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采幽龇着牙捂着头皮:“你不说,我干嘛要问?”
“你啊,还是那个臭脾气,什么都看在眼里憋在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结果往往闹出不可收拾的误会来,变成了真糊涂!”
“谁让你总是喜欢玩神秘的?如果我问了但是你不说,岂不是自讨没趣很没面子?”
萧莫豫苦笑着叹息:“你跟我还讲究这些。”
“那当然,失贞失节也不能失颜面!”
“……反正只要都失在我这儿就行……”
华采幽坐在他身边,端正了神色:“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这件事里究竟有什么玄机了?”
萧莫豫稍稍沉吟:“其实我之所以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有些东西我暂时还没有弄清楚。比如,‘无名教’曾经几次三番出现在‘大园’,即便有峦来阻挡,但倘若拼尽全力也未尝不能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举动。可是包括当日在内,他们明显没有半分想要伤你的意思,却又为何在撤退时发出那些暗器?至于判断不能全身而退的理由则很简单,我勉强认识几个‘黑羽卫’常用的手势,看出了那个领头者所发出的是‘见血’指令,也就是必然要伤对方一人才算完成任务。换而言之,他们只是要伤人而非杀人。那么,为什么一上来却会招招致命?”
“你一开始就知道第二拨黑衣人的来历?怎么当时没有跟孟雷说,事后也绝口不提?”
萧莫豫淡淡笑了笑:“我一个远离皇宫的布衣百姓,竟能一眼认出专属于皇家的暗卫,可不是什么值得到处炫耀的事情。况且,我相信以魏留的能耐一定会查出个所以然来,而他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华采幽挠挠头,把乱糟糟的线索大概理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那个暗器虽然的确是‘无名教’所独有的,但他们这次却没有使用的理由。而‘黑羽卫’的人虽然貌似用的都是杀招,可原本就不想要我的小命。综上所述……好像也不能排除暗器是发自‘黑羽卫’之手的可能**喽?”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萧莫豫的眸色骤然幽深:“他们想要试探的是什么呢?”
“试探?”
萧莫豫不语,少顷,又缓缓道:“或者,只是想要制造一个借口……”
“为了剿灭‘无名教’?”华采幽心中猛然一凉:“难道是……常离?”
“这次雍城的护卫军在短短半个月内便端了‘无名教’的老巢,实在不像是仓促而为,应该是绸缪已久,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雍城乃是贸易重地,多的是南来北往的商家,所以保护商贾的安全至关重要。我初来乍到便遭此横祸,冲着萧家的名头,不管是官府还是商会定然都不能坐视不理。再加上兔死狐悲,据我所知,此次的军资有大半是各户商友自发捐助的。”
“常离指使‘黑羽卫’来……怎么可能呢?”华采幽的脑中纷乱如麻:“如果‘无名教’的人不是恰好也在,如果高粱地没有及时赶来,如果你没有推开我,如果高粱地没有听你的话转而救我……那我……不,不会的,常离绝对不会置我于险境,无凭无据的你不要信口胡说污蔑他!”
萧莫豫神色一僵,微微抿了抿唇,一点一点放开指间的缕缕发丝:“这只是一个猜测罢了,毕竟表面看来,他们针对的是你而不是我,或许,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轻轻叹口气,捏了捏她的下巴:“你瞧,就知道没有定论的时候不能跟你说吧,激动成这样。”
刚刚那番话华采幽完全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一说完就有些后悔,现在越发讪然:“小墨鱼,其实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萧莫豫放下手,靠在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也认为以魏留的**子和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不会使出这样不堪的手段。只不过,在真相大白之前,所有可能的因素都不能排除,需要客观的反复推敲。”
华采幽伸手摩挲着他眉间的浅痕,一时默然。
这段日子帮他处理事务,才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而她所经手的不过是有规可循有矩可守的日常琐事,真正耗费心神的,其实全是他在全盘掌控。
萧莫豫在商场上的冷静果敢算无遗策,她已经见识了不少。除此之外,是否还将会看到更多……
“小墨鱼,你会不会跟常离发生什么冲突,或者有一天,站到对立面?”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华采幽迟疑了一下,随即定定地看着那双清亮黑眸:“他拒绝了皇上要将安阳郡主下嫁给他的旨意。”
萧莫豫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他说,让我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萧莫豫挑挑眉。
“我没那么自恋,认为他拒婚完全是为了我,可或多或少总有些关系。他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就一定会做到,把绊脚石通通踢开,而你……”
萧莫豫面露讥讽轻轻一晒:“难道我是一块绊脚石?”
