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朱颜不再,两个人照面,四目交投,苏落猛然想起师父的命令,合计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杀了岂不是暴殄天物,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杀了不如留着拥抱接吻谈情说爱,然而师命难违,并且自己不杀他师父和师兄弟们师姐妹们就会惨遭朱棣的毒手,于是试想这样的一幕,自己手持利刃刺入谷梁鸿的腹部,一腔血喷涌而出……她突然浑身一抖。
谷梁鸿看她呆呆的,问:“你为何如此慌乱?”
苏落茫茫然不知如何作答,胡乱道:“小别胜新婚嘛。”
谷梁鸿:“……”
苏落也知道自己把话用错地方,急忙解释:“新婚当然紧张。”
谷梁鸿继续:“……”
苏落敲着自己的脑袋,当真是越说越乱越描越黑,“我的意思,紧张是因为,一个月不见了哈。”
谷梁鸿把手中的油纸伞撑到她头顶道:“是一个月零五天。”
苏落仰头看向他,“大叔你……”
谷梁鸿知道自己失言又失态,急忙转移话题:“你有事?”
苏落忽然就想起这样一桩,道:“是春好的婚事,她很喜欢你的马夫杨二郎,我只是个挂名的少奶奶,做不了这个主。”
谷梁鸿答应的非常轻松:“我记下了。”
然后两个人开始沉默,唯听细雪沙沙落在伞面的声音,后来谷梁鸿打破这死寂,“雪大,你快房去,当心着凉。”
苏落也明白郑氏的眼目众多,不好与他单独相处,告辞往回走,路过一个假山,突然窜出两个蒙面人,见了她愣住,其中一个对另外一个道:“撤!”
苏落已经听出这个人是墨飞白,看另外一个身形苗条,应该是鱼仙姬,他们两个来此作甚?哎呀,不会是想刺杀谷梁鸿!
她急忙迎上,没等问个所以然,这时脚步?_?_而来,她发现是谷梁鸿,急忙推着墨飞白和鱼仙姬往假山后面去藏,动作慢些,被谷梁鸿发现,问:“你在作何?”
“没作何!”她吓的差点跳起。
谷梁鸿来追她是为了给她送油纸伞,看她神色慌张,费解的问:“你怎么了?”
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话来,若是让谷梁鸿知道墨飞白来刺杀他,墨飞白非死则伤,说不定还得暴露自己,“我,我,小别胜新婚嘛。”
还说这个?谷梁鸿瞪着眼看她,不是嗔怒是想笑。
她再道:“新婚当然紧张,紧张是因为……”她再也编排不出,看谷梁鸿慢慢走近假山,墨飞白和鱼仙姬即将暴露,她呼哧冲过去,一把搂住谷梁鸿,“我想你!”
谷梁鸿像被使了定身法,动不能动,手中三十二骨孟宗竹的油纸伞歪斜得差点落地。
一棵老柳树后,躲着窥望的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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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重,若是何处有马虎,还请大家原谅,故事一定不会错,谢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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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章 说客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夫人的奴婢……这里勿论是不是好奴婢,但大多数奴婢却都一心想鲤鱼跳龙门、凤凰飞高枝,徐娘半老,按理这样的年纪不该再怀有什么幻想,其实她也不敢奢望嫁给谷梁鸿,但就是不喜欢谷梁鸿喜欢别的女人,也不喜欢别的女人喜欢谷梁鸿,谷梁鸿拒绝了二夫人筱兰薇放弃了三夫人董竹音淡漠了四夫人张初五,对大夫人郑氏未知是敬而远之还是厌而远之,这些让徐娘非常高兴,只是苏落横空出世,把谷梁鸿搞的神魂颠倒,有据为证,眼前这一幕就是,徐娘气呼呼的去向郑氏报告不提。
雪落丝丝凉,风吹阵阵寒,乌蒙蒙的天空上塞鸿南飞,一声凄厉的鸣叫惊醒谷梁鸿,他推开苏落,轻声道:“不得胡闹。”然后把伞塞到她手里转身往另一条路走了。
苏落看着他的背影把玩手中的油纸伞很是自鸣得意,心说我不胡闹你能掉头离开吗,只等谷梁鸿的背影消失在一曲回廊后,她急忙跑向假山去找墨飞白和鱼仙姬,他二人紧贴着假山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谷梁鸿那样的高手,刚刚距离这么近很容易被他发现。
