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接着道,“还是,你在乎他……甚至已经到了连你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似被他一语中的,唐果的脚步倏然停下。
心里一时间噗通噗通,糟糟乱得厉害。
怎,怎么可能?她明明早就决定,要将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统统都埋起来,再也不允许……
段凌赫从楼上目光清清的下来,似乎没有看到她,径自出了天香坊。
唐果愣了愣,看他脸色苍白,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身后,火焰飞看着二人走远,扯着唇角冷笑了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一路,他脚步匆匆,很快便到了赫王府,而后便径自进了书房。
手里的那只木箱,也被他‘砰’的一下掷在地上——
盒子被摔坏成两半,里面不少名贵的首饰,字画滚落出来,散落一地,还有那件蓝色长裙。
唐果站在门口,听他冷冷的怒意,“输得起,怎么才算输得起?!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不知该说什么,她默默上前,整理着那些散乱的东西。
手里的衣服还未叠好,却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接着,便听“嗤”得一声,裙子裂成两半——
颗颗莹润的珍珠,刹那间散开,叮咚作响地敲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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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两个贱骨头(三千)'VIP'
自那日后,一晃七天,段凌赫平静得出奇,把自己关在书房中,无声无息。
段凌翼亲自来看过他,无果;陆清婉前来安慰劝说过,无果;司徒鸿鹄来怒打过,亦无果。
他还是那副样子,神情木木,没心没肺一样,写诗,作画,饮茶,吹箫……每天尽做些闲散无用的事!
……
是夜,深秋的最后一场冷雨。
唐果躺在榻上,静静的望着铜炉中飘出袅袅青烟,双目怔怔出神。
一阵箫声从雨中传来,嘶嘶哑哑,断断续续,听得人心绪麻乱。
又是这一支曲子……
唐果咬着唇,缓缓的闭上眼睛,也塞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那曲子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想尽办法钻进她的耳孔,一个个颤音,撞得耳膜生疼。
摇摇头,不知那里来的勇气,她推门出去,一路冒雨小跑着,进了书房。
冲到案前,便将那个人手里的萧一把夺下来——
“段凌赫,拜托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人了,好不好?七天了,一连七天,你能不能换点别的?是不是一定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伤心欲绝才好?!”
“我不会别的……”
他微微的抬眼,双眸淡然无光的瞥她一下,将萧又拿过去,放在唇边,继续呜呜咽咽的吹。
“你不会?好啊,我会,我吹给你听!”
唐果声音朗朗地说了一句,便再次把萧夺下,放在唇边。
简单的试了两下声色后,滴溜溜,活泼泼,还算完整的音调,便从萧孔中溢出。
这是一支极为欢快轻松的曲子。
与窗外的瓢泼大雨不一样,没有高转,激昂,她的箫声,就像初春淅沥沥的小雨,音色虽然单调平滑,却无疑是喜悦的。
只是,她的技艺似乎并不怎么好,段凌赫的脸一直沉着,但唐果却不在乎。
她上一次鼓捣这种东西,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能把它憋出了声来,已经算很不错了!
像是配合曲意一样,她吹的时候,眉眼弯弯,清亮的眸子里,一直带着笑意,就那么静静的盯着他看。
曲毕,他一无反应,唐果不气馁,又吹一遍。
还是这一支,还是这个调。
三遍……
五遍……
他始终不说话,腮帮子有些酸,萧声也不是那么顺畅,唐果却还是那样眉眼弯弯,固执而倔强的吹奏着……
“滚!滚出去!”
不知第几遍,段凌赫终于忍无可忍,暴怒的指着门口。
唐果不理他,继续着自己的萧声。
段凌赫双目横立,将那把玉箫夺过来,掷出窗外,“听不懂吗?我让你别再吹了,给我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手还半僵在嘴边,默默握成拳头,唐果朝他淡淡的笑,“你很恼?”
“这么欢愉的曲子,你一连听上几遍都能觉得恼,更何况我们呢?整个王府里的人呢?”
