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仙姬怒道:“七步倒!走七步不是倒,是死,快给我解药。”
啊!苏落也惊,没想杀人。虽然自己不喜欢这个妖男,但两个人之间也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要杀他也得发现他移情别恋,准备对谷梁鸿图谋不轨的时候,急忙问:“解药在哪里?”
鱼仙姬道:“你在哪里拿的七步倒,解药就在旁边。写着回灵丹。”
苏落撒腿就跑……慢着慢着,我不应该朝这里跑,而是朝门外跑。趁此机会赶紧逃离此地,她于是高喊:“师兄,小鱼中毒了,你快来救他!”
建安文骨做的都是机密之事,所以鱼仙姬家里并无一个仆人。墨飞白在厨房叮叮当当正忙活,还想同苏落过一个唯美的大年夜。听见她喊急忙奔了出来,他了解苏落,看着天真无邪,其实这丫头蔫坏,就怕她胡闹,看见鱼仙姬的脸已经呈紫黑色,定在那里一动不敢动,问:“怎么了?”
苏落难为情的:“不好意思,我给他吃了七步倒。”
墨飞白骇然道:“落落,你为何如此?”
苏落拱拱手:“师兄过年好,压岁钱就免了,告辞。”
墨飞白心里忽然明朗起来,她是想利用这个机会逃跑,过去抓她,鱼仙姬喊着:“救我啊。”
墨飞白无奈住了脚步,说是七步倒,意思是只要你服用此药,走七步就死,但你也不能一直停在六步上,片刻过后也会死,他看着苏落的背影一跺脚,跑去药房拿解药。
“师兄过年好啊!”苏落边喊边撒欢的跑了出去,迎着风雪迈开大步,这是她和谷梁鸿过的第一个新年,必须和他一起守岁才意义非凡,跑了半个时辰,雪越来越大,瑞雪兆丰年,这是祥瑞之气,她开心也就不觉得累,自己每多跑一步就离他近了一步,因为过年宵禁已经取消,街上却也是空无一人,大家都团聚在家里庆贺,爆竹声此起彼伏,满街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摆,她心里高兴,脚步轻松,长发甩动如一匹骏马,透过风雪努力辨识着道路,熟料想只顾着眼前忘记脚下,哧溜!脚滑了出去,身子朝后倒下,惊慌得哎呀一声叫,距离地面还有一段,忽然感觉腰部有什么东西托着自己,转头去看,怕是野鲜不花怕是脱欢怕是墨飞白,老天如此解风情,此人竟然是谷梁鸿。
“大叔!”她欣喜若狂。
“落落!”谷梁鸿低沉的回了声,钢铁一般的汉子泪在眼睛边缘暗涌,街边红彤彤的的灯笼映照下,是他憔悴的脸,他一手拎着剑,另外一只手把苏落紧紧搂在怀里。
“大叔,我想你。”苏落同时紧紧搂住他。
谷梁鸿灵台突震,手一松,宝剑嘡啷落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双手捧起苏落的脸,风雪里两个人深情的对望良久,终于,他把自己的脸慢慢抄朝苏落靠近,苏落还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蜻蜓点水般碰一下自己的唇尖便挪开,却没想到,他吸住她的唇,深深的吻着,苏落立即闭上眼睛,像被什么击到,无数个小虫子簌簌游走周身,紧张得抠住他的腋下,只感觉到他热辣辣的唇热辣辣的气息,爆竹声越来越高涨震耳欲聋,大红灯笼和风雪嬉戏般来回摇摆,瑞气盈盈。
良久,谷梁鸿才把自己的唇从苏落的唇上慢慢的,很是不舍的挪开一点点距离,然后继续在她鼻子上眼睛上额头重重的吻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又把她按在自己胸口,声音竟然哽咽道:“落落,你知道什么是害怕?”
苏落幸福的靠在他怀里,柔柔道:“就是以为此后再也见不到你。”
这正是谷梁鸿想说的,他把吻落在苏落的头顶,使劲点点头。
苏落突然挣脱开来,仰着脑袋开心的问:“大叔,明天开始我就十八岁了,是大姑娘了,是不是就可以嫁给你了?”