华采幽被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站起来甩手**走:“不,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萧莫豫连忙朗笑着展臂拥住她,一个翻身将她牢牢锢在怀中:“你不要乱动,省得我再过三五个月都好不了。”
于是华采幽只好停止了挣扎,只是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泄愤。
“油菜花,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萧莫豫吃痛,便收紧了手臂用以惩戒,声音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便真有与他敌对的那一天,我也不会做轻易被踢开的绊脚石,怎么着也要做茅坑里的石头,臭不死他硌死他!”
“……真是好一个有志气的文艺小青年啊……”
变换姿势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环住他的腰,手指上移,摸到他因受伤清减而嶙峋起来的肩胛骨,华采幽的声音不禁一涩:“你的确挺硌人的。”
萧莫豫闷笑着解开衣襟,将她的脑袋揉入自己的胸腹之间:“那快来闻闻,我臭不臭?”
“臭男人臭男人,不臭还能叫男人?”
华采幽使劲吸了几口气做嫌恶状,然后偏过脸枕在他赤*裸的腹肌上,忍不住嘴角上翘。
其实,他很好闻,那股淡淡的清香里仿若混着一丝浅浅的书卷味,让人安心。
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清醒镇定,所以,她似乎的确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无论如何,她总会站在他这一边,并肩面对任何事任何人,便是。
第二天有消息传来,安阳郡主即将启程返京,魏留护送。
华采幽发了一会儿呆:“我知道了,那帮‘黑羽卫’其实是安阳郡主派来的。常离虽然不能把她怎么样,却能以此为由将她打发走。所以,‘黑羽卫’来找我,是因为郡主吃醋。那么,‘无名教’跟我死磕了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萧莫豫拾起一片落叶:“不过月余时间而便剿灭了‘无名教’,送走了小郡主,虽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却一切尽在掌握。咱们的城主大人这会儿的心情想必就如秋日骄阳一般,很是不错。至于那‘无名教’,你最好仔细想想,是不是还欠下了什么**情债?”
古意扛把大扫帚飘过:“据属下所知,我国境内,如今够资格娶安阳郡主的适龄男子,除了魏城主,便只有公子你了。”
秋风呼啸,参天大树抖了一抖。
华采幽的嘴角抽了一抽。
萧莫豫的汗毛竖了一竖。
第三十章
自打古意说了那句话之后,萧莫豫就一直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恰如在瑟瑟秋风中垂死挣扎的树叶一般,晃晃悠悠颤颤巍巍。。
其实华采幽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该玩玩表现得非常之淡定。然而正因如此,恐怖的气氛才更加浓烈,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爆炸,无论哪个结果,都够小墨鱼被爆成炭烤鱼的,而且还是黑黢黢焦得透透的那种……
这日,晴了许久的天忽然阴了,黑沉沉的天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压下来,在经历了一通刮风下雨收衣服的人仰马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待在屋里眼巴巴瞅了半天后,地面上依然还是干的……
萧莫豫凭窗而立望着外面明媚的忧伤,觉得此时此刻大自然的山雨**来风满楼之势实在与自己的处境如出一辙大有共鸣。
不过很快,这条逆流成河的忧伤便被华采幽的一记大脚踹门,拦腰截断。
“小墨鱼,该你给忆儿换尿布了!”
“不是饭前才换过的?小老爷你是尿篓子呀?”
