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韩小四这人虽然见热闹要赶,但若是没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们。他此刻心急火燎地跑到队伍后面,必然是出了大事,这事还很有可能出在戈锁城。
只见韩小四喘了口气,眼睛里水汪汪的,仿佛眼泪随时都能飚出来。
“头儿,萧哥,不好了!镇北王……镇北王要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卡文T T
明天争取更一章=3=
66情根深种
林逐流一听这话;脸色刷地白了。
她抽出腰间的龙牙戎予,将韩小四刷地一声拉下马,自己跨上夕月朝戈锁城飞奔而去。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这样的!镇北王才五十过半;怎么会被罗流砍了一刀,就要不好了?
柳棋在她临走时分明说过镇北王已无大碍;只需悉心调养即可。
林逐流咬着牙,心里一抽一抽的痛着。
在没碰到萧魅之前,林逐流甚至以为这世上最疼她的男人;一个是她爹,一个是黎远岳;再不会有第三个人了。
她的爹是个老兵痞;平时嘻嘻哈哈惯了;疼女儿是疼,可是总少了些父女间的温情在里头。黎远岳却温和得多,虽然也是在战场上铁血无情的将军,下了战场却俨然是个慈父。平时手把手教她骑马,驭弩,使剑,舞刀,简直比她爹还像她爹。甚至她在戎山炼兵的师傅,都是黎远岳给她推荐的。
林逐流记得当时,她顶顶羡慕黎远岳将他儿子黎卫举过肩头,在戈锁城的集市上看耍猴。
那时她爹已经战死了,她便是个只有娘的娃儿。
黎远岳看她一个小女娃儿站在人群外面,二话不说便将她扛在另一边肩膀上。从那时起,每次耍猴戏黎远岳便是这样一边一个娃儿,从来没把她拉下。
她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黎远岳是她的将军,在遭遇敌军的突袭时敌众我寡,将他们困在山头数日。眼看着身边的兵勇一个个被杀,林逐流心里特别恐惧,生怕自己方上沙场,就这么死了。
后来是重伤的黎远岳带着她杀出敌营,拖着一口气回到戈锁城。那时她扑在黎远岳的病榻前,红着眼睛叫了他一声“爹”,黎远岳微微一笑,居然应了。
从那以后,林逐流便在心中将他当做亲爹一样看待。
林逐流骑着南风,不出半日便到了戈锁城门口。
从城门口到镇北王府,要经过一个人群息壤的闹市,她一勒缰绳,策马在闹市中狂奔而行。
在闹市上策马狂奔,这是她从未做过的事情。可这时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早一刻到镇北王府,便能早一刻见到黎远岳。
于是不出一炷香功夫,她便来到那扇朱红色的漆门之前,门口居然站着黎卫,似乎正在等她。
“黎子……”林逐流翻身下马,抓着他的胳膊道:“黎伯伯……黎伯伯他……”
黎卫一边拍她的背,一边道:“阿逐,没事了,我爹救过来了。”
林逐流噎了一下,喘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然后脱力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逐,进去看看我爹吧,他想你得紧。”黎卫拉起她,将他往府中引。
林逐流点了点头,跟着他朝镇北王的房间走去。
黎远岳的房间在王府东头,穿过一个狭长的抄手游廊,便能看到那藕荷色的圆门。
林逐流推门进去,便见黎远岳那爱眯着眼的夫人坐在他身边,眼泪婆娑地拉着他的手。见林逐流进来,连忙将手收回,站起来道:“阿逐,你来了。”
林逐流朝她点了点头,“黎伯母,黎伯伯他……”
“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上次被罗流那小子刺中的伤没有好利索,我家那个小兔崽子大惊小怪,还把你找回来。”黎远岳面色苍白,微微朝林逐流一笑。
林逐流也不理他,安静在他床边坐下,零散的发丝遮住大半面容。
良久,一动不动。
“娃儿,你哭了?”黎远岳看着林逐流,苍老的手抚上她的头发。
“我还没好好孝敬你,你不能出事。”林逐流低着头,极力压抑自己语气的颤抖。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就这么把你男人和婆婆落在路上了?回去将他们带过来罢。萧魅的南靖王府没有修好,今晚你们住我这里。”
“你真的没事?”林逐流声音暗哑。
