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晔凑近她的脸:“阿景,我都知道,你与他在晚上幽会过,你们做过什么?”
“那不是过是他第二天临时决定要走,所以前一天去我家里与我告别。”见赵晔一副怀疑的模样,她不得不坦白道:“然后有人来了,我们怕被人看见,就在草丛里躲了起来。就这样。”
赵晔仍是以质疑的目光看着她,她不由生怒道:“难不成你又想说我不清白么,赵晔,你自己做的什么你别想不认账!”
“你们没成亲自然不敢做那种事,那其他的呢?”赵晔丝毫不为之动摇,“发簪和玉佩是你们的订情信物吧,应该就是那时候送的,送了之后呢,你们做了什么?”说什么都没做,他怎么可能相信?当她送他鸳鸯带时他就想抱她吻她,想……
沐景却仍是回道:“没有,赵晔,你若是非要问,那我们就一起问吧,除了采心,你还碰过谁?丫环,青楼女子?你与你表妹做过什么?采心的腰那么细,搂起来很舒服吧?”
赵晔果然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微微不悦地看他一眼,扶着膝盖从地上起身,他却又说道:“可我没动过心。”说着猛地将她一拽,让她还没站起来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未待回神,他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这样?”说着,将她含住,舌以极快地速度橇开她的唇。
“唔……”她回答不出来,只能立刻摇头。怎么可能,虽然做的好像是同样的事,可是……和他这完全不同啊,英霁只是轻轻贴了贴而已,哪里像他,第一次吻她就……在他之前,她一直以为吻就是像英霁那样的。
赵晔收到了她的答案,表现得更加生气,一把朝她胸口捏去,“那就是这样?”
“没有,没……唔……”
“那这样?”
“你做什么,放手,门还开着!”
“那关着就是!”
他起身,她则以最快的速度从门口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往正房冲。
因为她的逃跑,晚上受尽了各种各样非人的……惩罚。
“赵晔,这样……伤身的。”当他又开始在她身上撩拨时,她忍不住提醒,小声道:“表哥曾说各朝各代的皇帝都活不久就是因为后宫佳丽太多。”
赵晔睁开眼看着她,“你表哥还和你说这个?你与你表哥的关系,似乎特别好?”
这话问的……沐景不由提高了警惕,“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每次都惹得姨妈训他。赵晔,我们说说话吧。”
“什么话?”赵晔一边吻她颈侧,手又往最能惹得她弃械投降的地方去,却被她及时拦住,将他胳膊紧紧抓住,正色道:“赵晔,你说,今年你惹得二叔那么生气,他还会把王府暗中的生意盈利分成给你吗?你没有住在王府,也没有在生意上帮忙,他不给也是可以的。”
“不给就不给。”他无所谓着,唇往下移,惹得她又要腾出手来去拦,“可是那样家里的收入就少了许多了,等我们有了孩子,家中的开支恐怕比现在多得多。”
他终于停了下来,躺在她身侧看向她正色道:“不要担心钱的事,你放心,我会让你与孩子一世荣华的。阿景,开春之后会有大的职务调动,我应该要升品级了,再过几年,我的俸禄赏银会比现在优厚许多。而且,当今圣力图革新,一心富国强兵除辽灭西夏,待我战场立功,你更不用为这些而操心了。”
“真的?”沐景滞了滞,才作出惊喜的样子来,随后才小心地问:“那要是去打仗,你会有事么?”
“赵晔握了她手,认真道:“原本我只想着沙场征战,马革裹尸,现在,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保重自己……那种地方,是自己想保重就能保重的么?沐景深深看着他,“赵晔,可万一……能不能,你以后就这样待在军营,不真的去打仗?”
