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蛊 作者:玉蛊(潇湘2012.7.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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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蛊 作者:玉蛊(潇湘2012.7.30完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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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看过的法师却说,那玉中有血色的线条交错,在命数里称为“玉劫”。玉石之命,虽美却易碎,此生若是有福,便会是金玉之身,若有祸——
  法师总是将难言之隐隐去。可这般的戛然而止,只会让父亲的额前凭空多了几道皱纹。
  自那日,那玉便被称作紫玉荷珠,而我,也被唤作紫玉。
  我原本是尤紫玉。
  “翡翠簪秋水,烟斓织霓裳。紫玉仙台去,神女梦无殇——”我喃喃道,“翡翠玉簪,烟斓孔雀石,紫玉荷珠,神女一梦,这自小就在耳边回荡的的一首诗,到底还有多少未解之谜?莫非,这冥冥中的注定果真是玉劫?”
   我盯着眼前的这只普通的簪子——
  那老汉同绣娘又是什么关系?为何将这簪子塞给我后边一走了之?而且我能够看出,他当时叫住清泸,扯住段生,绝不是为了索要簪子的钱!如今细细想来,倒是像在帮我——
  我拿起了妆台上的空簪——
  忽然,一张纸条从簪子里翩然滑落,五个蝇头小字恍然入目:“未时,莲花池。”




☆、第二章 人若长相,清莲为媒相遇知(1)

池中满是荷花,一株株粉色欲滴,如少女微红的面颊。绿色似与天幕相接,一片片翠茵及地。
  一个清瘦的男子立于莲池旁。他手持一把绫绢象牙折扇,周身墨绿色的绣金绸丝长袍,俊秀的面容爽朗清举,眉宇间似有几分英气。当看到这满池莲花,他面上不禁露出了欣喜之色。
  折扇“倏”得一声展开,扇面上清荷初露尖角,如羞涩少女粉面初露。“粉蝶轻舞香萦袖,”他一脸悠然道。
  红袖清风,盈盈莲步转朱廊而至,薄唇微启:“落尽春香随月溶。”绣帕含香,字字中透着嫣然。
  男子转过身,玉面肃然,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他一合折扇,诧异中透着些许笑意:“一池清色缀莹叶。”
  “曼舞笙歌醉里归。”我望着他,含笑对上。
  男子打量着我,几步上前:“好诗意——姑娘是——”
  我手握娟帕,款款施礼:“奴婢是这玥绛楼的‘簪宫’,主管潇湘馆中琴筝鼓瑟之事,专于填词谱曲,公子称奴婢瑾儿便可——”
  “瑾儿姑娘请起——”他说道,“‘落尽春香随月溶’,果真赋词不凡——”
  我一笑,“若依方才所对诗句,论雅致,当公子莫属——”
  “姑娘不必多礼——”他一指一池荷花,说道,“在下向来钟爱这水中清莲,今日看到这荷花粉香萦萦,卓卓秀美,一时被其所感染,这才来了兴致——”
  “公子是未曾想到这风尘红楼竟会有这般清丽脱俗之物吧?”我望着他嫣然一笑,说道。
  “这——”他未曾料到我会这样说。“在下从不认为烟花柳巷皆商女,山野草莽为悍夫。风尘女子虽席前侑酒,筵前伴舞,但华灯下清歌一曲,仍可见清澈的眼眸,含羞的清雅。因此在下相信,即便是烟花之地仍有如这池中清荷般清绝独绝之人——”
  “容若!”远处传来喊声,男子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面书生向这边奔来,手里还握着一本诗书,“容若,我给你找了一位红颜知己,包你满意——。”
  我认识他,来的书生是这里的常客,有名的狂生秦月。
  他也看到了我,眉飞色舞的面上立刻变得既惊讶又窘迫,一张伶牙利嘴也忽然变得结巴了:“瑾——瑾儿姑娘,你——你也在啊——。”
  我轻轻一笑,弯腰施礼。
  “你方才提到的红颜知己是谁?”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像是有意要为难他,故作疑惑地问道。
  秦月一脸窘态,眼皮眨得都快抽筋了:“那——那什么——”
  “你也有面薄的时候——”他笑道。
  秦月眼睛转了转,也笑道:“瞧这情况,才子佳人的,我倒成多余的了——罢了,走了——”说着,哼着小曲儿乐滋滋地朝着醉香阁走去。
  “秦公子是否在寻小妹清泸?”我上前几步问道。
  秦月“嗯呀”了几声,面上露出些许不自然。
  “清泸不在醉香阁,喏,她在那——”我一指远处的莲花亭,说道。
  亭中,清泸一袭红衣,在暮色里舞出了一道道耀眼的流线。及地的长裙扬起了水纹状的百褶,灿金的流苏随腰肢旋转,如万花飞扬,红霞轻落。绣着双蝶戏珠的蚕丝长裙,细软轻柔得像春日里的光,五彩镶金的丝线,绣作轻丝蝶翼,在空气中播撒着香甜和煦的气息。
  秦月看得呆在了那里。
  “好!”一个男子忽然走上了莲花亭。一身的绫罗绸缎,腰间还挂金珠玉片,一身的纨绔浪荡,身后那两个仆人也是贼眉鼠眼,一脸的猥琐模样。
  只见那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清泸的细腰,眼中放光,拍手叫好。
  清泸收住舞步,回头一瞧,吓得“哎呀”一声,登时花容失色。
  男子一瞧,不禁笑道:“这上官清长得可真够原生态的,不仅天生一副驴样,耳朵还大一小,眉毛一有一无,让谁家姑娘见了不害怕?”
