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秦月一见容若这种怪异的表情,急忙摆手:“你可不要误会,我秦月可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的。这清泸姑娘不知是被谁迷昏了,放在房外——”
“放在房外?”容若一脸的不相信。
“方才我听见敲门声便去开门,本以为是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名堂,结果外面空无一人,只发现清泸姑娘直挺挺地躺着门外——”
秦月说着说着,自己也觉着难以相信。
“先不管了,找解药要紧——”容若急忙道。
“用不着解药——”秦月一脸风轻云淡,“他们中的是江南有钱人家常用的一种迷香,这种香有助于睡眠,对身体无害,一段时间后自己就会慢慢醒的——”
我感觉眼前似乎有灯光闪烁,空气中也没有了那种昏昏欲睡的香气。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仿佛有了一丝力气。
“你背着她颠了一路,又吹了一路的凉风,你瞧,醒了吧?”秦月对容若说道。
一双结实的手臂把我扶了起来。
“容若公子?”我有些惊讶,“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他若不在这里,你也就不会在这里了。”秦月嘴角噙着笑,悠悠道。
我一愣,顿时明白了:“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必客气,”他微微一笑,起身碰了碰身旁的秦月,“你来帮我扶着瑾儿,我去倒杯水。”
秦月答应着,俯身竖起枕头让我倚在身后。
清泸皱着眉,捂着脑袋醒了过来——
她一起身,见秦月正一手扶着我,一手在背后摸来摸去,立刻怒火中烧,“啪”地一巴掌扇了过去:“秦月你个混蛋,竟敢非礼我姐——”
秦月被打得蒙头转向,一时竟忘了解释。
“清泸,你醒了——”容若端着水走了过来。
“我说容若,我可是替你挨了一巴掌——”秦月捂着脸,一脸的委屈。
容若一笑:“若是换做我,绝不会挨这一巴掌——”他转身对着清泸道,“清泸姑娘果真是刚烈,在下佩服。”
“谁让他非礼我姐的?!”清泸撇撇嘴,一脸的理直气壮。
“谁非礼瑾儿姑娘了?!”秦月满脸窘态。他感觉耳畔凉嗖嗖的,若是再不说清楚了,这第二巴掌的风可就要近了。
“那你为什么搂着她?”清泸不依不饶。
“我哪有搂着瑾儿姑娘,我是在替容若扶着她——他都没介意,你干嘛跟我着急?!”
我一脸窘迫,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那、那你为什么在他身后摸来摸去?”清泸撅嘴道。
“什么?!”容若一脸惊讶。
“哪有,不是——”秦月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百张嘴,遇到清泸也是一点招也没有。
“他是在帮我竖起枕头呢——”我说道。
“你瞧,”秦月终于洗脱冤屈,松了一口气,“我秦月可是正人君子——”
清泸瞥了他一眼:“小白脸儿,花心眼儿!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你——”秦月瞪着眼,被噎得半个字也吐不出。
容若看着他们,不禁笑了笑。
“瑾儿姑娘,你怎么会在西厢房里?”他转身问道。
“段生骗我们去见婳儿,把我们关在了她的房中,然后我就闻到一种奇怪的香气,接着就晕倒了。”清泸抢着说道。
“好像是清骨散。”我说道。
“怎么,瑾儿姑娘也认为是‘清骨散’?”秦月疑惑道,“姑娘久居江南,说来应该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怎么如容若一样不知这是迷香呢?”
☆、第五章 琴意相通,一弦一语总关情(5)
“迷香?”我想了想,“也像是迷香,不过,那香气更像是‘清骨散’。”
“姑娘原是京城人吧?”容若道,“听说姑娘善识玉石,对玉石很有研究。”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提‘清骨散’。这种东西在京城富商中很流行,功效与江南人口中的‘迷香’很相近,只是药效更烈,剂量过大容易中毒。而且,它还有另一种用途——香薰,主要用于玉石、瓷器的熏制。儿时我对这种气味很熟悉,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我曾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我急忙解释。
“是这样——”
“当时我也是闻到这种香气,才顿感全身无力,晕倒在地上——”我转移话题道。
“晕倒在地上?”容若一脸惊讶,“我来到房中时,姑娘正躺在床上——”
“什么?!”我愣住了。
清泸惊得蹦了起来:“什么?!你说我姐被人放到了床上?”
