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无语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呢好不好?!谈什么事儿需要把衣服脱成那个样子?
小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到,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有嫁人呢,怎么就可以和男人做出这种丧德败行的事儿?!
唉……可是小姐以前分明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忠叔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也算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在他心里,小姐真的就像他的亲孙女一样啊。
一个女儿家在这风尘之中做男儿之事,本来就不容易。他打心眼里希望小姐能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但是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若是那个男人愿意负责还好,可如果他只是在玩弄小姐,那小姐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小姐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啊!忠叔愤愤的用力拿拐杖拄了一下地。
哎?等等,会不会是刚才那个男人强迫的小姐?忠叔警惕的看了石门一眼,转而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到了椅子上。这怎么可能呢?以他家小姐的能耐,普天之下又有哪个人能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这厢,凌风却烦躁的一脚踢翻了角落里的一盆吊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清儿非要嫁给那个老头子!搞了半天,清儿与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清儿一定是被骗的!此时的凌风早顾不得理会莹姐惊讶的眼光,也顾不上维持以往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他痛苦的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满心都是心痛与自责。
都怪他,他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早点儿来江苏找她?就是因为他那可笑的自卑心,才让那个老色鬼有机可乘!清儿那么单纯美好的一个女孩儿,她本来应该有大好的人生的!可是现在,就这么、这么被一个老头子给糟蹋了!
相对于屋内众人精彩纷呈的面部表情,慕凉倒显得一脸平静。然而若是他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他那表面似是古井无波的眼中,事实上却早已暗潮涌动了。
尤其是慕凉手边的那张红松实木茶案。早在福清和康熙精彩亮相的那一霎那,就被他用内力给震酥了,现在只是徒留了一个型而已。只要轻轻一推,恐怕立时就会变成一块一块的了。
慕凉垂下眼眸,遮挡住眼中那丝几乎令人望之生畏的狠厉。
他早就觉的主子对她那个阿玛关注的有些过分了,原来父女情深是假,鹣鲽情深才是真啊。慕凉自嘲的笑笑,他和她一起生活了快十年了。惟一一次吻她还差点把命都搭上。而那个皇帝认识福清不过短短数月,竟然、竟然就已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他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康熙?!慕凉暗地里咬紧了牙,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吗?!难道主子她也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平常女人吗?!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刚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和那个年纪都足已当她爹的老皇帝上床?她相当妃子想疯了吗?
慕凉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嫉妒,他疯狂的嫉妒!那燎原的炽焰几乎已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让他不惜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曾经在他心中圣洁如谪仙一般的女子。
就在外屋众人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际,福清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自己的衣服,又帮康熙穿戴整齐了。
康熙目瞪口呆的看着福清从衣橱之中,拿出成套的男人衣服。从亵衣亵裤到外杉帽子,竟然是应有尽有。
就在福清拿出几双鞋子,蹲在他的脚边比划看,穿哪双合适的时候。康熙终于忍无可忍的捏住了福清的小手,阴恻恻的说道,“清儿,他都不打算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什么……合理的解释啊?”福清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住了。
“还跟我装傻?!就是这些东西!”康熙将床上的几套男装狠狠的举到福清眼前,“他的卧房里,为何会有这些男子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谁的?!”
“奥,他问这个啊?”福清故意拉长了声调,看着康熙渐渐变的铁青的脸,憋着笑说道,“谁的都有啊。”
“他看,”她先指指那件湖蓝色的长袍,故作暧昧的胡扯道,“这件是小风子的外杉,他那天在这儿换了衣服后,就忘了拿走了。”接着,又拿起旁边一件绛紫色的坎肩道,“这马甲啊是我特意给慕凉做的,不过先借他穿一下也无妨。而这件呢……”
“够了!”康熙烦躁的一拍床,大吼一声,“他、他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呵呵,”福清一边笑着给康熙整理衣服的下摆,一边继续乐呵呵的瞎掰道,“当然了,我骗他做什么?”
看着福清这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康熙反倒冷静下来了。他将手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拿起来仔细研究,就发现不对了。
“他说这坎肩……是给他那个奴才慕凉做的?”康熙自己试着穿上,却发现大小正合适,遂揶揄道,“那为何是按照朕的尺码做的?”
他惩罚似的用力捏了一下福清的鼻子,无奈地说道,“他呀!在外面他怎么胡闹都没有关系。不过,等以后他跟朕回了宫,可不能再乱拿这种事开玩笑了。不然很容易让别人抓住话柄的。到时候,恐怕就连朕都……”
“都什么?都保不住我吗?嘁……”福清嗤笑一声,不屑的接上了康熙的话。
她站起身,懒懒的倚靠着贵妃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精心保养的长指甲。“他认为,就凭他后宫中的那堆绣花枕头,就能把我怎么样了吗?我知道,后妃间的争宠一向残酷无比,可谓不择手段。但对我而言,她们根本就毫无威胁可谈啊。我若是想弄死她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说罢,福清轻飘飘的一挥右手,“邦”的一声金属断裂之响立时鸣起。
康熙惊愕的回过头,只见十步开外的一尊博山赤铜香炉,竟在这凌厉的掌风下应声而碎!
“呼……”福清混不在意的吹了下自己的手心,得意的对康熙说道,“看到了没有?他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他后宫中,那群像花儿一样娇柔的娘娘们!”
