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缓缓转过身,容颜被一张银色面具遮掩,看不到容貌,只裸露在外的深褐色双眸,直看着穹安,可却无一丝温度。
“属下只是觉得,如今是除去赫王的最佳时机!如果就这样放过他,只怕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穹安似乎不敢直视他,只是将头低得极低。
“几日不见,学会顶嘴了!”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似乎还带着些兴味,穹安却仓惶的俯首,“主上饶命,属下知罪!”
“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他淡淡的瞥他一眼,只挥了挥手,吩咐他退下。
……
唐果这一觉睡下去,再次醒来,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睁开眼睛,便看到段凌赫单手撑着额头,伏在她的榻前,一副想睡又想醒的样子,似乎是在打瞌睡。
看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笑,可还没笑出声,却牵扯到了伤口,不由一阵轻嘶——
段凌赫立即警惕地睁开了眼,看到她醒过来,眸中不由得溢出了欣喜,“你醒了?”
见唐果点头,段凌赫立即吩咐丫头端了热粥过来。
“你躺着别动,本王喂你!”
不顾唐果是不是在摇头,他已经取了汤匙,舀起一小勺的粥,吹了又吹,琢磨着温度应该差不多了,才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看她下意识的往后缩身子,想起来先前那次把她烫到,段凌赫的脸上不禁一阵囧红,恼恨的瞪她一眼,“本王已经有经验了,你还怕什么?!”
唐果撇了撇嘴,微微往前倾了倾头,他顺势将粥喂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唐果只简单的嚼了一嚼,便咽了下去,静静的看着他手中的碗,就是不说话。
“味道不好?”
段凌赫疑惑的蹙眉,往自己嘴巴里送了一口,果然,淡而无味!
他眉头一蹙,便厉声朝门口喝道,“把熬粥的厨子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哎!你干什么?”
唐果连忙拉住他,“他肯定是知道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才把粥熬得那么清淡,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家的板子?”
“肯说话了?”段凌赫回头,挑着眉毛看她,眼中尽是笑意,“本王还以为你一觉睡傻了过去呢!”
“段凌赫!”
唐果秀眉一蹙,忿忿的瞪着他。
被吼得人,却轻轻翘着唇,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笑容仿佛已经到了眼睛里。
等了四天,终于等到她醒过来了……
还能看到她露出这副怒汹汹地小模样,还能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吼他‘段凌赫’……
……真好!
他忽然觉得,原本空空的心里,似乎有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渐渐被他盯得脸颊发热,唐果撇开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那只小碗,“那个,你,你帮我叫一下小铛铛吧,我……我有点饿了……”
“本王喂你!”
他几步过来,再次端起碗,喂她。
唐果这才注意到他的指头,用纱布包着。两只手上都有,加起来大概有五六根。
忆起山洞中的那一幕,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杰作,心里忽然沉甸甸的。
“还疼吗?”
唐果低着头,抿抿唇,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他。
明白过来她是在纠结自己的手,段凌赫本想着摇头。
可是难得见她这副窘迫的小样子,心念一动,蹙眉徉怒道,“当然疼,十指连心呢,你让我咬一口试试!”
唐果的心不禁一揪,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端详着,“真的很痛吗?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喝的竟然是你的血……我,我以为是水……”
“水和血的味道能一样么?”
段凌赫声音忿忿,“你这个吸血鬼!本王的血都被你喝光了,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对不起,我……”
本想向他道歉,眼角蓦地却瞥到他一副坏笑的样子,唐果立即反应过来,羞恼的看着他,“段凌赫,你耍我!”
“别乱动!”
在她欲动弹之前,却被他一把制住,“小心伤口裂开——”
话没说完,她已经拧紧了五官,看样子是真的扯到伤口了!
“你,简直笨死了!”
