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雯语音朦胧:“就趴在这儿随便眯了会儿,没事,等我过了这阵困劲就没事了,不用理我。”
唐歆拨弄着陆晓雯的脑袋笑道:“哈哈,你竟然连房间都没进?”
陆晓雯闭着眼睛嘟囔道:“还不是因为钟木那个家伙···”话未说完,就被另三个异口同声的喊声打断:“钟木???!!!!”
“额,你们是在找我吗?”
几人立刻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吓得刚踏进大堂的钟木微微一愣,随后将端着的早餐放到了她们的桌上。站在一旁的钟木被三道不同的视线扫视得颇不自在,只好没话找话:“那个,你们都是萧云的朋友吗?”
结果,话一出口,三个人的表情登时变得各自精彩。紫清眼冒精光,不知打起了什么鬼主意,唐歆则是敲着桌子嘀咕:“传说中的钟木吗?”
李书谣却是收起打量的目光,皱眉道:“此地说话方便吗?”
钟木微微挂着笑容:“今日是客栈的固定采购日,掌柜带着小武进了京城,哦,小武就是另一位小二。整个客栈除了我这个伙计,就只有你们诸位了,只要你们方便,便是方便的。”
明明钟木的表情相当诚恳,语气更是不带丝毫波澜,纯粹只是陈述事实。可紫清就是忍不住觉得他话中有话,可看其他人都不曾在意,便想自己是不是被之前的事弄的疑神疑鬼了,什么都要怀疑,转而端起粥碗低头喝粥,借以保持沉默。
李书谣撇了陆晓雯一眼:“你还是称她陆晓雯吧,毕竟现在一身女装,总称她萧云也怪别扭的。”
钟木微微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李书谣脸上:“诸位姑娘之中,陆晓雯于我可算旧时,不过书谣姑娘以及那位紫清姑娘也算与我有一面之交。那晚,你与白公子陪同陆晓雯重返全府,钟某碰巧看到,只是当时,那位紫清姑娘突然出现,而你们之间的对话又显得你们并不相识,这才没有立刻现身。”
李书谣、紫清不由皆在心里暗叹:难怪躲得过灭门杀戮,行事这般小心谨慎,自保估计已成惯性。唐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拿着筷子在面前的几碟小菜里戳来戳去。倒是陆晓雯嚷嚷了起来:“那晚你看到我们啦?那你也应该听到我们后来的对话啊,为什么还要躲着不肯现身啊?只要你出来给我做个证,我也不至于求别人帮我洗刷冤屈,撤销通缉令啊····”
钟木不由皱眉疑惑道:“我在你们到达全府之前就已经去官府替你做过证了啊?”
正文 18、又是聚迎阁【修】
一下子,除了唐歆、萧萧,其余人的目光立时投向紫清,陆晓雯更是一脸被骗的表情指控道:“那你为何说是你替我撤销的通缉?”
紫清一点不觉得自己有错地摊了摊手:“我看你们都以为是我的功劳,想着要是我否认的话,那我们之前的协议就做不得数了,之后的事情我也没理由参与了。所以,干脆将错就错认下喽。”随后又补上一句:“倒是没想到,这随口一认,却成了书谣猜测我身份的开始。”
知道跟紫清辩不出个结果,陆晓雯重又转向钟木:“既然你已经做过证,那你听到我们与紫清的对话之后,为什么还不出来跟我们说明情况?”
