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风淡淡开口,“尤临,过来见过夫人。”
“夫人?”男子骤然惊愕,一时间,忘了礼数,诧异看我,嘴唇抿得愈发愈紧。
上官若风眉峰微蹙。
文章正文 第二十一章 过来
我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那叫做尤临的侍卫不再看我,对着上官若风的方向,勃然质问,“她是夫人,那府里的冷氏又是什么?!”
倒是个……胆子好大的侍卫。
没料到尤临会是这样的反应,上官若风的脸色微微沉了沉,目光一冷,带着训斥,“这话是你该说的?”
甫一被训,男子面色微带铁青,倔强坚持着,不吭声,那皱着的眉就像横放的铁钩一般锋利别扭。
我扬唇一笑,黛眉微挑,“以下犯上?若是在我们殇清宫,被大哥撞上了,要以命来抵;被二哥撞上了,会拿出一推毒物出来招待;若是运气好,碰上的是我三哥,那也得被罚上顿鞭子,在床上躺那么个七八日的。”
尤临斜目看我一眼,咬了牙不说话。
“若是你呢?”上官若风瞟了我一眼,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
我怔了怔,一刹那心念电转。
笑意不变,故意把话拖长,眼角乘人不备间瞥了眼离我两尺距离的窗,“若是我呀……”顿了顿,“看心情。”
“心情?”上官若风眯了眯眼,看得我莫名的心中一颤。
“诚然,你府中人眼里的堡主夫人只有你那位干事利落,蕙质兰心,温婉可人,待人随和的美妾。你这位侍卫爱戴主子,一时冲动了些也无妨。而我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自然是可有可无的。”我说得随意轻松,用筷子戳了戳碗里他夹过来的雪花糯米丸子,心思慢慢恍惚。
“难得,你还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上官若风冷声说着,墨一般深的眼里没有一物,深如寒潭。
我回了神,戳着戳着碗里的丸子就碎了,佯装起一脸的笑,“夫君说笑了。”
我这一声“夫君”唤得他有些满意,面色稍霁,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有所和缓,指了身侧仍然杵在哪里的尤临,“这是昆叔的小儿子,你我成亲那年,他出门在外,他在府里的时候你又不在四年,你们没见过面。”
难怪有些面善,原来是管家的儿子,也难怪能这么胆大,敢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哦,这样。”我装作随意的起了身,“我说怎么这么闷,原来是窗户没开。”
说着便要去开窗,手刚碰到窗框——
“这里是六楼,楼下是河。若想溺死,你便尽管跳。”身后男子悠悠出声。
我动作一滞,不曾想他这么快就察觉到我的目的。
咬了咬唇,开了窗。
猛地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水里特有的味道,低头一看,漆黑的夜,明亮的灯,下头的河水粼粼闪着浮光。
泄了气的转身,上官若风已经从凳子上起身,立在桌边,伸出右手,露出修长的手指,左手手背于身后,掌心朝上平展:“过来!”
文章正文 第二十二章 开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客栈。
只知道刚进客栈时,客栈里早已熟稔的掌柜和小二全都诧异的看着我。
下午出门时,我是同汐华一同出去,而晚上回来时,身边却跟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男人还一手握着我的左手,一手揽着我的右肩。
及亲密的姿势,我却板着一张脸,再露不出一丝虚伪的笑。
那个一脸麻子的小二小心凑上来,看了看我,看了看我身侧的上官若风,面含忧色,带着几分紧张,“南宫姑娘……要不要帮忙?”
