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将她环住,渐渐由反击成为侵略,鼻息缓缓深沉,一阵一阵扑到她脸上,带着炙人的暖意,她身体渐软,不能已放开他的脸,将双手勾上他脖子。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声音,似乎是抽气声,两人同时听到,立刻松开来看向外面,只见厨房的门开了一丝缝,在他们看过去时立刻又带上。
沐景脸上猛地一红,忙将手从赵晔颈上放下,端正着坐好,而门外的门则再次推开一丝缝,沐文杰的声音道:“是表哥拉我来的。”
“我们不过是来看看有没有多的吃的。”孟卓然以一副十分正常的模样推开门走进来,又极认真地问道:“怎么样,馎饦还有么?”
沐景低着头,语气十分不善道:“没有了。”
“没有了啊,那算了,我们走吧,走吧,去弄点果子吃。”说着拉了沐文杰出去,然后又关上了门。
脚步声渐渐远去,两人低头坐着都不说话,好一会儿沐景才道:“你快吃吧,没你以往吃的精致,但也不是很不好吃吧。”
赵晔没说话,听话地低头吃东西,吃完,沐景将叠得方正的手帕递给他。
他接了手帕慢慢擦了擦嘴,然后盯着她看,在她抬头时一把拉她到怀中吻住。
再回堂屋时,孟卓然与沐文杰还在玩骰子,听声音就听得到,而且还听见他们在说话。
沐文杰说:“他们怎么还不来?”
“来做什么,这儿有外人在呢,在厨房里只有干柴烈火,说不定又开始了。”
“那我们再去看看?”
“怎么,看上瘾了是不是?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蹲在外面不冷啊。”
沐文杰没说话。
孟卓然笑道:“要不,趁你回家前,我带你去那有女人的地方逛一逛,让你做上真正的男子汉?”
“孟卓然!”沐景急得一把推开大门,瞪着孟卓然道:“有你这样做表哥的么,他是你亲表弟,你怎么能这样教他!”
沐文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孟卓然却仍是面色如常道:“小点声,要把爹娘他们吵醒么,快关上门,冷呢!”
沐景站着不动,赵晔将门栓上,拉了沐景到火炉旁坐下。沐景又瞪向沐文杰:“别听他的,你总要能辨事非,知好坏。”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也是十八岁要成亲的人了,这种事嘛,只要不沉迷就好,适当知道些也不至于以后在新房内失了风范,九郎说呢,男人有几个没在烟花巷里练过手。”孟卓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沐景气极,却对这种话题又不知道如何应对,侧头去看赵晔,只见他微低着头没打算开口的模样。
她想起了他也是富家子弟出身,家里还有个采心,一时气上加气,扭过脸去谁也不理了。
一定是的,看他的样子就是知道很多的……色鬼!
赵晔伸手去拉她,被她一把甩开。又拉,又被甩开,他却不气馁,再一次拉住她的手。沐景瞥一瞥看点数的孟卓然与沐文杰两人,脸红着要抽,却没能抽出来。
黎明时,孟卓然早已趴在桌边打盹,沐文杰因赢了钱在兴奋地数,沐景不知不觉靠在赵晔肩上睡着,直到院中响下人走动的声音才惊醒,睁开眼,这才自他肩上起身坐端正,发现火炉的暖意稀薄了很多,可她手心却似要出汗,因为他还握着她的手。
沐景侧头看看赵晔,这才发觉他眼中竟有血丝,“是不是很累了?”她轻声问。
赵晔笑了笑,“有些,前天晚上没睡着。”
前天晚上?她想了想,明白了过来,脸上一热,装作自然道:“你早点回去睡吧,天已经亮了。”
赵晔点点头,却看着她迟迟不动,也不放手。
“成亲的事,我在元宵前办好。”
她看着他,用另一只盖在他手上,心疼道:“在你二叔他们面前不要太硬气了,有时候做同样的事话说得好听给人感觉也不同的。”
赵晔轻轻一笑,点头站起身来,“等我的消息。”
“今天就别再忙了,好好休息。”沐景站起身来交待。
“九哥要走了吗?”沐文杰才数完钱,立刻站起身来,他一说话,孟卓然也醒了,赵晔与两人告别,这才出了门去。
沐景突然也很急切地希望婚事能在元宵前办好,那样她就能过去赵宅陪他了,也不至于大好的时节家中却只有他一个人。
元旦到来,家家爆竹声,孟家在家中祭了祖后便开始往来于生意友人间拜年了,沐景与张氏一起去相国寺进香,然后又赏玩于大街小巷中,这时街上的摊铺就如相国寺内的万姓交易一样热闹,各样应时节物以及女子的珠翠头面之内摆得满满的,每天看着买着也是热闹非凡。
英家自从除夕前至正月也不曾派人过来,她料想英家此时定是繁忙之极,且英霁的腿伤大概也是日日好转,她想等下次再见英老夫人时她就说了与赵晔的事,这倒是没什么,只是英霁那里,她是自已说,还是让英老夫人转述呢?
