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卓然笑道:“曹师傅,我姓孟,名卓然,家中排行老大,上次舍弟多有得罪,我在此给您道歉了,不过这次过来,我是有要事与您相商,若您同意,不出一年,您就能翻身做富贵人。”
曹黄冷冷一笑,“你还是要来买我的菜谱?两个字,不卖。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吧?”
孟卓然马上道:“若您肯教徒弟,我们新开的酒楼您可分成,算是半个老板。”
曹黄脸上仍是不耐的神色,动了动唇似乎又要开口赶人,却在将开口时停住,看着他不说话。
孟卓然轻轻一笑,继续道:“您做一辈子菜,难道不想有家自己的酒楼么,可是单是做菜,得要做多少道菜才能赚到开酒楼的钱?就算开了,您不是生意人,也可能将家当全部赔完,现在您不用出钱就能收酒楼所得收益,何乐而不为?”
“你直接说,你想做什么?”曹黄太度虽仍是不好,但很明显地,他愿意听他们说了。
孟卓然并不急,只是缓声道:“我们坐下说吧。”
待坐好,他才开口:“我想开家酒楼,让您做酒楼的大厨。”
曹黄要开口,孟卓然又接着道:“您可以写出自己拿手、按您的经验又卖得好的几十道菜的详细菜谱,详细到哪怕是个普通人都能动手做的程度,然后按您的意见,我们选几个普通厨子来照着菜谱做菜,这些菜,就是以后酒楼会挂出的菜品,可以说全是出自您之手。每天客人点的菜全由这几个普通厨子做,您不用做,除非碰到特殊情况,比如有贵客前来,您才亲自下厨。这样,您不只可以三更前回家,还能和做官的一样日落就回家,且早上能睡到日出才起床。您做大厨的职责,除了到厨房看看情况,其他时间都能在别处待着,然后做一样您最主要要做的事,就是研制新菜,或是改善已有菜的口味、花样。每月,您能拿大厨的工钱,每年,还能拿酒楼的分成。”
曹黄沉默着没作声,似乎在想着孟卓然的话,孟卓然等待一会儿,接着道:“您是有厨艺,但有厨艺,每日每天做菜又能如何?等儿子长大教给他了又能如何?令郎长大后说不定不愿做菜,而愿读书考科举,就算他愿意,也能将您的本事全学到手,那他也不过走您的老路而已,一辈子都在油污满地的厨房里忙碌。更何况,人外有人,您守着这点厨艺,不一定能过一辈子,但若是您的厨艺一年比一年强,那就不一定了。听闻您向宫中出来的御厨学过厨艺,您是否想过,宫中的御厨厨艺为何那样好?”
曹黄仍是沉默着。
“御厨每天做的菜并不多,他们无需没日没夜的做,但必须时时翻新,试问,有谁敢每日给皇上吃同一样菜?”孟卓然问,“但想新菜式出来并非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有心想出新菜来,在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回家后还能有心思想吗?不过是沾枕就睡着,准备着第二天的早起。”
“你刚才说分成,分多少?”曹黄是个极干脆的人,一有心,马上就将自己关心的问了出来。
孟卓然回道:“一成。您应该知道一个生意不错的大酒楼一年会赚多少钱吧,然后那些钱里的一成分出来,会是多少?那些钱到您手中,又会怎么样?”
曹黄继续沉默,但脸色有着明显的激动。
孟卓然又说道:“这酒楼,其实算是您与我妹妹共同开的,只是您出厨艺,她出钱而已,酒楼里菜最重要,您珍惜您的菜谱,她自然珍惜,因为这酒楼您分文未出,却全是她的家当,若是经营不好,她赔的比您惨。”
曹黄看了沐景一眼,然后问:“说句不好听的,那要是酒楼赔了呢?”
沐景回道:“赚了,您按分成拿钱,赔了,全算我的,您在酒楼做大厨的工钱也不会少。日后,酒楼的经营虽是我作主,但您对酒楼有什么意见都可同我提出之后商量。”
曹黄想了想,问:“每天不用做菜?那什么人算是贵客?”
