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不怕死?只是比起性命来,我有了更想珍惜的东西罢了。”凌风淡淡的一笑。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那曾经清澈见底的双眸也难以避免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福清则目光复杂的望着褪去了一身的涩,开始初现男儿本色的凌风。
他……好像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变的……有担当了……
凌风认真的看着福清的眼睛道,“正是因为我知道了他是当今皇上,我才更要来找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多么傲气的女人,也能了解你对爱情忠贞的要求与渴望。我相信,虽然眼下你很爱他,可是你很快就会厌倦后宫里那种争奇斗艳的争宠生活。
所以,我来到这里,来到你触手可及的地方。如果你累了、倦了,随时可以回过头来。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
“你这又是何苦呢……”望着凌风真诚坚定的双眼,福清的心微微一颤,她不觉的避开凌风的目光。
小风子……真的是长大了。他……竟然懂她……
面对福清的逃避,凌风不禁苦涩的一笑。“我知道自己和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我没有任何地方能比得上他。但是,我有一点一定比他强。”他字字铿锵,仿佛宣誓一般的说道,“至少,我可以给你一颗真心,可以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我……”福清茫然的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凌风自然将福清那一闪而过的动摇尽收眼底。他步步紧逼的继续说道,“清儿,你真的能够忍受和一大群人分享一个夫君吗?你是那么的爱他,你几乎为他付出了一切!难道,你想要得到的就是一座华丽的宫殿,以及皇上偶尔的临幸吗?!”
此时的凌风好似被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一般,嘴里尽是恶毒而残忍的字眼。“哼,我真是无法想像,等以后某个太监来到你的宫里,告诉你皇上今晚准备召你侍寝的时候,你是该笑还是该哭!”
“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被踩到痛处的福清疯了似的捂住耳朵大吼道,“不要说了……呜呜……”她拼命咬住唇,背过身去,不愿泄露出自己的无助。
“我为什么不可以说?!这些都是事实啊!”凌风冲动的上前扳过她的身体,一把握住福清的双肩狠狠地摇晃着。“清儿你快点清醒过来吧!那种每天都在猜测他会去找你,还是去找别的女人的日子,一定会把你逼疯的!”
“我叫你住嘴!”随着福清一声凄厉的嘶喊,“啪!”的一声脆响也久久的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
凌风一下子就怔住了,福清也呆了。屋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寂。
无限荣宠
“对不起。”
“对不起。”
良久的沉默过后,两人忽然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愣,接着都相视而笑。方才屋里那点紧张的气氛,立时就烟消云散了。
“不是,不是。是我该道歉。”福清一脸内疚的看着凌风脸上通红的五个手指印。“是我太冲动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该动手打你的。”
福清试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下那微微肿起的皮肤,不意外的看见凌风的嘴角轻颤了一下,不禁有些心疼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痛?你等着我,我去拿点冰来给你敷一下。”说着,就急急的站起身来。
“不用了,不用了!”凌风连忙跟着站起来一把抓住福清的手道,“不碍的,一会儿就没事了,真的。”
见凌风这么坚持,福清也不再勉强。她低下头回到凌风身边坐下,不大自在的抽回了被他紧握住的手。“不好意思,刚才我太激动了……”
“没有,没有,都是我的错!”凌风赶紧截住了福清的话头,“我、我刚才一定是被鬼附身了,才会跟你说那些浑话!”他眉宇间满是懊恼之色,“清儿你应该多打我几个巴掌才对!好让我清醒清醒。”说罢,他真的又拉起福清的手,作势向自己脸上打去。
“哎呀,你疯了!”福清使劲儿挣脱开凌风的钳制,不无埋怨的说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还没事找打呢?!”
“被你打……我心甘情愿……”凌风默默地看了眼自己又空落下来的手掌,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呢……”福清其实听见了凌风说的话,可也只能假装没有听到。她掩饰性的将一缕垂下的发丝顺到耳后,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道,“小风子,真的,你赶紧回安徽去吧。京城这个是非窝,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久居之地啊。”
凌风也收起了刚才那一丝不经意流露出的伤感,略显无赖的一笑道,“得、得、得,你也甭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这一时半会儿间肯定是无法打消你进宫的念头,但你也不用想着把我哄回安徽去。我们啊,是谁都说服不了谁的。那咱们不妨就走着瞧,看看最后谁先认输,呵呵。”
“你!”福清气结,真恨不得再给这个愣头青一巴掌。她愤愤的一拍桌子道,“可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何况……何况又得罪了阿玛,你要呆在哪里啊?”
凌风嘴边立刻挂上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摸摸下巴,满意的迈着方步环顾起屋内的环境。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你不是吧?!”福清哭丧着脸跟在凌大少的身后“巡视”酒楼。“你该不会是准备留在这里吧?”
“有何不可吗?”凌风猛地顿住,回过头来貌似诚恳的看着福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准备在京城再开一间楚风楼的,对吧?可是现在,莹姐和忠叔都没有跟在你身边。你难道要到外面去随便招一个掌柜的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啊。”福清用力的点点头,希望凌风可以改变主意。毕竟,留在这里对他来说风险更大。因为自己一定会时不时的来这边转转,到时候很容易让康熙误会的。
“那多麻烦啊。”凌风一摊手,“这儿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望着瞠目结舌的福清,凌风狡黠的一笑,开始掰着手指毛遂自荐道,“呐呐,我可不是信口胡吹啊。鄙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好歹也是一省粮行的少东家。对这经商之事不敢说老马识途,可也绝对不算是一窍不通吧?此其一也。”
见福清张口欲插话,凌风连忙阻止道,“哎,你先别说,听我说完。其二,你此次是奉皇命上京。一言一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平日里又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在盯着?
