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你太婆婆的人?”佟晚秋又发问。
“是太婆婆那里的人,不过是大嫂送来的,看我喜欢花草就从太婆婆那里讨来了侍竹,送予我。”五丫回道。
“你大嫂是个怎样的人?见过两次只觉得沉默寡言。”佟晚秋说着,五丫又把雪球的事情讲给佟晚晴听,佟晚晴听了勾起嘴角一笑,“你跟你二嫂,怕是都着了你大嫂的道。”
佟晚晴继续道:“人是你大嫂的人,说难听点就是安插的一步棋,为了不过是一箭双雕,既给你二嫂填了堵,又坏了你们的关系,同时你婆婆还会觉得你二嫂不够懂事,你这个脑袋啊,这里面想来想去都是你大嫂获利最多。”
五丫手一抖,茶水从茶碗中洒了出来,这下可把五丫烫醒了,她也想明白不对在哪了,不对的就在她大嫂既然那般淡泊不问世事,就不会讨好自己,好心到踏她的面子,给五丫做嫁衣,关键就在于侍竹是她的人,她步步为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佟晚晴见五丫的样子,赶紧安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要想太多,只是你大嫂这个女人要小心,以后莫要着了她的道儿,现在她针对的是你二嫂,说不准下次针对的就是你。”
五丫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佟晚晴叹了口气,道:“咱们去姨娘那吧,瞧瞧善泓。”
梅姨娘所住的小院打扫的十分干净,五丫环顾四周瞧了瞧,心里放心了许多,至少过得还不错。
五丫走进屋,佟晚晴笑着道:“梅姨娘,瞧瞧谁回来了?”
先出来的不是梅姨娘,而是一个胖小子,他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头上只留了桃形的头发,弯弯的眼睛,笑起来跟五丫一样有两个梨涡,特别讨喜。
他由身后的妈妈护着,张开双手,朝佟晚晴走过去,口齿不清道:“嫂嫂,抱。”
佟晚晴蹲□子抱起胖小子,点了点他的小脑瓜,“淘气包子,姨娘呢?”
“屋。”说着小胖手指了指里面,然后瞪大眼睛看着五丫,一头埋进佟晚晴的臂弯,“这是谁,认不认得?”
小胖脑袋在臂弯里摇了两下,然后道:“姐。”
佟晚晴把怀里的姚善泓递给五丫,“抱抱他。”
五丫伸手接过,“善泓有没有不听话?”姚善泓使劲儿摇晃着小手,“乖,”
佟晚晴道:“善泓聪明着呢,梅姨娘教的好,老爷也喜欢。五妹你快进去吧,我就先回房了。”
五丫没有多留也没有多说感激的话,她知道这些都无意,笑着点了点头,“送大奶奶出门。”
五丫抱着姚善泓往屋里进便瞧见梅姨娘一身青色的衣衫,头戴白玉发簪,乌黑的发髻盘起,脸上却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她忙着摆桌上的碗筷。
五丫叫道:“姨娘。”只见梅姨娘的手顿了顿,姚善泓也跟着叫道:“姨娘。”
梅姨娘转过身子,笑着道:“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五丫看向桌子,上面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小菜,样式一瞧就是梅姨娘亲手做的,妈妈从五丫怀里接过姚善泓,五丫走向桌边道:“姨娘一起坐。”
五丫夹了两口菜放进嘴里,说不出的熟悉味道,“还是姨娘做的好。”
“只不过是你吃习惯罢了。”梅姨娘笑着看着五丫,两人一起道:“最近过得如何?”
