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郎立即抓住她的手:“夫人,我救你,不是因为老爷……是因为……你保重。”
正文 194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苏落看杨二郎即将闭上眼睛,当即聚神识汇心念,把自己的心神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杨二郎心神里,不知神识功能定住人的心念,能不能以此而暂时定住杨二郎的一切,比如他即将消失的生命。
看杨二郎呆立不动,探探鼻息还有气。
她推开门就跑,是想去找谷梁鸿,跑的有多快,感觉耳边只有呼呼风声,想是慌不择路,夜里街上行人稀少,也无什么阻碍,突然,咚!居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彼此同时扑通通倒地,摔得她脑袋嗡嗡轰鸣,听对方喊:“臭丫头,敢撞我神医公孙渡。”
苏落来不及道歉,杨二郎命悬一线,她爬起想跑去找谷梁鸿,或者找自家那位艾神医也好,忽然停下脚步,神医?公孙渡?她听说过此人,这个人就是你死了他也能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于是立即转身,扶起他,夜色不甚暗,看看是位六旬左右的花甲老人,没有神奇人物的明显特征,比如鹤发童颜,比如背着什么宝葫芦,更没有三只眼睛两张嘴,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老人。
“你说你是谁?你是神医公孙渡?”
对方看她很是不信自己的样子,颇有些生气:“当然是我。”
苏落半信半疑,不信的是自己运气这么好,正想救命就一跟头捡个神医,摇摇头:“我看不像,假如你真是,亮个绝技给我看看。”
公孙渡问:“你有病?我只会治病。”
苏落心里念着阿弥陀佛,祈祷他就是公孙渡,假如自己去找谷梁鸿,他救下杨二郎他也是死,假如此人真是公孙渡,杨二郎能活谷梁鸿也不会死,于是道:“我有个朋友濒死。你若是能把他救活,我就信你。”
公孙渡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先开条件:“我治病救人的规矩你应该知道,那就是必须用你身上某处来换取,胳膊大腿或者眼睛鼻子什么的。”
苏落一点都不迟疑:“随你要哪里,我们赶紧走。”
她拖着公孙渡就跑,这老头就哎呀哎呀的乱叫,不停的骂着:“臭丫头,你想累死我,你个臭丫头!”
回到客栈。却在门口发现墨飞白倒在地上,他手捂心口嘴角前胸都是血。
“师兄!”苏落扑过去,不知他发生何事。首先想到是‘建安文骨’的那些党羽找来。
墨飞白手指屋顶,苏落抬头去看,依稀中一红一黑两个人,她当即惊骇到掩口无语,一个当然是师父墨子虚。一个是丈夫谷梁鸿,两个人相面似的对峙,不用说,接下来会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打斗。
公孙渡催促:“你拉我看打架吗?那我走了。”
高人,对这种江湖纷争毫无兴趣。高人也多怪异,他说走真就走。苏落急忙把他拉回来,看了眼谷梁鸿,想他打不过师父也不会送死。然后带着公孙渡回到房里,指着杨二郎道:“就是他,中毒,你把他救活。”
公孙渡念念不忘:“别忘了我的规矩。”
苏落毫不含糊,从靴子里拔出短刀。问:“你要哪里?”
公孙渡摆摆手:“等我把他救活再说。”
他从鼓囊囊的怀里往外掏东西,一包又一包。每件都是黑乎乎脏兮兮,苏落真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假冒,无奈有病乱投医,虽然谷梁鸿在这里,但他被师父缠住是不会轻易脱身,他也就无法下来救人。
忽然想起杨二郎还被自己的神识功定住,神识功是有时间限制的,想这么短时间杨二郎不会脱离,于是再发功把自己的神识慢慢从他的神识里抽离。
公孙渡正在那里鼓捣,感觉眼前有一股灰蓝之气,周身还仿佛飘忽一般,立即明白这是有人在用神识功,看苏落问:“你怎么会神识功?”
