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其实没有唐画穴,即使瘸了他总是有办法躲开那群杀手的,留着唐画穴跟着他们一路,有他的原因。
“公子……”轮椅声在大街上嘎吱响起,舒月微微侧身,夜央与唐画穴也不由望过去。
只见二个剑客摸样的人,和一个推着轮椅,缺了半个耳朵的清秀女子向他们一脸哀恸地走过来。那女子双眸朦胧含泪,有诉不尽的深情一片,看着舒月。
身旁舒月轻道:“夏玉。”
*
皇宫中的凤栖楼,玉红灯摇曳着灯火阑珊。
夜中,暗紫红的凤雀袍拖曳在地的繁华,孟皇后高挽的娥发上插着金色步摇在风中,轻轻摇晃。
一阵风响,她上钩的凤目在灯火之间动了动,向后望去。
碧色瞳眸,在夜中含着一丝残冷的笑意:“她怎么说也是你的亲骨肉,虎毒也不食子,即使你我有约定,我也不曾记得,有一条契约是杀她。”
她弯起红唇,带些嘲弄:“我与她三岁就分开……”
残在身后打断:“她十二岁那年,即使只是我们联合演得一场好戏,可我还很清楚地记得她为了保护你这个母后,都受了些什么非人的罪?”
“她保护的是她父皇的江山,与我无关。”
“呵,你这么理解……”
“你在同情她?”语气有些冰冷:“耶律残,我希望你清楚自己的立场。”
“我的立场不用皇后娘娘来提醒,我也清楚得很。我也知道,你惧怕她有天知道你勾结外党想做凤帝的阴谋,以她的个性定会阻止,或是拿着哲宗与她的凤均瓷收拢朝野上下人心。以她的能力与天才这些事都很容易,与你抗衡的话胜算堪忧起来。”
“呵呵……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南院王大人,不过,这不是全部。”
残的目光在月下清幽:“我不管你到底什么理由,我现在只想拿到那半块易昇与天地玄书,不想将局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还要费尽心力地踢去无数绊脚石,才能得我所欲!”
风撩动动着孟皇后的凤纹绣袍,向后如水波扬着。
她拂袖,兰指微翘道:“易昇,这个上古传下来的神物,拥有它,便能拥有号令天下甚至掌控万物的神秘力量。我收到消息,还有半块正在清铃手中。”她笑着:“你不杀了她,如何从她手中抢走这宝贝呢……”簌簌的华丽拖曳着,她扬着手,辗转地撩着风,信步下着高台道:“最高的权利,至高的地位,永世的长生,统领万物的随心所欲……这些迷人的诱惑令千百年来知道秘密的那少数人,有多少为了它争斗不休,相残相杀。它值得我们付出血的代价,构筑天罗地网的阴谋,出卖苍穹之下相形卑微的灵魂,如果不能真切地拥有过,那又怎能算活过,不是吗?”
夜吹着玉红的泪烛,残冷。
*
魔教桃花崖上,清铃站在崖边,看着山下那军队熊焰的火把。
探子来报,这次领军的是蔡京,蔡京,当朝中书舍人,曾是王安石变法的坚决拥护者,也算旧日的新党派。可如今在为旧党派争的母后卖命,与童贯都是当朝声名狼藉的大奸臣,不过传言他又是一个文雅又颇富有将才的人。
如今他带着皇城的王牌禁卫军,正在山下大举进攻,准备围剿魔教,目的是杀了她。
清铃闭上月牙目,没有想到,她的母后,会将她逼到这一步。
花千桀也在她身边,按着她的肩头,担当道:“铃儿,没事的!我这些日子与云落布置了许多机关,他们爬不上来,即使爬上来,我的魔刀也来一个杀一个,来一队杀一队。”花千桀狭长的眸,有些嗜血起来。
“这次连累你了,千桀。”
花千桀扛着红蛇宝剑眉梢挑着不羁道:“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躺在云中石上,咬了根桃花木的的云落脸转过他们的方向,拿开桃枝,狐狸眼睛眯道:“千桀,蔡京这人贼精贼精的,你不可大意。还有我们设置的机关估摸他很快便能冲破,杀进来也只是迟早的事。”
花千桀冲过去,撩起他的衣领:“你说什么?!设置机关的时候你不是和我说一定万无一失,把他们一网打尽!”
