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突然又想起和春好研究的那个有关回锅肉的问题,耸耸肩:“我已经是回锅肉。”
上官云飞回头看看她,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骗苏落。片刻之后那个女护卫就带着春好来到这里,如此,上官云飞手一伸。朝门口焦躁不安的她道:“这回可以同我吃杯淡茶了吧。”
苏落很是认真的把他这个女护卫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这样的明媚的女子做哪个大人物的夫人都绰绰有余,为何甘心做个打打杀杀危险性极大的护卫?总体来说护卫这个职业听着很拉风其实很疯,不要自己的命要保护别人的命。
那女子打斗的时候何其彪悍,此时又转换成苏落才认识她的样子。笑靥如花,仪态万千,聘个这样的女子做护卫,上官云飞好大的福气,等春好被女护卫带走去别处吃茶,苏落就笑呵呵道:“何不收了做夫人。”
上官云飞正弄茶。洗茶、过茶海、分杯、奉茶……非常娴熟,听她说,头略抬上眄。问:“你说谁?紫鸳?”
苏落才知道那女子叫这个名字,点头,捧杯吸了口茶,劝他:“人很美,性格好像也不错。主要是能打,你不会功夫。你们两个人刚好互补。”
上官云飞做出感兴趣的模样:“主意不错,然,我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我。”
苏落为了鼓励他,也为了消除身边这个隐患,怕他以后继续纠缠自己,赶紧道:“你相貌堂堂、器宇轩昂、潇洒大方、家道殷实……反正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喜欢。”
上官云飞捏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看她舌灿莲花、唾沫横飞的夸赞自己,低吟似的问:“你这样看我的么?”
苏落郑重点头。
他猛饮入口,感觉这杯茶格外香甜,实实在在的从喉咙到胃,馨香满腹,道:“我适才的话有错,应该是,人家喜欢我,我未必喜欢人家。”
什么情况?苏落发现自己在被他牵着思维走,他是不是要表达什么?急忙悬崖勒马,低头喝茶,有一搭无一搭的问起有关紫鸳的来历。
水汽氤氲,茶香满室,两个人相对而坐,上官云飞同她讲起一个故事,很老套但很感人,紫鸳的父亲曾是位知府,得罪了宦官曹天作,曹天作乃是东厂头领,也就是督公,此时正于朱棣面前得势,一句话就把紫鸳的父亲定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锒铛入狱,家破人亡,仅剩下紫鸳一个,走投无路便想来京城告御状,饿倒在路边被他救下,又听他的劝眼下不要同曹天作抗衡,弄不好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讲到这里,上官云飞顿了顿:“我决计没有想到紫鸳有一身好功夫,就留在身边做了护卫,至于他父亲的事,不能急,我现在被皇上得知曾经和汉王交好,皇上很是不高兴,而汉王又接连想找我的麻烦,所以,我眼下帮不了紫鸳,但我会想办法。”
他说完重新给苏落倒茶,迟疑下道:“不知安平公主您,可有办法?”
苏落正听得起劲,听他问, 想想道:“你觉得皇上对我的看法比你好么?你觉得汉王此时就没有合计找我的麻烦么?我们两个境况相同,我也只能说,我会努力试试看。”
上官云飞抿了口茶,过去拨弄一下炭火,想是茶吃多了有些热,挽起袖子抹了抹脖子。
几杯热茶下肚,苏落也暖和起来,须臾,不仅是暖和,好像很热,少顷,不仅是热还很闷,未几,不仅闷还很燥,片刻,已经是呼吸困难了,猛然看去上官云飞,刚想说“我怎么了”,却见他已经又热又闷又燥又呼吸困难的解开外面的袍子,看她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我累了先回房歇息。”
苏落懵里懵懂的点头:“好啊,我也该回家了。”
拔腿想走,眼睛却已经迷离,脚下无根,像要飘起来一般,额头上汗涔涔,双颊处红艳艳,耳膜鼓胀仿佛有谁在低声轻语,扶着桌子站不稳,撞得桌子歪斜,上好的一套白瓷茶具悉数落地,无一幸免的粉身碎骨。
“上官,我是不是中毒了?”她问出,猛然醒悟似的,想手指人家大骂,手无力嘴巴都无力:“是你!”