钟木浮起一丝苦笑:“我当时也想出声唤你们的,可在我出声之前,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
一句话,却让当日在场的三人面露诧异。若照钟木所说,那么当晚全府内,应是还有不明身份的第六人存在。想他们四人,武功修为已不算低了,却至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那人的存在。
李书谣眯了眯眼睛,语带怀疑道:“你说你被人敲晕,我们也找不出证据来确认,说不定这只是你自己编的一套说辞,为的,就是获取我们的信任,从而转移别人的视线,以免惹祸上身。”
听出了李书谣的不信,钟木也似有点急了:“我要是怕惹祸上身,就不会跑去官府替陆晓雯翻案了。不去官府的话,自然也就不会被抓我之人察觉到我的存在,以致后来还被他们抓去。我既然连去官府作证都不曾有所顾虑,还会怕与你们相见吗?其他不说,至少就我听说中的萧,额,陆晓雯从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怎么说找她都比找其他人来得安全啊?更何况,东西还在陆晓雯手里,我·····”
不等钟木说完,紫清猛然向他飞出手中空碗,钟木一惊之下踉跄后退,下意识紧闭双眼,并且伸出胳膊挡在脸前。紫清的这一出手至少带了六层内力,这要是打到钟木胳膊上,必然不轻。
眼看着空碗就要碰到钟木的胳膊,一只筷子从旁飞来,击偏了空碗,“啪”一声,只见空碗碎在了一旁的墙角里。李书谣收回手,略带不满道:“你为何毫无征兆就擅自出手?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紫清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道:“有什么好问的?依我看,这个叫钟木的,根本就是从上到下都有问题,问也只是浪费时间。”
“你可别忘了我们有言在先,其他事情,希望你不问不看!”
“那又如何?此一时彼一时,有些事我已经看了,又怎能不问?”双方语气都带着点盛气凌人,一时间,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突然,一直不曾做声的唐歆却懒懒地开口:“倒也不是不能印证。”复又转向钟木,“喂,走近一点,让我看看你后颈。”
钟木闻言便是一僵,这位绿衣姑娘他之前并不曾见过,可看样子,应是大家闺秀,怎么一开口,就是要看男人的后颈?
不成想,一旁的陆晓雯却亢奋起来:“唐歆的意思是验伤吗?你要怎么验?这种东西也能验得到?哎呀,太让人好奇了,钟木钟木,你赶紧过来呀,要是真能验,不就能说明你的话没有撒谎吗?”
钟木万分窘迫,虽一脸的不大情愿,但看陆晓雯这般催促,只得抿着唇依唐歆所言,走至她跟前,弯下腰又低下头,露出自己的后颈。
唐歆一边从袖口中掏出一竹制容器,一边斜了陆晓雯一眼:“别人也许做不到,不过本小姐却有办法看看究竟。”
随后,先是伸手随意点了点钟木两手的脉搏,再将竹制容器内的乳状物倒在钟木后颈推开,而后收起容器开口解释道:“像他这样没有内力之人,倘若真被伤过,不管外表是否能够看出,只要没有超过两个月,我都能让它显出来。”
随着唐歆的这番话,钟木的后颈渐渐显出一丝红痕,并且红痕越来越为明显,须臾间变蔓延出一条窄而长的红痕,清晰可见。
陆晓雯兴奋地按着钟木的头直叫唤:“嗨,怎么跟变戏法似的?好好玩啊。”原本安静的萧萧,听到玩字,也扯着陆晓雯的衣角问道:“晓雯姐姐,是什么好玩的戏法啊?萧萧也想玩行不行啊?”
李书谣无奈地抚了抚额,拉回大的,又摁下小的:“都给我安静点!别影响唐歆做事!”那两人同时吐了吐舌头,假装埋头喝粥。
唐歆没理会她们几个的动静,只是歪着脑袋打量着那块红痕,还时不时的拿手在那比划着,不知看出了点什么名堂。
片刻之后,唐歆拍了拍钟木的肩膀:“好了。”连同刚刚埋头装喝粥的俩人,大家同时将目光转向了唐歆。
“就我看来,他后颈的红痕,应是月余之前的旧伤,从伤痕的大小以及施力角度来判断,施力者掌长约六寸,是从钟木后颈的斜上方猛击而下。且不论钟木手长八寸有余,光是这样的出掌速度和力度,对于一个毫无内力之人来说,自己劈自己是绝对无法达到的。”
李书谣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确实如钟木所说,他那日不曾出声唤我们是因为被别人从后面劈晕?”
“我只能说,一,他的伤是在月余前造成的,二,没有内力的人是无法自己弄出这样的伤的。至于他是不是在你们夜探全府那天被劈,或者这一掌是否有将他劈晕,我只能回答你,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陆晓雯把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六寸啊···比我的手长不了多少嘛!”
