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直晴朗到腊月二十四,这天是传统的过小年,在南唐这天的习俗是打小孩子过年,也是告诫小孩子从这一日起到年后都要谨言慎行,不得说不吉利的话。
林晚一大早就开始拧着林虎的耳朵告诫他,不过不是提醒他不要乱说话,而是不要偷偷上山打猎,他还这么小竟然偷拿林晚的弓箭和捕兽夹,想独自一人上山打猎去。
林晚可得好好教训他,山上虽没有什么大的食肉动物大部分是食草的鹿和野猪这些,但谁也难保碰上狼獾和豺狗什么的。
她每次单独一人深入丛林深处都提心吊胆的更何况是他。
不过算起来,自从有了那一大只猪腿后她确实没再捕猎物了,估计林虎是想念野味儿了。
想着天天在家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她心里堵得慌,于是带着闪电一个人上山打猎去了,说起来那水潭边上的两个捕兽夹到现在还没有查看呢。
就在林晚一个人来到水边的时候才发现仍旧是一无所获,倒是见到一两头野鹿飞快地闪过,她估计是它们从另一边连城主的猎场跑过来的,不过她也是看着眼馋,鹿十分敏捷她根本无法靠近引弓,更何况凭她的箭术她只能欣赏欣赏野鹿奔跃的背影罢了。
她坐在山顶上歇息,不禁想到那天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到白衣少年苏夜和他的黑衣手下琥珀的,又想到当时自己知道面临被杀的困境跳进刺骨的冰水混沌着被沿水流冲下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转危为安了,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哆嗦,冰天雪地的日子,潜在刺骨河水里的感觉她这辈子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忽然想起那一对变态吃人肉的夫妻,还有那个神秘的王家庄。
想到这里她不禁转到河流向下的那一面望去,从那堆夫妻的手下逃回家的那段记忆除了脑中惊悚恍惚的感觉她有点想不起来是个什么感觉来,手脚并用爬行时擦伤的刺痛让她只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是翻过了两座山才到回到林家坳的这座山。
想想反正也没打到什么,又不想回去看某人的脸色,还不如四处走走,话说现在缓过神儿来了不禁对那个王家庄有些好奇了,现在想起来总是那么地不真实。
于是她背着小弓箭沿着河流开始往下走,当然,这一次她肯定是脚下十分利落了,走得很快,太阳又这样一直照着,等到翻越到下一个山头的时候林晚背上都有了汗意,不过这种独自一人伴着水流翻山的感觉真的很惬意,有一种独鸟飞行的感觉。
她想起四五年前自己刚来林家坳时的场景,面对这样绵延不绝的高山那时候也有一种海空天空的感觉。
坐在山顶上静静望着山那边的景象,她隐约确定着王家庄的方向,只是这样远远地看去她无法确认任何东西,不过她并不想冒险再次过去。一想起那对吃人肉的夫妻她就毛骨悚然,引得她打开封存已久的记忆,她仰望蓝天深吸一口气,终于压下那些残忍血腥的记忆。
看看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已经半上午去了,她得开始往回走了。
人都说一个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跤,
然而林晚却倒楣的碰上了,她没想到自己再次在外山的这座山顶上遇到了来自于人的危险,而且这次的危险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因为这些人的出现意味着她的身份被察觉。
那是一个六人的小队,估计是前天连家撤走的时候就上山了。
他们个个身姿挺拔,宽肩阔胸,肤色微黑,一看就是北燕汉子,正围坐在水潭边安静地歇息。
尽管他们低调行事,然而身上掩不住军队男人身上的泠冽之气。
领头的那人有着宽广的额头,额头上还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疤痕,他的面容正对着水潭,所以林晚一上到顶上就和他迎面对了个正着。
这张脸她太熟悉了,林晚一对上他的面容她扭头就往山下跑,她选择的是背对林家坳的方向。
刀疤汉子显然也看到了林晚那张娇柔的脸,尽管已经有快四五年没有打过罩面了,但她额心的那枚红痣让他下意识地认出了她,更何况她一见到他就转身逃跑,除了林机关的女儿林小晚还是有谁?
