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刺进心脏的剑猛然偏过,仍旧还是在她背上划过一道长长地伤痕,顿时血液涌出,染红了她的青衣。
清朗不可置信地看着为元翊挡了一剑地他,无数地疑问缠绕在心头。
感受着苏落雪娇小地身躯扑在自己怀中,看着她背后涌出的鲜血,有那一瞬的怔忡。
十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将他们围住,脸上杀气甚重,而带头的人竟然是南昭侯地长子,荀夜。
“堂堂辛王真的和南昭侯府勾结在一起。”
听到这个声音,苏落雪撑着疼痛的身躯回首凝视着说话的人,他穿着深灰色衣袍,持着的长剑上滑过一道道触目惊心地血迹。
“风影?”苏落雪疑惑地唤了一声,不知他这句话是何意思,更不知风影怎会出现在此。
“果真是苏后派来的人。”负手而立的荀夜目光闪过嗜血地光芒,随即冷笑一声:“果真开始怀疑了吗?”
苏落雪脸色苍白地看着风影,气若游丝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清朗愤愤地怒道:“不用再装了,你以为用苦肉计为爷挡了一剑,你就能逃过一死吗?”
风影却笑了,笑的苦涩:“恩人不知辛王今日与你同来就是要瓮中捉鳖,将隐匿在潼城的线人一网打尽吗?你竟然为了一个要杀你的人,不顾自身死活,就真的那么难以放下吗。”
听到这里,苏落雪终于明白了今日的一切,原来今日来黄泉路是早有预谋,元翊要杀她。她想要用生命守护的元翊,是要杀她。
想到这里,她咬着唇,忍着疼,从元翊地怀中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风影。
“你倒是好胆量,既然知道一切,竟敢孤身前来。”元翊亦从地上起身,他的袖袍上也染上了鲜红地血迹,像极了彼岸花的红。
“风影不能见恩人置身险境而不管不顾。”风影上前扶住摇摇欲坠朝自己走来的人,冷嘲一声:“倒是辛王和荀大少失望了吧,出动这么多人,却只引出两个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如何?你说,若是苏后知道你们如此苦心经营地在背后对付她,会用什么手段铲除你们呢?”
荀夜冷道:“且不说你们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就算苏后那个老婆娘知道了又如何,即使她权倾朝野,又能一举掀翻辛王府和南昭侯府?”
“看来,辛王和荀大少是密谋许久对付苏后只事了。一个娶苏家扶柳,一个娶苏家落雪,那又是为何?难道不怕她们在身边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苏落雪嗤笑着问。
“你们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因为你们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黄泉路。”元翊阴冷地话音落,十名黑衣杀手便持剑冲了过来,招招凌厉,痛下杀手。
风影虽然武功高强,却要一手护着苏落雪,另一手挡开十把剑的攻势,不出半柱香地时间他已开始支撑不住,一把把刀锋划过他的全身,血溅了她一身,满眼地猩红触目惊心。
而荀夜与元翊则是并肩站在那片彼岸花海中,冷眼旁观。
风影搂着她,手中剑早已拿不稳,遇见那一招招攻势,只能连连后退,他的全身已布满刀痕,却始终将苏落雪保护的很好,没有让一刀伤在她的身上。
苏落雪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夹杂着脸上的血迹滚落在那血红地彼岸花上。
风影搂着她一步步地后退到奈何桥上,分神看着桥下那一阵阵迷雾,根本看不清下面的一切,可是风影却在那一刻,带着苏落雪纵身从奈何桥上跳了下去。
“爷!”清朗见到此情况,立刻回头询问。
元翊没有说话,荀夜便发话了:“清朗你带几个人去四周看看是否有到达桥下的路,你们几个守好出山的路口,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是!”众人领命后便立刻离去。
荀夜侧身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元翊:“怎么,才认识那小子两日,就不忍杀他了?还是因为他为你挡的那一剑?”
