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西苑往东苑去,陆锦然才寻得时机开口,“宋隐听我说要来晋州,也非要一同,还说若是我不带他一程,商允怕是不会让他进门的。……”卿予挑眉看她。陆锦然又问,“你的气可消了?”
卿予啧啧一叹,语气别有意味,“你何时对宋隐这般好了?又替他引路,又代他探口风的?莫不是……”
陆锦然上前挽起她胳膊,“尽胡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卿予佯装无辜,“要不锦然你说说?”
……
行至东苑正厅,宋隐正同商允一处说话,见到两人进屋才又起身,略有尴尬望向卿予。“卿予……”卿予睨了他一眼,狠狠道,“世子大人不必客气,用过饭后自会找你讨回来的!”
如此便是肯同他说话了,宋隐朗声大笑,“讨讨讨,打死我都成,你不生气就好。”陆锦然摇头,寻了他一侧落坐。
商允瞥了她身后一眼,抱葡萄的人他从前没有见过,以为又是新来的丫鬟。近日来她见到卖身葬父的,见到身世可怜的,领了不少回来做丫鬟。商允也由得她,只是入了府他就吩咐打发出去,来历不明的人自然不能留,也未同卿予道起过。
此番,倒是让人照顾起了葡萄,商允未免多看了两眼。
“再安置一个位置。”恰逢卿予开口,一旁的丫鬟照办,商允就抬眸看她。“商允,小娟是我幼时的姐妹。”她喜滋滋开口,商允便也起身,她幼时的姐妹?
小娟却是跪下,“小娟见过姑爷,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婢。”
商允明了了几分,温和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今日腊八正好一起。”卿予便拉了她入席,小娟心中微暖,姑爷人很好,待小姐也好。
“葡萄,到爹爹这里来。”商允开口,葡萄就欢喜扑了过去。商允抱起他,小娟才明白陆锦然方才所言何意。这父子两人俨然一副模子刻出,竟比小姐还要像上几分。
卿予顾着同小娟和锦然说话,商允便给她夹菜。宋隐在一旁低头扒饭,私下却是听得上心得很,半晌了才插话,“卿予,你真是武林世家的大小姐?”顿了顿,“我从未听过武林世家有姓卿的。”
陆锦然淡淡道,“我同卿予自幼就是闺蜜,侯爷可是觉得我骗你?”
宋隐脸色倏然一脸,“没有!哪里会!我是觉得商允兄好眼光而已。”
宋隐这般嘴脸,卿予不禁呛饭,商允抱着葡萄,知道她今日欢愉,一顿饭说说笑笑吃得其乐融融。
入夜,卿予伺候他沐浴,他扯了她一同下水,目光温柔绮丽。“有小娟就好,外人照顾你和葡萄我还不放心。”
卿予环上他后颈,嘴角犹有笑意,“商允,我今日真的很开心。”
“嗯。”他顺势揽起她放在身上,“开心便好,以后也要日日如此。”掌心抚顺着她脸颊抚下,轻柔摩挲,卿予微微喘息。他含笑岔开话题,“小娟年纪不小了,是一个人吗?”手心却在继续挑逗。
卿予身体渐热,此时还是一怔,“你不喜欢她留在府中?”眼神略有迟疑,身体也有些僵。
“不是。”商允知晓她误会,“我是想替她寻一门夫婿,她唤一声姑爷,我受用得很。”指尖划过下腹伸到花蕊处轻触,卿予嘤咛出声。深深吸气,他已贴上她的修颈亲吻,她双腿分开坐好的位置便正好感受到他的下腹。
双手抚上她腰间,猛然按下,突如其来的快感充溢着血脉。
卿予身子一紧,他却抱了她起身,将她双手搭在浴桶边,从身后挺入。她仰头喘息,手臂抓紧桶沿,他的亲吻就落在颈后,把上她胸前椒/乳,肆意抵入她身体灼热紧致的包容中,直至深处。
“商允,不要。”
他进入更深,伴着水花的声响,一室娇喘连连。冬日屋内的暖炭烧得正浓,待得水中余温渐凉,抱起她往床榻又是一轮酣享。
……
二月开春便收到喜帖,宋隐和陆锦然大婚。宋隐是汝阳侯世子,陆锦然又是西秦武林中的第一美女,西秦上下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不仅各方王侯贵族,几国的武林人士肯定也不在少数,婚礼的隆重翘首以盼。自晋州去往汝阳侯封地要大半月,商允处理完要事已是抵临最后的时间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BF爸妈来了要去接,今天码完的先贴上,么么哒~这章码得快,可能有错别字,赶着出门回来更正哈哈。
另外,今天是个好日子呢!!!!!
