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雯刚张了嘴,李书谣便插了话:“我也想问清姑娘唱的是哪出。”紫清微愣了一下,收回在陆晓雯身上的视线,转向书谣,嘴角挂着狡黠的笑:“书谣你何来此问呢?”
“因为我没想到你之前所谓的‘大隐隐于市’竟然代指丞相府。”此话一出,紫清的眼中闪过几丝玩味。陆晓雯却立即哇哇大叫:“什么?丞相府?紫清,难道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在丞相府?”
紫清不作正面回答,直接把解释的任务推给李书谣:“问你们家书谣不就知道了?”
李书谣也不推辞,张口说道:“传言当朝丞相唐联的掌上明珠天资聪颖,五岁时已能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七岁时作诗信手拈来,十岁时曾出一联,至今无人对出。”
“这也顶多算是有学问嘛,大户人家的千金,有学问有什么好奇怪的。”陆晓雯不屑地撇了撇嘴。
李书谣哼笑出声,直视着紫清说道:“只这样,确实不算什么,书谣自认也不会逊色太多。可她过目不忘的本事我自问达不到,而且不只局限于文章,任何事情,任何东西,只要在她的眼前出现过,被她听到过,她便能准确地记得,丝毫不差。也正因为天赋如此,唐相早年便将爱女送出游学,任其自由学习各种知识技能。”
紫清拍着桌子笑道:“嘿嘿···才不是她家老头子愿意送的呢,是拿她没办法而已。可是书谣啊,你这也不能说明我们要找的人在丞相府啊?”
李书谣没有直接回答紫清,而是转头询问陆晓雯:“晓雯,你还是否记得,三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名绿衣女子,年方二八左右,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江湖、朝廷之事无一不晓,医术高明,但毒术更精。江湖上以‘无晓女’代为称呼,既指无人知晓其从何而来,也指此女无所不晓。”
陆晓雯难得的反应迅速,使劲点着头:“记得记得,我当年还想去会会她呢,可是我还没找到她,她就销声匿迹了,就好像,江湖上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似的。要不是这会儿你提起,我都快忘了。”
李书谣再问:“那你可还记得,此女第一次出手以致名震江湖是在何处?”
“记得记得,鸾莺···”说到此处,陆晓雯倏地转向紫清,“不就是你家嘛!”紫清但笑不语,陆晓雯更是疑惑:“书谣,你不会是想说那个绿衣女子就是丞相之女哦!”
李书谣无意识地用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我原先也不曾想这么多。可紫清一路将我们领来京城,让我想起了三年前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甚多的一件八卦,当时皇帝曾给唐相之女赐婚,婚配三皇子,月余后却又无缘无故地取消赐婚,没人知道真正原因,皆猜测是不是女方唐相因觉撤婚有损女儿名誉,故而再也不许女儿出门半步,只等这件事被人遗忘后再说。而这两件事的时间刚好完全吻合。”
紫清哈哈直笑:“李书谣啊李书谣,我现在发现,你很对我胃口啊!如此不搭嘎的几件事你都能连起来想,偏偏还推理得分毫不差。我有把握,唐歆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是,丞相府诶,哪是我们能随便进的!”陆晓雯皱着眉头怀疑道,李书谣睨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能在一夜之内撤了你通缉令的人,进入区区丞相府有何之难?”
正文 9、初次交锋【修】
紫清也不否认,眯着眼,笑看着李书谣,李书谣亦不回避,同样勾起嘴角,笑对紫清,二人之间似乎交流着什么却又未说一语,一旁的陆晓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张口问,就听外面传来白慕棠的哀嚎:“累死我啦,你们还真舒坦,坐这儿喝茶,把个昏死的大老爷们扔给我,不知道他很重啊?”