元翊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事不简单。如果真是苏后密谋调查我,为何送人进来送死?青衣若是知道一切,没有必要为我挡那一剑。”
“可那个风影又是怎么回事?”
“感觉他是来送死的。”连元翊都为自己这句话而笑了。
荀夜思附了片刻,才道:“你在洛城人脉广,打听一下这个风影的来历吧。”
苏落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飘,而风影的手至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她,一直紧紧握着。
难道,他们两真的要葬身此地了吗?
扑通——!!
两人掉入那深深水潭,溅起巨大水花。
随后,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微弱地内力从水底向上推,而风影一直紧紧握着的手也渐渐地松开。
苏落雪死死握着那只即将脱离的手,恐惧占满了整个心间:不行,风影,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风影最终还是挣脱了她的手,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内力,将苏落雪从水底送了上去。
脱离水底的苏落雪无力地伏在岸边,狼狈虚弱地看着那湍急的水流,哭着喊着风影的名字:“风影,你回来,你还没教会我易容术……你还没让我看看你那张可怕的脸是不是假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世……”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第一感觉到人性的可怕,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任性,第一次感觉到心被掏空……
“以后我不会再任性的缠着你帮我易容出去玩,不会再不顾一切的逃婚,不会再让你为难,不会再让你为我受罚……只要你回来,求你回来。我真的错了,我错了……”苏落雪失声恸哭。
四周只有那娟娟流水之声,无人回应一句,她早已嘶哑了喉咙,只能沙哑地喃喃着:“风影,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吗?让我带着愧疚活下去吗?让我……带着仇恨活下去吗?”
“王爷,大少,小的们找遍了都没有通往桥下的路。”搜了一整天的他们气喘吁吁地抛来禀报着。
“没有?”荀夜锐利地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既然没有通往桥下的路,那便也没有通往桥上的路,既然他们掉下去不死,也活不下去。”元翊道:“先离开这里吧。”
“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搜。”荀夜的口气异常冰寒。
“荀夜!何苦这样,即使他们能活着走出这里又如何,苏后知道了又如何?”元翊蹙眉,极为不赞同他的想法。
“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怎能这么快暴露自己。一向淡泊的辛王什么时候也开始感情用事了,你的私心是想那个小子有幸存活下去吧?”荀夜一语道破:“如今的我们,不允许有任何感情用事。”
元翊却没有否认:“你说的不错,可有时候能感情用事总比绝情弃爱强。”
“大少,我也觉得他们两身受重伤从这么高掉下去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尤其是那个风影,起码中了我们三十多剑,即使存活下来,在那个不能出来的地方也活不下去的。”清朗此刻开口了。
荀夜深深吸了口气,冷冷地对上元翊的眸子:“谅他们也难逃此劫,走吧。”
第五章情中伤
桥上没有通往桥下的路,可桥下却有通往山口的路。
风影的死,并没有让苏落雪一蹶不振,她强撑着受伤的身子在岸边寻找出口,找了整整两日,背后的伤口早已溃烂,腹中只能靠河中湍急的水流填肚子。
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离开这里,回到苏府。
她要将辛王与南昭侯府的野心揭发出去,她要保住苏家,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苏家的地位。
虽然,她只是顶着一个苏姓,从来不曾想过争权夺利之事,但她也明白,若是苏家的地位被威胁到了,苏家将会因此而株连九族。
只因为这一个信念,她在险境中存活了下来,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沿着山洞一路往上走,那是通往黄泉路山路口。
而她也知道,青衣这张脸已经不能再用,在出山洞之前,她已将人皮面具收入怀中,以苏落雪的真容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山口,在确定山口无人看守后才下山。
饥肠辘辘的苏落雪早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思考任何事,只有一个意念,她要回到家。
可是,洛城离潼城远隔千里,凭现在的她,要如何回到家。
“三小姐!”一声惊呼在不远处响起。
苏落雪眯着迷蒙地眼睛看着远处的人影,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叫她,却用尽了气力也无法看清,只感觉秋日刺眼的阳光射的她无法睁开,摇摇欲坠。
是谁在喊她三小姐,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在此处?
