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有什么看不开的,原本就注定不是你的,何必太执着找没趣。”
两个女子打闹着离去,物色着其它的公子,留下残和毅站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毅见残好半日不语,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只听他轻起薄如禅翼的唇,低声重复着那两个女子的话:“何必执着找没趣……”微微勾了一下唇,带着一贯的轻谩嘲笑和邪气道:“毅,你可听见了?”
毅绷紧了寒唇,半晌轻声一笑,眸光清毅道:“听到又如何?”残默然一番道:“走罢。”
书生的花灯前,清铃在残走后,拿起那书生题好的一盏花灯,手指转着轻声念道:“灯下嫣然一笑,回眸情深一世。”
挑了挑眉,清铃弯唇不由看了看落清尘,落清尘流转了下清眸,因为低首看了看手中的灯,念着下半句:“沧海桑田若何,地老天荒相随。”
落清尘念完笑了笑,望向清铃,见她忽而变得有些捉摸不透的月牙目,不解道:“怎么了?”
那书生突然也感到清铃的沉默,问道:“这位客人,是否这诗不满意?如若不满在下可为二人重新写一副不打紧,包二人满意为止。”
清铃抬了抬月牙目,对书生摇了摇头道,“你……写得很好。”望向落清尘忽而一笑道,那目中的深情和许多复杂的情绪让书生一阵不明,只见这个女子看着眼前这个蓝衣气质出尘的俊朗男子,伸出的纤指抚上他的侧脸,不知是在对他说,还是这个男子,还是她自己道:“明明是很长情的词,可是听起来心总有些悲伤哪,如若真的走到沧海桑田,也倒不怕了,怕的是,如若世间光景正好,又怎忍心拉你去地老天荒……”
书生听不懂她的话,可是那个见他身边的蓝衣男子似乎听懂了,清颤着清眸,手握着那女子的纤手,放在唇畔,闭眸轻吻着,温轻的嗓音,低语了一句:“你个傻瓜……”
永桥上,簇拥着不少男女老少,放着手中的许愿花灯,永河的河水荡着灿烂的光华,携着人们的大大小小的各种愿望,飘荡去未名的远方。
放灯的一处,新颜拽着在花灯上大书特书他要把几个花魁,赚多少银子,欺负多少看不顺眼的人物的沉歌道:“哎呀,沉歌你别写了,我刚刚让少爷再去买几个花灯过来许些愿望,他人去了到现在没有来,你去找找。”
沉歌咬着毛笔,欣赏了一下他的心愿,拿下笔,长指八开戳着新颜的额头道:“这种事也来烦本少爷,你自己去。”
新颜拨开他的手,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路痴!迷路了怎么办?”
“……”沉歌被她吼愣了,眨了一下眼睛道:“对了,怎么你是个大路痴!”不情愿地将花灯放在新颜手上,他叮嘱道:“丫头,照顾好我的下半生,我去找找咱们龙少爷,待会就来,别弄丢了啊!”
新颜推着他道:“好了,好了,快去,快去。”沉歌抚了抚他的三千繁华青丝,异常风骚地对那些偷看他的美女一边抛媚眼,一边踏步离去。
见他去寻,新颜放心地抱灯蹲坐在河岸边,四下张望着那些放灯的男男女女,还有那些画着灯上的心愿,脚下是她的灯,她的灯上也写了一个愿望,‘愿告知我来处’。
新颜失忆这五年来,虽然在大理和誉沉歌待她极好,可是他们毕竟不是她的亲人,她也很想知道在这世间,有没有哪怕一个人,和她有着不可分割的那种血浓于水的羁绊的。
“你可是大理女巫新颜?”身后一声低磁犹如弦乐的声音响起,新颜不由好奇地转头,只见眼前这个男子,一身月牙袍,一张长得比沉歌还要妖孽美丽的脸,碧眼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笑意望着她,薄唇的邪度勾得也很摄人心魄。
新颜突然对他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涌了上来,怔愣半晌,江风吹着这男子的青丝,在月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妖魅,随着他踩着草地一步步走来,新颜的心止不住地咚咚地跳了起来,脑海中的一个莫名地弦也一点点地拉紧。
永桥的对面,舒月点了一盏花灯,上面有他摘取的夜央两句诗词:“平生不信姻缘,却遇姻缘,却陷姻缘;平生不要相思,却会相思,却念相思。”走向坐在岸堤旁转着手中的毛笔,身侧放着一盏红丝绑成的花灯的夜央。