谷梁鸿:“……”
084章 你敢管我朱棣叫大哥
苏落平安归来,谷梁世家的这个年才像年,民间对过年有很多忌讳,比如只能说些喜庆的话,比如不能碰坏任何东西,如此氛围下,苏落又好好的,谷梁鸿就依从了大哥的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再追究郑氏的责任。
吃过年夜饭所有人都自由活动,仆人悉数放假,或者扎堆打牌,或者吃着瓜果闲聊,无一例外个个都是满脸喜色。
对于年,苏落曾经费心的研究过,一个看不着摸不到没有颜色没味道的东西,花钱又费力,然而大家还都是甘心情愿的为其所累,这就像某些所谓熟读圣贤书的男人对那些生性放荡女人的态度,个个嗤之以鼻,但人家真的投怀送抱,大多男人还不是乐得屁颠屁颠,于是苏落得出这样的结论,世上万事万物,绝对不是只有好的或者坏的一面,而是好坏的矛盾体,所以妓院发明人管仲老先生才不会被后世之人诟病,还尊为政治家、哲学家、军事家,苏落还想,假如妓院真的供奉管仲作为祖师爷,妓女每次接客前都先拜一拜他老人家,还不如拜一拜墨飞白呢,好歹他长的俊,看了兴趣高。
那个时候她在西域的日升山,现在她想的是,还不如拜一拜谷梁鸿呢,看了他总是有种想亲吻他的冲动。
她喜欢胡思乱想非一朝一夕,师父墨子虚曾经这样点评她,正因此,她才能无师自通的会画画、懂音律、擅舞蹈、喜欢总结和反思,未来她必定成为其中之一,画家、音乐家、舞蹈家,还有哲学家。
那时苏落反问:“师父,若我什么都不是呢?”
墨子虚答:“至少是一个小说家。”
小说家?苏落对这个新名字不甚理解。
墨子虚道:“喜欢胡说八道之意。”
苏落当时的反应是:“……”
她记得,师父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个新年夜,师兄弟们师姐们在一起吃团年饭。忽然的,她心里隐隐一痛,遥想在祁连山的师父会不会也在想着自己,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这个她懂。
思家,心情有点糟,想一个人独处,把春好打发到杨二郎那里,说来他们两个是未婚夫妻,总是一副陌路的样子。感情有一见钟情,就像她和谷梁鸿,但杨二郎和春好的感情是需要培养的。那丫头笨得连花前月下都不会,然后她就一副资深情人似的教她,桥段大都是从手抄本上生吞活剥的。
打发走春好,张初五也去和筱兰薇、董竹音陪着大夫人郑氏,这是谷梁世家的规矩。苏落就老实的等在房间里,等候谷梁鸿安排好一切来看她,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做的能把折扇,看看折扇的残骸还放在桌子上,触景生情的啪嗒啪嗒掉眼泪。
珠帘响动,走进了谷梁鸿。抬手接住她落下的一滴泪珠,柔声问:“怎么了?”
她撅着嘴巴伤心道:“费了多大的气力,你看看成了这个样子。”
谷梁鸿非但没有安慰只言片语。还道:“毁了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刚好应景辞旧迎新。”
他然后在前边走,苏落后边跟着,回到他住的东边。他补充道:“送人的东西,当然要好上加好才对。我比较喜欢象牙或是白玉做的扇骨。”
苏落心道,人家送东西还挑三拣四,这男人真是矫情,不过想想,他这样的人物当然得配名贵之物,嘟着嘴道:“可是我哪里有象牙和白玉。”
谷梁鸿道:“你有钱啊,你从西域带了很多钱回来,我的商号里有象牙和白玉,我卖给你。”
哪有这样的道理,我送你东西还是买你的东西,刚想回敬他几句,忽然想起窦璎和野鲜不花密谋之事,当下和盘托出。
谷梁鸿听后,蹙起眉头,想了想道:“不怕,我自有主张,今个过年,我们不谈那些不开心的。”
也对,那就谈些开心的吧,比如我和他的婚事,不过这样的事情姑娘家实在不好开口,苏落犹犹豫豫,忽然灵机一动,道:“假如上天现在满足你的新年愿望,你第一个想的是?”
谷梁鸿偏着脑袋看看他,手里正在行云流水的弄茶,一道程序下来茶香满室,他道:“生意越来越好。”
苏落脸非常失望的样子,再问:“假如上天现在满足你第二个新年愿望,你想的是?”