她瞥了眼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音漠漠,“不难想象,听你这么鬼哭狼嚎了这么多个晚上,我们有多难受!”
没心情,也没气力再听她将这些大道理,段凌赫径自起身,跨步出了门。
“段凌赫,你他妈也该醒醒了!”
人还未走进长廊,却被她从后面一把推出去,身子一歪,倒在了泥泞的雨水中,身上的白袍瞬间污泥一片——
他却也不擦,也不抹,就那样倒在地上,任凭那冰凉的雨水一滴一滴打在脸上!
看着他这副颓然的样子,唐果怒极反笑,似乎还嫌那雨水的冲刷不够,掕了水桶来,将冰凉刺骨的冷水都尽数浇在他脸上——
“段凌赫,你就是一个贱骨头!就算你再伤心,再难过,再颓废不振,她楚凝也看不到,也不会可怜你!更不会回心转意!”
空空的木桶伴随着她颤颤的声音,滚到一旁。
“你是王爷,你可以说一不二,你可以一个不高兴就要了所有人的命!别人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可万事总有个度,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让大家都陪你一块儿不开心?让大家都陪着你遭受这种,比地狱都不如的煎熬!”
像是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哭泣一样,雨也配合着下得更大了。
两个人的衣衫,全部湿透。就这么静静的对望着。
追花和穹安以及众侍卫,听到嚷骂声,纷纷赶过来。
看段凌赫倒在地上,倒在雨水中,脸色苍白的很,惶惶上前,欲将其扶起来,却被唐果一声怒喝给吼开,“别管他!”
“他愿意颓废,那就让他尽情的颓废!他愿意折磨自己,那就让他折磨自己!他死了,这世上就少了一个心狠手辣,为非作歹的人!也少了这么一个窝囊废!有什么不好吗?”
唐果此番话,说的平直,目光炯炯。追花撑了把伞,为她挡住身子。
“可是,王妃……”
穹安还欲再劝,却被唐果生冷的截断,“既然叫我王妃,那就听我的!”
“他现在,不是一个你们说几句好话,就可以醒过来的人!他是一坨毫无用处的烂泥,既然扶不起来,那不如让他随这风雨消失的好!”
不似刚刚的愤怒,唐果此刻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在这哗啦的雨声中,听上去还有几分诡异——
“你们若是有谁愿意留下来淋雨,那就在这儿陪他吧!”
说完,再顾不得看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是何表情,唐果顶着雨,大步离开。
……
一进门,便连声喊着,“小铛铛,小铛铛,小铛铛……”
“小姐,怎么了?”
小铛铛慌慌的从隔壁跑过来,看到她浑身**的,着实一愣,“你……怎么弄成这样?”
“先别管这些了,去吩咐厨房,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唐果坐在凳子上,面容呆滞的吩咐。
“小姐……”
小铛铛诧异,她可不记得,自己家小姐还有吃夜宵的习惯,今儿这……实在太异常了!
“还愣着干什么?把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我拿来!”
唐果笑着,推她出门,“快点去啊,我都快要饿死了!
片刻后,热的,凉的,点心,汤品,如唐果所吩咐,厨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基本都上了个全,琳琅满目,摆了一大桌。
她起初还用刀,用叉,用筷子,最后索性全扔了——
大口小口的抓起来便往嘴巴里塞着,看得小铛铛直心惊,“小姐,您慢点,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唐果摇头,嬉笑着看她。
嘴里塞得满满的,话便说得含糊不清,“你要不要过来尝尝?以前不觉得,现在饿极了,发现味道还真不错,应该给后院的厨子加薪……大晚上的,还要侍候我,多不容易……”
“小姐……”
小铛铛咬咬唇,瞟了眼四周没什么人,便小心的问着,“小姐,您和王爷怎么了?我刚刚去厨房里,发现今晚整个王府里都人心惶惶的,没一个能安睡……”
“他?”