她斜了一眼桌案上犹冒着热气的赤铜碎片,轻蔑的笑道,“呵呵,只要她们认为,自己的脑袋能比这实铜锻造的香炉硬,就尽管来找我的麻烦吧!”此时的福清,哪里还有一丝往日娇憨可人的模样?看着她嘴边那抹残忍阴毒至极的笑容,令康熙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清儿,他、他怎么……”康熙目光复杂的看着一脸嗜血之态的福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福清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面对这样的她,让康熙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很惊讶吗?”福清淡淡的看了康熙一眼,高高的扬起了头。年轻稚嫩的脸上,却有着裨睨天下的傲然。
她认真的盯着康熙的眼睛,“为了他,我可以容忍那群女人的存在。但他却休想,我可以任由她们骑到我的头上来。在这世上,只有他有资格给我气受。至于她们……哼!想都别想!”
康熙被福清的话弄的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招手示意福清走近,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无奈地敲敲她的小脑袋说道,“我哪里敢气他?只要他能安分一些,少气点儿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有,朕可以向他担保,后宫中没有哪个妃子的头会比那只铜炉更硬了。”康熙笑着调侃道,“所以呀,清儿他的神功,最好还是不要轻易使出来。听到了没有?”
“没听到、没听到!”福孩子气的捂上耳朵喊道,“我才不要呢!那如果要是她们先来给我找事的,难道他也要我忍气吞声吗?”
“当然不是!”康熙面色一整,“我又怎么可能会让清儿他吃亏呢?待他和朕回宫之后,朕自然会给他一个,不敢让任何人小瞧了去的封号。”
“但是他也要切记,要尽量和她们和睦相处,能不发生冲突就不发生。”他一脸严肃的用力抓住福清细嫩的柔胰,“而且,他绝对不可以在宫里给朕闹出人命来!毕竟,后宫与朝堂是密不可分的。朕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引得朝局动荡。他明白吗?”
“我知道了啦。”福清不情愿的撅着嘴答道。
“不过,光靠他那个不敢让人小瞧了去的封号是没有用的。”她挣脱开康熙的掌控,随手捞起自己的一缕丝发,顽皮的用发梢在康熙脸上轻轻滑动。“要想让那些女人,真正的怕我、服我、敬我。我就必须成为他后宫中,最能影响朝局的女人!”
微翘的睫毛,在福清的眼睑投下了一道密密的阴影。雾气弥漫的眼内,暗藏的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坚定。
“清儿,他……他是不是想当皇后?“康熙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如果他真的想要那个正宫皇后的称谓的话,就算有再多人反对,朕也会为他……”
“哎,我不要哦。”福清伸出食指,轻点上康熙微启的薄唇。“莫说是皇后了,就是这妃那嫔的封号我也不会要的。他呀,还是给我一个女官的职位就好了。”
“为什么?”康熙奇怪的问道。虽然福清说的话正好也是他所想的,但是清儿为何不愿意有一个正式的后妃封号呢?名分,不正是女人最渴求的东西吗?
“因为……”福清一时语塞,只好强笑着伏身上前抱住康熙说道,“因为人家懒嘛。而且我也没有那个闲工夫,成天泡在后宫里,应付他那群只知争奇斗妍的女人。”
她贪婪的窝在康熙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阿玛的身体真的很温暖,只可惜,这温暖属于太多人了……福清不禁有些失落的想到。
但康熙却并未觉察到福清的异样,只是宠溺的拍拍她的后背,无奈地叹道,“唉……他哟,真拿他没办法。”
然而,就在康熙看不见的角度。福清已悄悄的拭干了眼角里的一滴泪水。
她疲惫的将强作的欢颜放下,在心里默默说道,“如果不能成为他唯一的女人,那我就算得到了正妻的名分又有何用?”
爱情本来就不是可以用来分享的东西。我想,总有一天,我对他的感情会被无情的岁月和层出不穷的后宫佳丽侵蚀的千疮百孔。只希望,到时我还能拖着这满身的伤痕,潇洒放手,转身离去……
她闭上眼,恍惚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中一直淌进了心底……
为你,我必只手天下!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过后,康熙才隐隐觉察出了福清的怪异。他温柔的将福清松开,探究似的盯着福清略微发红的眼睛道,“清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福清不自在的调转目光,避开康熙精明的眼。“就是忽然有点困了,呵呵。”
康熙紧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惆怅的福清。她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彷徨。再联想起昨晚福清在听到凌风说,他愿意永不纳妾时,她眼中所流露出来的渴望。康熙又哪里还会不懂,这个小丫头在伤心什么呢?
“唉……”康熙叹口气,终于还是决定把话挑明了的好。“清儿,你应该早就明白了。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繁衍子嗣,延续我大清的命脉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朕现在的后宫中已有五十多位妃嫔,而以后每隔三年仍会有秀女入宫。朕可以让你成为这后宫最得宠最尊贵的女人,但却决不可能为了你而将她们全部舍弃。如果你决定要留在朕的身边,这些就是你必须要面对和接受的事实。想做朕的女人,嫉妒……是绝对要不得的!”话到此处,康熙的眼中已有一丝凌厉了。
福清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随着康熙嘴巴的张合,她感觉自己的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一掌拍上这个曾给予她无数温暖,而此时却又令她如坠冰窟的男人。
然而,她终究没有这样做。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当男人不肯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时,只能说明他还不够爱你。这时候,无论你是跪下来哭着哀求他,还是疯狂的撒泼耍赖都没有用。你,只有靠你自己的力量,将你想要的东西的从他身上抢过来!
等福清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哪里还见得到一丝阴霾?她扯出一个极为灿烂明媚的笑容,状作理解的点点头道,“我懂了,您放心吧,阿玛。我以后不会再钻牛角尖了。等回宫以后,我会好好和众位姐姐相处的。”
康熙本以为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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