  “不要过来——”清泸像碰到了炭炉,直退到亭中一角,惊叫道。
  “姑娘,姑娘不要害怕——我、我不过去,不过去——”上官清说着,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你走,赶紧走啊——”
  “好、好,我这就走,这就——”
  只听“扑通”一声,莲池溅起了一片水花。清泸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上官清顶着荷叶,正在水里扑腾着。两个仆人一见不妙,急忙甩了鞋帽跳进了池中。
  清泸见状,“扑哧”一声,扶着柱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玥绛楼的姑娘忍不住探出头,看到此情此景,也都掩面偷笑。
  上官清好容易才爬上了亭子,抹掉脸上的泥水,扶着斜了的帽冠,被搀着湿淋淋地落荒而逃。
  “又是那个混蛋!”秦月攥紧拳头,恨恨地说道,“早晚我会让他不敢踏进玥绛楼一步!”
  男子转过身:“你何必跟那种人计较,再说,他父亲上官赫是江南总督,连我都要让他三分呐——”
  秦月一脸的愤然:“像他这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之人,怎么还安安稳稳地活着?!我若为官,定将他所做那般人神共愤之事昭知天下,必不让他得一日安心!”
  “若真做了官,恐怕那如渊宦海容不下你这般厉言厉行之人——”男子摇着折扇说道。
  “纳兰兄这话算是说对了,如今我无官一身轻,怕他做什么?!”他说得很痛快,“不像为兄你头顶着皇帝小儿的一纸圣谕,游戏官场,身不由己。”
  我这才知道,面前这个书生竟是才倾朝野,名噪一时的一品带刀侍卫——纳兰容若,那个众多怀春少女心目中的完美男人。
  “与予同是识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容若摇扇苦笑。
  秦月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改口道:“既愿为醉翁,何不同我一起喝酒去!”
  容若道:“我来这里已有几日,眼下正打算见一位多年挚友,说来他久居江南或许与你相识。”
  秦月一笑:“还是算了吧,你的挚友怎可能与我相识?不过我相信,你的朋友绝对非凡夫俗子。”
  “公子!”正说着,一个俊俏的书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荣儿,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容若看到他一脸慌张,迎上去问道。
  “不是我着急——”荣儿涨红了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一指身后,“是她们——”
  话音刚落,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娇声媚调地往这边追来。秦月一见,哈哈一笑,对容若说道:“真不愧是你的书童,长得也这般俊俏,难怪被姑娘追上这儿来。”
  未等容若说话,鸨妈不知怎的从姑娘堆里闪身出来,“这位小哥,”鸨妈一脸媚笑地迎上去。
  “就是她,还捏我的脸——”荣儿指着鸨妈,一脸的委屈。
  “我说这位公子,我可是好心好意为你说媒。公子是不知道,刚才你从李府门前走过,我看到李家那千金自闺房小窗向外张望,看到你时,那小脸儿羞得通红通红的,我一瞧就知道这事准成——”
  鸨妈还想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好了,”容若打断了她。
  鸨妈住了口,一打量才发觉,她看中的那俏模俏样、面白如玉的公子,好像是面前这人的书童。
  “呦,原来这里还有一位更俊俏的,”鸨妈面上立刻浮现了她的职业笑容,“这位公子是——”
  “在下是上官府的朋友。”容若隐讳道。
  “上官府?”鸨妈眼睛一亮,“原来公子是上官大人的朋友啊,那——”
  我轻轻咳了一声。