“是——”
“是哪个混蛋做的?”清泸一脸怒色,“是上官清!一定是上官清!”她嚷着,一蹦三尺高,光脚就要要冲出房间。
“哎——”我想上前拦住她。
“我说瑾儿姑娘躺在床上,是说她仅仅躺着床上而已,”容若几步上前,拦住怒气冲冲的清泸,“当时我是被一个黑衣蒙面人引过去的,他刚到房前就消失了,我进去后才发现了瑾儿姑娘,当时她衣服很齐整。我认为是那蒙面人想救瑾儿,但又不好亲自出面,便将我引了过去。”
“哦,”秦月一脸顿悟,“若是这样的话,那清泸也一定是蒙面人救出后放到房外的。”
“什么!?”清泸愣住了。
我这才明白,那蒙面人并非受上官清指使,而是想救我们,而他用迷香将我们迷晕,只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容貌。可他为什么将我从地上挪到床上?莫非是怕我躺着地上冻坏了?
我对自己的这个解释感到很好笑。可是若不是这样,那又是为什么?
“姑娘是否想到什么了”容若见我低头愣神儿,上前问道。
“没有,没什么——”我摆摆手。
容若一皱眉:“此事十分蹊跷,所幸你们平安无事。”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秦月一脸不甘。
“无凭无据的,上官清一定会当面否认,”我说道,“再说,即便上官赫知道我们说的是真话,为了上官府的名声,此事也会不了了之。”
“嗯,”容若点了点头,“上官清若是发现瑾儿和清泸姑娘已不在房中,便料想到是有人把你们救了,他怕此事败露定会想好说辞,”他想了想,“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先露出马脚。”
酒宴还在继续,上官清一脸醉态,酒杯似也有些不稳了。
两排身姿窈窕的女子薄纱蒙面,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丝弦声缠缠切切,合着长箫的悠悠古韵,尽显绵延悱恻。舞姬们长袖翩翩,纷飞似彩燕,旋转似流光,很是迷人。
忽然,其中一绣帕蒙面的女子闪身出列,红袖一扬,将上官清手中的酒杯卷了过去。
上官清一惊,揉了揉眼睛——
只见那女子又扬起另一只红袖,将那酒壶也卷了去!
宴会忽然静了下来,不仅上官清呆住了,在场的人目光也全都看了过去。只见那女子似笑吟吟地倒了杯酒,盈盈莲步,媚媚然来到上官清面前将酒杯呈上:“公子,请——”
“好!”明珠眼中闪着灼灼的光,“姑娘是——”
那女子轻轻将面巾摘下,露出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清泸!
上官清惊在了那里:“她不是被——”
段生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刚要上前,忽然看到了席前的清泸,顿时大惊失色,未敢再向前一步!
“姑娘三次献舞,精彩一次胜过一次,真是奇女子!” 明珠拍手赞道。
“大人过奖了,”清泸一笑,“半个时辰前,承蒙上官少爷的关照,在婳儿房中用一壶美酒款待了姐姐与我,而且上官公子十分细心,怕我们碍于礼数不敢接受,便将房门锁上,以求让我们姐妹心安。可奴婢自觉受之有愧,便同姐姐商量自红窗借彩带飞出,只为在席间敬少爷一杯酒,聊表奴婢的感激之情。”
上官清一听,脸绿到了脖跟。
“那、那什么,在下招待不周,还请姑娘谅解——”上官清一脸窘态,冷汗直往外冒。
明珠瞧了瞧上官赫,微笑不语,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玥绛楼此次所献之舞很得明珠大人的心意,本官决定将赏银加倍——”上官赫正襟道,“天色已晚,不便久留姑娘——”
逐客令已下,上官清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大人款待,奴婢退下了。”说罢,清泸转身离开酒宴,脸上浮现了不为人察觉的笑。
“老爷,明珠大人是不是看上清泸姑娘了?”送走纳兰明珠,段平凑上前对上官赫说道。
上官赫哼了一声:“说是想为皇上举荐,还不知道那老家伙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
“老爷,”段平低声道,“据我所知,那玥绛楼与紫玉荷珠很有关系,尤其是像清泸这种绝色女子,与那玉定有极大渊源。”
“哦?”上官赫一脸诧异,“那紫玉荷珠真的有这般珍贵?”