上官云飞撑着额头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满面赤红,长大了嘴巴,压抑道:“我总不会害我自己。”
他想过来搀扶苏落,手触及到苏落的身子就突然一抖,目光落在苏落脸上,与她对视立即看向一边。
苏落却已经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烧灼,眼神渐渐模糊,嗅着对方身上浓郁的男人气息,心花开落间再难自持,扑过去抱住他,扬起脑袋闭着眼睛,喃喃道:“我好难受。”
上官云飞回抱住她,嘴巴贴近她耳畔,吐息拂过她心里痒痒的,语声轻柔得像是沙哑:“我也是。”
苏落转过头去搜索什么,他就配合的把唇贴了过来,即将碰触的刹那,一只鸟儿扑打窗棂,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大动静,苏落猛然清醒,看看自己和上官云飞这个拥抱的姿势,立即推开他,四顾茫然,手足无措,往后一退踩在那套餐具的碎片上,割破了绣鞋,身子不稳即将跌倒被上官云飞抱住。
“你不喜欢我么?”他紧紧搂住她,手在撕扯自己的袍子。
苏落没有回答,也感觉身上的衣服突然厚重得无法承载,手抚着自己的锁骨,浑身痉挛般,好想舒展一下。
“你也喜欢我对么?”上官云飞把脑袋按在她脖子处,想吻。
此时苏落似乎感觉出什么,那茶有问题,自己中的应该是江湖上传说的催情一类的毒药,为了让自己彻底清醒,口中念叨着:“谷梁鸿,大叔,谷梁鸿,大叔,谷梁鸿,大叔……”
毒药的力道突然汇集,冲破她控制的神识,人渐渐迷糊,搂住上官云飞的脖子顺势使劲的咬了一口,上官云飞剧痛,推开她莫名其妙的看。
苏落呵呵一声傻笑:“我找不到我自己,唯有让你清醒。”
上官云飞似乎真的清醒了,定定的看着她,像一头猛兽盯着猎物,狠狠的咬了下牙,扑过来抱起她就走,几步奔到床边,似乎一个踉跄,他和苏落就双双倒在床上,刚想爬上苏落的身体,苏落却拼劲全力的喊了声:“大叔!”
然后上官云飞只觉眼前都是蓝光,那光漫溢开去,瞬间铺展成一片汪洋大海,他自己如同浮游在上的一只小舟,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他,他感觉自己在渐渐沉入……浑身一激灵,醒过来时苏落却不见了踪影,四处寻找,见房门大开,一溜泥脚印绵延到床前,分明是来过一个男人。
这男人就是谷梁鸿,此时背着苏落叹着气:“你啊,真不让人省心。”
苏落昏昏沉沉的像要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等她慢慢睁开眼睛时,发现是在自己家自己房间自己床上,身侧,倚靠着正在看书的谷梁鸿。
她一个翻身就骑上谷梁鸿的身体,心里那团火还没有烧干净,双手一使劲,扒开他的衣领,一口咬住他的胸脯。
谷梁鸿手中的书啪嗒落地,急切切道:“傻丫头,门没插,大白天的……”
正文 182章 同床异梦
苏落仿佛一出门,必定引来一桩祸事,谷梁鸿再宠爱她,也无法对这些视而不见,于是下令从今而后要她足不出户,闷了可以做做女红。
女红?这时苏落会说:“有婆子们。”
谷梁鸿再给她指点或许可以试着下厨。
下厨?这时苏落会说:“我怎能越俎代庖。”
谷梁鸿再提示或者可以寄情于琴棋书画。
琴棋书画?这时苏落会说:“我又不想成为什么什么家。”
谷梁鸿再告诉她总得照看安儿。
安儿?这时苏落会说:“有那几只羊呢。”
谷梁鸿立即沉下脸,她马上端正人生态度:“我才是安儿的娘。”
于是,她就开始闭关似的守在家里,她也不是非得出去玩,是有几件事想解决,一是找到师父,和他认认真真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二是质问上官云飞,他家的茶水为何有催情之药,差点让自己贞洁不保,事后一直心有余悸。
谷梁鸿知道这两件事让她寝食难安,于是告诉她,给她和上官云飞茶水下催情散的和往安儿水中投毒是一个人做的,那就是汉王朱高煦。
苏落听得目瞪口呆,简直是难以想象,首先他这么恨自己?其次是他怎么混入自己家里和怎么混入上官云飞家里?
