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没看见顾玉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菜香,但闻起来好像有点馊了。
有些不大对劲。慕丞雪小心翼翼地绕了一圈,发现那座大房子门口根本就无人把手,只是被人从外边上了重锁,里边的人暂时出不来。慕丞雪还发现,地上撒了很多饭菜,看那饭粒的硬度,大概已经是三天前了。显然有人早在她来之前便已经动手将守门的婆子除去。
——究竟是谁?不什么只管除去看门的婆子,却不肯动手救人?
她慢慢地摸到窗下,想伸头去看看里边的情形,却猛觉一阵暗风袭来,“嗖”地一声,一支筷子不偏不倚地插在她脚边,她抬头,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冷傲的脸,竟是彤影。
“小姐,姑爷在王爷房里。”彤影将她带到一处巡逻的死角。
“啊?”慕丞雪本想问她为什么迟迟不肯现身,却不料突然听到一个这样的消息。
“太后娘娘说,王爷喜欢身形高挑的女子,所以让姑爷侍寝。”彤影面无表情。
“……”慕丞雪赫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半晌——
“你既知道姑爷有危险,为何不出手相助?跟着杠上花来这儿,可曾发现了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奴婢也被人跟踪了,前天才将人甩掉,所以不敢走得太近。”
还有人能跟得上彤影这样的武林高手?
慕丞雪目瞪口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怎么办?
也许朱钽说的对,趁着夏寻尚一时拿不到兵权,得先下手为强,可是虎符在顾玉麟身上,怎么办怎么办?
慕丞雪想了半天,突然扯住了彤影的衣袖:“彤影,有没有办法将我也送进王爷房里去?”
顾玉麟不会对付不了一个傻子的,她对自己的相公很有信心,所以王爷的卧室应该很安全,只要能擒住誉王爷,以他为质,便能引开太后的视线,那朱钽便能顺利出府……
……
顾玉麟没想到所谓的侍寝居然是跟个半死的人躺在一起。
这个可怜王爷,从出生到现在也没享受过人世间的真正快乐,他痴痴傻傻的受人摆布,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精…血。临死还被人用金针吊着口气,像只半死的蜈蚣,僵在床上喘着粗气。
不过他也马上明白过来,太后这么做,不过想是令人相信“王爷无恙,王爷还精壮”得很。
朱镕的呼吸声像抽风箱似地传来,他直直地瞪着眼睛,望着顾玉麟清秀脱俗的容颜,黯淡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却怎么也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是呼噜呼噜地,越喘越急。
顾玉麟撩着袍子正襟危坐,怔怔地看着垂死的王爷,他身为太后之子,原可以坐享皇权,一生无忧的,可是却偏生是个傻的,天家,皇室,又有什么好?寻常人家若是养个傻儿子,大不了好吃好喝的供着,等他长大,变老,可是生在帝王家却大不相同。
他一点也不羡慕他们,不管是朱镕还是朱钽,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先帝赐诏顾家,意为“百年不仕”,是对的。不用货与帝王家,也就不用像慕从知那样,代代为官,殚精竭虑。
“啊,啊啊啊,啊啊……”
正想得入神,躺在床上的朱镕突然激动起来,顾玉麟如梦初醒地转向门口,却见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彪形大汉,正自像个苍蝇似的搓着手,一步步向他逼近,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顾玉麟竟一点也不知道。他先是莫明其妙,接着又恍然大悟——
朱镕现在只剩下半条命,自然是不能人事,但每天每夜女子“侍寝”时发出那么大的动静,这要怎么伪装?自然有人来替王爷行…房。
“啊,啊啊啊啊……”朱镕泪流满面,似乎是觉得自己的领地遭到了侵…犯。
“王爷别怕,有奴婢在呢。”顾玉麟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把手指关节抠得喀喀作响。
“哟哟,这做粗活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想打架呢。”
那汉子笑起来,还挺乐呵……而下一刻,他便被顾玉麟拍到墙上去舔灰了。
“啊啊啊……”
朱镕激动地流了一脸口水,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这般高兴。
可是顾玉麟一点也不高兴,侍寝戏得两个人才行,现在就他一个,可怎么演?要是演得不像,太后那伙子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站起来踱了几步,清清嗓门,试着娇…喘了两句,差点把朱镕给直接雷死。
美人如画,西子捧心,一步三叹,一句三颤。慕丞雪被彤影托着爬进窗户,却被顾玉麟抽风的样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床上躺着个半死的,地上躺着个半死的,顾二爷,独角戏。
“相公!”慕丞雪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看着顾玉麟这样子有点难以消受。
“夫人,你怎么来了?”顾玉麟小心肝一颤,压在心底的那份鼓躁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不等慕丞雪回答,便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眼睛里水灵灵火辣辣,春意盎然,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拨动着她的衣带,喉结滚动,一脸期盼,像头恶疯的小狼,他吞了吞口水,用衣袖沾着茶水揩净了她脸上的黑灰,柔声道,“脸上怎么弄得这么脏?”一边揩,一边忘情地贴了上去。慕丞雪仿佛看见一条蓬松的狼尾巴,在他身后摇来摇去。
“顾玉麟!”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进来就被推倒了?