许多许多的疑问她已无力去考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安全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这儿,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可以安心的好好睡上一觉了。
合上眼,苏落雪已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小径上那片茫茫微黄的草丛中,淡淡青草香气传入鼻间,却令她觉得如此沉重。
一个月后
自从管家将受伤昏迷的三小姐带回苏府后,全府上下都能感受到三小姐变了。
曾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在。
如今,却再也找不到她脸上的笑容。
曾经,贪玩如她,一刻也坐不住,常常偷溜出府找乐子。
如今,她却会坐在闺阁前的秋千上,望着某一处静静出神。
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何事,四下都在揣测,莫非此次三小姐被匪徒劫走后被糟蹋了。而这些话,下人们都只敢四下里说,无人敢问,毕竟如今的三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女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苏府的脸面将置于何地。
“落雪,这是娘亲手为你做的凤枣糕,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吗,老吵着娘做给你吃。”苏夫人满脸慈爱地抚摸着女儿憔悴的容颜,回想起一个月前,管家将身受重伤的苏落雪带回来时,她险些晕了过去。而这一个月中,她的伤势虽然已无大碍,可是不论他们如何为她调养,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当年的红润白皙全然不见。她这个做娘的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也尝试着问她失踪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何事,她却是淡淡地回答一声:没事。她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想让她慢慢稳定心绪,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她。
“娘,我不想吃。”苏落雪撇过头,看着满园那雪白的月季花,没有一点儿精神。
苏夫人还想开口说话,却被一声温柔的嗓音打断:“娘。”
“扶柳,你怎么来了。”苏夫人起身,含笑看着苏扶柳缓步走来,微风拂过她额上的流苏,更显她风韵动人。
“听爹说自从落雪回府后一直郁郁寡欢,我特地前来看看她,陪她聊聊。”苏扶柳于苏夫人身畔坐下,美目凝视着对面的苏落雪,温婉地微笑始终悬在嘴角。
“你们姐妹自幼感情就好,有你能陪她谈谈心,娘也就安心了。”苏夫人叹了声,随即又道:“上回听闻帝后派辛王去潼城,有何事?”
“扶柳也不知,似乎是有些要紧之事吧。不过,王爷回府后,脸色不大好看。”
苏扶柳的一句话成功将一直不语的苏落雪吸引过来,怔然看着苏扶柳,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苏扶柳注意到她的神情。
“没有。”苏落雪淡淡地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娘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谈心了。”苏夫人轻轻拍了拍苏落雪的手,然后起身离去,留给她们姐妹两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苏夫人走后,苏落雪和苏扶柳却是面对面坐着,相互沉默不语着。
半晌,苏扶柳才道:“一个月了,该恢复的也都该恢复了,帝后那边已经在向爹询问你与荀夜的婚期,这一次,帝后绝对不会允许再出乱子了。”
苏落雪愣了愣,没想到帝后这么快又有行动了,可那日在黄泉路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帝后已经开始怀疑荀夜和辛王了吗?明明怀疑,为何还要商量婚期之事。
“落雪,你老实告诉我,上次的劫婚是不是自己主导的?”苏扶柳问的尖锐,一针见血。
苏落雪反问:“我自己主导?”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我很清楚,你不想嫁,会不顾一切的逃离。”
她矢口否认:“我没有理由,若是失败,爹如何向帝后交待,帝后如何向南昭侯交待。”
“你有理由。”苏扶柳却是极为肯定。
两个人突然静了下来,苏落雪等待着她的理由,而苏扶柳却是用冷漠地目光看着苏落雪,那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疏离。
“因为你喜欢辛王,你想嫁的是辛王。”苏扶柳的这句话很平稳,却极有力度,让苏落雪那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淡,紧撰成拳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装的很好,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可是三年前的七夕,也是我与辛王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