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上来一看,正是不见踪影的紫鸢。打上来时,己是全身青紫断气多时,手中紧紧握着
半片布料,显是从什么人身上撕下来的。
打理花草的手一顿,忽然死了?是谋杀而死?
那是为了什么以致要杀人灭口,难道与长房有关,听人说,她自小在长房身边伺候的。除了长房,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牵扯。
那今天早上她来找我,所为的倒底是何事?难道… 心中突地一下跳的厉害,难道与我有关?这么久无事,为何偏偏找了我之后便出事了。
还是我又多想了。
哆哆有人敲门。
“进来。”
“大少奶奶,有您的信。”
信,眼睛一亮,定是相公寄来的。紫鸢的事立时被我忘诸脑后,说实话,除了有些些婉惜她如此年华便早早逝了之外,再无其它想法,自是不甚在意。
信,果然是相公寄来的,厚厚一叠。刚打开,一股淡雅墨香袭了过来,相公用词着句皆有些细水长流,用了平时他常用的纸笺。看似写的一些平时小事,却让我感觉西陲景观就在眼前。
相公一身素色常服,黑发高束。负手观望戈壁黄沙,时有微风拂来,撩起袍角。何为长河落日圆,何为大漠孤烟直。
一字一语都描在那纸笺之上。
点点滴滴小事都记录的十分祥尽,看其日期绝非一日所写。
这般倒似日志。
看罢,微微一笑,回了封信。写得最多的还是婆婆,童儿和玒儿之事,自己,歪头想想好似与他平素在时,一般模样,便没花什么笔墨,而且,我觉着如果我也如相公那般连用膳花了多少时辰,沐浴用了多少水都记录下来…。很是别扭。
最后想起他许久未见几人,便作了一副全家呆在院中葡萄架下纳凉的画同寄给他。当然,现在没到夏日算不得纳凉,只是小歇罢。
相公收到信后,回的非常之快。
只不过半月便回了,上面满满一页全是抱怨,说这般很不公平,他花了如此长的时间,写了差不多一本书册那般厚的家书,却不想我回的却是有些冷漠,只不过薄薄一页而且大部分写的都是小家伙们的事,这般严重不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捻着那信纸,我忍不住轻笑,相公虽未说自己当时表情如何,但从那信上看,我能想象的出,定是又在生着闷气,在心中暗骂我如何无良,完全无视他的思妻之情。
其实他哪里知道…我是恨得自己插了翅膀飞至他身边的。只觉将想他的话书在那信上,却是徒劳,这才没写。
真的希望相公快些回来…。
噩耗
“志成…志成不是你们的父亲…你的亲生父亲是。。是。。季。。季。。。”
从噩梦中醒来,我抹抹额角细汗,望一眼窗外,仍旧黑沉沉,所有星辰全都隐去,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显得特别的长。不知沈四娘所说那人倒底是谁,但那临死前的话语却像藤蔓般紧紧缠绕我心挥之不散。
季…季,那人是谁,这京城姓季的何其多,这茫茫人海,寻那么一个人,有如大海捞针。虽然,我未曾想过去寻他。
披衣起身,点起碗灯。萤弱烛火印在窗棱之上,氤氤氲氲。
童儿与玒儿睡得正香,玒儿软糯小脸极像相公,不时咂下小嘴。看着看着忍不住上前亲亲小家们,这才向外间行去。
相公去西陲己四月有余,不知为何,这段时间相公杳无音讯,己是很久未收到他的家书,竟似忽然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
问了公公,公公道朝上也无消息,这般反复询问,结果仍旧相同。
白日思虑过重,晚间连生恶梦。如此折腾己有四五日之久,这心上总似有些烦燥不安。
为自己倒杯冷茶,喝上一大口,心上稍凉,这才感觉好些。
守夜婢子许是因着帘内有灯,瞌睡全无也跟着醒转过来,问我有何需要。
清清淡淡答了句无,又看天色过不久便要天亮,让她下去歇息,却不想不过片刻,她竟又折了回来,手中拿着一样东西。
那东西是个小小包裹,东西用女子常用的绢帕包着。
“大少奶奶,婢子刚刚开院门时,见着这东西在门槛上。”
接过来,“可有看清是何人放的?”
