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儿神色间满是凝重,随即低声道:“姐姐,等娴贵妃养好了伤回宫后,她受到皇上的宠爱是必然的,咱们要如何自处?”
嘉妃看着魏凝儿,低笑出声,半响才道:“妹妹你傻了吧,咱们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害你不止一次,也险些让本宫丢了性命,怎么?难不成妹妹以为咱们还能与她平平静静的在这宫中共存吗?只怕咱们不动手,她便动手了,你也瞧见她有多么可怕了,次次下狠手,都是要人命的手段,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啊。”
“这是自然,说句实话,妹妹我可从未想过要与她善罢甘休。”魏凝儿笑道。
“那便好,如今她有太后的宠爱,有皇上的怜惜,而咱们……却只能联手了,不知皇后娘娘是何意?”嘉妃说到此顿了顿。
魏凝儿笑道:“皇后娘娘自然是与我们荣辱与共的,姐姐大可放心。”
“那就好,本宫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她一个娴贵妃,更何况……纯贵妃往后虽然算得上废了……可她毕竟还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若她真的发起狠来,也会让人招架不住的,经过此事后,她与娴贵妃便是死敌了,妹妹……有时候想要对付一个人,不必咱们亲力亲为,只需在合适的时机,伸手推一把,旁观便成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破釜沉舟
听嘉妃如此说,魏凝儿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明白了!”
“嗯……。”嘉妃长长的应了一声,笑道:“好些日子不曾见到四公主了,妹妹明日与本宫一道去钟粹宫瞧瞧吧!”
“是,姐姐!”魏凝儿顿时明白了,嘉妃是在打纯贵妃的主意。
从嘉妃宫中回延禧宫后,青颜便迎了上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主,皇上来了。”
“嗯!”魏凝儿应了一声,便往正殿走去,青颜却小跑着到她跟前:“小主别急,方才您不在,皇上便去陆贵人那儿了,兴许要过一会才来!”
魏凝儿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嗯,本宫知道了。”
自打她与陆云惜一块住在延禧宫后,皇帝每每来延禧宫倒是从未去过陆云惜那儿,在圆明园时,两人不住在一个宫苑,皇帝有时才会去陆云惜那儿歇息。
过了片刻,皇帝才疾步走进了正殿来,爽朗的笑声也传入了魏凝儿耳中:“凝儿……。”
“皇上万福金安!”魏凝儿迎了上去,笑道:“皇上怎么不在陆贵人那儿多留片刻?”
皇帝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丫头不高兴了!”
“臣妾有那般小气?”魏凝儿秀气的眉头轻轻上扬。
皇帝见了却笑出声来,并未多说。
魏凝儿自然也不会不依不饶,自讨没趣,随即看着皇上身上挂着的荷包,笑道:“这荷包真好看,这是陆贵人给皇上做的吧,宫里只有她有这样的手艺!”
皇帝笑道:“凝儿羡慕了?”
“羡慕?”魏凝儿不禁低笑出声来,她要陆云惜做的荷包,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凝儿也给朕绣一个吧!”皇帝凑到她耳边笑道。
“不成,臣妾的手艺哪里能见人,更何况是给皇上您的,让人瞧见了臣妾的脸往哪里搁!”魏凝儿有些为难的说道。
“放心,朕不会嫌弃的!”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
“皇上!”魏凝儿的脸微微泛红,她有那般的差劲吗?
皇帝拉着她的手笑道:“朕与你说笑的,天色尚早,出去走走!”
“是,皇上!”魏凝儿应了一声便随皇帝去了。
感受到皇帝手心传来的温热,魏凝儿俏脸微红,特别是一路走来奴才们那异样的眼光倒是让她有点不自在,不过,这深秋略显清冷、萧索的天气在魏凝儿眼中也变得有些不同了。
“天冷了,以后可得多穿些衣裳!”皇帝瞧着她略显单薄的衣衫,叮嘱道。
“是,皇上!”魏凝儿轻轻颔首,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纯贵妃身边的首领太监高全跑了过来,猛的跪倒在地。
吴书来见他如此莽撞,低声呵斥道:“皇上面前还这般的急躁,成何体统。”
高全忙不迭的请罪:“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出了何事?”皇帝微微蹙眉。
“启禀皇上,四公主病了,高热不退,太医们也束手无策,娘娘命奴才来请皇上!”高全说着说着便见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到最后已然没了声音。
皇帝冷笑道:“既然太医都束手无策,难不成朕还能胜过太医,荒谬至极。”
魏凝儿却柔声道:“皇上,既然公主病了,皇上去瞧瞧吧,四公主那么小便遭这样的罪,怪可怜的!”
