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的纤颜笑意上,月牙目一瞬间柔了柔笑意。
不知何时夜央已经倒在舒月的肩上睡着了,树丛随风簌簌,舒月唤了她几声,不见她醒,将她的头撑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树干,身子后倾地随着她,望着头顶的星空……有多久,自己没有这般仰头看星空了。
他淡适地观星,触着夜央的发,莫名地开始想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种种……风中刮起了一道来者不善的风,夜央也在那之后,迅速地睁开了眼睛。
黑栅栏的武士将两人围着大树一层层围住,手中的弯刀在月下冰冷非常!捏紧团扇,夜央眯眼道:“黑武士?”
“夜央,我们今日是来取你命的!”为首的黑栅栏偷窥的人重音着铁声道。
“就凭你们?”夜央起身,满脸的不屑。
黑栅栏武士仰头大笑几声,夜央团扇上墨色的强大玄气凝聚,待势而出!却突然感觉到喉间一把匕首的冰冷抵住,不由地浑身一阵轻颤。
她缓缓侧身,含笑的目颤了颤。“对不起……”舒月依旧清如泉水的声音,烟雨的眸子若以往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夜央只觉耳边轰隆隆作响,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沉痛!
黑栅栏的重音催促道:“舒月!还不动手!你师傅瑶琴的命在你手上了!”
“瑶琴……”夜央带着些嘲笑低首,紧了紧团扇,“原来是因为谣琴……对了,除了谣琴,谁还能让你这般寡淡之人去苦心积虑地和我谈情!”
“舒月!你听到没有,还不动手!”黑栅栏上前,准备自己动手。
舒月拿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刀锋割着夜央的脖子的时候,细细的血滴沿着她白皙的脖颈缓缓流下,烟雨的眸子波荡……夜风吹起舒月额前的发,他看她道:“为什么还不出手?”
夜央捂着眼睛,弯着唇,嘴角笑的清美非常:“因为你的刀还不够深,割得重一些,下次,下次……我就不会信你了。”
舒月的食指轻微地颤了颤。
黑栅栏的头目拿着弯刀,上前道:“你不舍得,我来!”弯刀上前划过带着杀气划过,天空一大片金雨忽而急下,黑夜被照亮,雾色被拨开,照着树前的一行人。
黑武士从未看过这种天象,一时吓得都停住了动作,看见天星一颗颗坠落,很快就要砸向他们!许多都慌忙地跑了,留下的几个也被这番奇景给弄傻了,久久不能回神。
舒月的纤秀的颜被金色照亮,越发妍丽,夜央放下捂着自己的眼睛的手,含笑的目有些湿润的红腥,被金色的流星雨照得,墨色的夺目。
月掩轩辕,流星数万,或长或段,绕西而行,环着,落着,将那抹白和墨都照出最灿烂的光华。
残带着易昇而来,树后看着两人并肩而立,倒是相配非常,不如就让他们一同归去吧……幽蓝的光从那个半阴形的极盘一边上发出,一瞬间的强光划过,带着强大的能量,眼前那颗千年的古树拔地而起,金雨流星在中途的空中一颗颗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碎裂爆破。
夜央和舒月感受到,同时转身的那刹,一条蓝色的如魔鬼梦魇般的东西朝着他们席卷而来,风锐成刀,大如龙卷!
舒月感觉谁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身子落地的那刻,他见那团蓝色若暴风一样席卷着那抹墨色,飞入天际,散乱开开,墨如流星般坠落,淡静的嗓音嘶声力竭,烟雨的眸收缩着瞳孔,他这生唯一发自灵魂的声嘶力竭的呐喊:“不!”
回荡在流行陨落的夜空和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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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请原谅,最近各种忙……
☆、114 知道怕了
屋外大雨急剧地下着,雷声轰轰,清铃听到门外有打斗声,不由起身,落清尘也在她身后起来,两人对视一眼,清铃正要穿衣服,落清尘按下她道:“我去。”
说完,便穿了衣服,可是外套套了一半,房门就被推开了,清铃震惊地看着浑身泥泞,墨发和眼神凌乱,全身都湿透的舒月,都惊住了!
舒月几步冲了上去,按着清铃的双臂紧道:“你有多少人?你中兴有多少人?!”
清铃被舒月从未有过的失去理智的摸样给惊住,落清尘见舒月指尖几乎嵌入清铃的肉里,抓起他的手,反侧握道:“舒月!你冷静些!”