忆儿鼓起小腮帮‘噗’的一下,喷了胆敢冲他出言不逊的萧莫豫一脸口水……
庄子里除了一堆光棍大老爷们就是几个临时买来的未婚小丫头,谁也没有生过娃娃,相比较而言,倒是华采幽这个半吊子还算有点儿带宝宝的经验,于是当仁不让大包大揽,而萧莫豫这条墨鱼就顺便成了被祸及的池鱼。
话说如果他投生鱼类的话,还真是挺有可塑**的……
认命地把挥舞着小拳头咿呀示威的小家伙放在榻上,脱下裤子解下尿布。萧莫豫的动作虽然还不算很娴熟,不过好歹总勉强能过得去了,至少忆儿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因为被弄得很不爽于是直接用‘朝天一棍’里的液体给他洗了把脸……
华采幽为了显示干娘义父在地位上的公平**,提议所有跟忆儿相关的事情都共同承担平均分配,比如一人换一次尿布一人喂一顿饭一人洗一次澡一人带着娃儿睡一宿等等等等。
同时为了让不被待见的那位能够有更多与孩子培养感情的机会,又提议不妨偶尔天平可以稍稍倾斜一点,比如在自觉自愿的基础上义父有空的话可以多做几次。当然了,自觉自愿是万万不存在疑议的,这个空也是绝对有的……
用热毛巾给忆儿擦洗干净,萧莫豫轻轻在那个粉嫩嫩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骂:“真怀疑你吃喝下去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在肠子里打了个转就全都出来了,浪费!”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忆儿对他的敌意渐渐淡了,只是依然不像对别人那般亲近,通常只是用一张满是鄙视和不屑的小脸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这会儿看他那副样子就显然不是在说什么好话,便趁他弯下腰为自己穿裤子的当口,用肉乎乎的脚底板狠狠踹在了他的鼻梁上。
萧莫豫顿时两眼汪汪泪花流……
在一旁看热闹的华采幽笑得甚为欢快,抱起忆儿猛亲两口:“宝贝儿好好练练这招无影脚,将来可以专攻下面。”
忆儿咧开刚刚冒出两颗牙的小嘴,‘喔喔啊啊’表示相当同意。
萧莫豫捂着鼻子哼哼:“那就没有弟弟妹妹陪你玩了。”
“谁说的?娘亲将来一定会给忆儿生好几个弟弟妹妹的。”
“你跟谁生?”
“谁的下面没有被踢坏我就跟谁生呗!”
萧莫豫磨了磨后牙床,突然扬声:“小高!”
一阵阴风飘过,银衫少年凭空出现。
虽然已经见识了好多次,华采幽还是被他这种鬼气十足的出场方式弄得一哆嗦,忆儿则张着小手要抱抱欢喜得紧。
“把这小子带出去!”萧莫豫威严地下达了指令,紧接着又补充一句:“他现在还不困不用睡觉!”
高粱地面无表情地抱着眉开眼笑的糯米团子凭空消失,华采幽瑟缩一下打了个喷嚏:“没关系,他敢让我儿子睡觉,我就让你的下面长眠!”
“…………”
想当初高粱地首次见到忆儿时之所以能够成功将其哄睡,靠的不是天生的母**,而是点穴……
峦来知道后,竖着那根永远屹立不倒的手指摇头尾巴晃,大有此生终得一知己,哥俩双双把穴点之感。拉着高粱地钻进高粱地,倾囊相授如何才能用最长的指头点出最华丽的结局……
萧莫豫摸着犹自酸涩的鼻子直叹气:“油菜花,你对我的下面怎的如此怨念?”
“留着也是祸根!”
“只祸害你一个也不行?”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祸害别人?”
“苍天可鉴呐!”
“切!老天爷太忙了,才没空搭理这种事。。”华采幽转转眼珠子露出狼外婆一样的微笑:“不过,幸好人间自有真情在,天不管人管。夏先生今儿个给我拿来一个好东西,名曰‘贞*操锁’。”
萧莫豫脑中警铃大作踉跄倒退半步:“此乃何物?”
“就是让你的祸根在除了祸祸我之外的所有时间,都只能摆着不能用。那玩意儿做得小巧玲珑好可爱的,钥匙就一把,只有我才打得开。”华采幽笑得无比真挚万分诚恳:“夏先生说,刚开始用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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