赵晔笑了起来,“妇人就是妇人。若个个男儿都这么想,那我大宋还如何存活?西夏与辽日渐猖獗,欺我大宋多年,我此生之志,便是能看到大宋除尽外敌,威名远扬的那一天。”
沐景靠向他怀中,不再说话。
她是妇人,就算她明白“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她也依然是妇人,全天下的妇人,都只希望夫贤子孝,能与身边人长伴今生,可是,她连这愿望也不能说出来,她知道他是那另一半心归属的地方,知道失去了那心,他再不是那个完整的赵晔。
“赵晔,保重自己,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有了什么事不回来,我是不会为你守寡的,而且你的钱财就都是我的了,我要找个比你俊俏的男人来做接脚婿,如果你留了孩子,我还要给他改姓。”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赵晔将她的头掰向他,笑了笑,认真道:“放心,你不会有这机会的,我一定会一辈子看着你,就算你到七老八十了,你还是我的人。”
沐景忍不住笑起来,他又立刻凑到她耳边道:“阿景,我们快点来要个孩子,以后我出去了,还有孩子可以陪着你。”
“赵晔,我要睡了,我要睡了。”
“说了我要睡了……”
一夜的时间,沐景终于确定了要跟这一回收药材的风。无论赵晔日后是不是荣华富贵,她都要涉足生意:富贵之家的收入多,开支自然也多,就算是王府这样的皇亲国戚也依然在暗处有那么多生意。可赵晔的个性,他是不愿意的,那只能她来了;若是赵晔没有富贵,她更要想法生财,那样他才不至于潦倒到极致,而且有了钱财,他的前途也会好走许多。可是这些想法是不能让他知道的,至少暂时不能知道,她想,等些时候,等她真的开了这条路再告诉他,那时候不做都已经做了,他也没办法。
她没有自己的嫁妆可用,这一笔钱,却还要从赵晔这里拿,虽是她当着家,但账房、赵管家以及家里大大小小的用人这么多人看着,她如何能毫无因由地拿几百贯出来?
赵晔一早去军营后,她便在床上想,想到起床时才确定下来,然后便开始咳嗽。
丫环们听见她咳嗽的声音,立刻过来关心,沐景一副虚弱模样,无力道:“大概是昨夜受凉了吧,采月,你让人去煮些姜汤,我待会喝一些看会不会好点。”
“是,夫人,我现在就去。”采月离开后,沐景便看向采曦,采曦担心道:“夫人,只喝姜汤恐怕不好,要不再熬些冰糖川贝吧,或者,我让人去请大夫吧?”
沐景依然无力道:“你过来……”
采曦走到床边,沐景却像突然好了一样坐正了身子,十分正常地开口问道:“采曦,我让你帮我做事怎么样?”
采曦愣了愣,随后道:“夫人,婢子本来就是侍候夫人帮夫人做事啊,夫人怎么……”她看着沐景,突然意识到沐景的咳嗽可能是假的,要假装咳嗽,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采曦紧张起来,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她也直视着她开口道:“是只帮我一个人做事,而且瞒着采月采莲夏妈妈她们,瞒着曾妈妈,瞒着赵管家,甚至连九爷都瞒着。”
“夫人……”
“你放心,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是九爷的妻子,自然不会做害他的事,但有些事,却不能让他知道。”沐景说道。
采曦迟疑一会儿,然后毅然点头,“夫人待我好,我一定要好好报答夫人,只要不害人,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沐景笑了笑,说道:“我要些钱,本来九爷不会管我,但我怕这院子里的人闲言闲语,所以要做些假。”
采曦立刻点头,“夫人要我做什么?”
“你再过来一些。”
采曦又往床边靠近,沐景凑到她耳边小声吩咐。
现在沐景才有些后悔当初没从汾州多带几个丫环过来。她真正相信的人只有夏妈妈,可夏妈妈却不会为她做这种事,恐怕只要她一开口,夏妈妈就要反对,而且说实话,夏妈妈是那种老实善良的人,比起机灵来,她不如采曦。
沐景喝了姜汤便起身,却一直咳嗽不止,最后拗不过丫环,只得让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从前院过来时,采曦立刻就跑上前去,一面着急道:“大夫,我家夫人从早上就一直咳嗽。”说着,将几颗银子塞到他手上,“夫人身子有些虚,恐怕要些贵重补药补补身体吧,我家九爷十分心疼夫人,多贵的药都愿意买的。”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什么假怀孕怀孕隐瞒以及其他种种事情都在富贵人家看了个够的大夫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钱收下,一边明了地点点头。
于是到正房给沐景把脉时,大夫便皱着眉一脸情况不妙的样子,让旁边采月与夏妈妈看得惊吓不已。
把完脉,又看看了眼与舌,问了许多只要答“是”或“不是”的问题,沐景一一作了“好像是”,“有一些”的回答,大夫这才说道:“夫人才是新婚吧?”
