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两人昨夜……
落清尘接过药方的同时,微微低垂了他长长的睫毛,从耳根泛起了红晕,清铃看见他羞涩的纯情的摸样,和昨日还真是两个反差……倾身他耳根上亲了亲,落清尘一怔,转向她的目轻微地瞪着她这般逗弄。
一声轻笑,清铃看见在一旁灌着凉茶的夜央道:“你先回去罢,午后我去寻你。”
夜央也看不下去两人这副目中无人的恩爱样,当下看着清铃道:“那我先走了,你这副身子还是不要出去招风了,我下午再过来一趟便是了。”说完便带着恶灵兽去找能够倾听她心事的良人去了。
清铃看着夜央的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在落清尘微微紧了紧她的手中,才拉回思绪,弯起唇角,偎着他的胸膛,享受这生命里如此欢愉的晨光……
夜央在皇宫里晃荡了半日,发现找不到一个良人倾诉,从小她就不是那种随便就能和别人袒露心事的人,除非那个人能够得到她的信任,于是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清铃让人给她和舒月安排的一个园子,还未踏进去,便听过里面清幽的古琴声响起,夜央顿了顿脚步,才走进去。
园子内有一颗高大的琼花树,枝繁叶茂地盛开着,树下有一块方形的青岩石,舒月坐在上面,膝上架着他的琴,微微低着头,带着一些心事般地拨弄着手下的琴弦。
夜央脚步轻声地走到离他不远处的树下,闲适地曲起右腿膝盖,左腿平放地靠坐在琼花树下。恶灵兽犹豫了一番最终在她身旁侧下,夜央的手伸出,恶灵兽条件反射地缩了缩头,狗面具后的凶恶眼睛紧紧闭着,没有等来她的一拳,而是她的手掀开它的面具,手指开始梳理起她的毛发来,恶灵兽当下全身放松了起来,闭目开始享受着她的梳理。
舒月的琴音混着这园子内的清泉声,说不出的雅意,半晌,他停下了琴声,微微抬头,一阵清风吹过,他额前如叶般的刘海被微微吹乱,连带风扬起几缕墨发,如副清雅古画,弯起的唇,淡若地笑道:“没有想到你会在这里留这么久?”
夜央一声轻笑,看向云卷的天际道:“我也没有想过……不过既然他来了,清铃的伤也未好,我便也不急着走了。”
“你……为何苦苦地寻他,那时候在大宋时候我本也在想,你本想寻的人也是他罢,只不过被他引到了玉雪山,见着了师傅。”舒月的声音如弦般拨动着。
夜央半晌无声,就当舒月觉得她向以往一般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时,只听她道:“我寻的一直不是他,只是他身上那水泻的宝物而已,也许有了那宝物,我这些年来一直想做却做不来的事可以做来。”
舒月将琴放在一旁,走向她,曳地的古藤锦缎簌簌地倾下,沾了一些泥尘,他却一点不在意,侧身看向她道:“如若我帮你取了那宝物,你是否可以原谅师傅?”
一声嗤笑,夜央望着舒月微微眯了眯顿时清寒的目:“你说原谅?”
舒月侧身,抿了抿嫣红的唇道:“师傅……这些年并不若你看到那般好过。”
☆、069 青石论宝
“舒月,从小水泻的人见到我都会骂我一句贱种,那时候虽然娘亲会保护我,但是他们视我鄙夷又卑贱目光,到现在还在我脑海中那么清晰。那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看我……后来我知道了,因为娘亲曾经爱上一个外族人,并且和他生下了我,那时候娘亲在外公授意下一直女扮男装本是墨灵系早已钦定好的继承人,也是下一任黑巫族长的继承人,在巫族是墨灵系是极其尊贵的血系,只能和黑巫的贵统血系通婚。可是遇到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他留下他的种,一走了之地将一切难题和谩骂都丢给她!我瞧不起他,恨他讨厌他,至极!他是多么愚蠢地抛弃那样完美爱她的娘亲!在我成年后,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水泻人大部分被我折磨至死,可是我心里一点都不觉得痛快,因为他们轻贱我的同时我也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唯一真正放在眼中,放在心里的,就是那个最终害我娘亲遗恨地闭上眼睛不愿醒来的人!你的师傅,瑶琴公子!”