“师兄,你们来这里作何?”苏落抬手撕下墨飞白的面罩。
被苏落这么容易认出墨飞白很是高兴,这说明师妹心里有自己,只是想想刚刚苏落对谷梁鸿说的“我想你”,又有些气,也就直言不讳道:“当然是杀谷梁鸿,师父把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给了你,我怎么能放心,我把谷梁鸿杀了,你也就省了麻烦,鱼公子此次从西域来凉州就是为了协助我。”
他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非但没让苏落高兴,反之她勃然大怒:“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难道你的功夫比师父还厉害吗,师父都无法办到的事你竟然异想天开,一旦你失败,不是一旦,是注定你必然失败,我也暴露,然后被他一掌拍死,你平时很是冷静,为何这件事就糊涂了,赶紧离开,此后不能再来,即便你想看我,也正大光明的以师兄的身份来谷梁世家,再改擅自行动,当心我告诉师父,他的脾气你应该了解。”
她爆豆似的把墨飞白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墨飞白没等开口,鱼仙姬不高兴了,“苏姑娘,飞白辛苦也好冒险也罢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知感恩还这样说他,你的良心何在。”
苏落正烦,没好气道:“我们兄妹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真把自己不当外人了,做个变性先。”
鱼仙姬明白她是何意,气鼓鼓的伸出兰花指:“你!”
苏落把墨飞白当成亲哥哥,本着为他祖宗八代负责的心态,真心不想墨飞白和鱼仙姬相好,于是咄咄逼人道:“我,我很好,嫁给师兄的即使是我也不会是你。”
苏落很少如墨绯烟说话刻薄,她吐出这一句是想试探鱼仙姬,假如他不生气,假如他能一笑而过,便是自己误会他,谁知鱼仙姬一扭身子,据说大明朝最著名的太监就是这样的神态,他还抑扬顿挫的哼了声,毫无男人风度是小,让苏落明白他喜欢墨飞白并非墨绯烟的空穴来风。
墨飞白不想苏落和鱼仙姬争吵,叮嘱苏落几句,带着鱼仙姬找了后路悄然离开。
苏落望望墨飞白的方向,再望望谷梁鸿的方向,感情这东西着实不是东西,她心里旷达随性的大师兄和桀骜不驯的谷梁鸿,个个为了这个东西而纠结。
眉心落雪,鼻下生香,这香气来自手中的油纸伞,真是奇怪,但凡是谷梁鸿的东西,为何都是这种让人沉迷的月下香的气味呢?虽然大明朝的人喜欢熏香,但一个大男人处处都弄得香气四溢,这就有点让人浮想联翩,改天,一定找他问个清楚,初步怀疑这香气是类似chun药的东西,他身边那么女人,我又不能他睡觉如厕都跟着,谁知他会不会趁着睡觉如厕的机会搞女人……转念想想,这两点都有待推敲,因为睡觉是搞女人的最佳时辰,所以不用趁机,如厕好像氛围不对,所以也不用趁机。
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一番,毕竟从初识就知道谷梁鸿善于用这种香料,所以假如自己对他还是死心塌地的相信,必定会成为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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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过后,谷梁鸿叫人来请苏落和春好去了前面的正厅,他的几个夫人都在,分坐在一边,苏落似乎猜到大概是为了春好的婚事,所以喜滋滋的。
她猜的果然不假,谷梁鸿当众宣布,把春好许给杨二郎,并杨二郎没有异议,只是父亲新故不足一年,守孝三年之后迎娶春好。
春好听了,又高兴又害羞,跪在谷梁鸿面前郑重磕头,没等起来,郑氏却突然爆出一句:“我不同意。”
除了谷梁鸿,众人齐齐把目光看向她,郑氏离座走到春好面前,俯视她一阵,满脸都是倨傲的神态:“谷梁世家的婢女,只有那些忠心耿耿,伺候主子任劳任怨者才有资格外放嫁人,这贱婢做事既不用心,还经常忤逆主子的意思,外放的资格没有,更没有资格嫁给府里的人。”
苏落心道,只怕春好忤逆的是你一个人的意思吧。