他几乎是一瞬间弹起,隔着水潭直接提气,一招大鹏展翅跨了过去,紧紧盯着那迅速向下逃蹿的淡薄身影,身后的五人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起身也迅速紧跟在他身后。
林晚心绪乱成一团,惶恐地向下飞奔,使出了她全身的精神气儿。
她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刀疤汉子竟然找到了这里来,已经过去整整快五年了,他们还没有放弃寻找她们姐弟。
现在在这里被意外发现她宁静的生活是不是又要变得颠沛流离呢。
她下意识地往山下的那个路口跑,就算是她被抓住起码守在路口的连家护卫应该听到声响,但愿他们能即时出现。
她先前听说连家人已经撤回四方城,外山可以恢复以前自由出入的境况了,但当时就隐隐觉得连家一定还在路口部有暗哨,以便解除外山禁令的消息一传出,那刺客以为安全了,如此一下山就被逮到了。
现在正当她拼命疯跑的时候她更祈祷自己的猜想会是正确的。
可即使她的猜想真的是正确,她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绝对是跑不过一群武功在身的男人。
很快她就被捉住了,那刀疤脸第一件事就是捆了她的双手,特意用一块布把她大拇指隔开包起来,这样她的木扳指再难发挥作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本公子吧,嘿嘿。。。
☆、拷问
第十四章拷问她必须熬过去。
靠近山腰处的溪水边,林晚被绑在树杆上。
此刻她心里无比地怨恨自己,干嘛不好好呆在家里,就是那个苏夜再看着不顺眼,起码在家里她和林虎闪电是在一起的。
不禁觉得这座山的山顶最近真是太克她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怎么样。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待会儿自己一定会被严刑拷打的。
于是趁着这么一段简短的间歇时间她给自己做起心里建设来,待会儿一定要撑住,撑住了,否则必将横尸荒野,或是终身活在被人追捕中。
刀疤汉子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半带调侃地,"几年不见,小丫头长大了啊!"
"甲安大哥,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旁边一个年纪并不大的高个男人说到。
刀疤汉子甲安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他点点头,说到,"你们不是总问我额头这道刀疤怎么来的吧,就是这个小丫头的手笔,那时候她才j□j岁的样子。"
说完面对旁边几个手下惊讶的表情说到,"怎么样,厉害吧!"
对于他们当面的调侃林晚不动声色,一副脱离昏昏沉沉的样子,然而脑子此刻却无比清晰,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现在最坏的情况是自己已经被抓住了,显然周边也没什么人,值得庆幸的是林虎不在一路。
"甲安大哥,她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是啊,这么小,林机关会把遗物留给她?"
…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林机关最后见的人就是她老婆,而她老婆临死前身边只有她,你说东西能不在她手上吗?不过她应该有个弟弟,我们当时找到林机关他老婆尸体的时候她肚子已经被剖开了,孩子应该是被带跑了"
林晚静静听他们说着,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又像是发生在前一辈子那么遥远,但她知道,只要他们抓住她,不弄到她爹留下的那张地图是决不会罢休了。
她只知道他们口中的将军指的正是北燕的名将银枪花易,也是他爹林机关在世时效力的上司。
但自从四五年前那一晚什么都变了,她爹惨死,她娘挺着八个多月大的肚子带着她逃往,从北燕京都一直逃到炝城,也是除了芜城以外最靠近南唐国的城池。
逃亡的一路上正逢北燕百年一遇的j□j…
她的思绪被一桶河水淋了个稀巴烂,顿时睁开眼睛。
"说,你把图纸藏在哪里了?"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看着她问到。
"什么图纸?"
"少装蒜!"
"只要你交出图纸,我现在就放了你,从此以后再不相干。"刀疤汉子甲安说到。
林晚心中一声冷笑,她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她没有交出图纸,若是他们拿到图纸她必死无疑。
这个甲安她确实打过交道,那时候她和她娘已经躲在山洞里三天三夜,坚持了三天水米未进,最后她冒险出去寻找食物差一点就被他抓到了。
没想到这些年他一直在带队抓她,可见那个叫做花易的将军是如何的势在必得。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图纸。"林晚眼中如待宰的羔羊一样哀求着,甚至嘤嘤哭泣起来。
然而甲安却不为所动,"别以为我会再相信你,"说着转头对另外几人说到,"这丫头狠着呢!"