然后相视一笑,梅姨娘先开口,“善泓虽小,却也不用操心,大奶奶很照顾,至于老爷,托你的嫁得好,待我们母子不错。”
五丫眼眶有些湿,梅姨娘确实比以前过得好上很多倍,只是永远不能把自己当做是丈夫的正妻去看,只不过是附属品罢了。
“我过得也不错,姨娘莫要担心,太婆婆待我很好,婆婆也不再为难,妯娌间也还相处的不错。”
五丫虽然说得很平常,却还是被梅姨娘看除了心事,毕竟是自己生养的人,那种感应是不会差的,梅姨娘道:“凡事问心无愧,不要委屈了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你懂,但是也要学会什么是反击,自保不是永久的生存之道。”
五丫点头,梅姨娘笑着道:“吃菜,莫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也只有在与梅姨娘在一起的时候五丫才能感受到无限的安全感,像是躲进了一个坚硬的壳一般,回归本我。
第八十八章
从姚府回到侯府;五丫倒是瞧明白了许多;以前总是被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东西洗脑,总以为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的;孰不知你看到的是别人做给你看的,你听到的是说给你听的,更多的时候是来蒙蔽你的。
人人都说这大奶奶是个诚心礼佛不问世事的好人;谁知道这好人的皮囊下会有着这般腐臭的心;人心难测,坏事做尽;这样说也不为过了。
马车上仲伯阳道:“侯府不比普通府邸,亲人不是亲人,兄弟变成仇人的不是没有;既然你嫁进来了就要适应;后宅的事儿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法插手,说是做你的后盾,做得也只能那么少,太过委屈你,想是什么样的女子嫁给我都会觉得疲倦罢。”
仲伯阳说的并没有错,他不能帮五丫去教训自己的母亲,打自己的嫂子,质问自己的祖母,身份不允许,自己也不会去做。与其说有他这样的后盾,更不如说,他只能是后盾,大多数时候都是五丫自己一人孤军奋战。
“你说的我懂,不必太过担心,我过得还好。”五丫回道。
“但有一点我会确定,若是有人动了你,那我必让她后悔一生。”仲伯阳眼神坚毅,让人不得不无条件相信他的话。
虽说五丫现在的难也是因他,福也是因他,但得此夫,也算是三生有幸。
五丫与仲伯阳进府便觉得气氛不对,管家在门口不停的张望,府里的人也是慌慌张张的样子,五丫跟仲伯阳对视一眼,仲伯阳马上问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儿?怎的在这儿不停张望?”
管家不停吹着冻得通红的手,“三少爷今早出门早有所不知,是二房那新进门的妾室出了事儿,说是肚子痛,怕是孩子有事了,奴才在这儿等京城最好的大夫呢。”
从管家嘴里五丫听出两件事,一是估摸着侍竹的孩子要没了,二是找京城最好的大夫就说明这孩子很得重视。
“母亲在哪?”五丫问道,管家答:“在二房呢。”
五丫转身为仲伯阳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我去二房瞧瞧,你就不要过去了,毕竟不吉利,母亲看了是会不高兴的。”
仲伯阳反握五丫的道:“好。”
二房的混乱情况比五丫想象的要更严重,冬日里本来地就滑,这丫鬟心里着急却也不敢端着装着热水的铜盆走上多快,人一多一忙,就肩打肩了,见到五丫也不若平时那么规矩,标准的请安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五丫走进二房的正房,只见仲太太赶紧抬起头,满眼的希望变成了失望,继续揉着额头,“母亲,打外面一回来就听说二房的事儿了,所以过来瞧瞧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难说再见(GL)
“我本以为是大夫来了,怎么这大夫这般难请?”仲太太满脸不耐烦,五丫走上前帮仲太太揉着头,“这冰天雪地的大夫就是着急也会比平时慢些。”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仲太太说完深叹一口气,道:“你去侧院瞧瞧你二嫂那有没有什么帮忙的,别进里屋,沾了晦气就不好了。”
五丫应下,便去了侧院。
五丫本以为二奶奶会忙得不可开交,谁知一切井井有条,只等大夫赶紧来了,虽是冬天但二奶奶额头上都急出了汗珠子,急是能装出来的,汗珠子可是装不出来的,五丫怎么瞧着二奶奶也不会做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人在这里保母子平安还来不及,怎么会那么急着把孩子害死。
二奶奶一瞧见五丫,别的也不顾赶紧拉过五丫的手,把她拉到耳房里,一进耳房,二奶奶的眼泪珠子便止不住的往下掉,“三弟妹,你可得帮我说说话,这孩子决不是我害得,母亲和三弟知道的,只是相公和母亲都不信。”
五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不知道该不该信,更何况她也改变不了别人信不信,二奶奶见五丫不说话,继续道:“三弟妹,我知道我们隔阂深,以前嫂子做的不少让你不爽快的事儿,但是这回也只有你能帮我说话了,二嫂为前些日子的事给你道歉。”