谷梁鸿啪的一拍桌子,“我定下的事,没人能改变。”说完拔步而去,留下气得咬牙切齿的郑氏和那三个幸灾乐祸的如夫人,她们说是夫人,个个都被郑氏责罚过,嫡庶有别,这之间隔着万丈鸿沟,除非你能被谷梁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或者有足够的心机和能力与郑氏抗衡,否则只有听喝的份,所以每逢郑氏被谷梁鸿斥责,她们三人都会开心,连朴实的张初五也不例外,郑氏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愤慨,却又不敢吱声。
苏落却隐隐担心,虽然做主的是谷梁鸿,但惹恼郑氏,只怕她会把怒气撒在春好身上。
只是一天郑氏都出人意料的平静,正在苏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傍晚时大爷谷梁春来到,也没在正厅落座,直接找到谷梁鸿,哥两个去了谷梁鸿的书房,围炉而坐,新醅酒,老鸭煲,热腾腾,气氛非常好。
谷梁鸿对大哥非常尊重,长兄为父,即使谷梁春平素只是读书养鸟作画听曲,非常的纨绔非常的剥削非常的游手好闲。
谷梁鸿给兄长斟满酒递过去,谷梁春却故意不接,一掌劈去,掌气震动,那细瓷盅里的酒如一根直线射出,谷梁鸿呵呵一笑,手指轻弹,酒水拐了弧形直奔谷梁春嘴边,他就张开嘴巴去吸,分明还隔着一段距离,那酒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引着落入他口中,一滴不剩,他抹了下嘴角,连声道:“好酒好酒。”
谷梁鸿也笑,把兄长扶坐在红木雕花椅上,重新筛酒,然后夹起一个熟透的鸭肉放入他碗里,道:“大哥的功夫愈发厉害了。”
谷梁春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练了几十年,再不厉害练来何用,我们兄弟四人,你独创了乾坤剑,我独创了惊风掌,三弟独创了无形幻影功,四弟独创了拈花指,各有所长,父亲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只是这么多年只让你一个人辛苦,为兄实在汗颜。”
谷梁鸿举杯敬向兄长,“大哥何故这样说,这是父亲临终遗命,并且你看我,精力过剩,只怕你再给我个谷梁世家我都能打理的绰绰有余。”
谷梁春抚着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大哥知道你能干,也知道你行事有分寸,你既然是谷梁世家的掌门人,脾气大嘛,情有可原,可是很多事情还是考虑一下弟媳的感受,她是当家夫人,女眷之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谷梁鸿忽然明白什么,举着的酒盅重新置放在桌子上,蹙眉而问:“郑氏找过大哥?”
谷梁春情知隐瞒不了,唯有道:“春好只是一个奴婢,她的婚事劳烦你这个掌门人,说出去让人笑话。”
谷梁鸿道:“哥哥有所不知,这门亲事是我去西域时答应下来的,岂能言而无信,好吧,我下不为例,但此事不能坐蜡。”
谷梁春了解弟弟的脾气,那真是吐个唾沫就是钉,轻易很难更改,苦口婆心道:“二弟啊,大哥年过四旬,对感情这种事情是过来人,所以你即使再娶十房八房的,大哥都双手赞成,这也是为了我们谷梁世家开枝散叶,可是,可是你千万记住,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一言一行关系到谷梁世家的名声,天下女子多的很,不要执意在某一人身上。”
谷梁春突然把春好的事转移,谷梁鸿似乎听出大哥口中的某一人是苏落,假如是旁人,他完全可以拂袖而去,但是面前的是兄长,长兄为父,他必须耐心解释,道:“大哥可还记得当年我曾经丢失一个女婴的事?”
谷梁春点头,“记得,那时你好像才十六岁,回来告诉我,之后的多少年都耿耿于怀,二弟你为何突然想起这件事?”
谷梁鸿道:“所以我才格外疼爱苏落,因为她差不多就是那个被我丢失的女婴。”
谷梁春惊呼一声:“啊,会这么巧?”
谷梁鸿执起酒壶继续给兄长斟酒,还用手背贴了下试试凉热,极其的小心谨慎,然后道:“大哥应该了解弟的为人,我宠溺苏落,那就是把她当成女儿看,试想假如当初她没有被我丢失,然后留在谷梁世家长大,应该是我女儿的身份。”
他平生第一次欺骗了哥哥,他宠溺苏落的原因当然不止这一点,只是感情这种事情当真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对别人唯有诓骗。
谷梁春颔首:“那就好。”
谷梁鸿满饮一盅酒,眯着眼睛望着琴案上那只被苏落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