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出乎意料的拉住了他,她说:“天色已晚,我让秀儿备了些你爱吃的菜,不如今晚留下来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帐暖
第八章芙蓉帐暖
很多年后,早已在紫云峰上逍遥度日的君峰主和君夫人是这样回忆当晚的!
君峰主说:“当时的心情很复杂!一面像是等了多年的东西终于来了,一面又像是无意得到了施舍,但是不论最终求得还是求不得,还是选择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君夫人听了摇了摇头,说自己却是另外一番心情,她说那是种背叛之后自暴自弃的情绪,她觉得那一天是自己彻底走向毁灭的开始。
至于后来嘛……
他俩相视一笑,其实陪伴才是最长情的爱。
那晚丹青心神不宁,已被君夜吹熄的烛火仍亮着火星,两人端坐在帐子里谁也没动,静的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半晌,还是君夜先开的口,他说:“要不……我回钦安殿……”
话还没说完就被丹青凶巴巴的打断,她说:“你若是嫌弃我,大可回去,日后也不必再来看我!”
他哀叹一口气,复又重新坐下,又是一阵沉默。
君夜好一会才重新找到话题一样噙着笑问她:“心口可还疼么?”
若说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那个伤她的人也许都不记得她当时随意编的一个病理,他却记得了,如此好的男人,竟然被自己这个冒牌货白瞎上了!真真是可惜了……
若是真的霍莲生醒过来,只怕是抵不过这狐狸皇帝的温柔攻势,早已死心塌地了。
黑暗里他的眸子亮如辰星,只是一个身形的轮廓便让丹青慨叹,本是红妆魂,却错投男儿身!
如此绝色竟然是个男人!不仅如此还是个集阳刚与妖娆于一体,竟也丝毫不显违和的妖孽!
君夜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便伸手在她眼前轻挥了两下,才听见她略带沙哑的嗓音问自己:“你曾说过我要什么你都愿意给我,包括你的命,对么?”
“对。”
“若是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去接近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你愿意么?”
“条件呢?”
“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君夜沉吟半晌后方才疲惫的答道:“只要你不走,我都愿意。”
“为什么?”丹青不解的问道。
“因为在你要求我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不在你的心里,这是注定的,若我忤逆你的意思,你势必会怀疑我对你的情分有私,所以我愿意,并且做的同时会带着自己的底线和分寸。”
“自己的底线和分寸?”
“对,在此时了结之后。”
“你是指?”
“杀了她。”
丹青心口莫名的一冷,他是说,事成之后杀了那个他接近过的女人!
“那若是有一天我欺骗了你,伤害了你,你也会杀了我吗?”
“你想知道?”
“想知道!”
“你既然这样问我,便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已经做了,二是你会尽量回避这样做。”说到这里他竟笑了,笑的仍然动人,却有些凄凉。
笑完他又补充道:“我在你心里有一块空白,待你看清我的过往,那时你若仍这样问,我无怨无悔。”
就在丹青听的一头雾水时,手腕忽然被谁拽了一下,毫无征兆的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怀抱刚毅有力带着疼惜,他在她耳畔印下一吻,而后轻笑,那声音似乎有种魔力,让人心中躁动,他说:“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芙蓉帐暖,丹青觉得自己仿佛是进了一场梦,所有的感觉都那样不真切。没有第一次的疼痛,也没有屈辱的心痛,只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似乎神志不能自主,偶尔费力抬起眼皮看了眼在上面默默耕耘的君夜,自己竟连一丝羞臊都没有!
一朝梦醒,天已大亮,帐中一切如常,丹青揉了揉太阳穴,只笑自己做了一场没羞没臊的梦,但刚要下床,却觉得自个儿浑身上下散了架般的酸痛!
掀开帐帘的一刹那她傻了眼,只见凤榻之下一地的凌乱衣衫,有罩衫,有罗裙,有里裤,还有……肚兜!脸上顿时火烧一般的热,她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记不真切……真的记不真切!
她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翻了个遍,终于在褥子上找到了那抹记录着真相的暗红,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他为她安排的一切终于成真了,呵呵!他会开心么?