“嘘,好机会,替王爷行…房!”顾玉麟取出胸口处的两个橘子往后一扔,恰砸在朱镕头上。
可怜的王爷还没搞清状况,就晕过去了。
“别闹,彤影还在门口……”屋里灯火通明,床上地上两个人怎么也无法忽视,慕丞雪急。
“正好,让她把风……”顾玉麟一脚将昏死的大汉踹去了床下,又将被褥一卷,将王爷打包。
“顾玉麟!”慕丞雪几乎是低吼出声。
“待会再和夫人解释!”顾玉麟抱起她,熟稔地替她脱了鞋子,跟着附在她耳边轻轻一咬,道,“过了今晚,咱们放长线,钓大鱼!”言笑间,却执起了她藏在怀里的那支灵凤钗。
“你想利用杠上花?可是事情不是已经很明显了,是太后她……唔!顾玉麟,你住手!顾玉麟……”现在真不是个聊天的好时机,慕丞雪仰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想阻止他进一步动作,却听他轻笑一声,低头擒住了她的下巴。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这发灵凤钗里的秘密。”他两眼冒精光,俨然一副奸商嘴脸。
秉承着“爱它就要榨干”的原则,顾玉麟怎么着也得从皇帝手里拿回顾家的损失。
这支钗就是筹码。
万一里边有藏宝图呢?
就算没有藏宝图,也能用来威胁威胁朱钽那小子。
他一脸谋划,却假作陶醉地摸进了慕丞雪的中衣。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抵十个
慕丞雪脂粉未施,容颜素丽,粗衣粗布,别有风韵。
顾玉麟初时还有些忌惮,但看怀中人儿凤眸浮起一重水光,细软娇喘溅入耳中,却哪还把持得住?衣物零落,飘飘洒洒掉了一地,他扶着她,轻捻慢挑,指尖似燃起火花。
这又不是第一次,却还称不得轻车路熟,慕丞雪忸忸怩怩,说什么也不肯配合。
让她叫出声,还不如让她去死。
“丞雪,待会儿……叫大声些。”他将手探下去,摸到了温润的合缝,她不理他,扭身要逃。
“丞雪,听话……”他咬咬她的耳朵,又咬咬她的脖子,慢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慕丞雪果然叫了一声,虽然像蚊子叫那般轻细,却一样令人血脉贲张。
“再大声些……”他将手指挤进去,一脸坏笑地揉揉,一股暖流侵入,令她不自觉地弯拱。
“啪!”慕丞雪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耳光,门外的丫鬟们不明所以,皆是一颤。
“敢打我!”顾玉麟咬牙切齿,不退反进,却将另一只手压在她肋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酸痒麻痒,混在一起,慕丞雪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想忍住,可还是绷不住,一时惊呼,继而大叫起来:“不要了,不要了,好痒……”
这蠢货,居然在床上挠她痒痒,简直坏透了。
她挣扎着要躲,却被他提拉住双手,往头顶一按,心中麻痒未退,另一种奇异的冲击接踵而至,他托住她的身子像鱼一样般滑了进去,她微微一僵,至唇间发出一声轻吟。他眸中的水光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形容的炽热。
他俯身,任由冰凉的发丝垂落,吻,落在她脸上身上,令她暂且忘记了挣扎。
四目相对,是满溢的温情。
他将身子沉下去,心满意足地感受着两人中间的契合,直到完整地合而为一。
“叫出来,不叫的话为夫就继续挠!”他用力地搂住她的腰,温柔的语调里尽是威胁。
“才不!”慕丞雪极尽倔强。
“真不叫!”他将身子抽离,不等她缓过劲来,突然俯冲而至。
“顾玉麟!”一道火花在体身绽裂,慕丞雪亲眼看见小绵羊如何成了大灰狼。她想哭。
“要叫王爷!”顾玉麟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快意。
“为什么要叫你王爷,你又不是……喂,住,住手!”慕丞雪发现顾玉麟是真把自己当王爷了,入戏不要太深啊啊啊啊……好想去死一死。那一脸的刚毅霸道是怎么回事?那睥睨天下的傲然是怎么回事?哪有滚床单滚出这种表情的?这不是皇帝游船河啊喂!