伦家高兴!!!
伦家要加更!!!!
☆、第六十二章 相忘
第六十二章相忘
茂城之事迄今心有余悸,再出行,商允便谨慎了许多。
路途之中往返将近两月,留了葡萄在侯府中托由小娟照顾,自己则带上卿予轻车上路,身边除却顾言随行驾车,多余的侍卫都没再带一个。
卿予倚在马车内,纤手撩开帘栊,三月的春意便柔软地绽放在绿波轻舞中。浅笑攀上酒窝,嘴角略微挑起幅度,悠闲享受好似醉人新酒。商允心中微动,揽她在怀中,恍然记起这般轻松出行已然是许久前的事。
如今日日忙碌倒比不过从前,兀觉有些对不住她和葡萄。
思及此处,伸手拂过她的青丝把玩,下颚轻放在她额头摩挲,慵懒言道,“卿予,日后我们也带上葡萄像从前那样四处游玩可好?”
卿予懒在他怀中应声,“只要是陪着你和葡萄,怎样都好,晋州也很好。”商允眸光湛然,手指轻扣在她掌心,带着温柔力道十指相握。
……
月余时间里,习惯了马车上相拥看风景。商允随身带了些闲书,有兴致的时候便给她念上两段解闷。若是烦闷,就下车骑马,或是摘林间的野果。
一路走走停停,临到拜堂前夕才抵达汝阳侯府。宋隐早已忙得焦头烂额也不忘抱怨商允不厚道,哪有兄弟明日成亲今日他才到的?
商允眸色微沉,“你不必激我,我知晓洞房的时候替你挡酒。”
宋隐嘿嘿一笑,傍上他肩膀又叽叽咕咕小声问了几句,卿予听得并不真切,片刻闻得商允回答,“我夫人那时有身孕,你觉得?”
卿予脸色瞬间涨红。
……
商允单独见了汝阳侯,私下里跪拜唤了声舅舅。
汝阳侯难掩心中喜悦,又亲自领他去看了宋婉之从前的住处。睹物思人,难免提及早年旧事,偶有哽咽之处商允便上前扶他。舅舅,宋隐的大喜日子,您该高兴才是。
汝阳侯不住点头。
见惯了宋隐的直率急躁,相比之下,商允的温文柔和便更讨长辈的欢喜。
汝阳侯待商允的亲厚,旁人看在眼里,方知汝阳侯与永宁侯的关系恐怕并不简单。商允与汝阳侯一处,便多有眼力者上前探听口风,汝阳侯处处将贤侄二字挂在嘴边,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
宋隐是汝阳侯府世子,自然不比昔日的商允,前来恭贺大婚的权贵不胜枚举,就连鲁阳侯和定远侯都亲临道贺。
大婚当日,鞭炮雷鸣鼓瑟吹笙,侯府上下喜气洋洋。
新人牵着喜绳交拜天地,四围起哄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卿予看得有些怔忪,仿佛上一刻自己还在和锦然打闹斗嘴,如今,便是连锦然都成亲了,恍然如梦。
而一旁抱得美人归的宋隐,却自始至终笑得合不拢嘴,配上此时特有的拘谨,竟又显得几分憨厚笨拙!
想到锦然,卿予喜极而泣。
看着宋隐,又破涕为笑。
这种情绪当真恼人得很!