“放心,我等你好好孝敬我。现在我还真有些累了,你先去将萧魅娘俩接过来,过几日我身子骨好了,便给你们接风洗尘。”
林逐流听说他累,连忙起身,朝黎伯母点了点头便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她踏上夕月,又转身往萧魅他们的方向赶去,待与他们碰头时,便发觉萧魅正撩开轿帘子,满眼焦急地等着她。
“阿逐,黎王怎样了?”萧魅焦急地问她。
林逐流一边踏进马车,一边道:“救回来了,他没事。”
萧魅这时才松了口气一般,拉着林逐流坐在自己身旁,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这时,正闭目养神的嫇芳夫人突然开口道:“我这儿子,心里可真是只有媳妇一个人。”
林逐流与萧魅皆是一惊,急忙分开,正襟危坐。
嫇芳夫人睁开眼睛,好笑地看了看萧魅,朝林逐流道:“方才你没回来的时候,他就一门心思望着马车外面,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跟他说话,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他呀,人陪我留在这里了,心早跟你飞到戈锁城去了。我就说这儿子不好养,娶了媳妇忘了娘。”
“娘……”萧魅无奈一笑,不想林逐流却坐到嫇芳夫人身边,拉住她的一只手,认真道:“娘,我与萧魅,一定好好孝敬您。”
嫇芳夫人看她那认真的神色,脸竟微微发热。讪讪道:“这么认真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心么?方才只是玩笑话罢了。”
林逐流笑了笑,坐回萧魅身边不再说话。萧魅却看出来,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是了解林逐流的,凭她的性子,必然是要想些钻牛角尖的事情。黎王这次虽是被救回来了,难保下次会怎么样。
一转眼,父辈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年纪了呢……
林逐流的娘五十岁了,他的娘竟已经五十过半。
生死轮回,终究是谁也逃不开的宿命。
轧着官道回到戈锁城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嫇芳夫人赶了一天的路,累得方到黎王府便睡了去。
萧魅安顿好嫇芳夫人后便发觉林逐流不见了,朝府门口的兵勇一问,便知她没有出府。
她想了想,微微一笑,爬到了镇北王夫人给他们准备的客房房顶。
镇北王府在戈锁城的高处,视野极为开阔。萧魅爬上去后,便看到林逐流果然坐在上面。
“阿逐。”他走过去,轻轻叫她。
“萧哥,你……”
“我听守门的兵勇说你没有出府,便觉得你会来这里。”
林逐流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旁,两人并肩坐着。
林逐流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了。看着南篱关外的大漠孤烟,无端地,心头竟然生出了几许怯意。
有人的地方便有战争,有战争的地方便会有牺牲。
今天镇北王这件事,真真触动了她心里潜藏已久的不安。她甚至在想,若是萧魅哪一天就这么没了?她要怎么办?想到这里,林逐流浑身一震,竟忍不住将嘴唇咬出一行血印。
“阿逐,怎么了?”萧魅看出她的异样,连忙抱住她,发觉她抖得厉害。
“萧哥,我想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可我不想说出来。”那样的事她不敢说,她怕一语成谶。
萧魅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心口,眼中是一片了然,一片怜惜。
“阿逐,你放心。”萧魅笑了笑,“你若死,我着陪你。可我舍不得死,舍不得让你一个人。”
他牵起林逐流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地握着,将自己手上的温度传递过去。
林逐流抬眼看他,便从他眼里的温柔读懂了许多。
蓦地,她站起身子,拉着萧魅跳下屋顶,将他带进房间。
林逐流松开他的手,把窗关得小些。萧魅便在她身後乖乖等待。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两人的相处中已成默契,连语言和眼神交换也不必,只需要一个微小的动作,双方就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阿逐,娘在旁边屋里睡着。”萧魅轻声道。
