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带忧伤的诉说着。
“宫主,你不懂花降大人是因为你还有情,因为你还心挂尘埃,因为你羁绊太多,若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那些情,那些尘埃,那些羁绊就会是你葬命的催命符咒……”红衣女子轻蔑的说道。
“姐姐,虽然来到这里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能够陪伴姐姐身边,与姐姐一起承受却是我自己决定的,我的姐姐,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也不要失去自己的心,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一水明眸,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荆慕颜,你到底是我认识的那个羞涩的少年!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青衫男子眼露苦涩的忿恨问着。
“花降!花降!——”风拂开了面纱,一张清秀却透着惨白的脸暴露在空中,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强捂住胸口,猛烈的咳嗽着,宛若残败的花蕊在风中摇摆,随时都会被吹得支离破碎。
“慕颜?你怎么了?”风岚几步并做一步来到女子身后,悲伤的看着这个极尽心碎的女子,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问着。
“岚哥哥,我始终没有能力保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是不是,我错了?只要我够强大,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女子喃喃的问道。
“慕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扳过女子的身体,迫使她看向自己,“慕颜,你忘了慕黎临走时的话了嘛?!慕颜!醒醒吧!这不是你的问题!”摇晃着单薄的身躯,如同破碎的娃娃,瘦弱不堪。
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透过男子看着远方,木讷的说,“慕黎?就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丝毫做不了任何事,就在刚才,如果我再强大点,就不会被花降的内力所震伤而阻止不了他的离开……”回想起了什么,嘴角不住的勾起,“慕黎说,我是最好的姐姐,因为我会永远保护着她,可是……子瑜说,如果我多笑笑,会更好看,他会保护我,不让任何欺负我,可是……”干涩的眼睛流露出滴滴泪珠,掉落在风岚的手背。
“我向往过,憧憬过,奋斗过,努力过,失败过,最后,也从头来过……可笑的是,还是循环着一次又一次的悲剧。”地垂下眼帘,挂着盈盈泪珠,抽泣的颤抖着声音,将双手举了起来,续又说道,“花降说的没错,没有力量,连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更何况其他。”
“慕颜!你要去哪儿?”拽住起身欲走的女子,急促的说道。
回眸,目光凛冽,头微微一歪,“风岚,你这样子,真不适合做那个冷血的位置。”说罢,抽身捂着剧痛的心口,一步一踉跄的离开。
“慕……颜……”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转身就看到一身黑衣绣着血色红蕊的男子悠然的站在不远处,笑看着自己,惊惶的低下头,声音颤抖着发出,“师父……”
“我还想你去哪儿了,原来是跑到这里了。”把玩着手中的花蕊,漫步迎面走向风岚,淡淡的说着,“你是我捡回来的孩子中唯一幸存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可是,这么肤浅的道理,你居然还是不懂,真是叫我失望……”笑容中略带一丝遗憾的神色。
“师父……她……不同……”静静的诉说着内心的想法,妄图改变什么,“她眼中有情,她的眼泪是热的!师父!她不同!”
