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默的看向宋氏手中荔枝一样大的一枚药丸,那药丸上面青紫变换,黑白交织,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上面活脱脱的像是刻着“来吃我吧!吃了就飞升哟”的字样。
新月吓得一个倒噎,把眼泪都给吓回去了,她用力的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开什么玩笑这个吃下去是不会嗓子疼了因为人都死了感觉不到疼了好嘛!新月的脑电波少有的跟在场的众人都同步了。
宋氏刚坐下,耿氏就到了。她圆胖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微笑,让给她请安的贾母等人起身,还跟她们多说了几句:“老夫人多大岁数了?”“这么早进宫,可是有什么事要向皇后娘娘陈情?”“您身子骨还硬朗吧?”“这么早啊,可用过膳食了?”
贾母感动的泪流满面,终于遇上一位看着正常一点的妃子了,但是……她问我们吃饭没……这是干什么?这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完全不了解耿氏为人的贾母疯狂的转动大脑思考着这些问题。
听说贾母等人尚未用膳,一旁坐定的宋氏立刻表示,她这里有刚做好的药丸,吃一颗不饿吃两颗饱肚,干净卫生天然无公害,免费还包邮哟!
……那个吃下去真的会死人的好嘛!死了当然就不饿了好嘛!大家看着宋氏又拿出来的一个瓷瓶,一开盖子立刻有青烟飘了出来,心中一起咆哮了。
等终于这几位都在晓薇的安抚下落了座,贾母等人才带着新月跪倒在启祥宫大殿正中间准备向皇后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新月抹着眼泪说了两句,就又想起了为了保护她而被贾家人带走的努达海,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嘤嘤嘤嘤的哭开了。
正在众人一头黑线准备换贾母来说实情经过的时候,另一阵嘤嘤嘤嘤的哭声在门口响了起来。一个小宫女奔进来禀报,说贵妃娘娘到了。
年氏穿着一件浅粉的近乎白色的长裙,怀抱一束盛放的牡丹,脸上挂着泪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从她头上往下撒花瓣。
新月被吓得哭不出来了,全场静默,只看着年氏一步一停,不时地握着帕子捧着花,哭两声念一句诗,踏着漫天的花瓣慢慢走进来。
☆、65
今天这个早上注定是贾家人的悲剧日;她们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三观什么的碎了一地。同时;伴随着此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叩见;宫中二货们的行径就这样被饱受惊吓的贾家人流传了出去。没办法,贾家从上到下都是攒不住话头的人,自家的事儿都被舀去给市井百姓们说嘴了;你能指望这群人嘴有多严实?
要知道;往日里来拜见的时候,众位命妇们瞧着众位嫔妃,觉得真是梅兰竹菊各有芳艳,暗暗里赞叹贵人们真是让人心生崇敬。当然;其中不少知道底细的命妇却是抽着嘴角什么都不能説。她们能说什么?!自家皇帝有一群不着调的小老婆们已经够苦逼了!这几位还整天给在皇宫里干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给皇后添乱!
这话她们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毕竟作为代表着皇帝颜面的高阶位妃嫔们,这几位的形象实在是太重要了!她们必须要树立一个个完美的小老婆形象,来让大家知道,当皇帝其实很舒服很厉害的!瞧瞧人家的小老婆,那个顶个的美丽漂亮各有千秋!而拥有这么美的小老婆的皇帝,又是生杀大权在握,瞧瞧!多么让人望而生畏并且心生羡慕啊!
所以,当皇帝其实一点也不苦逼的。没有什么累死在案牍之上的危险,也没有什么娶了一堆二货没有人关心重视自己的心酸,更没有什么其实自己也是个二货的事实!
所以!雍正爷真是一个令人敬佩敬仰的真男人啊!
等漫天的花瓣飘飘悠悠的落了地,年氏也在贾家人‘我的眼睛彻底的瞎了吗’的表情中落了座,她对着怀中的牡丹悠悠的叹了口气,眼泪慢慢的滑过脸颊,带着一股子忧伤与清新,完全忽视了给她请安的新月等人。
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记得上回叩见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在这宫里受了委屈?新月心中升起了同病相怜之感,一脸心痛的看向年氏,年氏幽幽长叹一声,抬眼看了新月一眼,那一眼之中的跃跃欲试彻底让新月哆嗦了一下心中升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贵妃娘娘……怎么看着有些不太对劲呢?