  “原是瑾儿姑娘在这伺候着,”鸨妈一愣,瞬间又堆起一脸的笑模样,“难怪这里香气四溢、风雅异常呢,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我们这的姑娘可是个顶个的好。”
  “荣儿,”容若问身旁松了口气的书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打听到了,”荣儿道,“青云公子开的万和药房就在后街——”




☆、第二章 人若长相,清莲为媒相遇知(2)

容若已随荣儿离开,而秦月,虽是极目这庭中胜景,可看到的,恐怕只有那莲花亭中的一片红裙吧。
  我笑了笑。
  潇湘馆中的琴乐之声适时响起。
  “《人若长相》”我停下脚步,轻轻念道。每当听到这首琴曲,我心中便开始微微悸动。若未曾寄身这玥绛楼,或许如今我也如闺阁女子般守着小小阁窗,久久地等待或是思念心上人吧。可我知道,自从踏进这玥绛楼,便已是选择了一条遗泪风尘的薄命路。当第一根琴弦应声响起,再罢手,已是不能。
  弦声悠悠,弹奏的正是第一部分——长相思。
  “这玥绛楼早在顺治年间便已经香靡江南,是众多薄幸少年,轻浮浪子的冶游之地。此地虽为烟柳章台,但绝非一般的红楼舞馆。”万和药房的后堂里,青云为容若倒上一杯水,恭恭敬敬递上,“公子,请喝茶——”
  “青云,你怎么与我还这般拘礼,”容若笑着说道,“同在京城读书之时,你可是为了一句‘断肠院落,一帘风絮’的解义同我争得面红耳赤呢。”
  “那时是年少轻狂无知,”青云苦笑,“当年若非明珠大人暗中相助,查明赈灾官银并非家父私吞,青云至今都不曾料到家父乃是受了奸邪小人的诬陷暗害。这份恩德,青云虽死也无以回报。”
  “青云,”容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说这个,你来江南,如今算来也有十多年之久,一定对玥绛楼了解不少吧?”
  “公子千万不能这样讲,”青云赶紧打住他的话,“若让夫人听到,定与我又是一番争吵。”
  容若一笑:“我了解你是正人君子——只是方才你提到玥绛楼绝非一般红楼舞馆,这是为何?”
  青云说道:“传言这玥绛楼原为一宫中女子开的乐馆,所教授的歌舞曲乐皆是金丝玉管之舞曲,所收女子也都是风华绝色。其中很多女子学成之后,便能进富贵之家,享尽荣华。可后来那坊主死了,乐馆不知辗转几番改名为玥绛楼,听说那里的女子个个都是能歌善舞,国色天香,因此吸引了众多名门阔少,才逐渐成为现在的风月之所。但不知为何,很多其他楼馆的名妓竟愿意自己花钱赎身来此谋生,前些年,在江南一直被誉为万花舞娘遥梦湘便是其中一位。”
  “遥梦湘?她为何赎身后又进了玥绛楼?”容若大惑不解。
  “要知此事的真正原因,恐怕只能去问遥梦湘本人了,”青云说道,“不过风传她同上官府有很大的渊源。据我所知,那玥绛楼里的女子分为四个等级,各称作‘簪宫’‘珠秀’‘宴女’‘泣奴’。‘簪宫’是其中最有身份的女子,‘珠秀’次之,‘宴女’是主宴会陪酒之人,只有‘泣奴’专为冶浪之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身份最为低贱。在我看来,上官赫与玥绛楼大有联系,很多‘簪宫’‘珠秀’都为其收买,专来笼络此地的官宦子弟,以求官官相护,富贵永延,遥梦湘应该就是其中一位身价不菲的‘簪宫’——”
  “原来是这样,”容若似有所悟,“那现在这玥绛楼的鸨妈是什么来历?”容若问道。
  青云皱了皱眉:“说起这鸨妈,也没什么来历,好像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那她不是玥绛楼的主人?”
  “应该不是——”
  “今日我在玥绛楼遇见一位名叫瑾儿的女子,此人文思斐然,相貌不俗,就连鸨妈见她也似乎很是恭敬——”
  “公子所言莫非是玥绛楼的第一才妓莫瑾儿?”青云问,“今日公子若是遇见了她,那当真是极有缘分了——”他笑着说道。
  “此话怎讲?”容若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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