舒月在她身边坐下,夜央手中的笔顿了顿,看了他一眼,朝左侧移了移,离今晚异常诡异的她不认识的舒月,保持安全的距离。
恶灵兽正陪着星辰和星辰在黑水城患难与共的两个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倒给二人制造了一些二人世界。
“你怕我吗?”舒月干净如泉水般潺潺的声音响道。
夜央打开团扇,扇了扇由于他靠近变得都有些升温的空气道:“不是,只是你今晚这个样子让我……有些理不清头绪,我不喜欢理不清的东西,我想也许你正在设个局,我不能傻傻地就这么跳进去,保持时刻警惕,以免我日后后悔。”
“呵呵……”舒月手指轻靠着鼻翼,一阵轻笑,抬头看着夜央,眼神不若平常的淡若,带些看不真切别的情感流露,看着夜央转身过来的眼眸深处:“夜央,你是我见过极为聪明又豁达的女子。记得初见你的眼眸里满是杀意的极端,水泻多年来的步步为营,处事的果断狠辣等等,让我一直不把你当做一个女子,一般女子是做不到你这般狠辣果决的。”顿了顿,舒月弯了弯嘴角,继续道:“可是后来窥见你冰棺前跪在那里梳洗着一个活死人那般细致小心,见你护着朋友就算自己重伤也全然不在意不要答谢的理所当然,见你对待一只相随的邪兽的口毒手辣心爱护,见你对待星辰那绝对的耐心和时常自然流露出的包容温柔和全然的宠溺……发现,我复杂的多角度一直误导了我,看你,只能用一个角度去看,原来你是个极好又极其简单好懂的女子。”
捏了捏手中的团扇,对于从来没有听过舒月说如此多话,而且似乎是赞美她的话的夜央,心底是有些欣喜的,但是更多的是复杂的,不安的,汹涌的,和舒月那双看不真切烟雨般的眸子对视良久,她最终先微微撇开,呼了一口气,夜风吹了吹她的发,也平了平她的心绪,转身望向舒月道:“你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
舒月看着她那双含笑的目,最终恢复了平静,朝着她的方向挪动了一些,伸出的手,握着了她握着团扇的右手,夜央微微挣了挣,可是却发现舒月来真的,力道不是一般大,含笑的眼眸不由困惑震惊地看着他,“舒月你今晚真的很奇怪,放开我!”
“好,待会。”
“……舒月!”夜央抽搐了下眉头,伸出左手便准备去扮开他的手。
舒月任她扮了一会,只见她扮不开,一开始还是满脸通红,后来平静了便满眼困惑地四下研究他的手的样子,一阵奇怪,不由低头嗓音好听如乐地轻笑一声,咳了咳,正色道:“夜央,我问你一个问题。”
夜央从研究他明明没有她武功高,可是为什么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研究中拔出来,望向他眯眼道:“你问。”
舒月弯了弯薄樱的唇道:“如若从这刻我愿意去爱你,你……接不接受?”
夜央一下子睁开了眸,手颤了颤。
☆、109 叫你小白
深夜,花灯会结束,落清尘把清铃送到了永德宫门口,看到数名御前带刀侍卫把永德宫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还抓押了一批哭哭啼蹄的宫人,清眸诧异,低首将清铃往宫柱后揽了揽道:“清铃,你在这边待会,我去探探。”
清铃点了点头,眼前所见觉得很蹊跷,她这身打扮也不方便行动,握着他的手道:“小心。”
“嗯。”
夜中,落清尘走了出去,朝着一名曾搜过他屋子的侍卫长走去道:“不知侍卫长这是在干什么?”
侍卫长刀一甩,“去去,别打扰我办事!”落清尘见他欲走,抓着他手臂的力量不重也不轻,那侍卫长挣不开,不由地转身怒瞪:“哎,哪个王八羔……落道长?!”
落清尘点了点头,但是神色似乎因为那句王八羔……有些清冷的吓人,侍卫长立马双手捂住嘴,听说这落道长和大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一下子为自己刚刚的失言,后背惊了一声冷汗,打嘴讪笑道:“瞧我这笨嘴……呵呵,落道长这大半夜您怎么会在这呀?”
落清尘松开他的手,侍卫长放在背后手腕疼痛地转了转,落清尘看向身后在永德宫忙着搜抓什么的侍卫们,回首道:“我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听到这边喧闹便过来了,不知发生何事?”