烟雨的眸子猛地颤了颤,他修长的手指带着水滴地颤了颤,“夜央……她落崖了,我找遍了,都没有,我都找遍了,都没有……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有多少人可以给我去寻她!”
落清尘惊住,清铃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下床冲向舒月捏紧他的手臂道:“你说什么?夜央她怎么会坠崖!她不是和你出去修什么医书的,几日前,她还算了天象,说今日要和你去看流星雨的?!怎么会落崖,怎么会!”
舒月看着清铃,眼中一瞬间像被什么抽去,忽而露出沉痛的悲色:“是我……是我的错……”良久他找出他的声音,低首,隐去眼角的别人看不懂的复杂悲落。
清铃和落清尘蛰伏在中兴的几百人几乎全部出动去了夜央落崖的卑加山。
第一天寻找无果,清铃坐不住了,次日和西夏王请示去拜见西夏的佛寺,得到西夏王‘随性侍卫’跟随的准许后,便出宫很巧妙地隐去到卑加山寻夜央。
第二日,清铃一寸土一寸土地寻,落清尘随行紧跟着她,途中二人看见自那日依旧保持那日雨中狼狈状的舒月,清铃心里很复杂,有不忍心的,可是捏了捏权杖……是他负了夜央!
舒月看见两人,抬眼看了二人一眼,便继续认真地杵着树枝寻着山头的每一处,细致而仔细,此时他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幽迷,可是他的背影,清铃见着,总觉得和以前那个幽迷的舒月哪里不一样了……
“他应该也不好受。”落清尘握了握清铃自听到夜央落崖始终冰得吓人的手道。
清铃不语,看着舒月的背影,良久道:“我知道。”
西夏的皇宫地牢内,残带着金色的面具,红色的火光中,印着他妖异的半面越加的鬼魅,看着眼前奄奄一息,大汗淋漓,全身伤痕的瑶琴道:“你可知道你的女儿已经去陪她娘去了,瑶琴公子,你的一生想来真是失败……”
原本不想和他多啰嗦的瑶琴不由全身颤了一下,铁链晃动了一下,雪眸里满是猩红的血丝,沙沙的声音响道:“你……说什么?”
“呵呵……我说你的女儿已经死了。”残勾唇邪魅,继续道:“算起来,我还要唤你一声姑父,我的好姑父,你可知当年夜华姑姑怀了你的孽种夜央后,墨灵系的长老将你们二人那些‘美好’回忆给篡改了的事情?用的可是上古的折寿的摄忆秘术,你好大架子呢。”
“上古摄忆秘术……”谣琴沙哑带着一些不可置信地重复。
残转着易昇,勾唇看着瑶琴带着残忍的兴致道:“夜华姑姑死了,夜央也去了,怎样?你把梁后的疯癫的病替我治好,我今日让你明明白白地去黄泉路上一家团聚。”
瑶琴冰雪的眸再次猛地震颤着,紧抿的唇,一言不发。残当他默认,将易昇一孔对在他的额头上,在背面划开了一个图案,谣琴闭上眼睛,过去的种种,开始清晰地揭开,如雷电般劈着他的每条神经,声嘶力竭地一点点沉静成一种残想不到的可怕沉寂。
半个多时辰不到的时间,残将易昇从他额前拿开,只是一瞬,他没有想到温如羔羊的瑶琴一下子咬住了残的右肩,残愣了一下,手猛地推着他的身子,原本看似柔弱的瑶琴,此时却表现了坚韧的力气,转身,他皱眉看着自己的右肩血迹模糊,不由地一掌打下,谣琴被震在石壁上,一口血吐了满地,可是他却笑得诡异,“呵呵……”
“你也找死!”残眼中暗涌地看着笑得有些疯狂,越来越大声的谣琴。
谣琴慢慢地停了笑容,血肉模糊的手指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雪眸再也不若当初的那般清柔,而是化作了一种冷静的近乎残酷的东西,残只怔了那么一瞬,一股真气从谣琴后颈震出,铁链轰然地拔着铁墙而出,带着冰雪的冷风刮向残的那刻,他不由地用手挡了挡自己的脸,放下的那刻,室内,已经没有谣琴的影子!