这里是镇北王府,嫇芳夫人就住在隔壁。从房中听的到水波的声音,听得到微弱的虫鸣,甚至听得到守夜丫头的窃窃私语。
林逐流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与萧魅交换了一个吻。
两个人撞撞跌跌来到床边,林逐流便停止在萧魅的唇齿间肆虐,而是将唇移至他耳边暧昧道:“我忍着不叫出声便是,萧哥,我想要你。”
萧魅看着林逐流水色潋滟的眸子,心里那团一直烧着的小小火苗,像是突然遇上了干燥的草场,燎原般地烧了起来。
他突地将林逐流抱到自己身上,轻柔地将她的身体爱抚片刻,便缓缓进入了她。
那无法言喻的感觉逼得林逐流不由得扬起脖子,她喜欢萧魅用这个姿势占有她,因为这样的姿势让她的双手能拥住他的肩,双腿能缠上他的腰,身体可以与他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
萧魅扶着她的腰将她略微举起,又让她沉了下来,触电般的快感使她无法抑制地想要叫出来。
这时他吻住她的唇,将那细细密密的呻吟全部纳入口中。
绵密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动荡,被两人刻意压抑的很轻,若不仔细听,也许就会被窗外的风声掩了过去。两人眷恋的亲吻着对方的皮肤,紧紧的和对方相贴著,呼吸相溶,肢体交缠。
在这暗昧的夜色里,别样的香气轻轻动荡而开,揉入这旖旎的风光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小途遭遇卡文,可能会更得稍微有点慢。
但是为了保证质量,不坑爹,不烂尾,还请各位担待小途的龟速T3T
67王者归来
萧魅夜里突然醒了;睁开眼的时候觉察是半夜,月亮晃晃的挂在天上。
林逐流趴在他身上,睡得仿佛不怎么踏实;时不时地梦呓一声。
“嗯……渴……”
身旁之人发出模糊的呓语,萧魅转头看去;发觉她唇瓣上薄薄地覆这一层灰白的皮子,看来是渴得厉害。
“阿逐?”
“渴……”林逐流在他肩窝蹭了蹭,仍旧絮絮叨叨地念着。
萧魅见她渴得难受;梦里也在找水喝,便轻轻托起她;将被她压着的半边身子抽了出来。他起身披上床边的里衣;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桌子就在几步远的地方;萧魅站起来时却觉右半边身子又酸又软,想是被她压了半宿的缘故。
他看着床上那人不怎么斯文的睡相,又听她喃喃口渴,不由撇下嘴角。
忍著身上的酸软倒了水,萧魅倒没觉得自己生出了类似贤惠的词。他牢牢握住水杯,伸手慢慢的拉了下因为倒水的动作下滑的披衣,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萧魅缓缓走向床边,扶起林逐流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阿逐?”他挪动身体让她靠得舒服些,然後摇醒她,“阿逐,渴了么?”
林逐流迷迷糊糊的醒来,有些迷茫地道:“萧哥……”
“我听你梦里说口渴。”
“嗯。”林逐流应著,然後有清凉的触感贴到唇上,那是带着青草香气的水的味道。她伸手捧起水杯,一口便将一大杯喝了下去,清水涌入喉头,甘甜的滋味顺著嘴唇滑入身体,无比惬意。
“还要吗?”萧魅问。
“萧哥,我自己来。”林逐流这时清醒了些,便不肯让萧魅再服侍她,挣扎着就要起身。
“没事,你没披衫子,夜里又阴冷,我去罢。”萧魅按住她,拿过杯子又朝桌边走去。
萧魅走路时的脚步很轻。林逐流看着他走到窗台的桌前,月光浅浅撒在他的发间,散出一圈萤蓝色的光晕。他低下头又倒了一杯水,这次连水壶一并拿了过来,脚步依然是很轻的。
他将水杯递给林逐流,水壶放在床沿子上,盘腿坐回床上看着她喝水。
林逐流手里捧著被子,突然喝不下去。只突然想到若是有一日,萧魅若像自己想到的场景似的,突然就这么去了,谁给她半夜倒水喝?
她想到这遭,心中不由一窒,水杯也在手里摇晃片刻,好在没翻。
“阿逐?怎么了?”
听到萧魅的疑问,林逐流急忙清了清脑中色思绪,将水一口干了下去,却又不料喝的太急呛了起来。
萧魅忙伸手给她拍着,“慢点,喝完便睡吧,还有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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