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蓝衫男孩,不及公孙清秀,却长着一张圆脸,大眼皮肤黑,小小年纪却显现出极好的家教,衣料上乘,举止得体,一看就是出身名门。
当然引起骚动的不是因为这二人的相貌,而是这两人的身份,一位是庐州宁家的大公子也是庐州知州宁陌,另一位是前任刑部侍郎包仪的独子包拯。宁家、包家可算是庐州城里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而这两家的家规甚严,自从宁陌当上知州后,更是将庐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即便是庐州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也丝毫不见城内恐慌、骚乱,下属县城更是各自加强守卫,可见宁陌的本领。
太白居的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宁陌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约了人。须臾,大堂又恢复热闹的气氛,宁陌往任非清所在的方向走去,而包拯则规规矩矩的排队买早点。
这时,赵元俨看了一眼赵十三,赵十三赶紧摇头,这次出行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宁陌消息够灵通的。
宁陌走近后,看见荣王也在,先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他在这边,随后拱手准备行礼,赵元俨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坐下说。
宁陌倒也不客气,只是坐下后别人谁都没理,也没有说正事,仿佛其他人都是空气,单单对任非清说道:“不是叫你别回了吗,庐州乱的很。”
赵元俨摸了一下扇骨,原来不是宁陌知道自己来,而是特意过来接任非清的,这个女人还真是‘交友广阔’啊。
赵元俨自然不会开口,他就那么温温顺地坐着,优雅地吃着早餐,偶然间瞟一眼西北角第二桌和第四桌。
宁陌虽然见过赵元俨,但是没什么深交,他不是攀附权贵之人,只在中状元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他执意不肯进京为官,众人都以为皇上会震怒,没想到赵恒确实欣赏此人品性,将他下放到庐州古蔺县当知县。近几个月他刚刚升任为知州,管辖庐州的泸县、合江县、叙永县、古蔺县,而原庐州知州宋子祁,升任为江宁府知府,庐州、扬州、苏州先后出事,却不是有知府上报朝廷,反而是由庐州知县越级上报,可见十分蹊跷。
另外,江宁府还有老将邢兆棠的水军驻守,虽然庐州没有临海,但它位于四省交接地带既是经济枢纽区,又是高丽、东瀛南下的屏障,因此比较特殊既有邢兆棠的水军驻守,又有地方军驻守。
夜未央坐着不动,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对任非清安全有威胁以外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心情不好也这样,心情好也是这幅表情。不过这样一位冷冰冰的人,却十分喜爱孩子。
赵十三看自己主子都没有什么反应,自然也不好有什么反应,于是乎整桌人只有任非清和公孙策对宁陌打招呼。
任非清看见宁陌后,心情明显不错,开朗了不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就知道你不会听劝,我一早就派人盯着了,没想到你晚到了这么多天。”宁陌宠溺地看着任非清,完全不顾旁人。
“唉,别提了,路上遇到一点事情耽搁了。”任非清一副麻烦上身的表情,撇了撇嘴。
宁陌在听见任非清遇到麻烦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不用担心,已经解决了。别老皱眉,年纪轻轻跟个小老头似的,庐州出了什么事,你都解决不了?”任非清和宁陌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周围的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直到她问道庐州,众人才竖起耳朵。
赵元俨看似好脾气,谦谦君子温如玉,实际上只是因为很少能有人触及他的底线,骨子里的赵元俨也是十分凌厉霸气的,但他隐藏的很好。这也是当今皇上赵恒信任他的原因,太过锋芒毕露,即使是亲兄弟,皇上也会猜疑,几个王爷中,在朝当政的也只剩赵元俨了。
说道正事的时候,宁陌才露出严肃的表情,转头看着赵元俨:“王爷,事情最早十分普通,以至于没有人察觉……”