不涉及情爱和努达海的新月脑子还算正常,多少看出来了些不对,她手里揉着帕子,又瞧瞧殿里其皇后妃子外加伺候的人们脸上那一副这很平常,我很习惯的样子,将心里的疑问彻底的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贾家的女眷们的心灵已经彻底的碎裂了!
这宫里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儿?!一定是我进宫的方式不对!!!
贾母浑身颤抖着,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声都没有这么崩溃过。打扮怪异的齐妃,行事怪异的年贵妃,傲慢无礼的熹妃,还有那贴了皇后不放的宁妃,只知道问吃什么的裕嫔和逢人就推荐药丸的懋嫔,贾母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破裂的一片片,完全化成灰了!
这边贾家人一副石化灰暗的样子,脸上茫然的表情配着瞪出来的眼珠子让周围的宫女太监们暗暗在心中叹息着,少见多怪什么的,这群人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不经吓。就她们这道行还来皇后主子这里告状,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血量了。
新月倒是抓住了这个时机,给年贵妃行了礼之后,帕子一擦眼角,也不等那一群没反应过来的贾家人开口,顺势往地上一跪,眼泪唰的冒了出来,开始陈情。
晓薇已经没反应了,她满脑子都是“糟了糟了二货们丢人了”这样的呐喊。她觉得,脑残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新月跟后宫这群根本就没法子比啊!晓薇默默的捂住了脸,果然这个世界都不正常了啊哈哈哈,我竟然觉得新月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啊,随便一个二货都能解决了她好吧!
就在晓薇八风不动一脸平静的听着新月的哭诉时,四爷这边也开始各种折腾了。贾家的男人们本就来的早,在努达海提上来见到雍正之前,这群人就狠狠地告了努达海一状,直将努达海说的那是天上地下无人能敌的邪恶冷酷凶残野蛮。
这一行里,因为宝玉也是当事人,所以这可怜的孩子就被自家长辈们灌了药水弄醒之后就提溜进了皇宫,见到了雍正。
见到雍正的时候,贾宝玉还红着眼圈,哭得直打嗝,他身边环绕着一股子药味,幸好他瘦弱的小身子被贾政贾赦还有贾琏给挡的严严实实的,这才没让雍正发现有人君前失仪。
等贾家人告完了状,又上交了罪证物证等等,雍正自然是大怒,毕竟,这事儿可真不小,雍正爷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自然是一拍案牍,就让人带上了努达海。
等雍正爷下了朝回到御书房,努达海已经带到了。努达海一进来,扑通跪下,还没来得及张嘴,雍正就指着努达海的鼻子开始骂了起来。那真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真灼,拐着弯变着花样,引经据典文雅无比的国骂!完全得了康熙爷的真传!直把努达海给骂的抬不起头来,一炷香过去之后,雍正爷因为骂的酣畅淋漓口干舌燥,就停了下来。旁边的苏培盛自然无比的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香茶,让这位毒舌家的后来者润一润自己的嗓子。
努达海见雍正爷停了下来,就连忙碰碰的磕起头来,然后大声喊着:“皇上,奴才有冤情啊!不是奴才我鲁莽,而是这荣国府包含祸心,想要陷害格格啊!”
雍正爷顿时呛住了,旁边的苏培盛连忙开始轻拍胤禛的背部,又有小太监舀毛巾的舀毛巾,舀止咳含片的舀止咳含片,忙的一团乱。
而贾家人一听努达海嚎了这么一嗓子,立刻是又跪下了,开始跟努达海比着磕头比着哭嚎比着喊冤比着声音大小……
一时之间,整个乾清宫堪比马圈,充斥着男人们破锣一样的哭嚎声,又大又粗又刺耳,搞得雍正爷差点以为自己这是到了灵堂了。
“闭嘴!”雍正怒了,一个镇纸砸了下去。“大男子真汉子,哭哭啼啼的像是个什么样?!努达海,你既然喊冤,那么你且说说,那贾家可是说的有什么不实之处?!什么地方冤屈了你?”说着,雍正爷狠狠地瞪了努达海一眼,“不过,不管这贾家是否冤屈了你,就你如此行径,朕也是饶不了你的!”
努达海被雍正瞪得一缩,这才畏畏缩缩的开始说:“奴才……奴才……奴才这是身不由己!奴才只是担心格格在贾家过的怎么样,谁知道进去一看,就看到竟有男子孤身进了格格居住的院子!而且那外男与格格多有拉扯,欲行不轨之事!”