那日之后君夜便时常留宿在宝鸾宫,早已不必再看那盏高悬的宫灯,因为宝鸾宫的主人已经学会了笑脸相迎,不会再让她的皇帝夫君狼狈不堪。
她开始迎合他的吻,在每一场如梦似幻的欢好里留住他的烟雨。
一个月后的北郡国王城张灯结彩,人人都贺皇后有喜,对!皇后有喜了!
按照君夜皇帝的这个出勤率,皇后没喜才怪!
宴席之上,锦衣男子对身边一袭红衣的女子呵护备至,那女子也总是报以浅浅的笑,话不多,目光却是柔软的。
屋顶上的蓝衣男子依然冷艳看着热闹的酒宴,依然是个局外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骚瑞!这章真的真的只有一千多字!
因为觉得写其他的乱入进来全是废话好嘛!
重点是峰主不容易啊~终于还是把到女神了!我都为他开森啊~
☆、唯爱难偿
第九章唯爱难偿
天渐渐热了起来,加上丹青害喜的厉害,夜里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屋外的蝉鸣更是恼人,合着一个孕妇左右受着身心双方面的煎熬,她起身走向茶案,想给自己斟杯水解解燥,却发现茶壶空空如也,只能拎着茶壶把愣愣出神。
这时屋外走进来一名素色衫裙的妙龄女子,发髻高绾云鬓缠,一张俏脸似那初开的山茶,美不胜收。
丹青啧啧嘴,她早已看惯她这副冷清的样子,花开不为君赏,花落不为自怜,这是她认识的云桑,记挂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却又不似完全为别人而活。
她点了一盏灯,边将火折子收起,边问丹青:“可是又难受了?有身子的人了,起夜也不点盏灯,磕绊着可怎么好。”
她语气了似有责备,目光却又是柔柔,丹青笑着拉过她素色的衣袖道:“不过想喝口凉茶解解燥,不碍事的。”
说罢,自顾自的叹了口气,云桑问她为何叹息?
丹青松开她攥着衣角的手,徐徐走到窗边,将小格窗顺序一开,一扇又一扇,然后回身对她说:“我原以为自己只是缕孤魂,没个肉身,怀孕生孩子这种事是不会有知觉的,可自从那夜起……”
她背倚着窗台,月光从身后将她环住,云桑在她的眼中竟看见了慈爱与温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云桑走近她的身边,给她递了杯茶盏,丹青接过,轻抿了两口,接着说道:“可自从我与君夜的那夜起,我才知道,原来我和这副身子感同身受……如今更是……”
说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将手指轻轻附在上面,轻柔的划着圈儿,不一会就抬起脸对着云桑傻笑。
云桑将她另一只手上的茶盏接下,嗤笑她一句:“可别弄洒了。”
丹青笑着没说话,云桑将茶盏放回茶案后回身问她:“可好些了?好些就快歇息。”
丹青说:“不想睡,今夜胸口不知为何闷得慌,姐姐若不困,陪我出去走走?”
自从丹青有喜,君夜为她大操大办了一场举国欢腾的喜宴之后,丹青便没再见过曲梁,不多日便见到了云桑。
丹青知道一定是曲梁安排的她来,云桑精通药理,自是能调理好自己这副较弱的身子,更何况还怀着身子,肚子里孕育的是从君夜体内承继而来的转生莲,若是一个差池没了这个,他怕是撑不到明年。
云桑此番前来是照顾,也是监视,枉死城的岁月相伴,同样的女儿心事,却始终捅不破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那道疏离。
各自怀揣着心事出了宫门,云桑在前面掌着灯,丹青在后面跟着,见云桑一面掌灯一面还不时回身看看自己,担心磕着绊着出大乱子。
丹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一个伸手便拉住她停了下来,云桑见她突然拉住自己,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回身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焦急。
丹青对她温和一笑,轻说自己没事,这才见她长舒口气。
丹青说:“姐姐来这也有月余,在人间待的可还习惯?”