唐歆条件反射地接口道:“一般女子手长五至六寸,男子手长七至九寸,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手掌异常短小或修长之人,比如说···”
刚到说字,紫清便果断制止:“不用比如说了,你一旦开始卖弄,不把从古至今的例子列举完,是不会停的。就当你高抬贵嘴,饶了我的耳朵吧。”
唐歆不满地撇了撇嘴,继续低头喝粥,却发现粥已经冷了,愤恨地一推粥碗,拿起杯子倒水喝。
虽说唐歆之言,并未言之凿凿,但众人心里却已信了七分。至于剩下的三分嘛···
“好你个钟木,不会武是把?我看你翻墙翻得挺利索啊,昨儿晚上我攻击你的时候,你也挺能耐地出手就挡嘛!要不是说你没内力的是唐歆,我还真怀疑,是你收买别人说谎的呢!”陆晓雯的一番叫嚣,很明显能看出她还在为当初钟木摆了她一道的事耿耿于怀。
钟木微垂视线,缓声道:“事急从权,欠你的钱,我必然会还上。至于说出手挡你的招式,实在只是本能反应。从小在全府被打得多了,自然知道如何让自己的要害避开攻击,再说了,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可能一直仍凭人打而毫无还手之力,自是有偷看过护院的训练,练几手简单的拳脚。”
四个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毕竟她们几个,都是自小就被家里宠着的,何曾受过什么磨难。想他钟木,小小年纪,一夜之间便从天堂落入地狱,本应是名门之后的少爷,却成为别人的下等奴才,角色转换的落差姑且不论,光是这么多年一直承受的各种欺负,就已经不是她们所能想象的了。若是平时,她们早已对钟木的遭遇表示出同情,可,刚刚钟木那一段话说得平静如常,丝毫不见半点起伏,就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经历,与他毫不相干。这样的态度,让她们不由自主地觉得,此刻任何的同情或是怜悯都是多余,钟木根本就不需要。
陆晓雯为自己刚刚的小肚鸡肠感到惭愧,揉了揉鼻子,呐呐说道:“你既然也是想跟我们碰头的,那当初我们在路边救了你,还把你带回九意客栈,你干嘛又一声不响地跑掉啊?”
原本面无表情的钟木,却很明显地闪过几丝窘意:“原来,救我的是你们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真的很绝望。因为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从抓我的人手里逃离了,并且是在逃跑的路上失去意识的,可醒来却在陌生的室内,我下意识就认为自己是又被他们抓回去了,根本不敢多呆,匆忙下楼就从后门跑了。”
紫清一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要是被抓,会这么容易就让你跑了?”
这次钟木的脸不再是几丝窘意了,而是彻底泛了红:“其实出得京城后,我也想到这个问题,毕竟我之前逃跑,也算是费了些功夫。可是,跑都跑出来了,也不敢再回头,谁知道会不会真的遇上抓我的人。”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被抓,那你知道抓你的人是谁吗?”
“之前不知道,昨天在陆晓雯的提示下知道了,是聚迎阁。”最后的三个字,登时让几个人坐直了身子,一脸戒备。
正文 19、无解之阵【修】
作者有话要说:、钟木见她们几人一瞬间变了神情,猜想可能是她们在意的事情,便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来:“这个我恐怕得从头说起了,之前我有说到我在全府被人打晕。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是在一辆行进着的马车上。许是看我没有丝毫内力,还一身的鞭伤,根本不用担心对付不了,所以只将我往马车里随意一扔,连绑都未绑。窗户从里面用木条钉死了,要想出去只有从前面,但我知道自己完全不是驾车之人的对手,只得另想它法。因为害怕弄出动静,让他们察觉我已经醒来,所以只敢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马车里一点点地摸索,来弄清马车的构造。应该说是老天保佑吧,他们并没有用上等的马车,仅是劣质的拼木马车。”
陆晓雯嘴快,立即插话道:“拼木马车啊,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节省原料费用,而用各种边角料拼接钉合的马车,没有整木敲出来的马车稳定性好,一般不会用来载人。”
“嗯。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拼木却给了我逃跑的希望,因为通常拼木所制的马车底座,考虑到温差和湿度等原因,不会将所有木板都用钉子钉死,而会留一块木板只靠木扣嵌合。”
陆晓雯摆着手满带怀疑地问道:“我说钟木啊,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撬开那块木扣嵌合的木板,跳出去的吧?”
“确实如此,而且我就是在跳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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