皇帝闻言,脸色一沉,深深的看了魏凝儿一眼,放开了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去:“吴书来,回养心殿!”
“皇……。”魏凝儿本欲唤住皇帝,却如芒刺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半响才道:“冰若,回宫!”
“娘娘,皇上他……。”冰若看着远去的皇帝,急的满头大汗,心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把皇上开罪了吗?
“不必管了,回宫!”魏凝儿虽然故作镇定,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心中却有些难受。
高全看着皇帝与魏凝儿离开后才起身往钟粹宫跑去。
“娘娘!”高全急匆匆的跑进了寝殿。
“皇上呢?皇上是不是来了?兰心你快帮本宫瞧瞧本宫的头发是不是很乱?今儿这身衣裳还成吧?本宫记得皇上最喜欢本宫穿那套水绿色绣着掐丝海棠的衣裳,你快去拿来,本宫要换上!”纯贵妃甚是激动的说道。
高全却猛地跪了下去,颤声道:“娘娘,皇上他不会来了!”
“什么?”纯贵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兰心扶住了她,她定然跌倒了。
“你没有告诉皇上,四公主病了吗?”纯贵妃失声吼道。
“娘亲,奴婢告诉皇上了,可皇上不愿意来,令嫔娘娘劝了皇上几句,皇上便怒气冲冲拂袖而去。”高全战战兢兢的说道。
“什么?令嫔求情,皇上连她也不理了?”纯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个冷静下来,半响才道:“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是,娘娘!”高全应声而退,就连兰心也不敢多留了,立即退了下去。
“碧双,本宫的碧双!”皇后从床上抱起了微微发烫的小公主,泪水夺眶而出:“小公主,你告诉额娘,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皇阿玛原谅额娘?要如何做才能让你与你的两个哥哥不受牵连?”
小公主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片刻后便因呼吸不大顺畅,挣扎起来,纯贵妃浑身一震,随即放开了她。
片刻,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似地,将裹住公主的毯子给丢到了一旁,随即将公主的外衫也脱掉了,抱着公主走到了窗前。
公主已有十个月大了,衣着单薄吹着冷风,原本便病了的她更是难受之极,纯贵妃听着孩子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叫她额娘,心都要碎了。
纯贵妃的泪水汹涌而出,紧紧的抱住了公主:“碧双,原谅额娘,额娘没有法子了,若是得不到你皇阿玛的原谅,额娘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而你与你两个哥哥往后也在这宫中寸步难行,额娘必须让你皇阿玛回心转意,即使不折手段!”
奶娘与兰心听着公主的哭闹声,急的连忙跑进寝殿来,见纯贵妃竟然抱着公主在窗口吹着冷风,都吓坏了,却也不敢动弹。
不知站了多久,纯贵妃才抱着已经哭累了的公主,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床边,将孩子放下,盖好了被子,对早已目瞪口呆的兰心道:“去请太医来,当值的太医都给本宫请来,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饶了他们。”
“是,娘娘!”兰心应了一声,随即给奶娘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兰心姑姑,娘娘疯了吗?她这么做会害死小公主的!”到了寝殿外,奶娘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兰心猛的给了奶娘一个巴掌,厉声低喝道:“你想死不成?”
“奴婢知罪了,奴婢只是心疼小公主,奴婢再也不敢多言了!”奶娘跪下去猛的磕头请罪。
兰心气的脸都红了,见高全走了过来,随即对他使了个眼色,将手伸到脖子上轻轻一晃,高全会意,便要拖走奶娘,纯贵妃却猛地走了出来,低声喝道:“不许动她!”