侍卫长见他穿的这么仪表堂堂,心里压根不相信他睡不着觉,但是还是回答道:“落道长您不知,今日咱们宣仁公主闯大祸了!在封后大典的夜宴上本来弹琴唱歌好好的,可是突然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突然整个人就不对劲,几步冲到咱未来皇后那儿就是朝着心尖捅了一刀呀!还好陛下即使制止了没闯大祸,可宣仁公主捅的大辽的和亲公主,大辽使者硬怒讨个说法,陛下现在已经把公主关押进天牢了,可是这事情蹊跷非常,陛下下令把永德宫所有人都收押审问,这不我们在抓人呢!”
落清尘目光微微流转,一阵沉默,侍卫长望向身后,他还要办事呢……抱剑道:“落道长没事的话,那小的就先走了。”
落清尘第二次抓住了这侍卫长,那侍卫长一脸苦水,落清尘轻咳了一声,清声紧了紧手中的力道:“我要一个人。”
皇宫外,夜央拉着星辰只往宫墙上撞,星辰不由蹲下小身子,朝后拖着她大喊道:“干娘,你怎么又撞墙了!”星辰困惑地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睫毛掀动着不解地看着今夜不知道走错了多少条街,撞了多少次墙,完全不正常不在状态的干娘。
夜央顿住脚步,看着前面的宫墙,含笑的目一阵恍惚,慢动作地转身,和眨着琉璃眼满是不解的星辰对视,用团扇敲了敲混沌不堪的脑袋……可是每敲一下,脑海里却越来越清晰响起舒月那句,我从这刻开始爱你……你愿不愿意接受!
夜央蹲在宫墙一角,双手抱头,受刺激般地大叫了起来,星辰受惊地朝后退了退,恶灵兽从宫墙跳了下来,和星辰都震惊不解地看着她,只听她高分贝地一声声,一波波地叫着……
“干娘……”
“嗷……”一人一兽都咽了一口口水。
清铃跟着落清尘回到了他的住处,坐下将面纱解下,垂目抽出了权杖,抬首望向站在窗边的落清尘道:“我待会先去趟永和殿看看骨欲。”
半晌,落清尘转身朝她走了过来,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温轻道:“你和那宣仁公主相处一段时间,你觉得她会伤害她未来的嫂嫂吗?”
清铃思量了一番道:“宣仁……她不会。”
落清尘紧了紧她的手,轻微皱眉道:“那么既然知道是个圈套,你又为什么还要去跳,而且跳的这么急迫?!”
清铃张了张口,又合上,微微低首,捏了捏手中的权杖,一阵无言。
一声叹息,落清尘将她揽在怀里,靠在她头上道:“你从小就这般,外表给人清冷孤傲的感觉,可是对身边那些走进你心里去的人,总是不顾自身地斗智斗勇用命去搏个交代,你可想过,你早已不是一个人,你有星辰,还有我,你要是不在了,让我和星辰怎么办?”顿了顿,他哑声道:“再失去你一次,我撑不下去……不要以你特有的温柔的方式对我血淋淋地残忍了,我不想接受,也不允许你再这样。”
“清尘……”
次日,落清尘起床睁开眼睛,看着房梁大概三秒,抬起左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清眸不由地流转,忽而弯了弯唇,长长地叹息一声。
他坐起身来,环顾屋内,只见在桌下留下一张纸条,套了一件外套,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纸条展开,轻念着有着清铃独特又秀逸的字体:“清尘,对不起了,尝尝我做清粥小菜罢,我在永和殿。”
落清尘看着桌上那托盘上还热着的‘清粥小菜’,称作‘黄粥黑菜’还恰当些,坐下来吃了一口,眉毛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深刻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认真研究厨艺是多么明智的事情。记得八岁的时候,她不知为何原因进过一次厨房,厨房被她弄成了战场,一片惨不忍睹中,她像个花猫一般边流泪边镇定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洋葱,仰头问他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让她哭个不停,其实她一点不伤心的……弯了弯,明明被她烧糊了,可是却吃出一些甜甜的味道,他静寂无声地辗转在晨光中吃光了她恐怕奋斗了很久的谢罪早餐,最终还是觉得原谅不了她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就走了,一点不像不爱计较的自己。
永和殿上,清铃没有易容,一声令下,数百名躲在暗处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