段凌赫嚷骂她一声,俯身将缠绕在她胸前的纱布解开——
青黄色的药屑浸在暗红色的伤口上,已经融成一体了,一道一道的,静静躺在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再次看见这一条条鞭痕,段凌赫的眼神依旧不由得变冷——
最好别让他查出幕后主使,否则,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还不都是你惹的……”
唐果嘟嚷着,却见他两眼看得呆直,迟迟不见动作,忙下意识的将手遮挡在了胸前。
虽然现在她身上受了伤,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这样**着上身,被他盯着看,他不觉得什么,可她还害羞呢!
“药已经融了,就起不到效果了,还得重新上!”
检查完她身上的伤,他只留下这一句话,便面色凝重的离开。
唐果以为她是去叫小铛铛了,便披上衣服,刚准备起身,他却忽然又进了来。
身后还跟着几个小丫头,抬着木桶,热水以及毛巾。
还没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放进了木桶中,“这是本王吩咐人特别熬制的药水,对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都有好处!”
果然如他所说,唐果闻到一股清冽的药香,温温软软,煞是好闻。
见他手里拿着毛巾走过来,唐果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衣服,“你……那个,王爷麻烦你去叫一下小铛铛吧!以前都是她侍候我沐浴的……”
“本王给你擦!”他眼神如炬,说得毫不犹豫。
“可是,怎么可以麻烦王爷做这种事……还是,还是去找小铛铛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太热,她被蒸的,唐果说着说着,脸竟然红了,吞吞吐吐的,只觉得自己的舌头不怎么听话。
身后的人没有动静,以为他是默许了。
唐果起身,便要去找人,却被段凌赫一把按回了木桶中!
“喝了本王的血,你就是本王的人!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得讨价还价!”
段凌赫拧着眉怒喝一声,将她身上那件有没有都没什么差的衣服,一把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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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等你好了,还是要生!三千'VIP'
“喝了本王的血,你就是本王的人!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没得讨价还价!”
段凌赫拧着眉怒喝一声,将她身上那件有没有都没什么差的衣服,一把扯了下去,便开始为她擦拭脊背!
唐果被他这么一吼,气势立即蔫了下来。
“你身上涂的那些药,都是本王亲手给你上的!你的身子,本王也早就看光了,现在才想起来遮遮掩掩?哼,晚了!”
想着她刚刚,那一副很怕他碰触的样子,段凌赫心里就莫名怒火,又愤愤的瞪了她一眼。
“什么?”
唐果看了眼自己身上,包括胸口的那道道伤痕,从耳根到脖颈,迅速红成一片,“这,这不是小铛铛……”
“小铛铛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若不是看你和她感情不错,本王早将她逐出府了!”
段凌赫怒哼一声,用手拍了拍她僵硬的肩,“放松!”
大概因为是掺了药的原因,温热的水打在伤口上,一阵阵刺刺痒痒得疼,唐果不由得一阵轻嘶。
段凌赫立即放柔了动作,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许多,“忍着点!这个药治疗外伤效果非常好,而且不会留疤痕,但疼还是肯定要疼一阵子的!”
“本王会吩咐人定时给你用药水泡澡,你这次伤得不轻,除了这花薇阁,你这些日子哪里都不许去,什么事情都吩咐小铛铛去办就好了!”
他说着话,一扑接一扑的热气都打在她的颈后,唐果脸囧的通红,截断他的话,“你怎么话那么多?像个女人似的!”
以前都没见他这样……
段凌赫的手微微一顿,停下了撩水的动作,屋内也随即静了下来。
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唐果坐在那里,垂着头,注视着那冒着腾腾氤氲的水面,不敢再吭一声。
“若不是你肚子里怀着本王的种!你以为本王乐意管你?”
良久,他忿忿的哼了一身,拾起帕子,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继续为她擦拭。
唐果昂起脑袋,凝视着他的眼眸,“如果今天,孩子没了……你怎么办?”