宁陌刚刚说了一句开头,就被太白居另一端的骚乱给打断了,两拨人不知道因何事打了起来,旁人都在围观,出来劝架的只有一个男孩,此人正是包拯。
宁陌叫来老板,询问情况:“怎么回事,因何械斗?”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出面,是因为看出来打人的人似乎不是宋人。
“宁知州,您不知道。那边第二桌的人十分横,在太白居也住了两三天了,到现在还没有付银子呢。您知道我这是小本买卖,惹不起这些大爷。”老板絮絮叨叨的尽说些有的没的。
任非清和公孙策暗笑,这个老板人还不错就是有些啰嗦。
宁陌也显得有些无奈:“孙老板,说正事。”
“呦,您看我这碎嘴。打架的是第二桌的随从,因为后面的人插队,看不下去,言语有些不干净,所以才打起来。不瞒您说后面的那位也是一个小霸主,他是原来庐州知州,现任江宁府知府的外甥,您没上任前,更是无法无天……”
原本双方都不是什么善茬,没人想去管这等闲事,尤其是几个眼尖的,看出来打人的是外族,就更躲得远远的了。
按理说宁陌应该去劝阻,毕竟在他的治下出了这事,还被王爷撞见了,肯定要管一管,但是他非但没管,还在一旁喝茶、看热闹。
赵元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赞赏,由知州出面调停,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明显这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成心有人挑衅。另外,可气的是被打的人本身品性不端,也站不住理,应该被教训教训。
不过,他还是想为难一下宁陌,随即开口道:“宁大人,庐州世风不太好?”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赵元俨,不是他一贯作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刚的打架是怎么回事,他这是诚心刁难,还是下马威?
涉及宁陌的公事,任非清也不好张嘴,她斜眼看向赵元俨,你什么意思找茬啊。
赵元俨眨眨眼,露出无辜的表情,当然了这种极细微的眼神变化也只有任非清能看懂,没有啊,我说的是事实。
任非清继续撇嘴,少来,我还不知道你,一根肠子九道弯,就忠厚了外表。
赵元俨难得的露出笑容,你还挺了解我。
任非清瞪眼,呸,谁了解你
……
短短的一瞬间,任非清和赵元俨以非同常人的形式,互相交流着。
而其他人各有各的想法,宁陌心中不屑,原以为八贤王睿智,却没想到空有其表。夜未央依然事不关己,只有深谙主子性情的赵十三明白,这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作者有话要说:
☆、双双暴毙
正当众人愣神的功夫,那边的争吵及打架声愈演愈烈,大有不死不休的趋势,大堂吃饭的人也看出苗头不对,纷纷撤离,这下只余下任非清等人,西北角的二桌和四桌,还有零星的住店客人,留也不是,走也不得。
太白居的孙老板是个人精,上前劝说道:“二位爷,快住手,再打下去惊动官府的人就不好了。今日的早点我免费送了,您也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在座的每一桌,我也不收钱了,算是二位爷请的。”
一旁的包拯别看人小,也是好管事的,一同劝道:“大宋律法,当街打架斗殴扰民者,不问缘由一律杖责三十。我看您二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如就此罢手,正如老板所说的大事化小小事化。”
听了包拯和孙老板的话,一直挨打的宋知府外甥罗成珖知道自己理亏,对方又是硬茬,决定服个软,顺水推舟,等着日后找机会再报复回来。但是,一旁身壮肤黑带刀的虬髯大汉,看了看自己主子,没有对着罗成珖出手,反而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官话,举刀对包拯砍下:“要你小子多管闲事,今日爷就是把他打死,也是他活该。”
眼看刀光一凛,顺着包拯的肩头而下,这边的宁陌迅速起身,不过他刚要动,就被任非清轻轻地按住,光影之间夜未央飞身过去,轻松卸了对方的兵器。
这名身强力壮的大汉,虽然穿着汉服却带着大串佛珠,他瞪着一双眼,却动弹不得,自知遇到高手了。
这时任非清、宁陌一行也走了过去,宁陌直接和二桌的年轻男子说:“罗成珖固然失礼在先,但他也得了教训,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哦?不知道阁下何人,为何管此等闲事?”为首的年轻公子,虽然长相斯文,可是眼神太过狠戾,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宁陌也没打算隐瞒身份:“在下庐州知州,管辖地方一切事宜,就算你有理在先,不过在大宋境内骂人不犯法,打人可是触犯律法的。”