苏落收了功法,着急救人:“你先救活他,等下告诉你。”
公孙渡当真是个老顽童,捂住自己拿出的那些物什不给苏落看,瞅瞅她:“你把脸转过去。”
真是麻烦,苏落拿刀比划他一下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否则……”
公孙渡哼了声,先摸摸杨二郎的心口,再摸摸他的太阳穴,又摸摸他的脚心,果真是神医,治病不是惯常的望闻问切,然后从头顶拔下发簪,发簪的一头有个堵,再拿下,从里面抽出一根针,在杨二郎身上扎了下,看看针,乌黑,中毒不轻,用舌头舔了下,明白这种毒一般的草药是无法解除,除非换血,或者武功高深者用内功打散毒物在病者体内的凝结物。
他边给杨二郎治疗边和苏落闲聊:“你叫什么名字?”
苏落侧耳细听他的动作,却感觉毫无声息,道:“与你救人有关吗,有关我就说。”
公孙渡道:“有关,你是我的主顾,我必须知道。”
苏落撇撇嘴:“我,叫苏落吧。”
公孙渡有些茫然:“好像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苏落心想,不是还有个皇帝封赐的朱祺祯吗,所以现在别人问名字,真不知说哪个好,感觉朱祺祯是自己的根源,苏落却是自己如影随形这么多年的符号,所以才说叫苏落,没有搭理他的狐疑,留心他的动静。
公孙渡再问:“这个年轻人是你什么人?”
苏落道:“我家的总管。”
公孙渡骇然道:“哎呦呦,这里是客栈,难道你和家里的总管私通?”
苏落猛然一回头就想给他一拳,蓦然发现杨二郎已经被他脱光了衣服,急忙扭头道:“他是来救我,我夫君是大名鼎鼎谷梁鸿。”
公孙渡手停下,谷梁鸿?若有所思,继续忙活。
就这样和苏落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半天,最后道:“他活过来了。”
苏落再次转身,看杨二郎仍旧闭着眼睛,摸摸心口,咚咚有力。探探鼻息,呼吸均匀,立即相信这位真是传说中的神医。
她握着匕首对公孙渡道:“说吧,你要我身体的哪个部分?”
公孙渡早把自己的那些宝贝收入怀中,拍了拍胸口,盯着她略微打量一番:“再动手前,你回答我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的神识功与谁学的,好像现世会神识功的只有三个人,一。是我师弟无涯子,二,是墨宗宗主墨子虚。三,是谷梁世家掌门人谷梁鸿。墨子虚学会神识功,丢了一只眼睛,谷梁鸿学会神识功,那是因为他打败了我师弟。你身上完好无损,你怎么会的,是不是谷梁鸿教你的,他这是犯了大忌。”
苏落心道,怪不得是师兄弟,都有这么变态的规矩。无论学他们的功夫还是向他们问医求药,都得丧失点什么东西,于是直言:“您这样的高人难道不知悉。我其实是墨宗的谍女,墨子虚就是家师。”
公孙渡凝眉想了想,继而重新把她打量一番,然后道:“你可以动手了,我觉得你身上哪里都美。所以还真不知要哪里好,要你幽深的水眸不舍秀巧的鼻子。要你嫩红的樱唇不舍你泼墨似的长发,要你玉手舍不得修长的脖颈……”
求生是本能,苏落觉得或许可以保住自己,于是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都不舍,您行善积德,莫若放了小女子。”
公孙渡立即摇头:“那是绝对不可,若坏了规矩不好,这样,在我想好之前,你再告诉我一件事,就是当年在西域,三管其下,为沙城首富卢不思老爷画了一幅绝世之画作的是谁,她是不是真在凉州,我远从西域寻来,一路打听都说她是凉州人。”
三管齐下?画作?卢不思?苏落把这几个词汇串联到一起,忽然想起,那应该是自己,当即大喜过望,或许,能以此换来自己的安然,于是道:“我当然知道,她就在凉州,你想找她作何?”
公孙渡眼神迷离,非常神往的样子,道:“求一幅画作,并且需要我亲眼所见,我觉得,把死人救活都不会太难,但三管齐下,这好像办不到。”
什么叫会了不难难了不会,她觉得困难的事情在苏落这里却是小事一桩,道:“假如你放过我,我就让她当着你的面三管齐下,无论你想画什么。”
公孙渡莫名其妙:“我找她画画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落啪!长腿向后面飞起,双手做展翅模样,洋洋得意道:“因为,她就是我。”
公孙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又看她,犹疑道:“我不信。”
苏落收回姿势,欺身问:“假如我真能办到呢?”