京城这家楚风楼,是你将生意从江苏扩展到京城的第一步。大掌柜这个差事多么重要!你当然该挑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做。不然万一被有心人获得,故意接近你以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你岂不是养虎为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凌风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去,耳根处也浮现起了一点淡淡的酡红。“我知道你一定会担心我的安全。只要我一天没有离开京城,你就一天会找人暗中跟着保护我。那既然这样,你何不干脆把我放到你眼皮子底下呢?你这里虽然惹眼,但相对的目标也就比较大,不易下手。焉知这最危险的地方,就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呢?”
“你、你、你,咳咳咳……”福清颤抖着伸出手指,‘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天啊!她见过自我感觉良好的,可还真没见过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种地步的!
“谁会担心你?你少臭美了!”费了半天劲儿,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凌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一眨一眨的看着福清道,“你不必否认你关心我。现在想来,以前的很多事我都明白了。当初我住在江苏你那里的时候,我的院子昼夜都有高手在守着。本来我还以为你怀疑我是内奸,而那些人都是你派来监视我的。但后来……”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的瞟了福清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什么不快之色才继续说道,“可后来慕凉兄弟去了,但我那里的守卫仍然是有增无减。再加上每次皇上一看我,你就会好紧张。我就猜到那些人其实是你派来保护我的,而防的……就是你那个所谓的未来夫君——当今皇上。我说的对吗?”
福清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一样,上下打量着凌风。此时她心里真是不得不承认,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凌风真的是变了。
以前那个做事鲁莽,说话不经大脑的小风子已经不见了。现在站在她身前的,是一个会揣测人心的,懂得去抓别人软肋的成熟男人。
他那个“最重要的一点”,虽然有够无耻,但的确是说的她心动了……
没办法,就算她对凌风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依然是他少有的知己之一。要她不理他的死活,她根本做不到。
“唉……算了,算我怕了你了,”福清终于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你平时没事的话不要跑出去乱晃,给我乖乖的呆在楼里。”
“嗯、嗯,”凌风见福清答应他了,哪里还管她后来说的是什么,只顾兴奋的点头了。
福清好笑的一点凌风的额头,“你呦……”
“圣旨到!”两人正在笑闹间,楼下忽然传来尖锐的一嗓子,震的福清浑身一颤。话说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太监的声音吗?果然……好消魂啊……
福清几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往楼下一看。只见一乘金黄轿顶,明黄轿帏的16人抬大轿,在一大群侍卫的簇拥下停在外面。
福清不禁一怔。难道是……阿玛亲自来接她了?不会吧?那外面怎么连声万岁的呼声都没有?可这种规格的轿子,又的确是皇帝才能坐的啊。
“院士、院士,您快下楼吧。”门外传来了多罗催促的声音。“皇上有旨意要给您,可能是想要传见您呢。”
传召我?呵呵。凌风刚才的话似魔音一般再次在她的脑中回响。福清自嘲的一笑,以后自己若是想要见阿玛一眼,是不是都要像现在这样等待传召了?
“奥,我马上就来。”福清强压下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勉强答应道。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却发现衣服上的茶渍十分明显。正在为难的时候,多罗忽然从门外递了一个包裹进来,又把凌风拉了出去。
福清打开包裹,展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套由上好云锦织成的淡紫色夏装,上点缀了一些不起眼的同色系花瓣。
整件衣服秀气大方,并无多少繁杂的花样,仅用银线滚边,又在腰带处绣上了一朵初绽的蔷薇花。外衬的那层薄纱,更为整件衣服加上了一层飘渺的朦胧之感。
福清一见这衣服就着实喜欢的紧,立刻便换上了。刚要出门,却忽然想到自己的荷包里好象有一副与这衣裳满搭配的白玉耳坠,也就取出来戴上了。照照镜子,美美的一笑。看没什么不妥了,这才匆匆的下了楼。
“圣旨到!福清接旨!”一个看起来十分有地位的中年太监,一见福清出来了,立刻再次喊道。
多罗连忙给福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跪下。福清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话说她见到阿玛本人的时候都不跪,现在竟然要对着这道圣旨跪?!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想公然挑战康熙的威仪,只好一拎裙角,屈膝准备跪下来。
孰料膝盖还没碰到地板,就被那太监忙不迭的给扶住了。“小姐您不必跪了,”他陪笑着对福清说道,“皇上有话,说要您站着接旨就好。”
福清微笑颔首,心底涌上一股甜蜜。“谢公公,那就请您宣旨吧。”
那人一点头,庄重的展开明黄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察楚风楼楼主福清仗义疏财,仁义行商。于今年黄河水汛之际开仓放粮,挽救一省十数万百姓性命。功在社稷,圣心甚慰。故令其即可进宫受封,以示嘉奖。钦此!”
“民女领旨,谢皇上恩典。”福清头一次接旨,也不知该答些什么,只好凭着感觉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紧接着,众人也齐声喊道。
福清这才暗舒了一口气,看来没有说错话。
“奴才梁九功,给福小姐请安了。”等福清将圣旨接了过去,那太监立刻向福清打千儿道。
这梁九功身为御前总管大太监,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跪下请安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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