采月回道:“是。”
大夫点点头,“夫人咳嗽应是夜里受了凉,但更要当心的是,夫人身体有些虚弱,又是新婚,恐怕很快就会怀孕,到时身体恐怕要受不了,对大人与孩子都不好。”
“这可怎么办?”一听这话,夏妈妈吓得都出了一身冷汗,女人最怕什么,不就怕什么无孕,难生养的事吗?身体受不了是什么意思?是说会流产?孩子会体弱多病?那还怎么得了!
大夫不慌不忙道:“不用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从现在开始注意,多多调理进补就好。”
“那要怎么调理?”采月也问。
“夫人以前有吃补药的习惯么?”大夫问。
采月摇头,“夫人身体向来很好,都没怎么吃过。”
“要吃,表面上看着好,其实却不妙。”
“那要怎么补?吃什么补药?”夏妈妈连忙问。
大夫直接说道:“拿纸笔来。”
采曦马上就去拿了纸笔,大夫便开始写,什么燕窝人参之类的开了一大堆,之后又说道:“这些东西容易有假货,去药铺买时要当心,最好是服用上等佳品。自然……”他看向采曦道:“若是有身体无力面色发红之类的反应便是进补过多了,当立刻停止,补药虽好,却也不能乱吃。”
大夫的意思采曦明白,这是说以夫人的身体恐怕并不需要按单子上说的进补,她得注意。
送走大夫,采月便说道:“夫人,我现在就让人去外面按药方抓药回来吧?”
沐景想了想,回道:“大夫特意交待了会有假货,下面人办事可靠么?”
采月一时为难起来,这种事,她自然不能保证可靠。万一去抓药的人明着说是拿的上好的野山参,结果却是些普通货呢?药材不比别的,普通人看不出来,看药效也不能一时半会儿看出来,要说钻空子赚钱,倒也确实容易。
“要不,让婢子或是夏妈妈同人一起出去?”采月问道。
沐景点点头,随后又摇头,“我想起来了,咳……今日我想去南薰街那边看看首饰,待会我自己出去吧。”
“那夫人的身体……”
些大沐在。“这有什么,不就是咳了几声么,兴许出去走走,就好了。”沐景无所谓道。
以买补药为名,她在账房那里拿了四百贯。又以顺便买首饰为名,拿了一百贯。然后又拿了自己房中两样贵重的宝石金饰准备去当,按她所算,大概能凑出六百贯出来,这样已是许多了。虽是那四百贯的补药钱有点贵,但账房总不至于去和赵晔说“夫人身体不好,竟然要拿四百贯去买补药。”
赵晔明显的对金钱无感觉,大夫又明确说了,身体不好会影响到以后怀孕生子,这传宗接代继续香火的事可大意不得,别说四百贯,就是四千贯也要拿出来吧,无论是账房刘管事还是赵管家可都不敢拿这个来说事。想到这里,沐景不禁佩服那大夫是老手,竟然一开口就是怀孕生子的事,让人由不得要紧张啊。
只稍作准备后,沐景便带了采曦与采莲一同出门,先到药材铺看燕窝人参那些补药,果然差价很大,有的小店连几贯的都有,大店里却全是十贯百贯的价。
她在小店里看了看形态价格,然后又到气派豪华的大店里,且专往贵的看。店家见她连最上等的燕窝山参都嫌不好,便亲自过来笑道:“小店里还有几样镇店之宝,夫人要看看么?”
“既有别的,那快拿来看看吧。”采曦回。
“夫人里边请。”店家恭敬道。
沐景点点头,往里面而去,随后便咳了两声,皱了眉头道:“采莲,我咳得难受,这附近有冰糖水什么的卖么?”
采莲忙道:“我这去外面看看,夫人暂时就先在这儿吧。”
沐景应下,待她离去才随店家往里间去。
里面燃着香料,铺着地衣,绣纹的屏风,精致的桌椅,店家请她坐下,便拿了两只盒子出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