唐果把最后一颗桂花糕塞进嘴巴,“我能和他怎么样——”
话没说完,便被噎到了,她猛拍了几下胸脯,才将桂花糕顺下去。
“小姐!”小铛铛连忙递水过去,
唐果接过来,饮了一口,便朝小铛铛咯咯的笑着,却又点背到极致,被水给呛了,扶着桌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铛铛要扶,却被她推开。
等到终于咳得再也没了力气,唐果才扶着桌腿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
两只眼睛里早已经呛得满是泪水,可是嘴角却翘得老高。
那副神情,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小姐……”小铛铛看得阵阵揪心,也有些哽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情绪带动了唐果,她两眼渐渐放空,任那泪水脱眶而出,顺着脸颊放肆地往下掉——
唐果,你这他妈的算什么?
段凌赫他是个贱骨头,你却比他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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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抱着睡,降温'VIP'
“王爷,火焰飞已经答应和楚小姐在一起了,我们的计划也算成功了一半!您应该开心的呀!”
书房,追花蹙着眉头,不解的看他。
段凌赫未语,盯着那副昔日的画作,头也未抬。
“我知道,您喜欢楚小姐……可是,很早以前您不是就说过,楚小姐她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火焰飞么?只有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楚小姐才能幸福,这样你也才能开心的吗?现在怎么又……”
瞥了眼那画上的人,追花幽幽的叹了口气。
的确,这般倾国倾城的一位美人儿,就这样放弃,任谁都会不甘心!
“我觉得,有一点王妃还是说对了,您果然不是我们能救醒过来的……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就那么难放弃吗?”
见他仍然一动不动,追花无奈的摇下头,抬脚离开。
还未走出门,忽听身后‘哧’得一声响,回头,便看见原本挂在墙壁上的那副米色画图已经被撕成两半——
原本嫣然而笑的美人,静静的躺在地上,眼角处有些湿湿的痕迹,看上去像极了泪。
追花愣住,看着段凌赫,这几日来露出第一个微笑,有些莫名。
……
这场雨,足足下了两天……
花薇阁,唐果躺在榻上,左右碾转反侧,摸摸额头还是有些热。
该死的混蛋!明明大家都是淋雨,他屁事儿没有,她却要躺在这里受罪!
“小姐,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儿您叫我!”小铛铛喂她喝下姜汤,便收拾东西退了出去。
才刚走没多久,忽又进了来,神色慌张,“小姐小姐,王爷来了!”
“王爷?哪个王爷?”
唐果听得迷迷糊糊,拧着眉头,不耐烦的看她。
下一秒,门口却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除了本王,还有哪个配称王爷?”
看着那身黑色长袍突然出现在门口,唐果烧糊涂的脑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怎么会是你?”
段凌赫不理会她,挥手示意小铛铛退了去,便径自走榻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吃药了吗?”
他声音淡淡柔柔,唐果本能的‘噌’一下坐起来,看怪物一样盯着他,“说,你是谁!干什么要冒充段凌赫!”
“看来是真得烧糊涂了!”
段凌赫笑着在她鼻尖上点了点,“出去打听打听,这西陵国,有哪个敢冒充本王?!”
唐果正为他忽然亲昵的动作无措,他却忽然起开了身。从木架上取了帕子,浸了凉水过来,搭在她额头上。
“上一次,本王生病,你是不是这么做的?”
“你记得?”唐果躺下身子,狐疑的看他。
她可是记得那次一觉醒来,就不见他的人了呢!
段凌赫淡淡的点头,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看了一会儿,勾着唇玩味的笑,“看你烧得,跟猴屁股一样!”
“你……”唐果气结。拿病人开玩笑,有这样的吗?!
他自己生病的时候,跟她也没什么差!不对,想着他当时软趴趴的样子,应该说比她还要落魄!
他但笑不语,往她旁边一躺,目光空空的盯着那随风而飘的青帐子,“你前日,吹得那是什么曲子?”
前日?
想着前日的事,唐果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沾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