残这刻才震惊地发现,谣琴是会武功的,那么他之前的不反抗……又是为何?!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留着独怔在那里的残,而不远的一角,跟过来看残神神秘秘来干什么的新颜,从头到尾看着残对谣琴的残酷刑法,还有易昇里那段……缠绵悱恻又惊天动地的决绝的爱,原来一个人爱到极致,可以那么疯狂,抛弃理想,抛弃家族,甚至抛弃坚持的那个所爱,非议,谩骂,不解,刑罚,鄙夷,一步步在泥泞中走得那么艰难……为什么那个女子,那个红枫下叫夜华的绝艳风华的女子,还能拍着自己的肚子,语调幽默轻快,笑得却极致的灿烂的美艳夺目,为什么世间会有这种不计后果,不问拥有,不问……新颜不知何时眼眶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心为他们疼,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泪水,转而又深深地不解地看了一眼残。
他的妖孽‘相公’……似乎不是好人,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记忆也可以篡改的!
一连好几日,清铃和落清尘不时以各种方式出宫寻着夜央,随着时日一天天过去,他们都要绝望的时候……落清尘的落影在河畔终于打捞到那个被河水冲到下游的墨色。
清铃几乎是奔过来的,抱着夜央被河水浸湿的身子,终于连日的冷静伪装,一下子崩溃地嚎啕大哭道:“你怎么能够丢下我!我受你默默保护了五年,你怎么能在我还没有好好答谢你,就离开我!夜央,你说过这个世上有几个人你绝对不会对他们哪怕一丁点的残忍,那你现在又怎么忍心对我莫大残忍?!”清铃触着她冰冷的感觉不到一丝的身子,连触下她的鼻息都不敢,抱着她的身子,在山谷之间,回荡着悲伤到骨子里的哭声。
几个落影也受清铃的悲痛所感染,虽然认不得夜央,但是几个男人眼眶也跟着潮湿了,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重情重义。落清尘还算比较冷静的,虽然他心中也被清铃的哭声给弄得心疼不已,但还是比较理智地循着夜央的身子,发现……她的眼睛!
落清尘极步上前蹲下,抓着夜央的脉搏发现她还有微弱的气息,可是她的眼睛,血肉模糊在坠落的过程中被什么利物给戳到!拉着紧抱夜央不放清铃,落清尘声音浓浓担忧道:“清铃,夜央还活着,可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舒月听到打捞到夜央的消息后,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的身子,也到了崩溃的极点,跌跌撞撞地过来,一下子跪在了夜央和清铃身侧,伸出的手指痉挛地放在了她的眼部的几个穴位肌肉上,似乎一阵电流触过,舒月浑身猛地打了一个颤,让落清尘的温眸里一瞬间黯了黯。
夜央被清铃带回了宫,安置在她的永和殿照料,最好的药材进补,每日清铃都输些许多真气给她,在她身旁守着,好些日子都没合眼。落清尘看着心疼,却劝不住,连西夏王有时候召见她的时候,原本还能和她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几句,可是这几日,明显她睡得不好,常常自己讲了几句客套,他的‘准’皇后便睡着了。
西夏王心里起疑,让人连夜去刺探最近她发生了什么,可是永和殿全是清铃的眼线,一只蚊子飞进来都能被那些多年训练的暗卫察觉,回来的人只说最近她刺绣太晚所致,西夏王赏了她一些绣品,便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她身上,着力准备着五日后在‘林芝源’举办的相亲大会了。
窗外翠鸟啼鸣,桃花簌簌,星辰抱着夜央的腰,黑瞿石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被白纱布蒙着眼睛的干娘,满眼的心疼,朝她怀里靠了靠道:“干娘,你醒醒,我们去一起去做试验,去拆箭驽,去堆积木,去抓虫子……你不是让星辰背《皇帝内经》吗,星辰乖,现在就背给你听,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嗷……”恶灵兽一直也在旁边守着没有合眼,叫了一声也表达着什么。
清铃按着背着经文的星辰道:“辰儿,你下去休息会吧。”他已经絮絮叨叨地对着夜央讲了一上午的话了。
星辰顿了顿,不放地越加紧了紧夜央,很少有的倔强道:“我不要!我要在这守着干娘,这样就没有坏人欺负她了。”抬眼,星辰看着夜央,埋首又紧紧地抱着她,继续背着皇帝内经的医理。
清铃不再多言,坐在一旁,点了一点容易熟睡的熏香,看着二人,月牙目静柔,直到星辰几乎念完了上卷素问篇,越来越低声地睡去,她才把他从夜央的怀里轻轻拉开,让自己的宫人把他抱下去睡觉,顺带也带走几日未合眼睡着的恶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