一句话,如石沉大海,未获得任何回应,三人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连视线都没转一转,白慕棠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就是一通牛饮,好不容易顺了顺气:“可算是活过来了,渴死我了,你们也真舍得,就给我留了一匹马,让我们两个大男人纠结了一路!真是····”
白慕棠的滔滔不绝被李书谣冷冰冰的一句“是个男人就闭嘴!”而立即消音。见此状况的陆晓雯一个没忍住,嘴里的茶水一滴不剩的喷了出来,随即便是止也止不住地狂笑。
紫清赶紧接了话茬,“明天去找唐歆的时候白慕棠不能去。”
白慕棠闻言,不服气地咋呼道:“凭什么?我一路奔波到了京城,却不让我见一见传说中的人物?你们耍着我玩呢?老子不干!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哎呦··路途遥远,总要找个免费劳动力嘛···你说舍你其谁呢?至于我们要去找的唐歆,她的院落现在拒绝一切雄性活物进入。当然啦,如果你愿意以身试毒,我是绝对不会拦着你的··”紫清一口气说完,附送一个万分妩媚的笑。
可惜不管紫清的语气是怎样的稀松平常,她的这席话还是让白慕棠打了个冷颤,垂头丧气地问道:“你们都去了,我一人干嘛?”
李书谣放下茶杯,起身走出包厢,同时说道:“不是还有个大活人躺在房里吗?你说你干嘛?。”
“什么????我还得对着那个人??”可惜,剩下的两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某人,紧随着李书谣离开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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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书谣和陆晓雯早早的就起了床,本打算紫清早点带她们去找唐歆,结果去敲紫清房门时,紫清还在睡觉,听到她俩的敲门声,连门都没开,只在门内回了一句:“起早没用,那家伙,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的,打扰她的睡眠等于直接找死。”
二人无奈,只得吃过早餐回房等待,李书谣抽出出门前随手拿的一本书,便坐于桌前不再有其他动静,倒是陆晓雯,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好不容易熬过正午,紫清总算拍着裙摆从房里出来,招呼了一声李书谣和陆晓雯就向城东走去。当丞相府的院落进入视线时,李书谣不由自主地缓下脚步,而陆晓雯甚至在思索从哪边翻进去比较容易。唯独紫清脚不停歇,大摇大摆地直接从正门进去,李书谣见状不发一言地跟于其后,陆晓雯摸着脑袋一边跟在两人身后一边左右看了看府门外的家丁,可这些家丁就像没看见她们三个似的,一动未动,连眼睛都没瞟一下。
紫清似乎对丞相府里的布局熟门熟路,领着二人左拐右拐的来到一方院落之外。刚要伸脚,一声惊呼从陆晓雯嘴里发了出来:“哇!美人诶!”随即一脸花痴地看着前方。要不是陆晓雯是如假包换的女子,估计会立刻被人当做登徒子而打出去。
李书谣暗暗咬了咬牙,要不是看现在场合不适宜,早忍不住动手教训这个花痴女了。紫清捂嘴偷笑,这个陆晓雯是没救了,只要对方长得好看,不管男女,都是一脸花痴地称别人美人,这不知这爱好是怎么来的!
李书谣不露声色地打量着来人,一袭绿衫长裙,清而不淡,五官虽称不上精致却也够得上漂亮,而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双有如宝石般的水漾眼眸,好似波澜不惊的水面,又若深不见底的深海,怎一个惊艳了得。
打量间,人已来到三位眼前,正是她们今日要拜访的唐歆,只见她面含淡笑,缓缓伸出双手似要行礼,却被书谣以剑隔开,三人皆面露不解地看向李书谣,而她无甚在意的淡淡说道:“初次相见,姑娘袖里的大礼还是免了。”
唐歆眼神微闪,眼神略显不甘,却随即嬉笑甩袖冲着陆晓雯说道:“罢了,难得有人能快过我施药的手。陆晓雯,我就不跟你算旧账了。”
好似天外飞来的一句,让陆晓雯瞬间跳脚哀呼:“这位美人,我跟你连面儿都没见过,可谓近日无仇远日无怨,有什么帐好算的?”
唐歆斜目轻笑:“陆晓雯,江湖用名萧云,乃富商陆豪之女。你本人是与本小姐无冤无仇,但本小姐三年前在你家的某个铺子被坑得很惨!你都自己送上门了,我自然要出出这口恶气!”
一段话害得陆晓雯为之傻眼,一脸抓狂的表情纠结道:“你这根本就是蛮不讲理!我家的铺子关我屁事啊?谁能保证手下干活的伙计一点问题没有啊?再说了,三年前诶!!你也太小心眼了!”
