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落入了疾行而来的萧子瑜眼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唇边的笑意,连连后退,双手颤抖的握不紧拳头。
也就在此时,女子转身的一刹那,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
“子瑜……”缓步走向萧子瑜,看出了他眼中的情绪,唇边的笑意却没有收回。
不……不不不不!——慕颜不会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极力想劝服内心的自己,可是看到含笑一步步走来的荆慕颜,萧子瑜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内劲积攒于掌心。
另一边,几个与花降交缠的男子,看到男子倒下的一刻,大声呼喊道,“师父!——”“掌门!——”“师兄!——”
抛下花降,纵身来到男子身边,悲伤不已,环顾了四周所剩无几的教众,一咬牙,抱着尸体一起离开了。
花降并不是没有能力留下他们,而是,当他在看到萧子瑜出现的时候,目光就再也不能移动,暗自运起内力,安静凋落在地上的花瓣瞬间又似有了灵魂一般,飘动在空中,凝集在一起,随着花降的一掌推出,直袭萧子瑜的背脊。
面对萧子瑜满含笑意的女子看到,神色忽变,“子瑜,小心!”说完就扑向了萧子瑜,转身为他承受了这一下。
可,萧子瑜的掌劲也在这一刻向女子拍去,一掌印在了女子的肩胛之上。
“噗——”一口血,喷溅在萧子瑜的身上,却仍旧死死地抱住他,嘴角的笑意依旧挂在脸上,“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我……用血……来实现……你的誓言了……”
“慕颜!慕颜!——”抱着荆慕颜坐倒在血地上,感受着自己受伤全是她的血染满自己的双手,看着笑着紧闭的双眼,只是一遍又一遍无力的重复叫着女子的名字。
看到这个画面,花降笑的更深,走了过来,站在萧子瑜的面前,虽然是笑着,但是话语却是格外的冷冽,“萧子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倒是很喜欢闯嘛,看来不杀你,真是我的仁慈,”斜眼又看了一眼伤重的荆慕颜,不屑的说道,“果然动情的女子就是没用,无论怎么培养。不过,既然生不能让你们如愿,那就作对死鸳鸯吧!”
说完,一掌就要落在两个人的头顶,萧子瑜闭上眼睛,心知敌不过花降,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可是迟迟却等不到,只是再度听到花降虚弱的声音。
“花魄……你……你练成了……”“碰——”的一声,花降倒在地上,脸上姣好的肌肤瞬间变得满是褶皱,乌黑的发丝也随即变得银白,面容却始终挂着神秘的笑意。
从花降身后走出一个血迹将整件白衣染成黑红的男子,不知为何再度看到这个男子的时候,不如以往那般清澈,而是多了一丝邪魅。
“如果不想她死,就交给我。”男子从萧子瑜紧紧护着的怀中抱过荆慕颜,越过瘫坐在地上的萧子瑜,渐渐离去……
存活下来的幻花宫的教众,从中走出了一个红衣女子,轻步来到花降的尸体旁,慢慢的蹲下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然后,伸手抚上那苍老的容颜,趴伏在他的胸前,闭上了双眸,静止了呼吸,就这样一动不动……
“花降大人,让我来做您的武器吧!”
“花降大人,夕哪里不好么?”