云落挠着细秀的脸,笑嘻嘻回:“吶,这个……其实我知道做了等于白做,你想想咱们魔教上下就那几百号人,朝廷只要需要,那是一道圣旨全天下都要为他们卖命地和咱过不去。全天下对几百人哪,哎呀呀,再厉害这桃花崖被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吶,何必做无用功伤筋动骨呢。”他摊手甚为无辜。
花千桀可没那么好糊弄,“好啊,你这只狡猾的懒狐狸,看我今天不削了你。”
“哎哎,别别,老大你英雄救美不能否认客观事实呀……清铃,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啊?”
清铃看着二人打闹,勾了勾唇,她不知蔡京到底是否贼精,不过一些日子接触下来,发现云落这人倒是个人精,不过到底谁更精些……
她婉转过月牙目,转身抬头望着幽白中透着些血雾色的月牙,目光清冽着幽谜的味道。
“算算也是时候了,上天该赐她一场大雾,让她对母后,发出一次沉痛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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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雾战
月开始弥漫血雾之色,苍崖之上,狼嚎的危迷。
蔡京穿着金银的猛虎甲,手握狮枪,银亮的头盔下貌颜英俊中透着些文雅,可那双眼睛,在夜中黑亮如炬,稳如泰山。此次,他带着皇家的禁卫王牌军来围剿魔教的根据地,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杀了那位对他们十分不利的人。身后的军士因为很轻松地破解魔教的机关,面上开始露出些轻敌的松懈,正在登上魔教中心位置,桃花崖。
他清楚,能够逃出童贯天罗地网追杀的,绝不是普通人,而这一路,容易地让他警觉起来。
“吁……”他勒马停在接近山崖的位置。
副将陈宇上前,“将军,怎么了?”
他看着前方的透着血红的月色,微微皱眉,沉稳道:“陈副将,你可还记得几日前我们与魔教交手的事?”
陈宇想了一下:“记得,那群狗崽子,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
蔡京打断:“我们也杀了他们不少人,按理说,这一路自是不平静的,可是遇上的只有一些挠猫痒的小伎俩堵了我们的去路,会不会,太奇怪了些?”
陈宇瞪大眼睛,惊道:“将军的意思的是?!”
“恐有埋伏,我们寻小道走。”
“是!”
陈宇受了蔡京的令,带着军队,开始往山林深处走,一群人走了段时间,突然听到一声动静。蔡京为首扬起狮抢,沉喝一声:“谁!”
野兽的叫声,传自深林之处,那叫声仿若来自地狱般,令人不禁寒毛竖起。
士兵们一个个手握兵器,警觉非常地牵马四处寻看着。
草丛在夜风中不安地攒动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伴着来自地狱般的嘶鸣。
“点起火把!”蔡京命令道。
一下子士兵取出火种,砍断树木,很快地燃气无数火把,照亮原本只有月光洒下的夜濛路色。他们见从那深林之中,走出来一条面目狰狞,全身银白,碧眼还透着血,不知是狼还是豺豹的怪物。
“将,将军,这是什么?”
“这……是?”
士兵们一个个大奇,因为从未见过这种怪物,他们惊骇望着它,见它如林中的夜王,优雅闲适着步履朝他们走来。
士兵们紧了紧手中的刀,突然一声口哨吹起,那狰狞野兽的身影迅速地朝着东南方向消匿,矫健迅移非常。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宇见着这怪物后,一下子觉得周围的空气,也突然变得冷了起来,抱了抱胳膊,心里怪异问蔡京。
蔡京也感到一股寒气,刚刚那怪物邪门的很,看着有些微乱的军心,他勒了马转后道:“莫要受敌人蛊惑!这只是一头长相奇怪的豺狼而已,继续前进!”
士兵们左右看了看,稍稍定心地收整队伍朝着前方前进。
密林深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牵着一个倩影,见刚刚吓唬蔡京队伍的恶灵兽奔过来,小身影也一下奔了过去。
抱着它的脖子就蹭笑着:“小恶,干得好!明天我让魔叔叔给我们赏鸡腿吃。”
“嚎~”
那个倩影低头一声笑,走过去抱起那小身影,点他鼻子道:“好了,调皮鬼,小恶的任务还没完成,完成之后,这次娘亲给你们鸡腿吃个够可好?”
