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君情真意切地瞪着眼睛,柔声道:“怎能说是劳烦,我愿意啊,我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愿意啊,雪画儿不敢直说,郁闷地瞪着他。希望他能察言观色瞅出自己眼中的潜台词。可惜,这一点孔雀君向来是弱项,或是根本假装看不见。
孔雀君不由分说就拉着她的胳膊飞了起来,他站在云头上,乐呵呵道:“你看,这样多快,一会工夫就能到家,你既然是公主,那一定是住在皇宫里?”
雪画儿无奈地只好说道:“我的确是住在宫里。”
孔雀君兴奋道:“我还没去过皇宫呢。这一次,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雪画儿一个哆嗦,想起昨天他的主意。她有不好的预感,他的主意只有馊的,绝妙的馊。
果然,孔雀君笑嘻嘻的一晃,转眼就成了雪画儿的模样。雪画儿惊呆了,他变成她的样子,要做什么?那她怎么办?
孔雀君很是得意:“这叫万无一失,即便奎木狼往宫里找你,也会把我当成你,你看我变的象不象?”
雪画儿无语,莫名有点害怕,她怯怯地问道:“那我呢,有两个我?”
孔雀君对她甜甜一笑,真真是一笑倾城。雪画儿硬生生看着“自己”居然笑的那么妩媚勾人,明明是同一个面庞,他怎么就能笑成那样呢。
孔雀君继续倾城倾国的笑着:“你呀,我当然会把你变成别人。”
雪画儿一声惨叫:“我不要变成丑道士。”
孔雀君正色道:“当然不会。这一次,我要把你变成一个天上人间顶顶最好看的男人。”
“男人?”
“是啊。“
“不要!”
可惜,她的抗议根本就是风中的稻壳,转眼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变了,她心里一惊,貌似,刚才孔雀君坐在树叉子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她心里一动,急问:“难道,你将我变成了你?”
孔雀君一扬眉梢,正色道:“是啊,天上人间除了我,还有谁比我长的更好看呢?”
雪画儿险些从云头上载下来。
所嫁非人
降下云头已是皇宫外,雪画儿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变成的自己气度雍容地走到宫门外,仰着头,眼睛也不看人,只管威严而骄傲地说道:“我是三公主。”
雪画儿敬佩的看着他,真是公主的架子比她原先端的足多了,她以前都是亲和做派,从没有顶着眼睛做人的。
守着宫门的侍卫自然认识三公主,虽然很奇怪三公主怎么突然从宫外回来,但也不敢多问,就放了他们进去。雪画儿暗想,看来以后守宫门的侍卫要严加盘查进宫的人才是,这样糊里胡涂的就放了人进去,不,放了个妖怪进去,可见以前宫里的安全有多差了。看来还是要在宫门外请会一些捉妖的道士才好,再一想,也不行,不是有个桂花妖竟然都混进道观里了么?妖怪,真是无处不在,无缝不入,让人头疼。
虽然宝相国国家不大,可是,皇宫好歹也是个体现皇家威严的地方,这么随便就混进一个妖怪,实在是太没面子了。这安全问题实在棘手,令人忧虑。
回到宫里自然要先去拜见父皇。见到父亲还没等她激动激动,孔雀君先激动万分地扑了过去。
“父皇,女儿想死你了。”
雪画儿一个哆嗦,他也太能做戏了,你看那珠泪盈框,梨花欲雨的小模样,那撒娇又委屈的腔调,他怎么就拿捏的那么好呢?那么惹人怜爱呢?纵然雪画儿见惯了后宫嫔妃的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和他一比,那简直就是尘埃啊尘埃,连他脚趾头也比不上啊。
景宜帝激动万分的看着“女儿”,问道:“你去了那儿?这几天我派人秘密寻你,把京城附近都翻了个遍。”
“三公主”娇滴滴道:“女儿去打猎,碰见一只猛虎,幸亏这位公子救了我。还留我在他的府上养伤。”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娇滴滴水灵灵的“百花羞公主”指向自己的一根白皙修长的兰花指,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原来就是他口中那位凶猛剽悍,敢于虎口夺食勇救美人的公子。她对孔雀君睁眼说瞎话,随手拈来,脸不红眼皮不眨的功夫颇为钦佩。
景宜帝激动的看着女儿的救命恩人,说道:“这位公子,你姓甚名谁?朕要重重赏你。”
真正的三公主看着老爹,千言万语哏着嗓子,半天才哼唧道:“我,我叫羽翔。”哎,自从遇了妖怪,爬窗户是家常便饭不说,这隐姓埋名也是家常便饭啊。从“雪画儿”到“小丫”,从“小丫”再到“羽翔”,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原来是叫百花羞的,现在扑在皇帝怀里的应该是自己才对,那是自己的亲爹啊。
孔雀君又娇滴滴道:“父皇,女儿多亏了他救命之恩才能安全回来。女儿想要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雪画儿愣愣的看着孔雀君射来一道含情脉脉的目光,身子一麻,险些栽倒在地!这一次她飞快地明白过来他想要以身相许的人指的就是她!