挑起风岚的下颚,眼睛微眯,如同盯着一只囊中的猎物一般,“那一天,你没有看到嘛?她杀人的时候,你看到了情?怜悯?还是什么?不同?在生死抉择的时候,她又有什么不同?”放下手,越过男子,在经过他身侧的时候,悄声说,“风岚,是不是你也应该……”
僵硬的站在原地,直至夜幕遮盖着整片大地,天空下起了点点细雨,顺着脸颊滑落,雨水变得越来越大,牛毛一般的雨针弥漫了这个天地,为之浑沌洗礼一番,“碰——”白色的身影跪倒在泥泞中,泥污溅满衣摆,白净的衣衫霎时变得污狞不堪,电闪雷鸣,震彻着整座苍穹……
——奔行了三日,终于抵达了玉峡山顶,高耸入云的崖峰,松柏林立其间,乾坤皆秀,青如澄黛,碧若浮蓝,空气中还有雨后的芬芳气息,稍作停顿,就见四道身影飞跃而下,沉入脉脉云端。
偌大的楼宇巍耸在山壁之上,空静的殿堂,一群身着青碧色衣衫的男男女女,静静的站在两侧,青色琉璃铺满地面,壁瓷台阶延伸向上,两边种满了各异的草木植物,玉石所做的大门慢慢打开,漫步走进来四个满身灰尘的男子,见到来人,两侧站立的人群同时恭敬一礼,抱剑前举胸前,异口同声喊道,“属下,恭迎尊主,少主!”阵阵声音响彻楼宇殿堂,传荡整个山涧。
萧子瑜等人走过声海中,走到台阶之上,俯瞰着众人,神色各异。
萧祉笑着坐到主座上,众人起身,欢愉之色铺满整脸,看了眼身边的萧子瑜,萧祉朗声说道,“今日能将子瑜安全带回实属幸事,当然,在这期间,也多亏大家操烦楼中事物,萧某在此谢过各位!”说罢就要起身施礼。
“尊主万万不可!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站于人群前面的一个女子眉目清秀,水碧色的裙衫映的女子宛若尘世仙子,轻踏一步,躬身出口说道,身后的众人也呼应的高喊起来。
萧祉手一摆,喊声停了下来,欣慰一笑的看着女子,缓缓叫道,“碧舞。”
被唤作“碧舞”的女子抱剑一礼,“属下在。”
“这些日子可曾有什么事情发生?”萧祉淡淡问道。
“回尊主,碧渊各部各司其职,一切正常。”恭敬地回复老者的问话,语气轻柔,抬眸眼含深情的看着萧子瑜,不好意思的有低了下去。
这点小女儿态没有逃脱萧祉的眼睛,会心一笑,瞅见一旁自从回来就面无表情的孙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回来的一路听闻边关战紧,有不少百姓逃难,死伤也甚是惨烈,虽然我们是江湖儿女,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身为南朝的大好儿女!碧舞,青鸣。”
“属下在!”俩人同时应声道。
“碧舞,命你部三日内准备救助草药,同青鸣一同出发。”
“是!”
“青鸣,这几日随我奔波也着实辛苦,但是眼下渊云和潇水都不在,你就随碧舞前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属下遵命!”
吩咐完事宜,挥退了众人,偌大的殿宇中只剩下萧子瑜和萧祉两人,老者连唤几声也不见萧子瑜回应,便起身走了过去,“子瑜啊。”语重心长的摆了摆他的肩。
“啊……爷爷……”如梦被惊醒,讶异的看着萧祉。
叹了口气,拉过萧子瑜坐在自己身旁,“子瑜啊,从回来到现在你都好像失了魂似的,人也变了不少,这段日子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收到信函,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和你那三个好朋友在京都游玩呢。”
“因为边关告急,所以我们就分开了……”忽略了前因后果,草草的说了一番,“本来分开之后,我打算游览群山的,中途遇上了一直旅队,酷寒难耐,又加上一人着实无聊,就跟着旅队……后来,就去了幻花宫。”
听了一个大概,心知孙儿有些事情还是没有和自己说,也就没有追问,不过有件事还是叫他张口问道,“你认识那个幻花宫的宫主?还有,你是如何认识花降的?”
“幻花……宫主……爷爷,一个人真的可以看似娇弱,心却比蛇蝎还要毒的嘛?”痛苦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道,“花降是我在去幻花宫的路上遇到的。”
“子瑜,我给你讲个故事,也许听完这个故事你会明白不少。”拍了拍萧子瑜的手,缓缓说道。
——大约是在三十年前,江湖武林中经常会出现家中的女童丢失,惊动了官府追查,也没能寻到结果,后来方知是江湖中悄然崛起的一个邪教所为,他们抓走女童,教习武艺,最后又让她们相互厮杀,直到最后能存活下来的一个,便是她们的宫主。
后来,武林群雄结成盟派,选出了一名盟主——神剑山庄的大当家腰禹,众人商定之后,一举攻上了邪教的老巢,那一场厮杀,听说持续了三天三夜,就连山下村落的河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到最后,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腰禹亲自斩下了那邪教女子的头颅,可在此之后却也是疯了。
江湖人经此一战也损失惨重,其中尤为让人叹息的也莫过于腰禹的疯癫,有人说,是那邪教下的蛊毒之术,不过,也有人说,他当时在场,看到被斩下的女子头颅,面带笑意的看着腰禹,而腰禹再见到那女子容貌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后便哭笑起来,口中喊着,“君知君知……”
一些人问道,“君知是谁?那妖女的名字?”