我冲他看了一眼,敢情是以为我被人挟持了,不过倒也差不多。
右手被握住,左肩被按住,我即便再有能耐,在上官若风面前也耍不了花招。
那小二见我没说话,还打算再问。
上官若风冷冷眼瞥他一眼。
从未见过这般骇人眼色的小二,被这一眼瞥得身形一个踉跄,面色唰的一下便白了一层。
尤临一进客栈便找掌柜开房,扔了一块令牌似的小铁块在柜台上,“掌柜,两间上房。”
上官若风揽着我上楼,冷冷出口:“一间。”
尤临愣住,诧异回头。
“一间房,你自己住。”
说着,手里运力,迫得我吃痛再往前走了几步。
尤临脸色微青,看我的神情愈发排斥。
倒是那正在记着帐的掌柜看到桌上那块小铁牌,神色大变。
转眼,已经到了我房门口。
我抿着唇慢吞吞的开了房门,下一秒,背上被重重一推,进了房间。幸好早有防备,只是身形踉跄了一下,不然,以这样的力道,我只有摔在地上的命。
绝不犹豫,身形刚稳便往窗边跑。
身后传来利落的关门、上闩的声音,动作迅速,毫不含糊。
单手撑上窗梗,用力一跃——
“我劝你,最好老实把窗关上。”上官若风的声音冷漠而阴鸷。
我不作理会,身形已至半空,寻了位置便要往下跳。
足腕骤然一紧。
我暗叹不妙,下一刻,已被人生生从半空扭转翻过身来,足腕处被猛地一扯,大半个身子都被拉了回来。
足腕上那只手没有打算松开,反而将我整个腿抬高了些,脚不能落地,身子腾空又落下,重心不稳,我惊慌的一手抓住了大开的窗扇。腰被狠狠撞在了窗框上——
痛……
这个姿势,我被迫仰着头看他,目光直落入一双深眸,森冷目光向我迫来,我浑身一寒。
文章正文 第二十三章 悬空
深夜飘雪般的森然清冷气息逼近,足被抬得更高,我被迫身子往下倒,那人俯身过来。
靠得极近,他的气息打在我的耳侧,浮动鬓边的发丝,带着微微麻麻的一阵酥痒,让人紧不住弓起身子。
却在下一刻被他一手按了下去。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冷漠如霜,嘴角确勾着凉凉的笑,声音温和得让我打了个寒战,“你要干什么?”
我咬了咬唇,故作无知,“看风景呀。”
“看风景?”一双凤目若有所思地眯起。
我索性一装装到底,“你抓着我腿干嘛?快松开!”
如墨的双眸透出一抹讥诮的笑,空着的那只手似是有意无意的轻轻搭在了我紧抓着窗扇的手上,“看风景?怎么不看清楚点?”
我被他看得一慌,抓着窗扇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再用力抓下去,这扇窗户就废了。”说着,目光一冷,运力在我手上狠狠一拍,我吃痛将手一松,身子陡然向后倒——
同一时间,足腕上的钳制也松开了,整个人翻身往窗下跌去——
我闭紧了眼,虽说只是两层楼高,这么摔下去,不断骨也会脱臼。
耳边划过风声,下一瞬,腰间一紧,整个人已停在半空。
睁眼,整个人除了双脚勾着窗框之外,其余整个身子都横在窗外,入眼,是夜色幽深,借着房内灯光看着外头,一片眩目。
耳边响起上官若风阴测测的声音,带着玩味的笑,“风景还好不好看?要不要再看清楚一点?”
说着,抓着我腰带的手里一松,身子猛地下坠!我被吓得惊叫一声,却又在千钧一发的关头被他拉了回来,心跳得厉害,浑身微微的发颤。
上官若风似是玩上了瘾,声音悠悠,“方才是谁说让我松开她的?”
“你听错了听错了!我说得是让你别松,拉我上去!”我一阵惊慌失措,焦急的喊着。
耳边传来的是男子爽朗的笑。
下一刻,已经被他用力一扯,从窗外跌到了房内的地面上,钝的一痛,半边肩膀一麻。
我皱着眉从地上起来,上官若风已经施施然坐在桌边椅子上,从茶壶里倒了杯茶。
我狠狠瞪他一眼,也往一旁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坐去——
“谁准你坐了!”男子骤然出声,声音很冷,像混着冰雪,未解冻的河水里里漂浮着的碎冰。
文章正文 第二十四章 跪下
我被他勃然一喝惊得反射性的从椅子上弹起来。
回头看他,借着房内烛火看去,男子轮廓如斧削,浓眉斜飞入鬓,深目薄唇,不怒自威,嘴角勾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我咬唇,挺直背脊,带着薄怒,一掌拍在桌面上,茶壶跳起来又落回,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没有几分底气,“我掏钱买的房间,凭什么就不能坐!”