“婢子只隐隐见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有些陌生。不像是各院寻常走动的。”
点点头,“下去吧。”
翻开,里面的东西让我有些吃惊。竟是些小小药包,那香气隐隐闻着与上两次别人使的有些像,不敢深嗅,只得重新包裹起来,收了待第二日细查,这一次不管那人为何将这药包放在我院中,却给了我些微线索,那离间我与相公之人,定是要翻查出来,否则我心难安。
有些可惜未曾瞧清那人。不过,既然拿了东西与我,定是希望我能有所动作,如此,便试试谁更有耐心。
第二日,去婆婆院中请安,将此事与婆婆道了,婆婆微思索,方对我道,“媳妇儿啊,这事暂且放在一旁,那人如此做定是带了目的,封了消息以静致动方为上策,她定会耐不住再次出来查看你是否有收到那样东西。”
微点头,婆婆与我想的几乎一样。
使人每夜守在院中,果然,过不多久,抓着一个小婢子,查了之后,方知那婢子新来不久的,在厨房里做些平常的洒扫活计。
“为何深更不睡,徘徊这寒梅院处?这些东西可是你拿了放在槛处,从何而来?”
那婢子胆子并不大,甚至说有些些的胆小,听得我冷声询问,怯怯低头害怕得直绞双手。
陆妈妈是管着她的人,手下粗使婢子出了问题,心中着急,推了推她,“你倒是快些回了大少奶奶,莫让大少奶奶气着!”
“奴婢…奴婢是紫鸢的胞妹,是来。。是来找大少奶奶的。”
紫鸢…。
“何事寻我?”
“奴婢有些,有些东西,有些东西要交给大少奶奶,是…。是…。是紫鸢姐姐交待的。”
“哦?”抬抬眼眸,难道上次紫鸢寻我便是因着这些东西?“何物?”
“那些东西,奴婢并未放在身上…而是在。而是在…”正说到关键处,外头阿福一声暴喝,“谁!”
接着女子惨叫之音响彻寒梅院。
推门出去,便见有一青衣婢子匍匐倒在阿福脚下,四肢以奇怪的姿势摊在地上,似是断了。
阿福作揖,“大少奶奶,刚刚此人偷听。”
小多扯那婢子的头发主让她的整个脸庞现于众人眼前。
此人…。我如何想不到竟是三房屋里的大丫头幽怡。使人随那婢子去取东西,又让阿福拎着幽怡,去婆婆院中。
三房端坐婆婆下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己经很久不曾有如此表情。
“三姨娘,此事你当如何交待,自个儿大丫头跑进寒梅院里探听她人私密,还被当场抓个正着,这可是个掌家之人该行之事?”
三姨娘脊背挺直,苍白着脸,“此事,婢妾有责,但凭处置。”
“姐姐,你就饶过三姨娘罢。”二房主破天荒的竟为三房求起情来,两人向来水不容火,火不容水,如此倒觉着奇怪。
三房看一眼二房,冷冷淡淡道,“不用你如此猫哭耗子假慈悲。”
二房听了脸色微变。许久一挥帕子,似得意一笑,“妹妹,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我何时假慈悲来着?这幽怡在那寒梅院附近鬼鬼祟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些时日我便亲眼见着过,弄不好寒梅院里怕是有什么东西是她惦记着的吧?!”
“此话何意?”
二房瞥三房一眼,“何意难道妹妹会听不懂么?且不说那寒梅院里丢过几次,那库房里也丢过不止一次东西,至于那东西去了何处…怕不好说!”
幽怡闻言,忿忿盯着二房,剧烈挣扎起来,似要吃了她!
