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眼怔怔地看着他烈火一般的背影消失在云蒸霞蔚的杏花林后,膝盖忽然一软,跪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出声。
璇玑只觉手腕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再也看不下去,转身想走,却被禹司凤拉住衣袖,示意她不要出声。
玉宁发呆发了很久,终于还是慢慢起身,走出了杏花林。
两人不知什么因缘巧合之下,居然看到这么了出戏,心中都跳得厉害,互相看一眼,都是似笑非笑。半晌,禹司怪才清了清喉咙,故作自然地笑道:“想不到,关系。。。。。。还挺复杂。”
璇玑摸着脸,只觉烫手心,呆了半天,才低声道:“原来玲珑当时说的是对的,玉宁真的喜欢端正师兄。。。。。。不过翩翩。。。。。。”
她想到他低头去吻玉宁的场景,顿时说不下去。
两人在地上坐了半天,都觉得尴尬,干脆起身往回走。禹司凤见璇玑有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头苦苦皱起来,仿佛在想什么难题,便奇道:“你在想什么?”
璇玑忽然抬头定定看着他,低声道:“司凤,你。。。。。。你是不是。。。。。。”
是什么?她说不下去,他问不出口。那么多的征兆,那么多的无意触碰、注视,她竟然什么也没发现。这样涩然懵懂的暧昧,实在是令人美妙又痛苦。
禹司凤看着她新雪一般洁白的面孔,似乎面对着什么难题,咬着嘴唇,苦苦思索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有些苦涩,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往下掉,坠着心脏,有一点点的疼痛。
他抬手,捻去她发间一片花瓣,轻轻说道:“是的。璇玑,我喜欢你。比所有人,所有事情,都要喜欢。”
少年黑玉一般的眼眸晶莹璀璨,那一瞬间她只觉呼吸都要停了,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停止,她什么也听不见。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十二章 潜逃
吃饭的时候,钟敏言见璇玑夹了一筷子最讨厌吃的生姜放嘴里大嚼特嚼,把肉当作生姜丢在桌上,最后抱着碗慢吞吞地啃,好像那是美味的白米饭一样。
他悄悄拉了拉禹司凤的袖子,低声道:“她受什么刺激了?又和师父吵架了?”
禹司凤摇了摇头,没说话,筷子稳压电源稳地伸出去,夹了一根平时他最讨厌吃的辣椒,镇定自若地丢进嘴里。
这两人都疯了。钟敏言百思不得其解。
对面的端平忽然笑道:“说起来,到浮玉岛也有两天了,怎么没见到那对很有名的双剑合璧?叫什么。。。。。。翩翩和玉宁,对不对?”
璇玑一听到这两个名字,饭粒顿时卡在喉咙里,还不能猛咳,脸涨的通红。
一脸老实样的端正倒了一杯水递给璇玑,才道:“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不是摆设随时给你参观。”
他不知道!他一定不知道玉宁的心思!璇玑一面低头喝水,一面替玉宁惋惜。
“哎,可不能这么说。端正你和那两人说起来还有些渊源呢,怎么着也该过来招呼一声吧!”端平挤眉弄眼,很有些“看那小娘很不错,你怎么不上”的味道。
端正一本正经地说道:“比武切磋,受伤乃是常事,什么叫渊源?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哪里来的什么渊源。照你这样说。和一个人比一次武就是一个渊源,哪里记得过来。”
假正经啊,假正经!他被玉宁伤了之后明明恨得要死!这会又来装大度。端平翻他一个白眼,不说了。
璇玑还在想着,他们怎么会一句话都没说呢?当时玉宁的手腕被他伤了,他还去送药呢,也算。。。。。。说过一句吧,呃。。。。。。“谢谢”两个字应当也算是说话的。
一顿饭乱七八糟地吃完,众人都各怀心事地回屋休息。钟敏言正要走,忽然袖子被人一扯。禹司凤朝他递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当即笑道,“哎呀,说起来咱们几个落千丈好久没玩牌了,我那天去镇上,见一副依靠的碧玉骨牌很不错,就买了回来。怎么样,要不要玩几把?”
玩牌?璇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什么时候玩过牌。她怎么不记得。
若玉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三人一起回头朝她笑,璇玑一下子反应过来,急忙笑道:“好、好啊!上次输给你三钱银子,今次一定要赢回来!”