唐歆一脸不屑地哼道:“无奸不商,商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出生商贾之家的你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这次出声解围的却是紫清:“你先别抱着成见嘛,晓雯她···咳咳···你以后就知道了,绝对不适合做商人,不然,有多少家底都不够她败的。”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目光在陆晓雯和李书谣之间扫了扫,“我想起来了,在九意客栈的时候,陆晓雯的异常反应,却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说陆晓雯呐,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干脆一次全说来让我过过瘾啊!啧···照这么看,当时你李书谣也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吧?呵···原来你们自始至终都防着我呢,真是让我好不伤心啊····”
紫清一边说一边还轻抚自己的心口,所谓西子捧心,恐怕也没紫清此时的我见犹怜,只可惜,前提是要忽略她脸上毫无伤心痕迹的笑脸,实在是太违和了。
陆晓雯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反是李书谣一脸坦然,毫无愧疚之意:“清姑娘又何必恶人先告状呢?”
紫清嬉笑着轻拈沾在衣摆上的枯叶,眨着双眼,状似无辜道:“可不是我不愿意说,谁让你们没问呢?我当然也不好自己主动提起啊,以免你们觉得我是在显摆炫耀之类的,可就有违我低调的本性呀···”
另三人听之顿感黑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无视。李书谣面向唐歆,简单行了个礼:“在下李书谣,打扰!”
唐歆的目光不是停留在李书谣的脸上,而是盯着她手里的剑,若有所思:“无吟剑?平风静起剑无吟···还真被我说中了,这李平风当年既不是被追杀也不是被招安,而是隐居避世去了。也好,至少他的那套自创剑法不会失传,就是不知书谣你能达到家父的几成功力呢?”
这一次,就连向来不露声色的李书谣也没能掩盖住眼里的诧异,因为无法不让人惊讶。就年龄来看,当年李平风隐居之时,恐怕这唐歆还未出世,即使江湖上留有李平风的描述,这么多年也早被人们传得面目全非,做不得数。偏这唐歆不仅能一眼认出李书谣手中之剑,不带半点迟疑。再者,李平风自创剑法已是隐居之后的事情,唐歆不仅知道,还能知道这套剑法需与无吟剑配合。可见,“无晓女”实非浪得虚名。
当然,李书谣眼中的惊讶之色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便恢复到一直以来的波澜不惊:“既是如此,书谣也就有话直说了,我等此次前来确实有事相求,还望唐小姐出手相助。”
唐歆眨着那双晶亮的大眼,目光回转:“未尝不可!紫清从未带人上门寻我,想必是觉得这次的事情足够有趣,值得我出手。只是,想要我出手相助,可得先应了我的条件。”
李书谣毫不犹豫地应道:“这是自然。”
唐歆弯起嘴唇:“我说李书谣,我都还没说我的条件是什么,你怎么已经一副答应了的口吻呢?”
“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不屑也无需找我们动手,而至于其他,我为何不能答应?”
“答应了可就要做到哦。”
“敢答应就自然是能做到的。”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紫清啊,从我禁足开始,这是唯一一次让我觉得,你给我带的真的是乐子。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你们要是能不惊动府里的一草一木让我离了这丞相府,同你们一道玩去,你们的忙我也定能帮上。”说完便保持着微笑,静待李书谣的回答。
一旁的陆晓雯撇了撇嘴嘀咕道:“我们可不是在玩儿,有谁见过拿命来玩儿的吗?”
唐歆的笑容更深:“有何不可?好比赌博,拿钱赌的叫赌,拿命赌的就不叫赌了吗?”
陆晓雯还欲开口,却被李书谣的一个眼神制止,随后抱拳道:“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今日子时,唐姑娘闺房静候便是。”随后拉着陆晓雯转身离开。
紫清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喃喃自语:“按理已经没我啥事了,可为什么我突然有种快要麻烦临头的感觉?错觉!一定是错觉!”念叨完,转向唐歆,笑得风情万种:“本小姐我,就坐等好戏开演喽!”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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