他到底要干什么?果然是一碰见他就没好事。他明明是个假公主,自己明明是个假男人,他这唱的是那一出儿啊。她后悔死了,死活不该同意他来皇宫。眼下,这可怎么收场啊。
老国王也是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草率?这恩,女儿你不觉得报的委实有点过大,过分,过头。”
“三公主”羞答答扭着身子撒娇道:“才不,女儿觉得报恩报的恰到好处,又实惠又有情趣。”
老国王对女儿的大胆和剽悍有点无奈,扭头仔细打量着“羽翔”,说实话,长的那是天上人间少有的俊俏,怪不得女儿动心,连他也动了心,于是他“恩”了一声。
雪画儿清醒过来,通常父亲一“恩”,那事十有八九就是同意的意思。
她一声惨叫,忙道:“不,皇上英明,公主这恩报的确实过大,过分,过头。我不能接受。我决不能接受。”
“三公主”娇羞懊恼的瞪她一眼:“你,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客气什么?”
雪画儿身子一麻,险些昏厥!苍天哪,这是什么话?完全是无中生有!栽赃诬赖!
老国王的脸色先红,后白,再青。他最恨这种做了不承认不负责的男人。他一向都很负责,幸了那一个宫女,从没有不认帐过。身为一个男人难道敢做不敢当?老国王暴怒:“大胆,居然对公主无礼!做了居然不想认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雪画儿好想扑到父亲怀里哭诉这冬雷阵阵夏雨雪的千古奇冤,可是,除了孔雀君,谁会信?
老国王甚是不满:“既然生米煮了熟饭,就这样吧,难道娶了三公主还委屈你不成,你除了长的漂亮些,还有什么?”
“三公主”一噘小嘴,不满道:“父皇不要这么说嘛,他文会写诗,武会打猎。除了不会作饭,什么都会的。父皇不许说他不好。”
老国王对女儿的袒护一点也不意外。他已经嫁了两个女儿了,很有经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一嫁了人,眼中只有丈夫,老爹是要靠边站的。自己说他不好可以,别人但凡说一句,那是坚决不行的。眼下看来三女儿对这羽翔是死心塌地了,哎,又泼出去一盆水啊。
雪画儿愣愣地看着孔雀君,现在完了,他顶着她的公主名头,胡乱就把“自己”下嫁个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就算他把她变回原来的样子。将来他一拍屁股走了人,她,她要守活寡不成?万一,他不拍屁股不走人,难道她要嫁给他?一个孔雀精?她再一次的体会到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这样会逼死人的。
她此刻一点也没有逃离奎木狼的喜悦,和孔雀君一比,奎木狼真是个好人,他除了摸摸、亲亲、威胁要吃她,其它的方面对她委实不错,关键时刻还救了她两次小命。和他在一起,貌似比孔雀君在一起安全的多。孔雀君简直就是个不靠谱的人,乱惹桃花不说,还乱惹事。唯恐天下不乱,就是指他这号人。
老国王吩咐道:“这一时仓促,公主府也没盖,羽翔先住在宫里吧。三丫头,你要管好你的驸马,不要让他乱走,这宫里女人多,他又长的好看。以后啊,你看好你的人,我看好我的人,别出事。”
雪画儿看着离去的亲爹,欲哭无泪。
再看着娇艳的“百花羞”更是咬牙切齿,念在身边还有几个宫女的份上,她苦苦憋着,憋的内伤。
孔雀君好象对公主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一会吩咐个这,一会吩咐个那,简直将她的几个宫女使唤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他消停了,打发了宫女离开。然后笑嘻嘻地婀娜着娉婷着走过来,扶住了雪画儿的肩头,娇滴滴的喊了一声:“驸马,郎君。”
雪画儿觉得一身的疙瘩凭空乍起,麻的直哆嗦。
“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我变回去。”
孔雀君正色道:“不急,奎木狼不是说一天找不到你,你才算是成功么?这才一个时辰。等明天,我就把你变回去。”
“然后呢?”雪画儿的潜台词是“你呢?”