在她想着这些时,倒是有马车来了,却不是英家的,而是靖王府的,送信的人还是二夫人身边的翡翠,告诉她是二夫人与二老爷要见她。
沐文杰一听是靖王府的就吓到了,立刻小声问她是不是赵晟的伤出了问题他们又来找他算账了,沐景摇摇头,只说道:“我去去就回来。”
她知道像安国公那样的人应是言而有信的,不至于说了的话又翻悔,这次找她应该不是赵晟被打伤的事,那还有什么事?赵晔要成亲许多事都要经过长辈,大概,是为了这事?
马车没有接她去王府,而是去了最初二夫人对她设局的别院。
沐景以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沉着态度与翡翠一起进正院,才进门,便见赵崇与二夫人并排坐在上首的位置。
她走过,以民见官的态度行礼道:“见过安国公,安国公夫人。”
轻手人赵。“坐吧。”二夫人说了一声,翡翠便领她在旁边坐下,她旁边有只小桌,就在她坐下的下一刻,有人从旁边房里走过来,将一个黑漆托盘放在了她面前,未待她反应过来,接着又一个托盘在了之前那个旁边。
从托盘中照耀出来的光芒几乎闪花她的眼,那里面盛着的,全是黄金,她承认她没见过这样多的黄金,而且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
这时说话的是赵崇,他直接开口道:“这里有黄金一千两,值一万两白银,十万贯钱,拿了这钱,离开汴梁。”
沐景没说话,二夫人说道:“你还年轻,九郎也还年轻,年轻之时的情爱撑不了几年,就是那吹了《凤求凰》的司马相如最后也依然有纳妾之心。你会有年老色衰的时候,九郎也有看一个人看腻的时候,当你与他吵一架就能轻易和离时你可知是什么原因?有朝一日他对你不满,同样也可一纸休书将你轻易休弃,你没有娘家来为你撑腰,他也没有族人长辈来管束。现在你嫁他,不过是将未来赌在了他身上,可人心是最不能作保证的,随时会变,人连自已的心都不可预知,又如何来预知他人的心?可钱却不同,无论何时它都是你的,你可以拿着手上的钱一个生两个,也可以安安心心用它来渡完余生就好。”
沐景将目光从耀眼的黄金上挪开,慢慢回道:“国公与夫人十分大方,可我觉得,九郎值的比这一千两黄金要多些。”
“那你要多少?”赵崇问。
沐景回答:“我不知道,这一千两黄金我见过了,还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当我见到金山银山时又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动心,不知道国公有没有办法让我看着试试。”
赵崇与二夫人都沉默下来,二夫人冷看了一眼,又有些不悦地看了看赵崇,别过头去似乎再不想说话。很明显,她是不愿再管赵晔的,这一次过来,不过是因为赵崇。
赵崇说道:“你知道九郎在皇族内是什么地位么?”
沐景没回话,他说道:“他父亲,是靖王的嫡长子。而靖王是我大宋屈指可数的亲王,是堂堂正正的天子之子,而他,又是他父亲嫡子,且是唯一的儿子,你可知道,这国公之爵本应是他父亲的?他父亲虽已不在,但他在靖王府中的地位无人可比,更何况,他的资质也是王府子孙中最佳的,早在他十七岁时,我就能让他直接进两府任职。”
沐景继续沉默,他又说道:“你可知他现在在军中的职务品级?”