罗成珖一看有人出来撑腰,还是他舅舅的下属,立即挺直腰板,一边揉着身上的伤,一边哀嚎道:“对,宁大人,我要告他们,先动手的是这帮孙子,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坐牢。”
宁陌瞪了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罗成珖,刚刚真应该让他被打死,这等人渣救下来也是为祸一方。
“那不知对和亲公主大不敬,言语侮辱、冲撞女眷、威胁来访使者,在大宋算个什么罪?”二桌年轻男子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宁陌皱眉地看向年轻男子右手边的随从,果真是女子,姿色一般,肤色略黄,坐在一旁丝毫不显眼,没想到这就是高丽前来和亲的真姬公主,那为首的男子应该就是四皇子朴敏伊。
宁陌有些为难,但他顶着一张谪仙的脸,装傻充愣道:“哦?果然如此的话,宁某定当彻查到底,不能任由管辖境内出现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不过,据在下所知,高丽真姬公主后日抵达庐州,来使行踪极为保密且有重兵护送,如果有人刻意败坏公主名声,恐怕传到高丽王耳中也是重罪。”
任非清暗笑道,想来高丽公主和皇子是偷偷出来,如果事情闹大,传出公主名声受辱,高丽王也颜面无光,毕竟私换男装在外出行,本就是不和礼数。
朴敏伊没想到吃了一憋,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就敢对自己不敬,但他又有忌讳,带着真姬确实不方便透露身份,便打算动手。他转了转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同时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瞬间他身后的十来个黑衣人就将宁陌等人团团围住。
一直旁观的赵元俨皱眉,这个朴敏伊是太蠢还是活够了,他仗着谁的势力敢在大宋境内兵刃相见,就算是私事,要闹到动武的程度,吃亏的绝对是他。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夜未央身边的虬髯大汉和罗成珖纷纷倒地,双目突出,四肢僵硬,即便是在青天白日下也甚是吓人。这一下楼里的人都慌了,朴敏伊也被弄个措手不及,刚想动手却被一旁的“侍卫”拉住,嘱咐道:“四哥,咱们的身份现在不方便暴露,而且此事蹊跷,怕是有人借机挑起争端,不如交给宁知州处理。”
与此同时,任非清准备去验尸,却被赵元俨拉住:“你也太爱管闲事了,老实呆着,要是去验尸也等人都走了的,让宁陌处理就好,再说夜未央还在那边呢,出不了什么事,你急什么。”
任非清撇嘴:“你公报私仇,把这烂摊子留给宁陌。”
赵元俨也不气恼,笑道:“我跟宁陌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公报‘私‘仇这么一说,难道你觉得我们有什么私怨?”
任非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和宁陌亲近,所以这尊大神看不惯借机报复吧。
“多吃点,别往那面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赵元俨一边殷勤地夹菜,一边不时扫一眼第四桌。
任非清看着赵元俨的态度,估计此事自己不便插手,她倒是很听话,低头吃着酒酿丸子,想着一会直接去问宁陌。
这时赵元俨突然插话道:“对了,江宁府一带的官员你行贿了多少人?”
“咳咳咳”因为这句话,任非清被呛到了,一张脸憋的通红,公孙策一边帮着任非清拍背,一边把手边的水递过去,就差给她扎两针了。
任非清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先让公孙过去帮着宁陌验验尸体,然后看了一眼赵十三,赵十三十分有眼力的自动隐身,他可不想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惹祸上身。
“你监视我?!”任非清怒道。
“哦?你这是不打自招?”赵元俨觉得有些好笑,他就喜欢逗弄一下任非清。
“没有啊,行贿的事情我怎么会干?”任非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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