云桑扶着她在湖畔的亭子坐下,又给她披了件罩袍,回答的有点冷:“我在那里都是一样。”
“阿青有一事相问,不知姐姐可愿一答?”
云桑并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闷声“嗯“了一句。
丹青问她,她和自己,究竟谁为幸,谁为不幸?
云桑摇摇头,像是不明白这个问题所问为何的样子,丹青淡淡笑道:“姐姐不必顾及,左右不过姐妹间的私房话,不会有人听了去。我与姐姐在枉死城就已相识,姐姐陪我度日,照顾我的衣食起居,比起公子相处的日头都要久上许多,我的心事逃不过姐姐的眼睛,姐姐的心事我想……自己也该没有看错。”
云桑出神的望着湖面,月夜下的湖光微微攒动,映的她的侧脸如梦似幻,长长的羽睫波光流转,煞是动人。
顷刻后方才轻启贝齿:“我与你不同,因为我知道我要的他不可能给我,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自己,这份感情不该有期待。时间这么长,我能暮暮朝朝的看着他已是足够,若说更多,那便是他不爱我,可也没有爱过其他人,他永远都是他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我很知足。”
他永远都是他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
一字一句像针般扎进丹青的心里,云桑冷清的样子让她很痛苦,这便是同样的相守,不同的感受么?
自己的等待期待着结局,期待着有一天他能报以全心全意的爱,而她错了,即使她为他拿到了转生莲,跟他远走高飞,他爱的,也永远是他自己。
云桑说:“公子近日大病了一场,有时甚至说不清话,偶尔会叫一个女人的名字,但更多时候似乎是在说他曾经的王邑,断断续续的,我也说不太清。”
丹青抬起头,勉出一个苦涩的笑,她说:“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傻不傻,他捡我回来我便爱上了他,即使他对我不好,很不好,也仍然摆脱不了那种情愫,像一张网。”
云桑笑而不答,只是将丹青扶起,然后提起灯缓步往回走去。
回宝鸾宫的路上一定会经过一座楼阁,楼阁里的灯昏黄的亮着,丹青知道曲梁还没有睡,云桑说他近日大病了一场,不知如今怎样了?
二个月前可还见他与别的女人欢好快活,是好奇还是担心,丹青自己也说不出个理由,只是脚步确实停下了,也抬着头痴痴的望着那盏灯。
她提着裙角,踮着脚步就进了小楼,她的步子极轻,她怕他已经歇息,自嘲一声,原来很多事早已习惯呵!从前他经常在夜里翻看案卷,何时睡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灯火忽明忽灭,总是忘了吹熄。
上了楼,还未推开房门就听见里面一阵悉索的声音,丹青刚想推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熟悉,透着一股子骚气,随着她气息的摆动,丹青刚抬起的准备推门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那声音听的她面红耳赤,月前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如今朗月当空,还有什么理由不能相信,她回身看着仍在楼外掌灯等待的云桑,悲从心起,一咬牙,猛地推开了房门。
那女子白玉般的身段晃的她睁不开眼,眼泪濡湿的眼眶逼着她一步步走近,那女子并未回避,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她,直到榻前,才看见那个她昭思暮盼的男人。
床第间仍旧是如斯清冷的一张脸,目光如海,心如幽潭,恨的她牙痒心疼!
他见到是她,便推开跟前的女子,飞快起身穿衣,那动作和月前的梦里如出一辙,只不过上一次他以为自己看错,这一次却是那么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这世间爱与被爱,唯爱难偿。
☆、情深不寿
第十章情深不寿
曲梁踱着步子在丹青的面前站定,冷声对她说:“半夜跑来我这作甚?”
丹青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究竟是笑还是哭,不过应该很难看吧?!她也听不出自己此时的声音带着难听的哭腔,她对他说:“她是谁?”
指尖所指正是床榻上的女子,对话间那名女子已将衣裙穿起,扭着腰来到曲梁身边,从背后趴在他的双肩上,身段水蛇般柔若无骨。
曲梁推开她的手,嫌恶的瞪了她一眼,继而往外又走了几步,方才回身说道:“你不用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