谷梁鸿一清二楚她想知道什么,故意道:“兄弟家人身体健康。”
苏落不死心:“老天真是不错,他居然想满足你第三个新年愿望。”
谷梁鸿随即答:“国泰民安五谷丰登。”
苏落的气就慢慢显示在脸上,到最后打着哈欠问:“假如老天想满足你第一百八十八个愿望。”
谷梁鸿有些于心不忍,顿了顿道:“希望我种的合欢树明年开花。”
苏落垂头丧气的伏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快要睡着,再也没有勇气问出他的第一百八十九个愿望。
谷梁鸿过去衣架前拿了自己的披风给她盖上,心里喃喃道:落落,给我一点时间,假使你是妓女,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把你娶进门,从此后守着你白头到老,可你是我儿媳,我纵使不顾及自己的名声,还要顾及谷梁世家的名声,我不能辜负父亲临终所托,希望不久的将来合欢树会开花,你我也……拂去万层云,月照合欢夜。
他摸了摸苏落的头发,仿佛对一件宝贝的爱不释手,苏落半梦半醒,感觉到他手的温度,咕哝道:“大叔,我虽然不生气,但你可真笨,弹个曲子吧,否则我真的睡着就不能守岁了。”
谷梁鸿依言,洗了手、漱了口、焚了香,在琴案边坐了,调了调弦,弹的不是《醉婵娟》,而是《凤求凰》。
苏落精神起来,听了会想与他合奏。身边却没有笛子箫一类东西,忽然发现茶杯,她拿起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谷梁鸿一惊,偏头来看,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在她这里不能成为乐器?
两个人一个弹奏一个吹奏,忽而彼此对望,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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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正月里的活动也非常多,谷梁鸿忙东忙西。却再也没有让苏落离开自己半步,他官方的解释是要苏落学习如何经商,私底下的意思是怕她再发生事端。
正月一晃而过。二月里塞上的风愈发的肆虐,某天谷梁鸿接到窦璎的请柬,要他往府里一叙。
“叙什么叙,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没有共同语言。”苏落不高兴道。
“去还是得去,我曾经答应过她。”谷梁鸿收好请柬。并让周祖成准备礼物。
苏落更气了:“你几时和她来往过?”
谷梁鸿让张初五伺候他更衣,边道:“路上告诉你。”
苏落呵呵就笑了,“我也去?”
谷梁鸿骑马苏落乘车,并且给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随行,那就是窦璎曾经救过她。
距离也不是很远,不多时来到窦家。门口早有人在迎候,苏落吃惊,窦璎怎么知道谷梁鸿一定能来?好像这个女人非常了解谷梁鸿的脾气秉性。她究竟是谁?
由家仆陪着来到中堂门口,窦璎盛装出迎,看到同来的苏落先是微微愣了下,这表情来的快去的更快,进而对谷梁鸿道了个万福:“牧风哥哥。”
牧风哥哥!苏落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世道真乱了,鱼仙姬喊墨飞白为阿白。这寡妇比妖男还猛。
进了中堂分宾主落座,有个苏落在,窦璎言行更加用心,是想故意将苏落比下去罢了,她亲自泡茶,一嗅二闻三品味,茶道娴熟,苏落问:“窦夫人,你是江南人吗?不然为何精于茶艺。”
窦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而倏忽即逝,并且她微低头,别人也就无从发现,她道:“去都未去过,这些都是女儿家该具备的,深闺时母亲教授。”
说着把第一杯茶敬给谷梁鸿,也不是放在人家面前的茶几上,而是手托茶杯站在他面前,谷梁鸿唯有去接,关键时刻茶杯一漾溢出茶水,她哎呀一声,谷梁鸿急忙问:“烫着么?”
窦璎道:“多谢哥哥关心,无碍。”
看他们两个嘘寒问暖,郎情妾意,苏落在旁边气得只能说肺都要炸了,牙咬得咯吱吱的响。
窦璎继续卖弄风情,苏落终于忍受不了拔步就走,谷梁鸿问:“你去哪里?”
她没好气的:“逛街。”
谷梁鸿霸道的命令:“不可。”他怎能放心让他一个到处走。
苏落正在气头上,心想你说不可我偏要出去,也不回答抬腿就走。
窦璎幸灾乐祸道:“小姑娘脾气蛮大的。”
谷梁鸿看着苏落的背影道:“小孩子么,都是这个样子。”
见他没有跟上来,苏落更气,大步流星的出了窦府,窦家附近就是街市,索性狂购一番,精神上损失的在物质上补,这是狐小采的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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