“一个小小的八品指挥使,手下所领不过五百人。你又可知他在军营里待了多少年?”
“从十七岁到现在,整整四年时间,人生又有多少个四年?若不立战功,他一辈子也别想有大作为,若是想立战功,那便是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更何况,自我大宋以来,因战功而位极人臣的也不过狄青一人,可他最后的下场呢?九郎现在,不过是年轻,还挂念着儿女情长,可男人的位置终究不是家里,待再一个四年过去,再一个四年过去,当十一郎的品级都比他高时,你以为他还能有今日的傲气吗?”
沐景不由将手拽紧。赵崇说的这些话,几乎句句刺进她心里。就算赵晔不说,她也知道他的心不是二亩三分田的小日子,他是要有一番作为,要成人上人的,可并不是心有多大前方的路就有多宽,‘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字字俱是男儿胸口的痛。
赵崇接着说道:“用不了多久,也许还不用再一个四年,他的年轻气盛就会消散。报国并不一定要入军营,并不一定要亲自上阵杀敌,无论他何时悔悟,只要他一句话,我就能立刻给他高位,给他大展手脚的权力,可前提是他没有娶你。若他娶了你,不只靖王府会疏离于他,林家也不会再对他宽容,你娘家自然不用说,给不了他任何扶持,他在军营的未来,完全可以想见,到那时,你以为你们的日子还能安逸如现在?你无论是为他着想还是为你自已着想,都该好好作一个选择。”
沐景抬头道:“国公,我想好了,我自然要为他着想。”
安国公眼睛陡然一亮,却听她接着道:“他现在想在军营,我便为他穿好铠甲擦亮长枪;他以后要去行军打仗,我就替他日日祈福求老天保他平安;他立战功,我就与他一荣俱荣;他战死,我就一人将他的孩子抚养成人,教导他以后承父志;万一日后他嫌我老了,厌恶我了,我便拿了休书出门去,再不纠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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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银钱换算,据我所知宋朝的换算很乱很乱,没有具体的规定,而且我的算术向来不好,所以这里的换算大家不要考究。
我爱他
更新时间:2012…12…14 19:03:50 本章字数:3391
赵崇与二夫人愣住,沐景起身告退。
她并没有自已嘴上说的那样无所畏惧,只是她如何能眼睁睁放弃与赵晔未来?前方的路即使难走,她想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不怕的。
本是要回孟家,想了想,却径直往英家去,经过这几日街上的赏玩,她差不多已能摸熟汴梁的路了。赵晔在说娶她的第二天就同林家说清楚了,事到如今,她自然要与英家说清楚,主要是……与英霁说清楚。
却会时过。现在英霁的腿还没好,她之前又与英老夫人说好了的,现在似乎不是坦白的时候,但此时不说,也许再等几天就是英霁从别人口中得知她与赵晔要二次成亲的消息了,这样不是更不好么?
自除夕之后天就放晴了,今日更是艳阳高照,天暖和,街上人也热闹,可她的心里却比来见安国公与国公夫人都还沉重。
不知道英家有没有前去拜年或是探病的客人,她此时过去合不合适,又不知道话该怎样对英霁说,英霁听了又会不会有事。
英家守门人对她早已眼熟,见了她很快就进去通报,没一会儿里面就来了,正是兰芳,在门口门了祝贺了她一声新岁万安就带她进门去,走过垂花门进内院,便同她说道:“老夫人那里有客,让我先带娘子去看看四郎,然后她再过来。”
沐景点点,问道:“四郎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大夫说再过些日子应该能站起来了。”兰芳高兴道:“娘子,这多亏了你,自从你来看四郎,四郎的情况便与日渐好,老夫人高兴,全家上下都高兴着,过年前还有意给全院都上了新漆。
沐景低首轻笑,并不回话。
英霁的房子是在东边院子里的,兰芳带着她到院子外,里面的人却告知因今日四郎心情好,所以让人抬了去院子里坐了,大概在这院子后边。
兰芳谢过她,又带了沐景往后面绕。
听到英霁今日心情好,沐景的心里又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他心情好实话实话应该能承受些,忐忑的是无论心情好不好,在知道自已被骗时恐怕都不会平静到哪里去。
英家的院子也是修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