公孙渡捻着胡须合计该给对方什么酬谢,于是问:“你想要什么?”
苏落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忙道:“我的画你完全可以用来传承百世,你要我眼睛鼻子什么的,也没什么新意,莫若我给你画画,你不要我任何东西。”
公孙渡求画心切,当即答应:“好,你能画出,我就放了你。”
当下苏落找出笔墨纸砚,边磨墨边问:“你想画什么?不过,只能是水墨画,我这里没有别个颜色。”
公孙渡在地上踱步,想画什么早已想好,往事如浮云,去了又来,沉吟道:“当年我学医之时,认识一个姑娘,她面如皎月,眼似秋水,发如墨染,回眸一笑百媚生,走路像扶风,说话像泉水叮咚,一嗔一怒都动情……”
他边说苏落边画,双手执笔,口中衔着一支,难得的是,那张纸竟然是被公孙渡一个人拎着,飘来飘去,极其困难,不多时他说完,苏落画好,他已经被苏落三管齐下的神技惊呆,等看到画后,再次惊呆,人物传神,像要从纸上走下来一般,当即道:“值得,值得!”
苏落总算缓口气,杨二郎无事,自己可以不舍任何身上之物,就担心外面的谷梁鸿,刚想出去,门推开,谷梁鸿扶着墨飞白走了进来。
原来,墨飞白发现墨子虚进了苏落的房间,但没有想到他会害苏落,所以追他而去,根本打不过墨子虚,千钧一发之际谷梁鸿赶到,救下他。
“大叔,你没事!”苏落惊喜道。
谷梁鸿笑了笑:“他的神识功不管用,别的,更无妨,只是颇有些难缠,你们这是?”
他看杨二郎躺在床上,屋里还站着一个花甲老人,当真是一头雾水
没等苏落说什么,他又发现公孙渡手中的那幅画,不明所以:“落落,你为何画自己?”
画自己?苏落望去那幅画,突然公孙渡也惊呆了,“姑娘,这画上人为何这么像你?”
苏落摸摸脸,再看看自己画的,赶紧照照镜子,糊涂了,琢磨下问:“神医,你当年去哪里学医?”
公孙渡道:“金陵。”
苏落再问:“你认识的女子若活到现在多大?”
公孙渡道:“同我相仿。”
苏落觉得不是母亲……但没说不是母亲的母亲,问:“那女子后来呢?”
公孙渡道:“她嫁了人,她相公姓墨,生个女儿叫墨子苏。”
正文 195章 爱他就给他
因缘这东西真是玄而又玄,彼此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说牵连就牵连,就像苏落和公孙渡,苏落感觉他真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挽救了杨二郎,换个说法,也挽救了她自己,试想杨二郎若是因她而死,一个墨绯烟的折磨还不够么。
姻缘这东西也是玄而又玄,彼此近在咫尺,执念了多少年,忙活一辈子到头来还是随风而逝,像墨绯烟和墨飞白,兜兜转转,一个香消玉损,一个枉自嗟叹。
公孙渡拿着画心满意足的走了,杨二郎也终于醒了过来,春好听说后趴在他身上嚎啕痛哭,保证他即使真娶了翠羽自己都不会再与他吵架,因为她感觉只要杨二郎活着,剩下的就没什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春好的话朴实无华,却再次让苏落震撼,假如真爱一个人,只要对方活着,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滚滚红尘中一岁来一岁走,一季花开一季花谢,唯独不变的是,自己还爱着他呢。
谷梁鸿料想墨子虚受此挫折一时半会不能再来闹,看杨二郎安好,看墨飞白无恙,遂拉着苏落在楼下的饭堂坐了,检查下她的伤口,飞镖不大,伤口非常小,杨二郎给她推宫换血也在此处,微微抬头问:“痛么?”
苏落盯着他按在自己伤口处修长的手指,感觉真好看,感觉他周身上下无一处不好看,想说不痛,出口时却换成:“好痛。”语气里间或几分委屈和撒娇。
谷梁鸿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轻柔的慢慢缠住她的伤口,完毕,和苏落四目交投,像初识时脉脉相对,突然揽过她的脖子,把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叹息似的道:“回家吧。”
苏落没有反应,正贪婪的嗅着他身上亘古不变的清荷香。
谷梁鸿吻了下她的秀发,声音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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