沐景说道:“比如将相之类的大官,比如在汴梁城中人人知其大名的人,这样的人吃过菜后称赞,别人也会过来。除此之外,别的时候都不用做菜。”
曹黄点头,“夫人说的极是。”随后忍不住道:“其实,当初师傅还教我做过几道加入药膳为材料的菜,他说曾给宫中某位体弱又不愿吃药的小皇子做过,很得小皇子喜欢,我知道后十分有兴趣,也给以前的老板提过,但我会的那几道菜费时费力,药材又贵,最后老板没答应,我一直想做出几道要时间不那么多,药材没那么贵的菜,但手上的事都忙不过来,没那个时间。”
“这样的菜我却是听都没听过,如今富贵人家常喝贵重补药以延寿,若是听到这样的菜,定是极感兴趣。”沐景肯定道。
曹黄的拽着手,看上去已有几分跃跃欲试,随后看到他们敛起激动才又开口道:“还有,如果以后真这样,有些菜是要我亲手配的汤料才行,这些汤料我也亲自动手,不写成菜谱。”
沐景点头,“只要曹师傅能让菜做出来味道不差就行。”
这之后,曹黄马上就点头同意,沐景最初同孟卓然商量时还准备他不同意再将分成提到一成五的,没想到他竟如此爽快,连议都没议。同意之后,便是孟卓然与他商量具体事宜,他是耿直之人,孟卓然是生意老手,谈下来几乎不废任何功夫。
“表哥,你那里……有可以相信,但没有担很大事的人么?”出曹家后,沐景就问孟卓然。
孟卓然看了她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立刻道:“不行,没有。”
“哎呀,表哥,都到这一步了,你忍心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么?你先代我将香满楼谈着买下来,然后再翻些新开业,只等开始赚钱我就告诉九郎,那样我就能从赵宅弄人过来照看了,不过是向你借人用这几个月而已,你就这么小气,连几个月也不愿意借么?”
“我愿意啊,但问题是能想信的都在铺子担着重要的事务,哪里有能相信却还闲着的人呢?”孟卓然回着,随后笑道:“倒是有个能相信又闲着的,就是没多大经验。”
“也不用多大经验,只是让他在酒楼替我盯着就行了,他不懂的回去可以问你嘛。”沐景连忙回答。
孟卓然还没说话,沐文杰就激动道:“盯人吗?我去!姐,不用找别人了,就我去,还有谁比亲弟弟更能相信吗?”
四郎,来嘛
更新时间:2012…12…31 12:53:38 本章字数:5585
孟卓然还没说话,沐文杰就激动道:“盯人吗?我去!姐,不用找别人了,就我去,还有谁比亲弟弟更能相信吗?”
“你……”沐景看着他,十分不愿相信,在她眼里,他只适合去吃吃喝喝。
“酒楼盘下来后并不是马上开张做菜的,我想将里面整修一番,还要新招人,要告谁他们规矩,要看着曹师傅怎么教菜谱,里面没有酒菜,没吃的。”沐景说道。
沐文杰马上就听出她的意思来,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吃了,你别忘了我才比你小那么一点点,我可以的!”
沐景十分不放心将事交给他,但他好不容易主动想做点正事,她又不愿拒绝。
孟卓然笑道:“就让他去吧,我再从铺子里抽个人过来与他一起,文杰若只是去混着玩,就让混着,若是能顶点用,就换他看着。”
“嗤,什么叫顶点用……两个瞧不起人的……”沐文杰在一旁十分不悦地嘀咕,沐景却觉得此举十分可行,最关键的是孟卓然同意借人给她了。至于是什么人她就完全不操心了,反正他既然开了口,就绝不是什么傭人。
“谈下酒楼的事就全靠你了,一谈下来我们就开始准备,另外这事不能别让人知道,尽量多瞒点时间,我怕好不容易弄成,被九郎知道他要卖了。”
孟卓然点头:“好了,就留着你主动招供,虽说是先斩后奏,但你好好哄哄,他估计就算了。只是你这生意做得太轻松了,坐在家里动动嘴皮子,一切都办好了。”
沐景拉了他笑:“下辈子你做女人我做男人,我保证什么事都帮你做。”
自上次与惠容公主见面后就再无交集,英霁早将当初的那一点担心忘记,没想到时隔几日,她竟又找了上来。
垂眼看着马下的美貌丫环,英霁很快就想起来她正是惠容公主身边的丫环,上次与自己见过面的,她找来,自然是受惠容公主的吩咐。
丫环看着他笑道:“英虞侯,我家公主有请。”
“不知所为何事?”英霁也回了笑,一脸疑惑地问。
丫环仍是保持着之前的微笑:“英虞侯去了就知道了,放心,我猜公主顶多是备些酒菜款待英虞侯而已,公主最崇敬像英虞侯这样的英雄了。英虞侯请随我来吧。”
“现在?”英霁吃了一惊 。
丫环点点头,“公主说‘夕阳无限好’,只时不是正好么?”