尽管快到中午了,又有阳光,但毕竟是寒冬,林晚身上被泼湿了,此刻冷的瑟瑟发抖,嘴唇都发乌了,说起话来牙齿直打颤。
但尽管这样甲安依旧紧紧逼问。
她死死咬住不知道什么图纸。
还是那个年纪较轻的男人说到,"我们先吃了饭再问吧,今天跑了半天山路了,都饿了。"
另外几人也说好,甲安这才掉头不理林晚,跟着其它几人走到一边准备生火。
有两人似乎起身准备打猎物去了。
身上又冷又饿的,林晚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临昏迷前她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昏过去了总应该不会受到残酷的拷问了吧。
可她错了,这些人并没有多大的耐心,更何况那个叫做甲安的曾经说到,将军说过,他没有找到图纸就没必要再会将军府了。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东奔西走,沿着当年追捕的路线沿途一个城一座山的慢慢找寻,这一找竟是四五年了。
再一次的兜头冷水让她醒了过来。
"说,图纸在哪里?"
显然他们已经吃完了午饭,火堆旁边还放着多出来的一只兔腿。
林晚全身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
最后有个人抽出腰间的鞭子作势就要抽打,"我就不信一个小丫头,骨头能这么硬!"
说着兜头兜脸就抽下来
林晚觉得身上已经麻木了,那鞭子刚开始打在身上,隔着湿漉漉沉甸甸的棉袄象闷棍子一样拍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难受极了。
她是有想过以带他们去拿图纸为借口把这些人带回家,然后苏夜和琥珀所扮的"水叔"两人应该是能制服他们。
但本来苏夜已经不打算杀她了,顶多远远监视着她一段时间而已,但如果一旦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她将被再一次逼如绝境。
与其这样还不如碰碰运气,说不定只要自己j□j过来了,这些人就会相信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地图。
抱着这样的信念和打算她咬牙硬生生挨着这一下又一下的,
最后又冷又闭,她终于再次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此时以这个甲安为首的汉子都有些疑惑了。
"甲安大哥,你确定那图纸真的在她手中吗?"
甲安看着众人,像是自问再说似的,"那不在她手上在谁手上,当时就她和她娘,方圆几十里没有旁人啊。"
"可她这样子,我们就是抽死她估计也找不到东西啊?"
这几人这才觉得不应该这样拷问下去,毕竟那时候她还只有j□j岁,说不定还有一些情况呢,再说她娘肚里的孩子不见了,而且是剖腹出来的,要说是当时j□j岁的一个丫头把自己娘肚子剖开拿出孩子再逃了出去,他们还真不相信了。
"但我们当时所有的兄弟都把那座山围住了,沿着山脚一层层地往上搜,整座山除了她们母女两人并无他人。"
"那你意思是说,是她把她娘肚子剖开,拿出孩子,然后在你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跑了?"
所有的人都惊恐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林晚。
"也不一定是她了,"甲安摆摆手说到,"反正当时挺诡异的。"
很明显他不想再提及那时的细节,摸摸额头上的疤痕坐在火边想着,或许林机关的老婆真的没有把图纸交到她手上呢,毕竟当时她还只有j□j岁。
太阳已经西下了。
山顶上六个汉子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丫头,终于,甲安说到,"这样,等她醒了让她好好,缓一缓,咱们再仔细问问,看还有可能她娘当时把东西给别人了没有。"
林晚在暖阳阳的火堆下终于醒了,甲安拿着那只烤好的兔腿给她,她艰难地摇摇头,瘫倒在地上。
她的双手依旧从后绑着。
"林小晚,你再仔细想想,那天你爹死后到底发生过什么,你娘除了你还见过什么人?"
她心中暗自得意了起来,还好刚刚自己熬住了拷问,甲安开始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