“这一刻,我就是王爷!”他调整了姿势,快活地扑腾起来,那一尾鱼在她身体里游来游去,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可是她却紧张地连脚趾都绷紧了,她都他的孟浪吓得失了神,一时惊呼不已。他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当然更满意自己今天的状态,刨去了温柔伪装,竟这么爽快。
啊……他今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挺变态的。
这样一点点占有,一次次冲撞,再一口一口地吞噬,享尽人间美味,就是这种感觉。
她像被放在一艘小艇上,随风浪疾行反转,她的的心在浪里打着飘,身子也好像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屋里灯火明亮,照得她无所遁形,她扭动的腰身,却又像是另一重鼓励。不知是屈服了,还是真的忍不住了,她终于发出一个妩媚的音调,悠长婉丽。
那一声颤叹,像啸鸣的号角,原本压在肋下的手掌不知何时贴熨上了后腰的弧线,两副身子密合在一起,被霸道的力量压成了一体,她眼前迸出了陌生的火光,脑子里一片白茫茫,忘记了思考。她终于胡乱地叫起来:“王爷,不要,不要,你停下,王爷……”
“是不要,还是不要停?”他在她耳边轻笑。
“不要……”她无力地摇头。
“哦,原来是不要停,那为夫就勉为其难,再努力一把。”他的声音很低,充满诱惑。
“是不要,不要!”她尖叫起来,却被他姿意的碾压欺…凌。她被他气疯了,只得越叫越大声。
“不要急,我们整整一夜的时间,为夫定会好好努力,为妻添丁。”他努力耍流氓还差不多。
添丁……
她朦胧着双眼,看着上面那个起伏不定的人影,看着那张比自己的脸还明媚三分的容颜,那张脸,时男时女,诡异动人。
如果她和他生个孩子,会像谁多一点呢?
会不会男的像她,女的却像他?
都说女孩儿像爹爹是种了不得的福气,若是生个像他一般容貌的女娃娃,长大后不就成了这样?哈,她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这个地点……
她向他张开,怒放,懵然随性;他将她折叠,轻放,挑弄,乐此不疲……
她闭着眼睛的时候会想,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们还能在一起吗?他还会这样待她吗?他会不会也像二哥一样?
可是睁开眼,她能抓住的,就是这样因含情而饱满温润的眼神。
被这双眼眼吸纳进去之后,便是什么也不会再想了。
他的温柔,由指尖转移到了脸上,他的霸道,由心底蔓延到了唇角,他含着她心口的一点轻红,肆意地占有她的一切,她被他填满了,有甜蜜,也有酸楚。他用模糊不清的语调呢喃着:“丞雪,我的就是你的,整个浮云钱庄,整个双禧园,都是你的。”
她认命地猫着身子,承着他的冲击,她轻声回应着:“嗯,你也是我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承受变成了迎合,她的喘息,她的哭喊,被碾碎,重组,到最后,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影子。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你是我的……”
原来——
她与朱钽是同一种人,面对突然抓住的所有,会不由自主地珍视起来,会掬在手中不肯放开。
是夜,一梦春风渡。
……
慕丞雪被累昏了,可顾玉麟却还