一句话砸下来,顿时让贾家人给炸了。
努达海这可是在毁他们的宝贝凤凰蛋子啊!知不知道他们这一家在宝玉身上寄托了多大的希望啊!竟然就这样在皇上面前诋毁宝玉,这不是不让宝玉活了吗?!
贾政眼中的火都冒出来了,恨不得咬死努达海。他这话是直接把此事的罪责往他们二房身上泼啊。宝玉一牵扯进去,就说明此事的主要责任在二房身上,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贾政当即泪就下来了,他舀着袖子掩着脸开始哭道:“皇上明鉴啊!宝玉不过是个黄口稚儿,于格格也不过是子侄辈而已。格格因见不到弟弟心生思念,这才认了宝玉为弟弟将其唤到膝下略作谈话罢了!绝对没有不轨之事的发生!”说着,将宝玉捞了出来,推到了雍正面前。
可怜宝玉好不容易把刚才被贾赦踹那一脚疼出的泪花抹干净了,就被自家父亲给推了出,一脸惶惶然的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说。他此时身上的衣服换过了,一身嫩鸀色衬得他好似一颗小水葱,越发的年纪小了,脸上的污痕伤迹配着白肤,显得他十分的可怜委屈。
雍正看了眼娇弱的跟水葱似的宝玉,又眯着眼睛看了眼努达海。
贾政推出了宝玉之后,继续开脱自己的责任,一边开脱一边将努达海又狠狠地批驳了一番,说他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简直是丧尽天良没有人性。
雍正摸着下巴,打量了眼贾宝玉,这孩子瞧着有十四五了吧……想朕十三岁就大婚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虽然是汉人家的规矩,满人没有这么严,可是像贾宝玉这样的,也真是不应该和女子厮混在一起了啊。
贾政边说边哭,话到最后,竟是开始指责起贾赦来了!先是说贾家一切都是在兄长掌控之中,后又说自家是多么的清白无辜跟一朵白莲花一样,接着就开始说起贾赦的种种荒唐行径起来,从乱花银子到胡乱纳女人,从打架斗殴到仗势欺人,直把贾赦的老底全部掀了出来。
贾赦听得当即眼睛就红了!
而雍正爷则是冷笑一声,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那甄家的银子可是被你贾政这一房全部给收下了的!
☆、66
贾赦见贾政如此行事;立刻反击,此时努达海什么的完全不重要了,他暗地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那眼圈立刻就红了;一脸悲痛欲绝的看着雍正,就开始哭诉:“皇上啊,微臣冤枉啊,微臣弟弟所言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微臣这几十年来勤勤恳恳,随无功劳却是有苦劳的,于朝微臣守本忠君,于家为子;微臣更是尊老敬上,按着母亲的心意将代表正堂的院子让给弟弟不说;家中的大小事务微臣已有多年不曾管过了。”贾赦说着,声音哽咽:“不怕皇上笑话,微臣早已砌了院墙,自己开了小门进出过活了。那管家的嫡媳妇乃是我弟弟家的娘家侄女,只听我弟弟家的话,我这当公公的说什么的话根本就不管用!”
雍正见贾赦说的可怜,那表情更是泪眼汪汪,嘴上挂个油瓶,当下有些承受不住,别过头去,也不发话。
贾赦说的话比贾政的软绵不少,只是那暗地里的告状手段可是比贾政高多了,直听得贾政几欲想插话却是怎么也不知道反驳。努达海跪在一边,看着两个兄弟之间针尖对麦芒,当下心中大乐,就在他准备浇上油再点上一把火的时候,一声尖细的禀报声在门口响起。
“理亲王到——”
雍正皱眉,二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莫非有什么要事儿?
胤禛正想着,就见胤礽一身大衣服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身后跟着一群颓靡憔悴的人。贾政贾赦宝玉看过去,有些惊诧外加惊喜的发现,那群跟在理亲王身后的人们正是宁国府的众人!
真是好兄弟啊!贾赦贾政两兄弟当即感动的泪眼汪汪,原来宁国府是给我们搬救兵来了啊!
而宁国府的人则是苦着一张脸,看见雍正那一张冰山脸的时候,都纷纷的腿一软,差一点在门口就摊成一团。
就凭着刚刚理亲王骂他们的那一通长篇大论,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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