舒月静静地听着她这段突入其来的内心独白,他知道她和师傅之间有怨结,只是不知是因她娘亲而起,印象中的师傅不是那样的人,他善良,高贵,完美,常年在玉雪山上点着一盏青灯相伴,不分白昼黑夜春秋寒暑地翻着他的医术,只要是长途跋涉来玉雪山有求于他的病者,不分尊卑,他都会为他们亲自施针治病,分纹不取,在江湖上也出了名的重情重义。
当年若不是他,他恐怕也不会活在这世上……夜央口中那个薄情寡信的师傅,完全颠覆了师傅在自己心中多年的印象。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为师傅辩驳一句,她是不是认错人了?那日他在玉雪山下救她回去,师傅看见昏睡的她那刹那,惊颤着雪眸,当时就一口血吐了出来……她的摸样定是很像她娘亲的。
夜央吐出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压在心里的心事,一下子说出来感觉挺痛快的,弯起的唇角,说不出的清美,折扇敲了一下舒月的肩头道:“好了,我这下把老底给你翻了,你不会去告发我,让你师傅躲起来吧。”
舒月怔了一下,微微弯唇,若有若无地笑道:“说不定……”
舒月说完,夜央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忽然猛地打出手中的团扇,如把利刃的暗器射向头顶旋转飞去,一阵琼花簌簌纷落,舒月一下子起身,目光一也下子沉静警敏了起来,夜央伸开手接过那折过来的团扇,捏在手中。
几缕黑发掉落,接着一个人影飞身在他们的面前,舒月手上的银针一下子在指尖隐秘地蓄势待发,却被夜央一个上前挡住,微微惊诧的声音响起道:“毅?”
刀疤的冷酷俊颜,莫寒抬头看着夜央,有着一丝心疼,却很快隐去,“央,我来是来辞行的。”
“辞行?”夜央走向高大的他,微微偏了一下目,笑道:“残要撤军了?”
毅抿着寒唇,并未多说。夜央低头轻笑,抬目团扇敲了敲他的肩道:“上次谢谢你救了我,如若你不是从小执意跟着残,当年我也不想那么对你。”她眼睛注视着他脸上那条她错手留下的醒目刀疤。
毅静静地注视着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坏’女孩,他曾经说长大了会让她不再受水泻人欺负的……捏了捏手中的剑,最终自己却选择成为了她的敌人,央儿,对不起……他说不出口。
“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这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看着他的舒月,对视中,舒月的目光微微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心中咯噔一下,目光微闪,便旋身消失了,只留下风卷后的琼花叶瓣散落……
夜央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转头问舒月,“他就这么走了?”
舒月轻声笑出。
午后,清铃觉得老是呆在园子里也闷的慌,并没有等夜央来寻她,便带了几本白巫的一向不外传的药蛊和占星术古籍带过去寻她。
清铃进了她的‘沁水园’,便看见她躺在青石上,开着团扇一下下地在胸口拍着,闭着眼睛慵懒惬意的她。恶灵兽在一旁不断地打着哈欠,也很困倦地眯着凶灼的长目。
清铃勾了勾唇,走过去,将书放在一旁,在她一侧坐下,还未开口,并听夜央道:“不是让你不要出来乱招风的吗?”睁开眼睛,微微瞪着不听话的她。
清铃拍了拍她的肩道:“整日呆在那里也挺闷的,过来走走。”
夜央起身,身子挪了挪,清铃往她的身边靠了靠,夜央问:“你寻我什么事?”眼角瞥见她带过来的书,她伸手翻了翻,突然眼睛一亮,注意力全被清铃带过来的书吸引过来,如果说什么对夜央吸引力最大,那便是她所不知道的未知了。
清铃道:“夜央,这阵子我思虑很久,我们暂时对付不了残,不提他个人的强大,光是他背后的力量也是惊人的,但是最重要的是他那个宝物,我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宝物,竟然会有那种奇怪的力量?”