钟敏言嗤之以鼻:“切。小丫头痴心妄想!要赢本大爷。再等一百年吧!”
四人说说笑笑地跑到钟敏言房里玩牌了,那些浮玉岛弟子眼巴巴跟了他们一天,见他们根本没有半点要离开浮玉岛的意思。不由暗地埋怨师父狠心,派给他们这么个无聊的工作。于是也有些漫不经心起来,慢慢跟在他们身后,蹲在房门前开始闲聊。
说起来也巧,钟敏言还当真买了一副骨牌,四人围在桌前,噼里啪啦搓着牌,璇玑忽然轻道:“我。。。。。。我不会打牌啊。”
钟敏言咬着舌头含糊还清地说道:“笨。。。。。。做个样子而已。随便出牌就行了。”
说完他却取出荷包,倒出两锭五钱大小的银子,笑嘻嘻地推上去,“来,要赌就来痛快的!放钱放钱!”
他是故意的!璇玑无奈地看着他,明明知道她不会打牌,还来这么多钱的,分明是要捞一笔!她只得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手忙脚乱地堆牌。
钟敏言取出骨子骰子,正要掷,璇玑忽然拍手笑道:“这个我知道!清一色一条龙!我胡了!”
说罢把面前的牌一推,正是一色的筒。钟敏言大吃一惊,手里的骰子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果然人说不能欺负新手,她第一把来玩,就来了个天胡!那两锭五钱的银子,还没放冷呢就成人家的了。
那些浮玉岛弟子在门凄凄清清地干坐着,耳边只听里面大叫什么二筒三条,七万红中,他们倒栽葱好,在里面热热闹闹玩牌,不不知要玩到什么时候,自己却要在门口坐一夜,连睡觉都不成。
终于有个人憋不住,也从袖子里取出骰子,笑道:“听他们玩怪手痒的,咱们也来赌点大小如何?”
这提议顿时赢得众人的好感,干脆都聚在窗下,大啊小的叫了起来。
正玩得上瘾,忽听窗台上微微一响,似是有人打开窗户来看,众人急忙抬头,只觉一幽幽的清香扑面而来,顿时目涩骨软,哼都没哼一所就倒了一地。
钟敏言把软香酥的小喷瓶塞回袖子,回头招手:“都撂倒了,快走!”
众人从窗口无声无息地跳出去,静悄悄地朝北面山坡那里赶。浮玉岛大门还不知守了多少弟子,根本不能指望从那里走,只有碰碰运气,下海游上一段,离开了剑网的范围再御剑飞走。
北面山坡那里大概是因为欧阳管事的缘故,也增设了许多看完弟子。好在那里有森林做掩护,一路不通可以走其他方向。四人好容易七拐八绕来到了入海口,周围黑漆漆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只有海浪刷刷的声音。
众人把剑缚在背上,卷起衣袖裤脚,正要跳下去,忽听海里一阵扑通扑通的拍水声,似是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朝这里游过来。
钟敏言急忙拔出剑,退了两步,见那东西上岸喘气,他举剑就要刺,那轩黑影立即发觉,嗖地一下蹦了起来,带着咸涩的水花,跳了老高。
“啊!是你们!我可算找到你们了!”黑影发出欢呼声,娇滴滴软绵绵,听起来像是个女子。
钟敏言本来还想再刺,听她说话,那剑便缓了一缓,众人定睛看去,却见那团黑影毛茸茸湿淋淋,两只大耳朵甩来甩去,眼睛又亮又圆,居然是一只狐狸!
璇玑奇道:“呃。。。。。。是你。。。。。。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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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氏山的紫狐,刀子怎么会跑来浮玉岛?
紫狐狠狠抖了抖身上的水,急道:“别问为什么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游上来!都是那该死的剑网。。。。。。我跟你说,亭奴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他是个鲛人,又不会走路,万一被什么愚民看到捉住了,他那么心慈手软,肯定使得伤人。。。。。。还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众人都是大惊,钟敏言急忙道:“你们怎么会走散?那天你们不是在山洞里避雨吗?”