他被她问的莫名,不由一愣。
唐果咬咬唇,又补上一句,“我是说如果,如果孩子没了,你还会不会留我在王府里,然后像现在这样……亲自给我上药?”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黑色的眼瞳闪着光亮,就那么注视着他。
似是平静,却又似乎有着无数暗涌的波涛。
段凌赫只觉胸腔横隔之上,两肺间偏左的位置,那块儿最柔软的肉,‘咚、咚、咚’,莫名其妙跳得厉害。
他不由得撇开眼,将视线移向一边,“那日之事,是因为本王的疏忽,才造成的!若是因为他们,而丢了孩子……本王没有道理怪你!”
说完,自己都有些愣,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又语气凶狠的加了一句,“但是你放心,等你养好了身子,照样还是得给本王生孩子!”
他冷着脸,一副很恼怒的样子,可是看得唐果却只想笑。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当初江毅问他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孩子的时候,他是怎么决绝的做给出选择的……
如今这回答,跟上一次的相比,真的已经是好太多了!
……
半个月后,深秋已至,各式各样的树木花草都开始凋零。
唯独花薇阁的院中,紫薇花仿佛不知季节一样,依旧盛开,暖意融融。
“小姐,小姐,你快来啊,泥巴干了,是不是要烤焦了?”
猎虎叼着段凌赫的裤脚,一路将他拉进花薇阁,便听见屋宇后传来小铛铛焦急的唤声。
段凌赫蹙眉,嗅了下,不由轻笑,“别伤害她!”
说着,踢了它一脚,得到命令,猎虎低唔一声,便如脱弦的箭一样,‘噌’的飞窜了出去。
“好香!”
竹篱笆下,唐果已经将鸡剔掉泥巴,扒开苞米叶子,便立即闻到空气中,漂浮着丝丝香气,“小铛铛,来赏你个腿!”
话说着,还没递过去,便看见对面一条通身纯白,体型巨大,长相凶悍狰狞的雪獒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手里的鸡腿——
唐果忽然‘啊’得一声惊叫,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多半只鸡也一下滚到地上!
她可忘不了,许久之前,在不义赌庄那血淋淋的一幕——
就是眼前这只大家伙,将一名一米八几的壮汉子扑倒在地,三口两口咬断了喉咙……
“啊,不要,不要吃我……”霎时间,所有的的惶恐都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唐果不禁全身冒冷汗,拉着小铛铛便跑。
“小姐,小姐!”跑了一段路,小铛铛终于拉住了她,“它没追过来!”
唐果扭过头,便看见那只恶犬三五口便将那大半只鸡吞下了肚去,干净得甚至连根鸡骨头都没剩!
“我的鸡……”看着自己辛苦烤熟的鸡,进了狗肚子,唐果欲哭无泪。
而不远处,段凌赫已经快笑断了气,“猎虎一向嘴刁得很,看来,王妃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原来是他!
唐果的怒气一下涌上来了,揪住他的衣领,便是一通捶打,“你,你,段凌赫你赔我的鸡!我好不容易才烤熟的,这是我今天的午餐!你个混蛋,你赔给我!”
“听厨子说,府里买回来的鸡,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原来是被王妃偷到这里来了!”
段凌赫笑着,一把捏住她的手,“怎么?吃不饱吗?还是他们做的不合胃口?”
“你还好意思问!”
唐果抖了抖他的手,却没挣开,更是气急败坏,忿忿的瞪他,“每天除了清粥,就是稀饭,一点荤腥都没有,你都快吃到胃吐血了!”
“当初不是你说,吃清淡点,伤口好的快?”
“可,可我现在想吃肉!”唐果恶狠狠的瞪他。
就因为她当初笑他像个女人,所以他就命令厨子断了她的肉,一连半个多月,她一点荤腥都没沾着,哼,还说自己不像女人,小气鬼!
他像是读懂了她心里所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今天就带你去吃肉,证明本王不是小气鬼!”
……
一品居,雅间
唐果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各种肉食,而素菜却一口未动。
看得段凌赫直蹙眉,“慢点,当心噎到!”
半个月未沾一口荤腥,那是什么概念?唐果继续大口小口的往嘴巴里塞这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