夜央翻书的手一顿,清目也跟着微微停顿,半晌才转向清铃,“这本来是我黑巫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秘密,一般不是本族人不能相告的。”顿了顿,见清铃垂了垂目,搭着她的肩一笑道:“不过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黑巫的规矩,告诉你也不是不可。”
清铃抬头握着了她的手,“不用勉强。”
夜央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悠长道:“残手中的宝物叫‘易昇’,是黑巫几千年前先祖传承下来的宝物,这宝物具有生,杀,救,见,改,御等十二个功能,我知晓的只是生,杀,见,救,四个功能。生就是死而复生,延年增寿,最大的极限是可再生三次,可增五百寿。杀便是通过意念可以控制一切兵器甚至人来为之所用去杀,而且这项功能还有很完备的防御系统,这我并不是很了解。见,可以看到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发生的许多大事以及影响着重大事件的人物,我曾经看过一些,大体无错。救便是高超先进的医术,这也是我唯一看的最多的,那些教你的解剖和缝合技术也是从那上面学来的。”
清铃月牙目充斥着不可置信,“这世间竟然有这种东西?!”
夜央一笑,看着清铃道:“这世间当然没有这种东西,在我巫族的古腾书上记录过,这是异世人造访留下的,他们似乎已经比我们存在多了几十万年。”
月牙目清冽,微微颤动……难怪那东西总是让她觉得非这个世间所有的奇怪,“为什么残会得到那个东西?!”
“他偷的!”夜央猛地打向一旁的青石,愤恨道:“那东西曾经酿成过一次大错,导致这世间秩序大乱过一次,我黑巫便一直让恶灵守着,不传本族人也不传外人。残很狡猾,用了计谋,骗过长老和恶灵,最后盗走了那宝物。”说完又用折扇猛地打着恶灵兽,恨恨道:“我平日又不是没有给你喂吃的,残的血就那么好喝,就那么好喝!下了迷药你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几千年的神兽!活了几千年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恶灵兽呜呜地任她打着。
清铃扯住了她,“好了,好了,再打要被你打死了。”夜央被清铃扯住,恶灵兽耷拉着头凶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夜央。
清铃看着恶灵兽和夜央这般,犹如一个土财主和一个受剥削农户般的对视,摇了摇头,不解这恶灵兽竟然活了几千年?!
今天一下子知道的太多对于知识本身就很渊博的清铃来说,也未见过这般难以让人相信的宝物,她握着夜央道:“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皇族这也是不外传的。”夜央目光亮了亮,清铃月牙目沉浸道:“在我大宋,藏有你说的那另一半宝物所在。”她从来不知,那宝物竟然还有如此多神奇的地方,早知道她也不用找难缠的残了,干脆寻了那宝物,也许一切难题便解了。
“你说那宝物有两个?”夜央惊呼道。清铃垂了垂目,思索片刻道:“我认为它们本来就是一个,可能被你说的那异世人给分开了,一个在大理,一个在大宋。”
夜央沉吟,忽而打着折扇道:“对了,我见的那些医救知识有些章节总是少了好多演示,可能缺失的那另一半便在你说的那半宝物中。”说完她的目光止不住的激动,朝清铃靠了靠,看着她激动道,“你来寻我莫不是……”
清铃勾了勾唇,点头道,“大辽撤兵,我们就回大宋。”
黄昏十分,落清尘从无名那里回来,便看见琼花树下,清铃和夜央两人盘膝而坐,身旁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籍,清铃低垂着目用树枝画着什么,神情说不出的专注认真。
夜央不时地又手指指着询问,自己也会用树枝画上几笔,不时沉思不时抚掌惊诧大笑,那神情就像一个孩子得到糖果一般,清铃也总会在她愉快的笑声中,抬头看着她,苍白秀丽的容颜染上温和的笑意。
清铃此时教夜央的是白巫的‘日月数’篇,讲的是日月运动的基本常数和推算方法,包括回归年、朔望月长度、一年的月数、交食周期、计算朔日和节气的方法等;黑巫族的天象计算一直没有白巫的精妙,此番见着夜央如此开心,清铃也觉得这书果然没有送错。
示范过演算,清铃觉得有些疲累,轻咳了一阵,身上突然被一个黑色的披风给搭上,诧异转身便看见落清尘,再察觉天色,不想……竟然已经日落西山了,揉了揉眉心。
夜央抬头一见落清尘,此时也注意到天色,立马心生愧疚,团扇拍着自己的脑袋道:“都这个时候了,糊涂糊涂了。”担忧地目光转向清铃,清铃只是对她笑了笑:“无事,我今日很开心。”
落清尘抱起清铃,望向夜央:“今日我就带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