夫妻夜话,她裹着被子习惯的跪坐在床,谷梁鸿挨着她盘腿在那里,腿上是昏昏欲睡的安儿,旁边立着高高的烛台,灯火微弱,谷梁鸿右手轻弹,打落弯下的烛芯,火光立即亮了些许。他低眉看看小嘴巴不停吮吸的儿子,再抬头看看披散的长发垂在一团大红被子上的苏落,忽而的就心满意足,转了话题道:“我在想,或许你之前说的对,我们离开大明离开凉州,找个地方一家人隐居。”
苏落立即举手表示同意,可是仍旧纠缠那件事:“朱高煦是怎么混入咱们家里又是怎么混入上官云飞府里?你怎么确定给安儿投毒不是我师父,是算计我的不是上官云飞?”
谷梁鸿用手背贴了贴儿子嫩嫩的小脸,满眼都是慈爱。先朝苏落嘘了声,示意她不要吵到儿子,然后轻声道:“你师父恨的是我。不是你,也不会是你的孩儿。上官云飞行事稳重,更加不能在自己家里明目张胆的投毒,他也会知道甫一出事你首先怀疑的定然是他。为何是朱高煦,因为她想夺取太子之位。势必要得到你这个祥瑞,他觉得杀了安儿,会嫁祸给无论窦璎还是郑氏任何一个女人,而这些女人都与我有关,你必定会迁怒与我,也就会与我分道扬镳。然后他就可以乘虚而入得到你。”
苏落听得毛骨悚然,谷梁鸿继续道:“他在茶水里投毒,是想让你和上官云飞……假如那种事真发生。你还会回来我这里吗?”
苏落瘪瘪嘴,想哭:“大叔,我也后怕。”
谷梁鸿拉过她搂在怀里:“所以说落落,我担心安儿更担心你,可是我无法分身。一出去保护你,我就惦记家里的安儿。我不年轻了,假如安儿出事,你让我情何以堪。”
苏落急忙捂住他的嘴:“大叔,安儿不会出事,我以后不出去了,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谷梁鸿明白,这丫头若不给她说个清清楚楚,她就仍旧会继续纠缠,于是从枕边拿出一片纸:“这是在上官云飞家里找到的,应该是包裹那催情散而用。”
苏落接过看看,不知一张纸能说明什么。
谷梁鸿食指划过纸片上那些彩色的阳文图案,道:“这种纸来自京城的朵云斋,这是一家专门给宫廷制作上好纸张的商户,除了宫里,就是上官云飞这样的人都不能擅自使用这种纸张,宫里是皇上,他断然不会害你,那就唯有汉王了,我能猜想是他,不是空穴来风,试想假如是别人,不会在现场留下作案证据,因为只有这个汉王才有此胆量,也符合他的脾气,他故意留下纸片是和上官云飞叫阵,意思是,我是王,你是民。”
苏落听他讲的太复杂,挠着脑袋想理清汉王究竟想干什么:“那他不怕我拿着这个去皇上那里告他?”
谷梁鸿笑了笑:“不愧是墨宗跑龙套的谍女,这么点道理都不懂,皇上会管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他也不怕你拿着这个去找他,因为他正想找你呢。”
最后,他总结给苏落听,那就是要她深居简出,马上立春,他们就可以回凉州,躲开这些纷纷扰扰。
苏落点点头,这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争来夺去,她很是累,心中的疑惑解开,不忘向谷梁鸿撒娇:“要你抱。”
谷梁鸿低头看看儿子:“我抱安儿呢。”
苏落嘟嘴:“非得要你抱。”
谷梁鸿拍拍她的脑袋:“你长大了,安儿还小。”
她想了想,过去抱起安儿,然后坐在谷梁鸿怀里:“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谷梁鸿满脸堆笑,抱紧苏落,连同她怀中的安儿,何其唯美的一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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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春离开京城回去凉州,谷梁卓然本来打算同行,却因为墨绯烟执意留在京城不肯回去,他唯有留下陪她,这个时候的墨绯烟性情大变,都因为墨飞白对她的认同,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谷梁卓然,自己分明是在利用他,然而又无法说出口。
自从和墨飞白定下那个计划,她对谷梁卓然若即若离,之所以还需保持关系,这是她可以留在谷梁家里的条件,又必须时时保持距离,男女之间,一旦把感情上升到床上,神秘感没了,彼此也大方很多,想说的就说想做的就做。顾忌少了,并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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