥匙。有一样镇门之宝,不能见天日,与其被有心人利用,不如毁了来的干净。而且,李家和任家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是了解的时候了。”
赵元俨一边思考,一边拉开任非清的衣带:“钥匙?什么样的?本王去寻。”
任非清一边摇头,一边推开赵元俨的手,说道:“必须我族之人才能找到,具体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连一点概念都没有。”
赵元俨点点头:“夜深了,明日再去。”
任非清反问道:“不是被软禁了吗?还有王爷还没回答你是如何知道真姬在我手中。”
赵元俨低笑出声:“你真是上天派来给本王渡劫的,皇上没有发难,显然是因为没有真姬和司徒的下落,而这两个人本是要陷害我的,如果没有出面对峙,定是被外力所困。王隽来的时候,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任非清想了想王隽进来时刻意摸了摸手,原来是为了示意赵元俨,怪不得他一点都不担心:“对了,真姬陷害之事,他们不出现,皇上不能怎样。和氏璧浸毒如何解释,还有李宸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元俨不顾任非清的反对,已经脱下外衫,他看着光滑如玉的肌肤,真是不想在这种时候谈论正事,应该把那张小嘴给堵上,于是一个缠绵的吻结束后,他才说道:“和氏璧之毒推给赵元佐就好了,他和真姬定然有联系,脱不了干系。李宸妃时运不济,虽然生了皇子,却被皇后陷害,本王能做的只是保住她的命。”
任非清一惊,她想到了太乙门书中的预卜内容,脱口而出道:“狸猫换太子?”
赵元俨把任非清拉入怀中,抚着她的头发说道:“这种非人力的能力,万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这件事是宫廷绝密,皇上定不允许有任何知情的活口。”
任非清不解道:“为什么是皇上,不是皇后?”
赵元俨皱着眉,似乎有淡淡的不悦:“如果没有皇上默许,这件事怎会做的如此悄无声息,皇后又怎会连李宸妃下人的家人都不放过。皇上为了嫡亲血脉,当做没看见,一来刘皇后家族势力可以辅助幼子,二来小皇子即是长子又是嫡子,太子之位是定下了,利于社稷稳定。”
任非清半响没说话,这就是她讨厌皇家的原因,为了大局什么都可以牺牲。
赵元俨怎不知任非清的想法,也没劝慰,只是转移话题道:“本王可不想非清在这个时候分神,专心点”边说还边加大力度。
任非清额头顿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嗔怪道:“轻一些,慢一点……”
“嗯,快一点,本王知道了。”赵元俨虽然平日寡欲,但那都是外传,没有遇到自己真正心爱之人前,他对这件事的看法,完全就是缓解需求,直到了解各种滋味后,愈发不能自持。
没想到,一夜春宵的代价如此大,任非清第二天便整个人都怏怏的,赵元俨不禁有些后悔,当她看见任非清吐血以后,不由得怒气顿生:“是本王疏忽,可有按时服药,到底是伤了身子。”
任非清宽慰道:“生下就带的毛病,与你和干,好了我想再回庐州之后,一切都能解决。”
赵元俨揽住任非清,目光暗了下来,但愿一切都能解决,非清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真相,怕真的是不会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返庐州
凝和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任非清原以为赵元俨会带着自己走暗道或是易容出去,没想到他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走出了延福宫,而且也没有护卫敢阻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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