英霁抬眼看看西方天际,太阳只剩了红红的一轮如画一般挂在树梢,周围红霞满满铺着,绚丽而醉人。
“请女娘子代我向公主告罪一声,我还有急事,需马上去办,此时不便赴约。”英霁回道。
本以为丫环会生怒,没想到她却回之以更灿烂地一笑,“无妨, 那英虞侯就先去吧。公主说英虞侯若有事就去请英虞侯的父亲,总是只要是英家人就可以了。”
听到她的话,英霁的心陡然一紧,父亲……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儿子自然知道,一个连自己儿媳都不放过的人,还有什么女人是他不敢惹的?更何况,惠容公主若有心引诱,只怕父亲会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一个人犯了通奸罪,因得皇上恩赐才得以只降职的人,如果再传出欲对公主不轨的事,那不只他,他整个家族都完了。
所以,惠容公主这是威胁他。
“还是我随你去吧。”英霁无奈答应。
丫环轻轻一笑,“英虞侯随我来。”说着坐上停在前面的马车,带了英霁往前而去。
去的不是公主府上,而是其它方向,走了没多久,马车就停在了一座两层的阁楼前,伫在马上往上看,只见上面粉红色的帘子随着风飘出窗外,仿佛还带着馨香一般,让人不用进去就能想象里面有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英霁的心忐忑着,一路上,他一直想着后果:得罪惠容公主的后果。
虽然因之前相国寺和尚一事皇上与公主闹翻,但后来公主和离,公主不再闭门不出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好了许多,现在许多人都知道公主在身边养面首的事,但皇上不一定知道,也就是说,如果惠公公主要在皇上面前进言说些对英家不利的话,皇上很可能会信。而她若要对付他一个小小的军中都虞侯,也是易如反掌。
“英虞侯,随我来吧。”丫环下了车,推开门往里面而去。
英霁也下了马,之前的车夫过来要替他牵马,他客气回绝道:“不用,我将马系着就好。”说着将马就系在了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才进里面。
大门内,是个秀丽的园子,此时正是盛春之时,所有花都开得艳丽,可谓百花争妍,一片生机盎然,从园中穿过,花香残留。丫环已站在阁楼前等他,他走到丫环身后,丫环才轻笑着带了他进去。
楼下有坐榻,有几案,有足足四五只花瓶以及其他精美陈设,却空无一人, 丫环带着他上楼,到楼上后,第一眼看到了便是他在下面时见到的那扇窗子,此时窗子上红色的帘子仍往外飘着,房中也是帘子,大大的一片,全是粉红色缀了水晶珠子的丝线,根根垂挂,偶遇轻风,会引得珠子碰撞,发出“叮叮”的清脆声音。透过这屋屋丝线,隐隐能看见里面几只人影 。
“公主,英虞侯来了。”丫环站在外面低下头,柔声道。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个慵懒的声音,正是惠容公主:“让他进来吧。”
“英虞侯,进去吧。”丫环给他让路退到了一旁。
英霁心中竟有一丝紧张,此时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只是这希望,连他自己都觉得渺茫。
缓缓抬起脚,迈出一步,再迈出一步,然后挑了帘子进去,跪地道:“英霁见过惠容公主。”房中传来浓浓的暖香,让人一进就忍不住想起三个字来:温柔乡。
只是扫一眼的时间,他好像看见三个人,两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上,似乎都是女人,但……两个女人在床上不是比一男一女在床上更怪异吗?
“到了此地别客气,四郎起来吧。”
英霁从地上起身,仍是垂着头。
床上传来一声轻笑,“四郎是不是听了我放荡的名声,而我轻薄你呀,一副正经的样子呢。”
“英霁不敢。”对于惠容公主叫他四郎,他也听得十分不惯。
惠容公主带了笑道:“好了,不敢就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