“花降大人……花降大人……真好,以后就让夕一个人,一直陪着您吧……”
8。…八、前尘忘情归
追随着一路上的萧子瑜留下的踪迹,几个碧衣男子也是风尘仆仆的相继赶到了幻花宫,尽管一路上那血肉遍地的场景让其中几个男子作呕难耐,但是看到瘫坐在地上的萧子瑜,还是快步赶了过去,对着木然一空的萧子瑜相顾无言。
“少主?少主?”为首的男子出声叫道。
血迹干涸在手中,黏稠的感觉还能透过肌肤感受到,那是她的血,左手微动,哭笑着低下头,呆呆的看着,回想着自己击出的那一掌……“慕颜……”
“少主?!”眼神示意身后的几个人将萧子瑜扶了起来,刚要走,身后走来一个女子。
“祭司大人已为各位准备好了房间,祭司大人说这位公子也需要休息不宜长途颠簸,请随我来吧。”女子声音婉柔的说道。
祭司?祭司大人?“谁是祭司!花降不是死了嘛!”推开身边搀扶着自己的人,萧子瑜焦急的冲着女子问道。
“风岚大人已经是新一任的祭司大人了。”
“新祭司……慕颜……那慕颜在哪里!”这些都不是重点,慕颜怎么样了!那个从自己手中抱走慕颜的呢!萧子瑜拽住那名女子,问道。
“这位公子请放手,祭司大人现在正为宫主闭关治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随我来吧。”退开一步,挣开萧子瑜的拉扯,转身走去。
众人见萧子瑜以率先跟去,无法也只得随着去。
跟随女子,穿过层层小道,长廊,四周穿梭着忙碌收拾地上残尸断肢的人们,空气中弥漫着腥浓的血味,直到走到一处,萧子瑜驻步不前,愣愣看着房门,门前多人守着。
“少主?”看到突然止步的萧子瑜,身后的男子不解疑惑起来。
在前面带路的女子也同样感受到了身后众人的脚下停滞,回首道,“公子?”
“这……这里……”萧子瑜喃喃的开口说道。
“祭司大人就在里面为宫主治伤,哎!——公子你不能进去。”眼见萧子瑜刚自己说一半就要冲过去,连忙拦住,同时,门口的众人看到萧子瑜的硬闯也都握住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拔出。
“少主不可!”跟在萧子瑜身后的几个碧衣男子也都上前拉住了萧子瑜。
慕颜……慕颜……你就在里面嘛……感受到脖颈一痛,眼前也随之黑暗一片……
屋内,香炉鼎盛,花香充溢着房屋的各个角落,荆慕颜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可嘴角却始终挂着笑意。
风岚悄声走过来,静静的站立床头,默默的看着女子,坐到床边,伸手轻抚憔悴的容颜,“慕颜……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死在他怀里就是这么快乐的事情么?”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转头看向门处,“是他……慕颜,你感受到了么……”
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依旧唇边含笑,纹丝不动,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干系,就这样,安静的睡下去……
片刻之后,房门从内打开来,门口的众人见到屋内走出的男子,恭敬地跪倒在地,“祭司大人!”
从未脱换下来的白衣,沾染上的血液在衣服上凝固成一朵朵红得发黑的花朵,衬托出男子一抹淡淡的邪魅,睨视着身下一个个伏地的人,轻笑的说道,“都起来吧”
环顾了一遍四周,看到不远处的地上一个翠玉做成的碧草玉佩,弯身捡拾起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身后的人想到了什么说道,“这个可能是刚才那个公子掉的。”
“哦?”收起手中的玉佩,迈步往回走去,“准备花浴。”
“是!”众人恭敬地应答道。
捏紧冰凉的玉佩,眉头微皱的再度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偏僻的一处小屋中,几个大男人在屋内围着一个床榻上睡着的男子团团转着,一会儿拿杯子,一会儿又拿水盆的。
“幻草大人,少主怎么还不醒啊,这都三天了。”
“是啊,会不会是幻草大人您下手太重了,少主承受不住啊?”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被叫做“幻草”的男子只得皱着眉头,看着面色痛苦,口中喃喃自语,却始终不见醒的萧子瑜。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多天还不醒,除非是少主自己不愿醒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少主这样……幻草暗自思忖着。
“子瑜……子瑜……”女子的声音飘荡在萧子瑜的耳畔。
“慕颜!慕颜!别走,慕颜!”霍然睁开了双眼,脸色焦急,伸手抓住了床边的幻草,大声叫喊着。
“啊!——少主醒了!少主醒了!”看到醒来的萧子瑜,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幻草扯了扯自己被拉住的手,“少主,我是幻草啊,您可终于醒了。”
幻草……撑起自己虚软无力的身子,看着四周,熟悉的衣服熟悉的人,却是陌生的地方,“这是哪里?”