“然后,我也变回去。“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一切正常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知道我嫁了人。“
“啊,对啊,嫁了就嫁了。“
雪画儿不知道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咬牙道:“难道说,我要嫁你?“
“嫁我委屈你么?你见过比我更好看的男人么?”
“不行。”
孔雀君很受伤,一赌气:“不行?那我就走。”
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想问什么,雪画儿直说了:“那我怎么办?”
“你留下吧。”
雪画儿咬牙:“我当然是要留下,可是我的名声呢?我怎么解释我的驸马一夜间没了?”
孔雀君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雪画儿想到他刚才说话不眨眼的模样,恶狠狠道:“你!你是存心的,你肯定是!”
孔雀君急道:“我冤枉,我一向单纯,我真没想那么多,那么远。我就是觉得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你消失了好几天才回到宫里;我是一心为你着想。”
雪画儿继续恶狠狠道:“你就是存心的,我恨你!”
孔雀君眼睛一亮,幽幽绵绵地说道:“恨也是一种情感,说明你对我有强烈的感觉。”
雪画儿一个哆嗦,闭了嘴。争辩是没有用的,和妖怪在一起,她学会了一件事就是接受现实。
一会工夫,三公主的两个姐姐听说了妹妹携夫归来的喜讯,飞快地扑到她的宫里,见了宫又飞快地扑到了孔雀君的身上。
她眼睁睁看着孔雀君左搂右抱着自己的大姐和二姐,牙根直痒痒。用的着搂那么紧么?穿的衣服本就不多,恩?
孔雀君和两位姐姐拥抱了半天,笑嘻嘻的指着雪画儿,道:“这就是我的驸马,长的好看吧?我觉得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啊。这样的长相你们喜欢么?”
雪画儿忍着肉麻看了他一眼,他这简直是赤 裸裸的夸耀自己。
“好看,好看,妹妹真有眼光。”
“百花羞”公主扭捏道:“我一见他就喜欢上了。我是故意装做被老虎咬伤的,故意赖在他的家里不走,然后,然后,有一天晚上,我情不自禁就把生米煮了熟饭。”
雪画儿的心砰的一声要爆炸了,血轰隆轰隆的直奔脑门而去。孔雀君他居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名声,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赤 裸裸的故意。
她惹急了眼,反正她现在披的是孔雀君的皮,咱就互相诋毁互相糟蹋吧。怕你不成?为了自己的名声,豁出去了。
“不,大姐二姐,是我主动的,是我霸王硬上弓把三公主给霸占了。不是晚上,是大白天。三公主是冰清玉洁的人,怎么会做出主动找我的事呢,全是我蛮干的,我不是人。”
孔雀君果然一愣,不说了。
雪画儿又继续道:“我虽然长的好看,不过内心猥琐。我就喜欢美人,二位姐姐嫁人了么?要是没嫁,咱四个人一家成么?”
二位姐姐,飞快的告辞了。
孔雀君委委屈屈地看着她,指责道:“你,你居然这么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我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惜羽毛,我洁身自好,不畏强 暴,阿鸾迫了我多少次,我都不从。你居然说我内心猥琐,我以后还怎么见人?你好狠的心!”
痛快!你也知道这个滋味不好受么?雪画儿瞪着孔雀君,恨意滚滚如长江之水天际来,淹死他个死孔雀。
……
公主和驸马,因外人不可知的原因闹翻,当夜,分居了!
情敌!
三公主和驸马回到宫里就闹分居的消息传到皇帝陛下的耳中时,他立刻从爱妃的怀里急匆匆地赶往三女儿的寝宫。这新婚燕尔的闹分居,还是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