商允看在眼里,随意伸手环过她肩膀,便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夫妻间久有的默契也无需开口多言,唯有温和的呼吸时有拂过她头顶,便是踏实暖意丝丝泅开在心迹,眼角的氤氲也悄然淡去在羽睫倾覆中。
卿予垂眸莞尔。
轻叹之时,余光瞥过远处角落,周遭喧闹的人群隐去成灰白颜色,只剩那袭锦衣华服,翩若出尘。精致绝伦的五官,敛了年少时的肆意轻狂,多了看不透的成稳。
惟独不变的,是目光中的思慕藏得并不高明。
许久未见,再不知该有何表情。卓文饮尽杯中之酒,嘴角才勾勒出一抹清浅笑容。
她亦笑。
他竟忘了上一次她朝他笑是什么时候?卓文捏紧酒杯,倏然间心底的澄澈好似轰然崩碎。
越有心,才会越掩饰;越放下,才会越笑得出。
明明出落得更为动人,却还是同记忆中朝思暮想的旧模样不谋而合。又是喜庆喧闹的场景,蓦然想起见她身着大红喜袍,盈盈一拜。
喉间干涩,便又掩袖饮酒。
所谓旧事,便是再轻描淡抹,也有散不去的朱砂丹红。再散不去,也经不起时间推敲。见她转眸安静倚在商允怀中,商允亲她,眸间满是柔意。
卓文举起手中酒杯,看了又看,终是不舍放下。
……
礼成之后送入洞房,不久之后宋隐再出来陪酒。宋隐平素就是带头起哄的主儿,今日大婚,众人哪会轻易随了他?不多时分,便被灌得晕头转向,商允只得扶着他周旋其中。
宋隐甚是欣慰,还是你懂我,不枉我当年替你挡那些酒!
商允瞥他一眼,你悠着点。
宋隐已有些醉意,当着众人的面滔滔不绝。商允兄过去就同我说过,他只娶嫂夫人一人,那我宋隐也只娶锦然一个。
众人起哄陪笑。
一席豪言壮语后,灌酒的更多,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何人兴起,平远侯也只有一位夫人,商允,宋隐,你们三人当饮一杯!四围纷纷符合。
商允缓缓抬眸,卓文已含笑饮过,宋隐大呼一声好后,便也仰面饮尽。商允遂也端起酒杯,一滴不留。
叫好声中又有人问起,听闻永宁侯的夫人是平远侯的世侄女,可有此事?坊间传闻谁会特意问起,定是借着酒劲瞎闹。商允手中一僵,卓文瞥过之后湛然一笑。
“是,自幼视若掌上明珠。”
氤氲隐在酒气中,浑然不觉。
宋隐兴致上头,来来来,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应当痛饮三杯。商允一言不发看向卓文,卓文果真连饮三杯,临近身前,唯有一句照顾好她。
商允莞尔,何消旁人说?
……
酒过几轮,商允好容易在人群中寻到卿予,就将她箍在怀中不放,只是笑。卿予摸摸他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先歇歇?
周遭起哄,永宁侯带夫人出来秀恩爱也不是这般的。
你们不知,永宁侯去到何处都是这般带着夫人的。
商允喝得有些多,要帮宋隐挡酒不好走,又怕她跟在身边被灌酒,便笑着嘱咐一句,去苑外透透风。
卿予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多给他添乱子。你也少喝些。
商允吻过她耳后,夫人放心。
宋隐就借着送卿予出去的功夫,趁机溜回洞房中,卿予哭笑不得。
漫步外苑,偶有晚风流过,惬意闲适下头闹也清醒了许多。行至偏僻处的葡萄藤前停下驻足,月色正好,所幸倚坐在爬满葡萄藤的石亭中。
先前厅中一幕,她其实尽收眼中。
身影风华绝代,笑容便也清风霁月,他其实一眼瞥到她在不远出。——是,自幼视为掌上明珠。
我的青青,自然是为掌上明珠,彼时他如是说。
一瞬间,流沙迷眼。
她和他之间的羁绊究竟是恨多,还是爱多?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听闻消息便良久不语。无论隔了多少时光,只消一个眼神便能消融殆尽。
眼泪滴在衣襟上,浑然不觉。
身后的脚步声,卿予不必回头也知晓是谁,不知看了她多久,还是忍不住上前。
月色清晖下,从身后揽她入怀。
“最后一次。”他好似怕她挣脱才蓦然开口。
静默中,两人都再不说话。只这一汪湖水中,临水照影,宛若璧人,惊艳了时光。
“我很想你,”不知经年之后再说出这句需要多少勇气,也不知迟了多少年她哭得更甚。“每次听零星子提起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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