“嘿嘿,娘亲,你从不让我吃很饱的,每次最多只让我吃两个塞牙缝,这下你可不许耍赖哦。”拍着小肚皮,黑曜石的眼睛,在黑暗中眯成一条弯弯的线,伸出小指:“拉钩拉钩。”
一声好听又清迷的清铃般轻笑:“真是败给你了,拉钩。”
蔡京们的队伍继续在山林之中前行,可那时不时冒出来熟悉又骇人的野兽声,让他们迷惑了。他们有意地避开那野兽嚎叫的方向,以为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可却并不知,在混乱的路线中,有人用迷阵为他们精心设计了一条通向死亡的路。
朔月谷中,花千桀指挥着魔教的教徒,紧锣密鼓地搬运一块块山间的巨石,在高层的断岩上排布。
云落躺在山间,翘着二郎腿,手中转动着桃枝,叨念着:“雾,迷惑人心,真正的可怕从来不是实力悬殊的正面交锋,而是,在未知的迷雾中掌握生死的宣判。”
琢磨着清铃在桃花崖上说的这句话,他忍不住“啧”了声,又道:“孟清铃啊孟清铃,你到底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怪物。”看着山谷如她所料的时辰,正开始弥漫的清冷雾色,狐狸眼眯着感慨:“这辈子,我云落可绝不要做你的对手。”
“你个懒狐狸,大家都在忙,就见你一个人在偷懒!”花千桀走过来,就把他拉起,挑眉不爽道。
“哎哎,我这不在出力吗?不过你们出的体力。”手指摇转着自己的脑袋,笑道:“我出的脑力罢了。”
“脑力?呵,我看只有你的瞌睡虫在出力吧!云狐狸,你好歹也是我魔教的神医,虽然我平日不见你救了几个人倒毒死了不少人。”拉近吼:“真的没事做!不会在这沿路洒点毒粉什么的?!”
“厄……”云落后仰地一脸无辜:“我又不是清铃能先知地预测风向雾势,这不怕用量不恰当,把弟兄们给毒死了。”
花千桀挑眉,勾唇邪魅:“毒吧,毒死了,哥不怪你。”云落古怪地看着他,花千桀松开手,云落落地撑手旋身轻松站定,拍了拍惊吓的胸口,只见教主大人猛地转身,一阵惊吓中,红蛇宝剑指过他的方向,阴笑:“不过,我会劈了你!”
“……”
终于,七转八弯中,蔡京们到达了朔月谷,走到这里,蔡京扬起了狮枪,让队伍停了下来。
他四周看了看地形,这里四面环壁,山岩险峻危严,还有阵阵雾色弥漫不远处的谷中,朝着这边磅礴而来,而身后只有一条退路,就是他们来时的路。
在兵家用地中,这是个极险的位置,而且这空中……一股好奇怪的味道。
山层中,一黑一红站立,花千桀望向身旁的清铃道:“这蔡京果然如云落所说贼精贼精,虽然被你引路至此,但是处处小心,头脑冷静地对危险敏捷的很。”见他带领士兵蒙上了面罩,想他应该察觉到云落洒在空中的迷香毒,好强的嗅觉!
清铃勾唇神秘一笑,“云落,应该还不止这个程度。”
花千桀诧异地看着她,风吹动她的青丝,丝丝飞扬,那双月牙清辉流光的睿丽之色,让他一下移不开眼。
只听山崖下突然一声声马吠嘶扬,他才转身,一眨眼的功夫,就见底下那原本排列整齐有训的军队一下子一盘散沙,马蹄左右四踏。
“怎么回事?”花千桀惊惑。
清铃道:“空中有味的迷香毒只是迷惑,云狐狸真正下毒所在,是在敌方的马蹄之下。”
花千桀挑了挑不羁的眉,仔细看向山下,只见那马一个个眼神的确有些不对劲的癫狂。
“还没完呢。”清铃道。
“什么意思?”
“你闻,好香的烤玉米味。”清铃的唇角忍不住勾起,她就知道,云落绝对是个非一般的人精。
花千桀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而山崖下,那王牌军队的马已经朝着迷雾山谷之间打了鸡血似地飞奔而去!
“回来,都给我回来!”这刻,蔡京心狠狠地坠落沉下去,意识到他们落入一个巨大的圈套,可是他勒着跟了他多年的黑旋风,也有点驾驭不了的力不从心!
跳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