“是,娘娘!”高全应声而退,奶娘捡回一条命也吓得连滚带爬退下了。
“娘娘,若是此事被传出去了,那可对娘娘您打大大的不利啊!”兰心急声说道。
纯贵妃摇摇头道:“你以为本宫会留着她吗?她什么都看到了,还敢诋毁本宫,自然该死,可……此时还不到杀她的时机,等吧……慢慢等,总有一日,本宫会将失去的一切全都连本带利的抢回来。”
第二日一早,魏凝儿与嘉妃给皇后请了安,便与皇后一道往钟粹宫赶去,只因方才有人来禀,说四公主病重,看样子只怕要夭折了,这可吓坏了她们。
魏凝儿还在寝殿外便听到了纯贵妃哭天抢地的悲鸣声,心中一酸,顿觉得有些难受了。
“碧双,额娘的孩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额娘啊……。”纯贵妃轻轻摇晃着小公主滚烫的身子,哭的肝肠寸断。
“纯妃,这是怎么了?公主怎会病的这般的厉害?”皇后看着公主绯红的脸,心下一沉。
“臣妾也不知道,公主病的越来越重了,娘娘,臣妾该怎么办,臣妾不能失去小公主啊!”纯贵妃猛的跪在了皇后跟前,失声痛哭起来。
“你先不要急,本宫已派人去请皇上了,太医们也到齐了,定然会想法子救四公主的!”皇后看着纯贵妃便想起了和敬公主生病时的情形来,那时候她也是这般痛不欲生的,做额娘的,哪里舍得自个的孩子受到半分的伤害。
片刻,便有人禀报,说皇上来了,皇后立即对魏凝儿与嘉妃使了个眼色,三人给皇帝请安后便离去了,如今她能帮纯贵妃的也只有这些,成与不成,便看她自个的造化了。
回到长春宫,皇后见时辰也不早了,便道:“崔嬷嬷,公主还未从上书房回来吗?”
“启禀娘娘,方才公主回来又出去了,奴婢瞧见巴尔珠尔在长春宫外头等着公主!”
皇后闻言,眉头微皱,公主已年满十五了,如今却还和巴尔珠尔一块胡闹,这可不成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下不为例
“崔嬷嬷,你带人去把梨梨找回来!”皇后沉吟片刻后低声吩咐道。
崔嬷嬷岂能不知皇后的顾虑,笑道:“娘娘是怕有人说闲言碎语吧!”
“嗯!”皇后面露愁色:“虽然去年十月初十,皇上下旨给梨梨与色布腾巴尔珠尔赐婚,可两人毕竟还未成亲,如今又是在宫里,还是收敛些好!”
“娘娘说的是,奴婢这便去找公主!”崔嬷嬷恭声道。
“慢着!”皇后却叫住了她,低声道:“明儿个你再去瞧瞧公主府各处可置办妥当了!”
“是,娘娘!”崔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皇后微微叹息了一声,色布腾巴尔珠尔虽然不是她最满意的额驸人选,但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倒是老实本分,公主虽然嫁给了他这个蒙古王公,却不用远离京城去蒙古,皇上去年便下旨在原来的恭悫公主府上扩建修葺作为固伦和敬公主的府邸,待公主出嫁后便与驸马住在那儿。
皇后也常常派身边的人去瞧瞧,听说公主府与亲王、贝勒府为邻,且规格与亲王府一般无二,这在大清朝是史无前例的。
公主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而宫中早已开始备了起来,皇后虽然很是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女儿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
……
魏凝儿回到了延禧宫后,便去偏殿找陆云惜。
“皇后娘娘请皇上去了钟粹宫?”陆云惜笑着问道。
“是,毕竟四公主病的那般的厉害,但愿纯贵妃此次能如愿以偿吧!”魏凝儿叹息道。
陆云惜却摇摇头道:“只怕有些难!”
魏凝儿微微一滞,随即笑道:“不说这个了,姐姐,前几日托姐姐帮妹妹画的花样呢?”
陆云惜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真的要绣那图案?”
魏凝儿俏脸上泛着一丝羞涩,娇嗔道:“姐姐竟会取笑我!”
陆云惜却笑道:“你就是逞能,不会刺绣便不锈吧,你前几次为了学将手指都刺破了。”
“这也不能怪我,年幼时与额娘相依为命,家里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哪里有功夫学刺绣,绣线额娘也是买不起的!”魏凝儿说到此心中也有些伤怀了。
陆云惜见此,随即笑道:“妹妹最是聪慧了,这刺绣又怎会难倒妹妹,夜萤,去把我昨日画好的花样拿来给令嫔娘娘!”
“谢姐姐!”魏凝儿笑道。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