紫狐叹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璇玑,道:“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小丫头!亭奴见你们在山下放了预警信号,就说要去帮你们。结果到了山下就遇到一群恶狠狠的妖怪,还没说两句话就放出继续教育主鸟来烧,我们只好跳下洪泽湖避难。他是鲛人嘛,精通水性,我可不行!下水就被暗流给冲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等好不容易上了岸,我就找不到亭奴了。。。。。。先前听你们说会来浮玉岛,所以我想一个人总不如许多人一起找。。。。。。我、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过来!亭奴他。。。。。。帮了你们这样多,你们可不能不管他!”
众人闻说,都是默然。
紫狐见他们不说话,急得一个劲甩着大尾巴,叫道:“你们真是不管他?!太没良心了吧!我还以为你们是好人呢!亭奴要是死了,我。。。。。。我一定找你们算账!”
说完她自己却忍不住大哭起来一只狐狸大哭的模样,虽然悲惨,却不知怎么的很有些滑稽。
璇玑叹了一口气,轻道:“我们当然不会不管他,可是。。。。。。我们现在急着去找不周山。”
她将玲珑和陈敏觉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紫狐听完摇了摇耳朵,得意地笑道:“你们去了也是白去嘛!就凭你们几个,连我都斗不过,更不作说那些妖啦!而且他们是要破坏定海铁索,放出那个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见众人都无言地看着自己,她顿时觉得自己这话好像说得很不看场合,当即咳了两声,又道:“摄魂术我扣过,确实只要找回她的两魂六魄放回去就没问题。这样吧,我带你们去不周山,不过作为报酬,你们要先找到亭奴!”
钟敏言急道:“你知道怎么去不周山?!”
紫狐笑道:“那当然,我小时候经常去玩呢!不过,山顶有神荼郁垒守护阴间大门,谁也不能靠近。只要不去那里,其他地方我都可以带路。”
听她这样说,钟敏言忍不住动容:“神荼郁垒?!当真有神明镇守在那里?我以为。。。。。。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
紫狐用一付“你真孤陋寡闻”的眼神怜悯地看着他,娇滴滴地说道:“凡人嘛,肉眼凡胎,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的。不要说神荼郁垒了,每座山都有山神土地镇守,昆仑山更是天帝在下方的花园,里面随便捞一个都是神仙。你们要看,以后什么时候都能看,现在咱们先去找亭奴。找到之后呢,我就带你们去不周山。很快的哦,御剑飞也不过半天的功夫。”
璇玑第一个卷进起裤脚跳下海,被冰冷的海水刺激得一个寒颤,回头对他们招手:“快!走吧!咱们去找亭奴!”
第三卷无心璇玑 第十三章 此情须问天(一)
当被软香酥迷晕的的那些浮玉岛弟子,第二天早上迷迷蒙蒙地醒来,发现屋内空空如也,急急忙忙赶去向诸位掌门回报的时候,璇玑他们早已游过大海,御剑飞往救助亭奴的途中了。
此刻璇玑鼻头通红,揉着眼睛,到底一夜没睡,大晚上的又费劲在海里游了一个多时辰,上岸后又马不停蹄御剑飞行,就是铁打的人也有吃不消。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找亭奴?”她问完,突然鼻头一痒,连打好几个喷嚏,差点从剑上摔下去。
“哗……肯定是爹爹在骂我们……”她吸了吸鼻子,红通通的鼻头和眼睛,看上去越发像一只小兔子了。
紫狐趴在她肩膀上,柔滑的皮毛随风飘动,漂亮又神奇,听她这样说,便道:“我看未必是你爹爹在骂人,你可要小心点,别生病了。”
想了想,觉得这话太亲密,便哼了一声,又道:“要是病了,耽误去救亭奴,就是你的错!”
璇玑不以为意,抬手拍了拍她毛柔柔的脑袋,好像是在拍一只闹脾气的小狗狗,淡道:“放心啦,我一定会把他找到的。”
紫狐厌恶地把脑袋别过去,气恼极了:“小丫头不分尊卑,狐仙大人的脑袋也是你能拍的?”
璇玑不顾她叽叽喳喳乱叫,又揉了揉她软绵绵的耳朵,笑道:“为什么不能摸?你本来就是一只狐狸,狐狸就是让人摸得。”
她肚子里的道理永远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狗狗猫猫是用来摸得,为什么狐狸也是让人摸地呢?
紫狐尖尖的嘴巴一动,本想和她争辩两句,忽然鼻子嗅了两下,急道:“快!下去下去!我好像问道味道了!”
众人急忙降下云头,只见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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