“你买的?”上官若风冷冷一笑,睨我一眼,“两个月内,你在这西珏城,进我的钱庄拿钱,去我的衣店买衣,还在我的客栈客栈住下。花我的钱进我的店,你也好意思说是你掏的钱!”
我闻言不对,目色一厉,“你监视我?”
男子冷冷一哼,“监视?我还没那个耐心花这些功夫在你身上。你以为就凭你的那点小伎俩,西珏城的账目开支我就查不到?”
理在他那,被直接戳穿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我自认倒霉,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从我的钱庄出来往前走饶过一个巷子出来便是你们殇清宫的钱庄铺子,你怎么不去那拿钱?”男子声寒如霜。
我鼓着胆子讥诮一笑,“花钱当然是花别人的好,自家的钱,怎么样都没有用别人家的舒心——”
话未说完,陡然被他伸手抬起下巴。
“别人家?”说话间带了几分的咬牙切齿。双目冰冷,透着噬骨的寒,此刻这双眼越发幽黑,深不见底,似笼罩了层层浓雾。
我被看得浑身一颤,说不出的心慌意乱。
下颔一疼。
“说话!”
我冷然看他,“你从未全心信任过我,又凭什么让我把你当家人!”
上官若风淡淡低睨着我,目光寒冽,他凑近我,贴近我的耳垂,声音冷漠且阴佞,“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心中一凛。
顷刻间,旧事涌上,五味繁杂。
他松开了手,冷冷看过我一眼,坐回椅子上,喝完那杯刚倒下就没有喝的茶。
“跪下。”
语中透着薄怒,带着森凉。
我闻言浑身一怔,转过身来诧异看他,带着不敢置信,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上官若风放下茶杯,抬起眼来,一瞬间眼神如电,阴鸷逼人。
“你听得应该很明白。”
我被他这样看着,说不出话来。
文章正文 第二十五章 罚跪
冷漠无波的瞳仁里,透着森然的寒。
好一会儿我才晃过神,嘴边冷讽,“凭什么?”
“哼,凭什么?”上官若风瞟我一眼,唇角一抹冰冷的笑意。
“凭你嫁给了我。凭我家族谱上你的名字写在了我的名字后头,凭你是我上官若风明媒正娶的妻,凭我,是你丈夫。”
窗户一直未关,夜晚凉风袭来,即便是夏日,也会觉得凉意从头灌注到脚,浑身凉透。
房内灯影摇曳,晃得人眼睛极不舒服。俊美无铸的脸在夜里烛光映衬下显得清晰深邃,眼底,眸光似剑。
我僵在那,半句话都回驳不出来。
最终咬了唇,选了个离他远的地方,直直跪下去。
膝盖碰到地板上,我在心底懊悔,前天怎么就因为嫌热让小二把地毯给收拾了出去呢。
眼角瞥见,男子薄唇微微上扬。
我这一双膝盖,跪过天、拜过地、祭祀过父母宗室,儿时顽劣,也被兄长罚过。却只有跪在他面前才浑身不是滋味。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却偏生半点委屈都不能叫唤,成婚五年,离家四年,抛夫弃子,过错在我。
木质的地板虽然没有石砖硬,但也不软。
我皱着眉,犟着将背脊挺得笔直。
上官若风看过我一眼,不再搭理我,从椅上起了身,往内间床榻走去。
偏生可巧不巧的,我极力避开他选的位置偏巧正对着床。
珠帘微动,簌簌作响。
至榻前,上官若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掀起了枕头。
我自小便有在枕头底下藏东西的习惯,因为这个毛病,嫁给他之后,我没少被他数落。
记得最深的便是有回我坐在床上修指甲,修完指甲顺手把小刀往枕头后一放,当晚,床上一番耳鬓厮磨,枕头从床上掉到地上,他的手被刀割了一个小口,前一刻还是温存,后一刻我便被他从床上揪起,厉声责骂。
此刻,枕头被上官若风拿起,枕头下方正正躺着一本书。
隔着帘子,他冷冷瞥我一眼,我别开头去,故作不知。
那是一本我让小二买回来的时下流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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