显然五丫没到之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不然二奶奶也不会这般乱了阵脚,在五丫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双眼含笑,神情自若的样子,更何况以她那高傲的性子正常情况下也不会给自己道歉。
“二嫂,现在孩子保住最重要。”五丫这句话是发自肺腑想帮二奶奶的,不为别的,就为二奶奶若是倒了下一个被害的许就是自己,若是二奶奶一直站着,自己便安全一分。
“对,孩子。”说完二奶奶抹了抹眼泪,赶紧走出耳房。
不一会儿大夫便到了,五丫一直在侧院等着消息没有离开,冬梅从外面回来,第一句便道:“孩子没了。”
“大夫说虽是慢性药,却也耽误了太长时间,见了红,孩子就再也保不住了,除非大罗神仙来了。”
五丫道:“咱们走吧,回母亲那儿。”
回到仲太太那里,五丫安慰了几句,便将仲太太送回了房,看得出来仲太太希望有这么一个孙辈的孩子出生,说来也真奇怪,二房一直没有子嗣,倒是大房,庶子庶女都有了,这个府里一个嫡孙都没有,说不着急真是假的,也就是仲太太瞧着二房在子嗣方面都不如大房,所以格外看重这个庶孙,甚至想记到二奶奶名下,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这样做呢。从“长”计议
五丫没有想到,在侯府处置一个人的办事效率会那么高,不过是第二日,侯府就迎来了所谓‘三堂会审’,而罪人便是二奶奶。
五丫跟仲伯阳到的不早不晚,而大奶奶和大少爷也差不多同时到达。
“大哥,大嫂。”仲伯阳和五丫一齐到,大少爷冷得直跺脚,“这外面这么冷,咱们还是赶快进屋吧,冻死的话要繁文缛节还有什么用。”说完便挑了帘子进屋,大奶奶冲二人点了点头也跟着进了屋。
也难怪二房老是惦记着这世子的位子,大少爷这德性也难登大雅之堂,更难成气候,活该被人惦记。
一进屋二房的两位便早都到了,只不过两个人面对而坐,没有坐在一起,二奶奶更是一脸憔悴,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跟二房两位打过招呼后五丫与仲伯阳便入座,大少爷时时不耐烦的用手指敲打着桌子,其他人则是一言不发,让人觉得即将窒息。
仲太太和仲老爷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从偏厅走出来,满脸严肃,这个府里最有威严的大家长都出面可见不是一般重视。
入座后,仲老夫人便开口,“在这个家,无论什么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说嫡庶有别,但庶出也是条命。”
所有人都一声不发,看来这个罪,二奶奶是坐牢了。
忽然二少爷道:“我要休了她!嫉妒成性!竟杀害庶子女!”
仲太太斥道:“胡闹!没见你祖母在说话?”
五丫觉得休妻是不可能的,不过是死了个庶出,二奶奶可是千挑万选明媒正娶的正房,又跟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休就休,这侯府未免也太猖狂了。仲太太这会儿哪是尊重婆婆,眼看着是顾全大局呢,但看得出来,她对二奶奶满是失望。
五丫用余光瞟了一眼大奶奶,只见她认真的盯着自己的茶杯喝茶,不动声色,以前五丫不会觉得什么,而现在她越看越觉得大奶奶可疑,何况前些日子她还说过那样的话,“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不一定呢。”
仲老夫人继续道:“这件事也不需要再查下去,无论怎么说,都有二房主母的错,连自己房里的事都处理不好,怎么能管好家,以后管家的事情就交给大房吧。你们意下如何?”
仲太太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看向侯爷,侯爷道:“也好,以前也是大房媳妇儿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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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母亲跟侯爷的。”仲太太回道,毕竟她也力不从心。
二奶奶一直没有说话,五丫更没有说话,只因为都没有资格,在长辈面前小辈永远都没有资格做大。
二少爷再次道:“儿子与这样的妒妇不能再生活下去,求祖母,父亲,母亲成全!”
“混账,休妻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仲老夫人的态度很是强硬,让五丫着实佩服,无论怎样不喜欢她都会抛除自己的私心,以一个大家长的身份来维护这个家,来让这个家族更长久更庞大,甚至更稳固。
仲伯阳终于开口道:“二哥三思而后行,不要让自己后悔。”久经沙场的仲伯阳怎么看起来都比大少爷稳重,比二少爷成熟老练。
二少爷再要说话,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二奶奶的娘家并不是吃素,若要为了一个妾室和一个庶出休了她,那她娘家定不会轻易罢休,若是不休,她娘家自己还会觉得亏欠。
只是谁也不会去追究二奶奶是不是背了黑锅。
“就这样吧,年龄大了,一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该回去休息了。”仲老夫人缓缓站起身由赵妈妈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