二房嫌恶看一眼地上被折断手脚的幽怡,再挥挥帕子捂嘴,眼中鄙夷清晰可见。
我冷眼看着,二房如今倒有本事了,这般明喻暗讽一番,三房气得呛咳却是反驳不得半分,这亏只得吃了。
四房一向最见不得二房得意风光,如此明嘲暗讥三房,自是帮着三房,道,“二姨娘,你这分明无中生有,幽怡虽未得三姨娘允许上那寒梅院去打听,但那些脏水要泼也不是这般泼的罢,我看你这分明是心虚,那些腌臜事指不定谁做的呢。”
“你,好你个骚蹄子,平素仗着老爷的宠,总在老爷耳根说些晕话,如今见我无人可依,知道我好欺负是不是…。呜呜,姐姐你定要为婢妾做主…这四房一向连着三房来欺我…”说罢哀哀垂泪。
我皱起眉头,真是一团乱!那厢婆婆不高兴,手拐一柱地,斥道,
“好了!大家少说点,那些无凭无据之事如此凭空揣测,随便泼在她人身上,可是想闹得这府邸不安生!幽怡,你来说说,你无事上那寒梅院去偷听做何?这主子的私房可是你这等婢子可以随便偷听的?”
却不想,幽怡只恨恨瞪大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大堂里刹时变得极为安静,十个人,二十双眼都盯着那堂中央的婢子瞧。
三房脸色仍旧发白。
二房一脸老神在在。
落了下风的四房,不甘心地恨瞪一眼二房,绞绞手帕转头看堂下。
婆婆不惊不讶,只淡然的等着幽怡回话,七房八房向来没什么存在感,这个时候自不会随便插话,就连抱在手里的小公子也极为安静。
空气似凝了下来。
忽地人有敲门,小多拿了个布包进来。
那个小婢子垂眉敛目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小多急急上前,一脸凝重,凑在我耳畔说了几个字。
我惊讶抬眸,竟有这等事。
“你且拿来我看。”
“是。”
小多将那布包给我…打开,里面一叠竟全是日志,药方,还有信函,我竟不想,那陷害我之人竟然是她!
咬咬牙,真是好啊!早知她不简单,没想那线竟放的如此之长,尚在和田之时便对我与相公等人下手,这一叠叠证明,让我心上一阵寒凉,做了这般腌臜事,面对我时,她难道不心虚不愧疚么?
怎地还可以如此荣宠不惊,这般心思!好深啊!《请读na三声》
将东西默默转交婆婆,低低道了几句。
婆婆淡定的脸色微微变了…转头‘看’向三房,“三姨娘,这些你作何解释?”
说罢,将手上东西默默转交小青,示意她拿给堂下三房。
三房接过,先是缓缓翻动那些药方,见着后面的信函时,不敢置信睁大眼睛快速连翻…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这些根本不是婢妾所写,幽怡可以作证,我平素何时做了何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婢妾怎么可能去做那些陷害她人之事,更何况我与姐姐无怨无仇,更是不可能做这些!”
不等婆婆答话,二房快速答了,似很不屑,“怎么不可能,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平素瞧你表面本份老实,那背后打的什么主意,怕没人知道。更何况幽怡被抓更加证明这些事便是你做的。”
婆婆闻言,冷笑一下,接着缓缓起身,“二房,你尚未看过那四房手中是何物,便这般说道,可是知道些什么内幕罢?”
二房讪笑一下,“婢妾不用看,也自是知道是些什么,三房的那些话不说得一清二楚嘛!”
“何以如此武断,此事便是三房做的。可知道世上还有栽赃嫁祸一说。上次弦儿出事,那信函有人仿造,此次定也一样能仿造,这世上能人异事并不是没有。”我没想,婆婆竟是护着三房的,这院中除了我与相公,她很少护着什么人。。。我很惊诧!
二房眼睛闪了闪,弱弱称说是自己过于武断,又说三房如此,定是无资格掌家的,还请大奶奶禀公处理。
婆婆笑笑,“既然此事证据不足,便不能说明三房的失职无德,为何不能掌着钥匙?”
二房动了动身子,没再说话。
正至这时,门房来报,说是有斥候前来。
斥候?可是相公有什么消息了?婆婆忙不迭道了声请他进来。
那斥候一身风尘快步进来,问了谁是监军夫人。
接着将一信书递与我。
上有封印,这印是相公的,心中微喜,等了如此之久,总算等到…。然而打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