段平一脸的正经:“听传闻,那紫玉荷珠是通天之物,极有灵性,是玉中的极品,皇上此次能派如此重臣来寻紫玉荷珠,可以想到它对国家社稷的重要。老爷若能得到并亲自呈给皇上,那可比献上几位绝色女子有分量得多啊——”
上官赫点了点头。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父亲,”上官清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父亲不会真把清泸也送进宫吧?那老家伙想得寸进尺吗?!”
“你胡说什么!”上官赫怒道。
“皇上已经见过婳儿的画像,而且已经下旨召见,怎么能临时改了主意?”上官清急忙道,“可若是她们同去,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她们若是相互争宠,岂不是两败俱伤?我这都是在父亲着想——”
上官赫“哼”了一声:“告诉你,以后不要打她的主意了,那女子不是你能娶的——”
“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你爹!”上官赫怒道,“刚才在宴席上,你还嫌不够丢人?!她摆明了是让你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连我都觉着无地自容,你到现在还死心不改,是不是想气死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上官赫一甩袖子,“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段平来办,你就给我在这府里好生呆着!”
------题外话------
文文里,迷香是江南人常用的…清骨散是京城人常用的…这可是一个很大的伏笔哦
☆、第五章 琴意相通,一弦一语总关情(6)
行馆中,余忠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人,玉小姐不见了——”
“不是让你遣人跟着吗?”明珠一皱眉。
“原本是有人远远地跟着,”余忠小心翼翼道,“只是小姐她机灵的很,转眼间就没了影——”
“没用!”明珠怒道,“罢了,那鬼丫头,想必你们也不敢寸步不离地跟着——愣什么,还不快去找?!”见余忠仍站着,明珠斥道。
“是、是,”余忠应声退了几步,可又折了回来,“大人,方才奴才碰到了公子——”
“哦?”明珠一愣,“他又怎么了?”
“奴才知道玉小姐喜欢跟着公子四处闲逛,就遣人跟着。那遣去的人刚才来报,说公子进了玥绛楼。”
醉香阁外,素馨正逢花时,清淡雅致,芳香异常。
一只藕白的手伸了过去。
“真香啊——”女孩凑上前,一脸陶醉道。见四周无人,她悄悄折下了一株来,细细观赏。
“这位姑娘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一惊,慌忙转过去,把素馨花藏在了背后。
来的这位是位风情万种的舞娘,云发高簪,黛眉轻挑,一身飘飘然云锦丝绣舞衣,妖娆异常,美艳无比,那双目虽是含着笑意,却似乎掩着一丝凌厉;那模样虽不是豆蔻芳龄,却也是仪态万千。
看那服饰,那仪态,断断不是寻常舞姬。
“我是来寻人的。”女孩犹豫着道。
“噢,”那舞娘莞尔一笑,“看姑娘这般娇模样、好气质的,竟也有薄幸之人冷落了姑娘,来这风尘之所寻快活——”她眉眼一挑,“姑娘可是寻到了?”
“哦,没,还没——”她急忙摆手道。慌乱之下,她竟未留意将身后的素馨花带了出来。
那舞娘一见,瞬间连打了数个喷嚏,急忙用绢帕掩住口鼻:“这花郁香异常,姑娘可要小心着——”
那女孩一愣,瞧了瞧手上的素馨。方才自己已经近近的闻过,并未感到有何不适,怎的——
还未等她将心中疑惑说出一字半句,那舞姬早已是匆匆几步转过了角门。步态错乱,根本不像是先前来时那般优雅沉稳。
“她怕是对那素馨花过敏——”身后一人悠悠道,“看来这万花舞娘所醉之花中,唯独缺少这素馨吧。”
“哥!”那女子惊讶地转过身,“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是我问你吧?”容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