“少主,这是幻花宫的后厢房,您已经睡了三天了。”幻草扶着萧子瑜靠在床头,说道。
“什么?!三天了?!那——”明白萧子瑜意思的幻草连忙接过话,“少主放心,您昏睡的这三天,幻花宫的那位宫主听说经过那位新祭司的救治已经好了。”
听到这话,翻身就要下床,却被幻草阻拦住,神色严肃的说道,“少主,正邪自古不两立,我们停留的时间也够长了,尊主想来也等不及了,如今你也醒了,不如我们还是即日启程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她。”不顾众人的阻拦,挣扎着下了床就要出去。
“终于醒了?”这时,突然从外面走来一个白衣男子,纯白的衣衫上却绣满了朵朵暗红色的花蕊,容貌更是肌肤胜雪,比之女子还有过之。
将萧子瑜护在身后,幻草向前迈了一步,拱手一礼,“这些日子多谢公子,如今我家少主也已经恢复了,也就不继续叨扰了。”
“呵呵,这就要走么?”风岚掩嘴看着萧子瑜笑问着。
推开阻挡的手,来到风岚的面前,“你是谁?!慕颜呢?!她怎么样了?!——”
笑看着萧子瑜,轻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去看她。”
“真的吗?!快,快,快带我去!”欣喜之情无言以表。
“少主!——”幻草出声喝止。
“幻草,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就好,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她,”有些话,我要当面问她,当面……告诉她。“带路吧。”
含笑的扫视一眼,转身率先出了门,萧子瑜紧随其后也出了门。
“少!……”其中一个男子想要叫住萧子瑜却被幻草拦了下来。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阻止,“让他去吧……”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事,还是早些解决的好。
跟着风岚走了一段时间,发现离屋舍越来越远,走上了一条不知名的小道,“这是去哪里?!慕颜呢!”
风岚没有发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转变,带着笑脸转过头,“问那么多做什么?只管跟着来就好了。”
“你!——”眼看风岚没有丝毫等待的意思,来不及咒骂、只得纵身跟了上去。
又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一处花香四溢的地方,满园的奇花艳朵,蝴蝶纷飞,花丛中跑动着一个身影,碧水色的衣衫穿梭其中,舞动于丛间。
“慕……慕颜……”看到花中笑容满面,灵动舞动的女子,叫萧子瑜讶异非常。
女子见到风岚迎面走来,纯真的笑颜堆满面颊,张开双手,奔了过来,欢乐的笑喊着:“风岚~”
抱住扑向自己的女子,宠溺的揉着她的发丝,“慕颜乖,你先去自己玩会儿。”
娇柔一笑,点了点头,同时也瞥见了风岚身后的萧子瑜,愣了一下神,冲他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这……”注视着女子快乐的背影,有一种莫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风岚笑着看了一眼萧子瑜,说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意思?!”
“自从昨日醒来之后,宛如重生一般,前尘往事都已经忘却,”风岚静静的说着。
“她的眼睛……”那不同于常人的紫眸,给快乐的她无形中增添了一抹冷寂的感觉。
走到一棵树下,倚靠着树干,把玩着落叶,“应该是花舞所留下的,除了瞳色变不回来,身体所有的内力,武功仿佛也随着记忆的消失,全部消散了,如今的她,只是荆慕颜而已。”
仿佛想到了什么,风岚邪邪的一笑,说道,“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听说她醒了之后,在服侍她更衣的时候,她非要穿碧色的衣衫,想来还是有些不能舍弃的吧,即便如此,前尘尽忘,就算还有着什么执念也是枉然……”
抬着沉重的步伐,缓步向前走去,“慕颜……你可还记得我……”慕颜……我还有好多事情没能来及问你,我还有好多话……没能来及与你说……萧子瑜空自望着远处悦动的身姿喃喃自语。
“看也看了,问也问了,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说完,风岚起身抖了抖白色的衣袍,向萧子瑜走来。
“让我……最后再和她说句话。”没有等风岚同伊,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女子走去,每一步都十分用力,越靠近,心越是跳动剧烈。
袖中的银针刺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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