“是的”
“可是腰禹身为盟主,怎么会知道邪教妖女的名字?难道……”
没错,几年前丢失的女童中,就有腰禹的青梅竹马,听闻,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待到六、七岁的时候,俩个孩子也已经是个中拔萃,又自小相处在一起,感情更是甚佳,可自从女童被掳走之后,往日可以看到的欢声笑语便不见了,只有腰禹没日没夜的苦练武艺,哎,没想到一直以为死了的人,最后却……
由于这场血战,江湖也消停了几年,不过,没过多久,在我出山历练之时,偶然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袍,绣满红色花蕊的妖媚男子,年龄大约与我相仿,也是弱冠之年,手里抱着啼哭,尚在襁褓中的女婴,身后跟着一堆的人,在叫喊。
那一次,是萧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与人交手,只见那人动如鬼魅,每一招都似舞蹈,犹如即将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漫天的花瓣飘洒,美丽的表面下却充满了杀意,追赶的人一一倒在了花铺满的地上。
眼见杀机再起,萧祉袖袍抖动,卷起了片片落叶,对上了那绚丽的花雨,“啪——”的一下,俩人双双后退,相互注视着对方,上下打量。
“你是什么人!”萧祉拧着眉头说道。
一手抱着襁褓中的女婴,一手拈着香溢的花瓣,抬手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笑道,“你又是谁?”
“萧祉,现在你可以说你是谁了吧。”紧紧盯着对面的男子。
“萧祉~~呵呵,我嘛……”男子刚要说话,就听一男子爆喝一声,打断。
“邪教妖人!居然还敢出来,快将我女儿还我!”看样子应该是年过五旬,虽然面生霜鬓,却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个俊俏的男子。
“你……”没想到刚出山就能遇到多年前的邪教众人,惊讶的同时也在想着悄悄打量着面前这个男子,但看武功的高低来说,想来应该不是普通教众。
“兰家老头,你女儿被我看中,应该开心才是,当年的事情,我想你并不是不知道,”顿了顿,看了眼萧祉,“萧祉。”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嗯?”
“这个给你,有缘再见!”说完,扔过一个东西给萧祉,轻笑一声,纵身离开,消失在众人面前。
低头看着手中的碧色花蕊,如同自己的一身儒衣,花蕊上面还散发着点点幽香……
“老爷啊……咱家的隐若……”一个妇人趴伏在刚才说话的兰家男子怀里。
抚着妇人的背脊,宽慰道,“夫人,相信我们的隐若,一定会没事儿的。”说着看向站在一边的萧祉,轻轻推开妇人,走了过来,双手一拱,“在下兰徵,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可惜,萧某却没能救出令嫒”攥紧了手中的花朵,懊丧的说道。
兰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不能怪公子,都是小女命薄,遇上了这样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看公子武艺不凡,不知师出何处?他日也好登门拜访。”
“兰老爷客气了,请恕萧某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说罢,飞身离去。
空荡的殿宇中,只有萧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萧子瑜越听眉头越是皱紧,萧祉的故事说道最后,看了眼身边的萧子瑜,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来,怕是那个女孩就是兰家的幼女吧,萧祉心里想着。
“爷爷,你说那时的花降看起来就年龄与你相仿,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容颜依旧没变?”萧子瑜不解的问道。
“这也是我阔别多年后,见到他的疑问,想来是练就了什么邪功吧。”萧祉说道。
“我要去找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萧子瑜说完就向外走去。
“子瑜!子瑜啊!——你要干嘛去!”这孩子怎么老是不改了这个毛病!萧祉急忙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